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霸全传

凝丝看小说 2024-09-10 20:44:53

第四十五回 惑官兵转移分二路 探虚实山口逢四杰

河间府台高攀在刘祥和席斋的挟持下,伴随着窦尔敦、牛晓塘出了东门。此时,就见城东官道上驰来十几匹战马,原來,是赵琪先行一步赶到五里外的树林里,报告寨主出城的情况,窦大东、李恕古闻讯率十余匹战马前来接应。窦尔敦一看自己人到了,对高攀施礼道:“恕在下无礼,有蒙府台厚意,不劳远送,窦尔敦日后必当重谢。”高攀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活动活动酸麻的双臂,长叹一声道:“都怨那总镇玉狼,下官决无它意。”沈廷均为了买好,也拱手道:“望窦将军、牛贤弟一路当心!”“多谢了,后会有期!”说罢翻身上马,

扬鞭向东飞驰而去。金娘、秀姑她们也随着前来看热闹的人们出了东城。

高攀一看窦尔敦的人马走了,这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把袍袖一甩转身进城,众官员也紧随其后。

又气又恨的还不是高攀,而是总镇玉狼,他站在河间府最高的双塔上,眼睁睁地看着窦尔敦他们大摇大摆地出了城,气得双脚直跺,大骂巴德佐无能。其实,巴德佐并不是不想杀窦尔敦,只是恨那高攀一帮官员掺和在窦尔敦、牛晓塘之中,致使他不能下手。一场鸿门宴闹了个狗咬狗,最后不欢而散。

众位首领率众回到杜林,天已擦黑,张同泰早已把窦母、玉妹等人转移了。义军的转移工作都已就绪,单等窦尔敦一声令下。

义军为了甩掉敌人,摆了个迷魂阵。次日天交四鼓,一队清兵盔甲鲜明,步伐整齐,出关帝庙,浩浩荡荡向东北方向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这一行动镇上无一人知晓。

天交卯时,李恕古把镇上的族长、房东、执事人都请到关帝庙中,说道:“义军来此两月有余,承蒙诸位关照,食宿有序,多有打扰,如今义军就要奔西南入太行山,在那里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待时机一到,便兵发京都。窦寨主已带人先行一步,留下我断后,特与诸位告别,寨主临走时让我向诸位致谢,别无他物,留下千两白银分予诸位,望诸位笑纳!”说罢,把那白花花的银子取了出来。众人皆说:“如此厚礼,我们怎敢收纳!”恕古道:“这是寨主的一点心意,每人三十两,余者分给镇上的鳏寡孤独,以解无米之炊。诸位就不必谦让啦!”众人领了银子都感动得热泪盈眶,恕古接着说:“寨主让我转告众位,义军走后,如有人敢与官府勾结,做出不利义军,不利乡亲的勾当,待寨主回来一块算帐!说罢,抽出腰中宝刀,咔嚓一声把供桌砍去一角,又道:“义军所留之物,请族长视而分之。”言罢拱手告别,出山门,飞身上马,带一队骑兵,旌旗飞扬,向西南面去,暂且不表。

