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桑时鹤结婚五年了,我们一直很恩爱。
直到某一天她带着她的白月光回来了。
我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纵容白月光欺辱我,毁坏我珍视的东西。
她冷漠地说:「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我心中苦涩,是啊,我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后来,我瞒着她准备在医院度过此生,她却后悔了。
为了博得我的原谅,讨我的欢心,她自残,甚至想让白月光消失。
我神色淡漠,反手报了警。
1
我只记得那一天雨下得很大,我坐在咖啡店里,看着外面倾盆大雨。
桑时鹤的白月光齐怀之从国外回来了。
那天我的手机被打爆了,我的朋友都是打电话来安慰我。
他们都替我担心。
还有一个人也打给了我。
是齐怀之,他约我来到这咖啡店。
咖啡店的门被打开,清脆的风铃声环绕在我耳边。
走进来的是一个男人。
我看着他阴柔的面庞,着实想象不出桑时鹤会喜欢这种男人。
「你就是和桑时鹤很恩爱的傅词礼?也不过如此。」
他带着鄙夷的目光看向我,嘴角带着止不住的得意。
仿佛与桑时鹤结婚的不是我,而是他。
「本来我是很伤心的,没想到,你竟与我长得如此相似,看来,不过就是我的替身罢了。」
我本以为我不会有任何反应,直到我突然看到我的手背冒出青筋,这才发觉。
原来我如此爱桑时鹤。
我恍然想起桑时鹤向我求婚的那一天。
没错,是她向我求的婚。
她是怀鹤集团的总裁,是个大美女,又多金。
所以那天,她直接坐着直升飞机来到我的城市,来到我的小破烂出租房。
她仍旧穿着一身名贵的服装,但是那时候我只看得到她的眼睛。
她的眼中有我。
她说,傅词礼,你娶我吧。
她眼中仿佛有星辰。
如今想来,她眼中的不是我。
而是透过我,在看的另一个人。
齐怀之,我与他有七分相似。
最为相像的,便是我的眼睛。
2
「你别这样看着我,桑时鹤她不会喜欢的。」
我这才惊觉,我正在狠狠地瞪着他,仿佛想要将他吞下去一般。
齐怀之的眼型是典型的桃花眼。
桃花眼很好看,但是放在他的脸上,多情的双眼配上尖尖的下巴,就像一个骗婚的男同。
齐怀之明明与我平起平坐,但眼神总是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仿佛我可以娶到桑时鹤,都是因为我这张与他相像的脸。
我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脸色,喝了一口咖啡。
很苦。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笑了。
齐怀之大概不知道,我最讨厌喝咖啡了。
我开口:「你知不知道——是桑时鹤向我求的婚?」
大概是桑时鹤真的向他承诺了些什么,让他认为我不敢对他怎么样。
可惜了,我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我缓缓站起来,端起还稍微有点烫的咖啡。
从他的头顶上缓缓淋下。
黑咖啡从他的头顶留下,经过他的脸,衣服,大腿。
齐怀之立刻跳起来,指着我怒吼:「傅词礼!你嫉妒我!」
我勾起嘲讽的嘴角,好心提醒他:「你脸上都脱妆了,看来化妆品不怎么好。」
「回头我让桑时鹤给你送一套化妆品吧,别这么穷酸,小心烂脸。」
他脸色大变,赶紧从包中拿出一个小镜子。
我提脚离开,听着后面的齐怀之崩溃大叫。
我心中的郁气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我嫉妒了。
3
我是一个孤儿,我靠着孤儿院的救济上了大学,学了法。
如今我是怀鹤集团的法务负责人。
今天是周六,我还在公司加班。
桑时鹤来的时候,我还在为她的公司加班加点,眼睛刺痛。
她拿着一袋不知道什么东西来到我身边。
我站起来笑着迎接她,走过去想给她一个拥抱。
从前每次我加班很累了,她都会过来安慰我。
我每次都会抱一抱她,依赖地想要将她融进我的身体里。
她曾经笑着说:「傅词礼,你抱着我是想充电吗?」
而我都低低地叹道:「对啊老婆,你就是我的充电宝。」
「那以后,只要你加班我就过来给你充电好不好?」
而这次,桑时鹤却侧身躲过了我的手。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我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毫无知觉。
「啪——」她打开了我的手,打得我生疼。
我怔怔地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我看到,她看着我的表情。
是厌恶的,讨厌的。
我终于看到她拿了什么了。
那是一袋怀鹤集团的化妆品。
我的心突然一痛,随即蔓延在整个身体。
我的每一块血肉,都在叫嚣着,凭什么。
凭什么齐怀之一出现,就夺走了桑时鹤的所有目光。
她虽然比我矮,但是我却感觉到,她不再是像从前那般看我了。
她在我这里,有了上位者的眼神。
淡漠的,高高在上的。
桑时鹤不是来看我的。
她是来给齐怀之出气的。
那袋化妆品,就完美地打了我的脸。
她特意把化妆品拿到我面前,就是要证明齐怀之在她心中比我重要。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受伤了,她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想要拉住我。
「傅词礼,你别吃这所谓的醋,我和他根本没什么的。」
「从前只是年少的欢喜罢了,如今我们都是成年人,我懂分寸的。」
「你知不知道傅词礼,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我忽的笑了。
讨厌,很陌生的词。
结婚五年,我们的恩爱是我们的朋友,全公司,乃至全世界都知道的。
我们结婚的时候,她还要求一定要全球直播,让世界上所有的人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可是。
我往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僵住。
