乡村故事:秋草黄(二十)——瞒天过海

裴元绍谈小说 2024-09-18 03:43:32

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情感纠葛……

申明:本故事所涉人名、地名皆与现实无关,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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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了,整个卧马岭似乎被一张黑色的幕布包裹着,只有每家每户窗子上透出来的光亮,星星点点,点缀着这个有着两百来户的村子。

家兴两口子、家泰,还有秋草,几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平的家。家平他娘一见几个人回来,本来想问问找到了没有,可是一见几个人的表情,她就知道,一天的时间,他们一无所获。

家平他娘默默地把饭菜端出来,说道:“英杰下午回来了,回来后就出去找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话音刚落,只听见大门一声响,一个人影走进了院子,不是黄英杰还是谁?

黄英杰见到众人都回来了,他朝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坐到了秋草的旁边。

秋草见到黄英杰,不禁又红了眼眶,这一天下来,她觉得自己几乎支撑不下去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大宝会离家出走,这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的心里充满了自责,觉得就是自己不够关心大宝,没有考虑他的感受,所以大宝才离开的。此时,外面一片漆黑,这孩子能去哪儿?他饿不饿?怕不怕?晚上睡在哪儿?

家平他娘见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她叹了口气说道:“都吃饭吧,累一天了!草儿啊,你从早上就没吃,这都一天了,身体哪儿能受得了?放心吧,大宝肯定没走远,他从小胆子就小,肯定就在家附近。你先吃饭,明儿咱再仔细在家附近找。”

秋草声音哽咽道:“我实在吃不下,也不知道大宝现在在哪儿?有东西吃没有?这都一天一夜了,他肯定饿坏了……”

大嫂秀敏也劝道:“秋草,咱们明儿还要找呢,你如果不吃饭,哪儿有体力去找呢?多少吃点儿啊!”

黄英杰想起铁蛋儿说的话,他拉过秋草的手,说道:“秋草,你别着急,大宝应该是对我有意见,如果我走了,他可能自己就回来了。镇上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先过去,你在家等大宝,等他回来你好好做他的思想工作,等他想通了,我就回来接你们。”

“英杰,如果他不回呢?”秋草泪眼汪汪地问道。

黄英杰笃定地说道:“只要我走了,他肯定会回来,你相信我!”

黄英杰如此笃定,原因有两个,第一,铁蛋儿说大宝不想去镇上,也不想他娘去,再根据平时大宝对他的态度,黄英杰断定,大宝是想把他娘留在他爹的身边,而自己,最好是别在这个家出现。

第二,刘桂兰说大宝不想活了,应该是刘桂兰夸大其词,刘桂兰强调的是自己和秋草都留在这里,这显然不是大宝的意思,应该是刘桂兰自己心里所想。至于这次大宝不见了,刘桂兰应该是知情的。所以,黄英杰是在试探,他试探刘桂兰,如果他走了,有可能大宝就会回来。

至于为啥他觉得大宝离家跟刘桂兰有关,他自己也说不清,就是感觉,而且是很强烈的感觉,所以他才跟秋草说了那些话。

秋草看着黄英杰的眼睛,黄英杰肯定的朝她点了点头。秋草不再说话,她想起了大宝留的纸条。纸条上明明白白写着,他希望家里有奶奶,有爹有娘,还有他们兄妹三个,也许英杰分析的是对的。

她心里稍微一松,本来想问问铺子和学校的事,想想还是吃了饭回房再说吧。

家平他娘见秋草脸色好了一些,忙招呼道:“都吃饭吧,明儿再说!”

几个人这才围坐在桌子边,端起了饭碗。

吃完饭回到房间以后,秋草拉着英杰的手坐到了床上,问道:“英杰,你咋知道大宝一定会回来?是不是你听说了啥?”