单说御河以东有个静海县,此地离天津卫不远,县里有个郑县令,此人很会奉迎上司,只要是官比他大,他必是溜须拍马,为此也沾了不少光,故老百姓送给他个绰号,叫郑会拍。

这日,郑会拍正与他的小老婆鉴赏古玩,忽然,有人捧来一角文书,封口上打有朱漆火印,郑会拍一看是上司官文,慌忙起身拆阅,见上面写道:“兵部副将段道,奉圣命率部进京,今午时抵达此地,请即供三千人粮草。”郑会拍心想,这又是个拍马的机会,真要是拍对符了,说不定又能加官晋爵,不行,我得先把传书人买住,于是面对衙差道:“下书人在何处?”“就在堂外等候。”郑会拍慌忙正冠相迎。但见堂外站立一人,身材高大,气宇不凡,头戴红顶子缨帽,身穿缎背马褂,胯下腰刀,足登快靴,看去乃是六品顶戴。郑会拍一看比自己高一品,不敢怠慢,忙含笑施礼道:“军爷快快里请,里请:“那人也不客气,大步进入室内,郑会拍献茶让座道:“敢问大人尊姓,贵军从何画来?下官怎么未见前路文书呢?”来人道:“卑职姓张名义字虎,此次与往次不同,军机要事不可传闻!”郑会拍忙命衙差退下,张虎道:“文书上写得明白,本部自山东面来,路经贵地,此次乃是奉圣命赴京平叛,因期限甚紧,不敢耽搁,军机大事于系重大,请贵县即刻备办,一旦误事恐大人吃罪不起,将军即刻便到”说罢告辞而去。张虎去后,郑会拍可就忙了,他率三班術役四处奔走,筹粮备草,安排酒宴,打扫店堂,天到已时,方准备就绪。天交午脾时分,城南果然来了一彪人马,旌旗飘扬,战马嘶鸣,刀枪明亮,盔甲整齐,一看便知是官兵劲旅,这彪人马来到静海城外,停止了前进,就地安营扎寨也不进城,只有少数兵士由那千总张虎带着进城采买,领取粮草。郑会拍一捉摸,莫非我拍的不周,怎么他们不进城呢?不行,我得亲临城外相请,郑会拍坐上轿子,一路快跑,来到官兵帐下,见一位师爷打扮的人迎了出来,郑会拍忙施礼问安。那师爷将郑会拍请入账内,说道:“有劳县尊大驾出城相迎,多有打扰了。”郑会拍道:“卑职闻大军前来,理当效劳,望将军屈临敝衙一叙。”师爷道:“感谢县尊一片盛情,怎奈本部将爷国一路鞍马劳顿,偶冒风寒,不能待客,实为抱歉,此次进京,军机紧要,圣命在身,不敢久停,明日寅时也就不拜而辞了,将军特命学生向县尊敬谢。”郑会拍一看请不去,也只好作罢,随命人将酒宴送至帐中。

书中暗表,这便是窦尔敦所率义军,他们换了一套清军的装备,并仿制了一套清军印信,准备从静海进粉州,到武清,兵发连环套,那师爷便是军师牛晓塘,张虎便是飞毛腿赵琪。当然,副将段道便是窦尔敦了。

这支假官兵一路连蒙带唬,畅通无阻,不日便到了三河县,为什么要兵进三河呢?皆因这里有位名驰中原的张三娘,手下也有一带绿林弟兄,他们为对抗清廷扯旗造反,深得民心,窦尔教打算与其会合共同抗清。可是,当窦尔敦率部赶到三河之后,张三娘却不知转到何处去了,只好作罢,又传而向蓟州进发。一路之上军纪严明,秋毫不犯,深受百姓赞许。过了蓟州已进入了山区,这里比中原平静多了,兵少出没。放眼望去到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松柏翠绿,泉水淙淙,近处那满山遍野的枫叶犹如火烧云一般,牛晓塘骑在马上不由得想起了杜牧的一首绝句<山行>,自吟道:“远上寒山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牛晓塘读得朗朗上口,而且摇头晃脑,引得鲁庄哈哈大笑,说道:“牛军师,看美得你,赶多会儿也教咱两首,让咱也过过瘾!”牛晓塘道:“这好办,等把官军扫平,咱寨主当了皇上,我把你请到翰林院里天天软你背诗。”鲁庄连连语头,“不行不行,等寨主哥哥当了皇上我还得把守边疆呢,没空,没空!”说得众人哈哈大笑。李恕古道:“你天生就不是学请的材料,咱听说学诗先得喝上两缸墨水,你能喝多少?”鲁庄道:“墨水那玩艺有什么好喝的,喝它两缸酒还差不离儿!”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李恕古不是带领一队骑兵奔西南了吗?这话不假,前文说得明白,这是牛军师摆得迷魂阵,李恕古带领五百骑兵离开杜林,逢人便讲西入太行山与清兵对抗,为的是迷惑官兵,把他们追赶的方向引向西南。可李恕古他们第一天便赶过了武强县,当天三更以后便换成了清兵装束,以追赶义军为名,绕道转向东北,不用三天,在武清县便赶上了义军队伍。

后来官兵为搜索义军去向,把武强西南的三四十个县逐村搜寻,连义军的影子也没见到,清军还以为这支义军被打散了呢。直到第二年八月,义军在连环套竖起了“窦”字帅旗,才使得清廷大为震惊,于是又派兵征讨。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牛晓塘看着满山的枫叶吟诗,窦尔敦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人们一连赶了几天路程,都有些疲乏,见眼前一片山光水色,随传令弟兄们就地休息。并差人化妆成商贩,从附近山村里买来两车山货,核桃、柿子、红枣、鸭儿梨,什么都有,分给弟兄们品尝。

借用休息之时,赵琪把窦尔敦、牛晓塘带到一个山峰上,用手向北一指,说道:“此去二十多里有个必经之路,叫做双峰山卧虎岭,山上有四位大王,聚五百多喽兵,据当地人说,官兵曾多次攻山都被他们杀得大败。如我们不提前与其打通关节,这道关口难免有一场厮杀。”牛晓塘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率一部分人马与他们会一会,他们既然是占山为王,必然是为官府所逼,倘若我们收得四条好汉岂不壮我军威。”窦尔敦道:“军师言之有理,我们会他一会,能收服更好,不能收服再见机行事。”牛晓塘道:“就这么办啦!”