我鼻头一酸,忍住眼泪,不想让她看到我脆弱的一面。
我咬牙憋回去,用我自以为很冷漠的语气说道:「你走吧。」
桑时鹤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她还是没说出来,拿起化妆品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还说了一句:「以后别再在公司加班了,浪费电。」
「回家加班吧。」
我突然浑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
她根本不管,也不去了解。
是齐怀之先招惹的我。
她只知道,齐怀之永远都是对的,我永远都是错的。
我拿起手上加班的资料,洁白的纸张上忽地出现几滴水渍。
我想要擦掉,却发现越擦越多。
世界突然在我眼前破碎了。
我忽然大笑,笑到岔气,笑到肚子疼。
桑时鹤不知道的是。
我现在加班做的东西,是能让整个怀鹤集团破产的证据。
4
我有很久没有见过桑时鹤了。
每天我都准时回家,却发现都是漆黑一片。
从前,我都能远远地在楼下,抬头看见房子里亮出来的灯。
那明亮的温暖的灯光,照亮了回家的路。
可是啊,房子的主人,已经不要它了。
朋友告诉我,桑时鹤又买了一套房子,她正在和齐怀之住在一起。
悲伤渐渐弥漫到我的整个身体,忽然,我听到了客厅发出了声音。
我大喜,笑着打开门,冲出去。
有千斤重的石头仿佛压在我的心脏,让我想要呕出血来。
我双眼瞪大,瞳孔缩小。
桑时鹤带着齐怀之回来了。
她带了别人进了我们的家。
看见我在家,她微微一愣。
她朝我走来,捏住我的手臂。
「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
我这时才恍然发觉,因为过度思念她,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刮过胡子睡过一个好觉了。
我闭了闭眼又睁开,掩盖眼底里的情绪。
我反手躲开了她。
桑时鹤仿佛很郁闷,憋着一口气,又走前两步,死死地抓住我的手。
我看着她泛白的指尖,忽然想起了我们结婚的那天。
我们结婚的排场很大,很豪华,是每个人看一眼都会惊叹的程度。
当神父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我的时候,她也是死死地抓住我的手,指尖泛白。
她笑着说,我愿意。
从前的我只认为她是太过紧张。
如今我倒是明白了。
她根本就是不想嫁给我。
要在婚礼上全球直播,也是因为她想要给齐怀之看罢了。
从始至终,我都仿佛是他们的玩具。
女人的力气始终比不过男人,我再次拂开她的手,她愣愣地看着指尖不说话。
表情有些受伤。
齐怀之在她身后开口了:「时鹤,你说的那个玉佩在哪里啊。」
桑时鹤好似突然想起来回来要干什么,她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她去了我们的房间,拿出一个小盒子。
我忽然自嘲地笑了。
那个玉佩,是桑时鹤的妈妈给我的。
当时她妈妈快要死了,就把玉佩给我。
我仍记得当初她死前用苍老的手递给我一枚玉佩。
「孩子,你们要幸福。」
幸福?这五年是挺幸福的。
但是如今,桑时鹤要将我们之间的幸福,给抛弃了。
我颤抖着声音,双手止不住地握拳。
齐怀之已经抢了很多我的东西了。
不管是爱人,抑或着是玉佩。
但是,这玉佩不能。
齐怀之打开盒子,手里拿着玉佩啧啧称奇。
我扑过去,一拳打到他的肚子。
我冷冷地看着脸色痛苦的他,心中畅快。
以我的力道,他最起码断了一根肋骨。
桑时鹤尖叫,赶紧扶起齐怀之。
她抱着齐怀之,眼睛含恨地盯着我,仿佛我是她的仇人一般。
她语气冰冷:「傅词礼,你会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我想要拿起玉佩,却发现,它碎了。
漂亮的玉佩上,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痕,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我和桑时鹤一样。
5
齐怀之没有断掉肋骨,只是受了内伤罢了。
我惋惜地摇摇头,可惜了。
桑时鹤突然转过身来,打了我一巴掌。
我偏过脸,半边脸发麻。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来打我。
然而她的语气又很温柔:「怀之说他不怪你。」
「他只是想要这枚玉佩而已,你不要这么小肚鸡肠好不好?」
「你要记住傅词礼,如果没有你这张脸,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结婚的。」
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在头上,使我发昏想要倒地。
我浑浑噩噩一般,分不清东西。
桑时鹤承认了。
她嫁给我,只是为了我这张与齐怀之相似的脸。
我就是他的替身。
他回来了,我就要让位了。
我张口,发觉嗓子已经沙哑得快说不出话:「桑时鹤,你终于承认了。」
「你还是爱着齐怀之的对吗?」
她皱了皱眉头,张嘴想要反驳什么,最后却还是没说出口。
我耐心地等待几秒,苦笑。
她没有反驳。
我接着说:「在你眼中,我就是齐怀之的替身,你们分手了,你就对我好,他回来了,你就要对他好。」
「你的心可真大啊,竟然能装得下两个人。」
我看着她呆滞在原地,眼尾泛红,小脸发白,可怜极了。
「不过一枚玉佩罢了……」
我自嘲发笑:「你知道那枚玉佩是谁给我的吗?」
「是你的妈妈!」
我死死捏住她的肩,不让她逃避:「是你的妈妈死前给我的!她说她想要我们幸福!」
「可是你呢桑时鹤,你让我们幸福了吗?」
她浑身颤抖,呼吸急促,脸上全都是泪水。
她的嘴唇发白,颤抖着想说些什么。
那不过是一枚玉佩罢了……
原来在她心中。
我对她的所有的爱,倾尽我所有的爱。
都浓缩成一句,不过是一枚玉佩罢了。
我情绪很激动,浑身燥热,眼前的世界,又破碎了。
我尝试将一块块破碎的玻璃拼凑,却发现,世界变黑暗了。
我看不到了。
桑时鹤抱紧我瘫软的身体,我还能听见她惊慌失措的声音:「傅词礼!傅词礼!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