黄英杰没有过多解释,况且他也是感觉,并不敢百分百保证。他岔开话题说道:“镇上我已经都准备好了,原打算是咱们一起搬过去的,但现在,还是我一个人先过去吧,等你们过去,我也安定下来了,这样更好!只不过大宝就要晚些去上学了。你在家尽快做通他的工作,最好让家平也劝劝他。上学的事儿尽量赶早不赶晚,到时候落下的课程多了,我怕他学起来吃力。”

秋草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道:“对不起,英杰,我知道你在我和孩子之间承受了太多,要不,咱要个孩子吧,要个属于咱俩的孩子!”

“傻丫头,生孩子多遭罪呀!我可舍不得你遭那份罪,有这三个孩子就够了!我会把他们看成是我亲生的一样对待的!”黄英杰揽着她的腰说道。

“可是,我想给你生孩子,生一个血管里留着和你一样血液的孩子!”秋草固执地说道。

黄英杰哈哈一笑:“好好好,随你的便,但孩子也是缘分,咱还是顺其自然吧!”

秋草起身端过来洗脚水,说道:“英杰,你泡泡脚吧,你今儿走了那么多路!”

黄英杰笑道:“我一个大男人,这点路算啥?来来,还是你泡脚吧,我再给你按按,保准你舒舒服服的,特别解乏!”

说着,他把秋草按坐在床边,给她脱下鞋子,看了看她的脚说道:“看看,这脚都磨起了泡。”

英杰不说还好,这一说,秋草觉得脚后跟一阵钻心的疼,她轻轻“嘶”了一声,蹙起了秀气的眉头。

黄英杰温柔的给她揉搓着脚,他的手法很老道,揉了一会儿,秋草觉得一双脚好受多了,渐渐的,一阵困意袭来,她竟然就这么倒在床上,睡着了!。

黄英杰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用一块粗棉布给她擦了擦脚。秋草的脚很漂亮,瘦长,略小,雪白雪白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

黄英杰看的有些呆,他觉得,秋草的美是多元的、丰富多彩的,从头发、眼睛,到手指、脚趾,每一处都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黄英杰内心涌起万千柔情,这么好的女人,他怎么能让她受委屈?怎么能让她伤心?自己受点委屈算啥啊?只要她陪在他的身边,不管有多大的风雨他都不怕,有了她,他就有了对抗风雨的决心和力量!

黄英杰轻轻把秋草往床里边挪了挪,给她盖上被子,自己这才匆忙洗好脚,拴好门,悄悄地躺在了秋草的旁边。他伸出手臂,把秋草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睡梦中的秋草似乎感觉到这个胸膛有无尽的安全感,她紧紧地贴了上去。

黄英杰却一时半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大宝那双愤怒的眼睛,小宝和小丫还小,他们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排斥。黄英杰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全心全意地对待大宝,他却对自己表现出这么大的敌意,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说的,他把他娘抢走了吗?

自己和秋草的婚姻难道真的刺伤了大宝那颗敏感的心?自己又该如何去平衡这个关系呢?如果处理、平衡不好这中间的关系,倘若大宝一直不理解,一直反对他和秋草在一起,那这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平静,可是,该怎么做才会让大宝从内心里接受他呢?

黄英杰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夜已经深了,刘桂兰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家泰,听着他如雷的鼾声,她嘟囔一句:“睡的像个猪一样,这鼾打的,让人咋睡?”

说着,她悄悄地穿好衣服,摸出枕头底下的手电筒,起了床。临出房门时她还停下脚步,听见家泰的呼噜声一声比一声响,这才放心地走到厨房,拿起锅里温着的两个馍馍,顺手拿起厨房窗户上的一串钥匙,打开了柴房的门。

“大宝……大宝……”刘桂兰轻声呼唤道:“这孩子,睡着了?”