当日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就地休息,一夜无话。次日晨,窦尔敦自选五百骑兵,脱去清兵号坎,换上义军服装,与牛晓塘等一干弟兄奔双峰山卧虎岭而去。他们穿过儿道山口,来到一片高山丛林之下,正待寻路,突然锣声震响,随之林木中闪出一彪人马,有二百之多,每人手中一把斩马刀,红布包头,青色纳衣,刀光晃动,寒气逼人。为首一位身高七尺,膀阔腰圆,头戴六楞抽口壮帽,身穿皂色锁子衣,鼻直口阔,脸色黑红,掌中八楞缤铁锤,迎面一站犹如半截黑塔。他挺胸腆肚拦路喝道:“哪方狂徒竟敢在脚下乱闯,不要命的过来!”窦尔敦一看,此人果然不凡,牛晓塘道:“若能收得此人,倒也是一员好将。”窦尔敦道:“待我去会他一会!”牛晓塘道:“且慢,我且去劝他一劝。”说罢催马向前,拱手施礼道:“寨主息怒,请问尊姓大名?”那人双锤一摆道:“体来这一套,老子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有本事与咱家战三百回合:窦尔敦拱手道:“初次相见,何必如此,在下问你贵姓高名,也好讲话。”那人道:“装什么糊涂,我乃双峰山卧虎岭大寨主赦天龙是也!”牛晓塘笑道:“久闻大名,多有冒犯,实不相瞒,我们寨主乃是独霸河间府双钩无敌手窦尔敦。为创大业保存力量,我等撤离河间府,到长城之外另寻一地,以备长期与清廷周旋,今欲借贵山一条宝路通过,如能共图大业,合力抗清,岂不更好……”

没等牛晓塘把话说完,那郝天龙便大声吼道:“住口!你们这种鬼把戏岂能骗过俺郝天龙,在前边你们还身穿官兵盔甲号坎,如今摇身一变倒成了义军,妄想夺我山寨,真是痴心妄想!”牛晓塘还要解释,郝天龙双锤一援道:“休得罗嗦,你们要知趣快快滚开,免尔等一死,如若不然,叫你们尝尝俺双锤的厉害!”郝天龙的话把莽汉子鲁庄气了个不亦乐乎,他二话不说拍马临阵,高声骂道:“休得巡狂,俺老鲁倒要与你较量较量!”郝天龙一看对方比自己这一堆也小不了哪里去,心想,他使的是长家伙,我使的是短武器,他在马上,我在地下,这样会吃亏的,于是高声喝道:“你若是条汉子就快快下马,屁股不离马背,必然是想战败而溜,俺郝天龙不打胆小之辈,你若有胆量那就马下战你三百回合!”几句话激得鲁庄哇哇大叫,他腾身跳下马来,厉声道:“说话不怕闪了舌头,在马下哪个怕你!”郝天龙二话没说,抡起双锤猛然向鲁庄头顶砸去,这一手叫做油锤贯顶,只要削上,甭说是脑袋,就是块石头也得砸成碎块。鲁庄见锤砸来,双手一合镔铁棍,用了个朝天一炷香的架式,呛啷一声把锤磕了出去。两人同时啊了一声,都觉得对方力气不小,赦天龙就势将锤一扫向鲁庄腰眼捣去,鲁庄一闪身,双锤走空,鲁庄就势一砸,来了个一棍压二锤,郝天龙手疾眼快,往上一跳,双锤-抖来了个泰山压顶,鲁庄用横上铁门栓相迎,双锅被硬磁了出去,郝天龙急啦,不容鲁庄还手把双唇论得呼呼山响,只见他左插花、右插花、流是赶月、二郎担山、凡扫残云、饿虎跳涧,双锤上下飞舞,亚彩恶龙卷疾风;鲁应的镇快齐眉大棍可也不含糊,面对双锤神出鬼没,施展八八六十四棍,你道这六十四棍怎么样?有诗赞日:镔铁神棍震霄汉,出手青龙卷云烟。前八横扫风雷动,后八神棍星斗寒。犹龙搅海扬碎玉,追风逐日乾坤颠。老君坐禅怀抱月,电闪雷鸣惊八仙。

这六十四棍经五行长老亲手指点乃非同小可,只所得呼呼风响,根锤相击惊天动地,双方人马不知经过多少影成,从未见过这种内狠的打法,真乃冲鬼皆惊。郭景也是个双善手,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肩膀一晃就要上前助战,牛晓塘阻栏道:“且慢,鲁庄尚古上风,还不见分晓”两人战到八十多个回合,郝天龙鬓角见汗。就在此时,锣声一响,山上又下来二百多人,为首三员首领。

书中暗表:来者乃是郝天龙的三个弟弟,郝天虎、郝天彪,郝天豹。这三个人怎么来啦?原来,窦尔敦他们自昨日进由以来,怎样就地扎寨,怎样购买山货,怎样察看地形,怎样更换官兵号坎,均被双峰山卧虎岭的探事人探去,当日便报与了寨主,因此,次日晨大寨主郝天龙便率二百喽兵把住了山口。郝天龙与鲁庄交手之后,观阵的喽兵见鲁庄十分厉害,恐怕郝天龙不是鲁庄的对手,这才跑到山上把郝天虎、郝天彪、赦天豹三位请下来,以便助战。

郝天虎来到阵前一看,哥哥的招数已经见乱,额头上也浸出了汗水,忙翻身下马要上前接应,窦尔敦生怕事情闹僵,又知道他们是占山的好汉,这才大声喝道:“鲁贤弟,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切不可伤着弟兄!”鲁庄听罢很不痛快。心话:我这就快交待他咧,你管这个干什么?可他又不敢不听话,好放慢了手脚,借郝天龙一愣神工夫,镔铁棍虚晃一招,然后就势一点,这一点不要紧,正点在郝天龙的屁股上,因窦尔敦有言在先,故只用了五成劲,就见那郝天龙,噔噔噔向后退了几步,若不是双锤点地,非得闹个后仰不可。

郝天虎家哥们听得清楚,看得明白,如若不是手下留情非丧命不可,因此犯了寻思:他们到底是清廷的官兵还是窦尔敦的义军呢?如若官兵为何只是点到为止?如若是义军为何在前边穿的是官兵的号坎?想到此处,催马向前,抱挚道:“请问足下可是威震河间府的寨主窦尔敦?”窦尔敦上前还礼道:“不敢,正是在下。”郝天虎道:“这就不对了,既是窦寨主,为何不懂绿林的规矩,何不先来借道?为何离蔽车十余里才换掉官兵的号服?这分明有诈:“牛晓塘笑道:“这也难怪郝客主疑心,此话有它一定道理,不过诸位只知其一,不其,知其表,不知其里。”“讲”“我军据河问屡与官兵局旋,谅诸位有所耳闻,尤以今秋以来,官兵派数万大兵困我金项山,为保存力量以图后举,故欲兵迁塞外另寻胜地,为避免官兵追赶,不得不更旗换装以假乱真,因来时仓促,未提前借道,才与诸位发生一场误会,望诸位见谅。”郝家弟兄觉得此话有理,暗暗点头。只是郝天彪仍不放心,心想,真要是窦尔敦的义军倒也无妨,倘若是官兵,那就麻烦啦,另外,大哥败在了他们手下,这个面子还没捞回来,不如让二听再与他们试试,也好摸摸他们的底细。郝天彪乃是个足智多谋之人,想到这里,抱拳道:“听尊兄之言,果是窦寨主可了,未曾远迎实为失敬,不过方才窦寨主言道:要以武会友,我二哥愿以拳脚与贵寨英雄相比,以见高低,如若敢比请即出阵,如不比也可,那就请诸位在山下暂歇三日,敝亲也让贵军通行。”这郝天彪是个能言善辩之人,官外之意,如果不敢比那就让你们坐等三天,这样给你们个难看,我大哥的面子也就捞回来了。

要说郝天彪的二哥郝天虎的拳脚功夫,的确非凡,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不过他可忘了一句话,叫做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哪位与他出面相比?结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0 阅读:0

凝丝看小说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