“二婶儿,我……饿……”黑暗中传来大宝含混不清的声音。

“哎哟,你个熊孩子,吓二婶一跳,我以为你饿晕了呢!快,起来把这两个馍馍吃了!”刘桂兰关上了柴房的门,打开了手电,照了照,只见大宝萎靡地躺在一堆柴草上,手电照过去,刺的他闭上了眼睛。

刘桂兰忙把手电照向了别处,并且把手里的馍馍递给了大宝。大宝接过来,咬了一小口。

“二婶,我想回家……”大宝一边吃一边说道。他在这间柴房里已经呆了一天两夜了,之所以这么听话,是因为刘桂兰告诉他,只要他吓唬他娘一下,他娘就不会去镇上了!这一招,同时也能看看他娘到底是向着他还是向着黄大夫。

而在这里的头一夜,他就后悔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他想起了奶奶讲的鬼故事,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周围也不知道是啥东西,在他旁边窸窸窣窣的,吓得他紧紧地贴在墙边,用手蒙住耳朵,小声哭泣着,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他想起了爹,娘,还有奶奶,小时候他跟奶奶睡,后来又跟着爹睡,不管是跟谁睡,他的心里都是踏实的,哪怕奶奶有时候给他讲鬼故事,但因为在奶奶身边,他并不觉得怕。

如今,他为了吓唬他娘,竟然听信了二婶的话,躲在了这里,娘今儿个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很着急?

大宝似乎看到了娘跌跌撞撞满村子找他的情景——他真的想回家了,他不想躲了!

“大宝啊,你明儿就可以回去了!”刘桂兰想起黄英杰说的话:大宝不喜欢的是我,只要他娘不走,我走他应该很高兴才对!既然自己费力吧啦跟大宝联合起来唱这么一曲,仍然留不住黄英杰,那自己还留着这大宝干啥呢?还得管他吃喝,就像现在,自己不睡觉不还得来给他送吃的?自己这是何苦呢?

“真的吗?我明儿就可以回去了?我娘是不是被我吓住了,她不去镇上了吧!”大宝一连串的发问,让刘桂兰有些心烦,天可怜见,她想留的是黄大夫!

“二婶啥时候骗过你?明儿你就回去吧!回去以后听你娘的话,知道不?”

“知道了二婶……”大宝有些担心的又问道:“二婶,我回去我娘不会打我吧?”

“不会的,你娘看见你回来,高兴都来不及,哪儿还会打你?”刘桂兰又叮嘱道:“不过大宝啊,你要记住,可不能说是我让你住在我家啊!二婶这是帮你,你可不能把二婶给卖喽!”

“我知道二婶是为我好,我肯定保密,你放心吧!”馍馍太干,大宝只吃了一小半,就不想吃了,他现在只觉得头有些疼。他懒懒地伸出了小拇指:“来二婶,咱们拉勾!”

刘桂兰跟大宝说了几句话,又怕家泰醒了不见她的身影有所怀疑,所以她嘱咐了大宝几句,就走出了柴房,重新把柴房的门锁好后,这才悄没声的重新回床上躺下。

大宝勉强吃了半个馍馍,太干,怎么也吃不下去了,他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而且,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头越来越痛。刚才二婶进来没有拿水吗?他迷迷糊糊地用右手在自己身边摸了摸,手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顿时疼的他“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又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但手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不一会儿,他觉得整条右胳膊都痛了起来,疼痛使他忍不住呻吟起来……

但柴房离刘桂兰的房间太远,所以刘桂兰并不知道。给大宝送了两个馍馍后,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刘桂兰睡了一个好觉,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家泰早就出门去了。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的坐了起来,穿衣下床。

铁蛋儿早就习惯了她娘睡懒觉,所以早上都是装两个馍馍在书包里,就自己去了学校。

刘桂兰起床后舀了一瓢糠放进破盆里,用水拌了拌,呼唤着院子里的鸡来吃食。

喂完了鸡,她才来到厨屋,昨儿个还剩下几个馍馍,她舀了点儿面粉,做了一个面疙瘩汤,打两个鸡蛋,又扔一把小青菜,就算是早饭了。

吃完了她才又照例拿着馍馍去了柴房。进去一看,大宝还睡得正香呢,她也没打扰他,把馍馍和一碗面汤放在了旁边的柴草上,又锁上柴房门,准备去秋草家溜达溜达。

她想看看大宝不在家,秋草该是怎样的失魂落魄,今儿还去哪儿找孩子。一想到她在村里村外犄角旮旯到处寻找、呼唤,那心急如焚的样子,她的心里就莫名有股子畅快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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