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老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
最近,我发现她居然和东南亚一个组织畸形秀的犯罪团伙有联系。
更可怕的是,她与这个犯罪团伙产生联系的唯一目的,就是把我卖掉。
可她不知道,从她带我踏入这个畸形秀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我准备的圈套。
1、
我的兄弟付融是一名国际刑警,最近在东南亚一个小国负责查办一个组织畸形秀的犯罪组织。
正和他通着电话,还没来得及嘱咐他要注意安全,就被我老婆沈清清一把抱住。
“承安,又在和付融打电话呢?”
“哎呀,我老婆催我去吃饭啦,就不说啦!”因为他俩从小就看对方不顺眼,我只能匆匆挂了电话。
“对呀,阿融在东南亚执行任务呢,当然要积极跟我报备啦。”
“东南亚?”沈清清牵起我的手,在无名指的戒指上吻了一下,“这么巧,猜猜我为我们结婚二周年准备了什么礼物?”
最近公司事情很多,沈清清经常忙到深夜才回家,回家后也总是对着电脑处理各种事物,我本都对这二周年纪念日不抱指望。
最近一直在安慰自己区区一个二周年而已,不过就不过了,反正我们还有那么多年。
如今她主动提起,还说准备了惊喜,我开心得直接亲了她一口。
“就知道老婆最好啦!”
“好啦,快猜猜我为你准备了什么?”
她好像比我还要兴奋,我刚犹豫了两秒,她就迫不及待的说出了答案:“我预约了东南亚一个著名马戏团的vip票,还可以上场参与互动哦!”
“马戏团?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小动物吗?”
她微微愣住,随即吻了吻我的唇角:“可是我希望你开心。”
沈清清平时一直是冷静到可以用冷漠来形容的性格,除了我们的婚礼外,她很少这样主动表达自己的情感。
见她这样为了我们的二周年纪念日而兴奋,我实在是高兴。
晚上,沈清清洗澡的时候她的手机连续收到好几条短信,我怕是公司有急事找她,就拿起手机看了眼。
她的手机密码一直是我的生日,但现在却打不开了。
我皱了皱眉,又试了试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打开了。
是几条预订机票的短信,我发现我们要去的地方居然和阿融执行任务的地方是同一个城市。
奇怪的是,沈清清没有购买返程的机票。
我想可能是订机票的时候疏忽了,毕竟公司事务繁忙,我们的旅行就定下短短三天。
就在犹豫的时候,我不小心翻到了上一条短信,是上周保险公司发来的短信。
保险公司的人问沈先生的人身险已经到期了,是否需要续签。
沈清清回复不需要了。
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不是表达一个意见。
这份保险是我父母每隔五年就会为我续约一次的人身险,直到去年我父母因车祸双双去世,保险公司才将我的紧急联系人更换为沈清清。
这时电视上开始播放最近一起杀夫骗保的新闻。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但这些年我总是下意识的去为沈清清找理由。
我想,可能是准备更换保险种类或者干脆就是要换保险公司了吧。
毕竟你看人家杀夫都是为了骗保,哪有人还特意放弃丈夫的保险的。
毕竟公司全部的股份我爸妈都留给了我,现在我可是身价上亿,只要跟我在一起,她得到的就远比那些保险赔偿金要多得多。
可我忘了,她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2、
这几天沈清清对我特别好,以往恨不得住在公司的工作狂,这几天都在居家办公。
而且她还特别的粘人,不仅是在床上,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喜欢牵着我的手要贴贴要亲亲。
“老婆,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我打趣道。
在听到这句话后,她抱着我的手似乎僵了僵。
“有吗?”
沉浸在甜蜜幸福里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最近你格外粘人,我都不太习惯了。”
她笑了笑:“是吗?我们明天就要去旅行了,回来后我怕没有时间再跟你腻腻歪歪了,所以这几天才粘人些。”
彼时的我完全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甚至还觉得自己把父母公司的全部事宜都交给她来处理,会不会让她太辛苦了些。
我歪歪头:“公司的事这么多吗?真是辛苦我老婆啦,要不等回来后我也学着管理一些公司事物吧。”
她亲了亲我:“不用啦,我的承安只管专心创作就好啦。这可是婚礼上我对你的承诺。”
听到这话,我笑着抱住了她,只觉得幸福。
只可惜这样的幸福并未持续多久,在我和沈清清刚下飞机来到这个东南亚城市的那一刻,这虚假的幻影就被阿融的一通电话打碎了。
“承安!你就呆在机场不要动,我来找你!”电话那头的阿融似乎正在车上,传来一阵焦急的喇叭声。
“怎么啦?”
“沈清清预订的马戏团,正是我们最近在抓捕的犯罪团伙所组织的畸形秀。”
“而刚刚得到的资料显示,你,顾承安,就是他们这个月的新货物。”
父母留给我上亿的遗产,沈清清总会找各种理由拒绝我接触公司事务,未续约的保险,未购买的返程机票,突如其来的纪念日旅行,厌恶动物的人主动带我去看马戏团演出。
这一切不曾被我重视的细节突然就全部串在了一起。
不远处推着托运行李的沈清清笑着朝我招手。
她穿着白裙子,额前碎发不听话的遮住她好看的眉眼,她笑起来那么好看,明媚温柔像是当初那个十八岁的少女。
换作平时,我肯定朝她跑去抱住她。
可现在我只觉得有一双冰冷的手缠住我的脚腕,让我动弹不得。
3、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哪怕虚假的快乐也是。
很快就到了参观马戏团表演的这天晚上,也是我们纪念日旅行的最后一天。
前一个小时的表演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马戏团里常有的那些猴子骑单轮车、狗熊钻火圈之类的把戏。
在表演期间沈清清一直紧紧的牵着我的手,时不时侧目看我,目光温柔而缠眷,像是要把我深深记住——就像记住她这辈子最深的罪孽那样。
下半场的表演却属实出乎了我的意料,让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畸形秀。
首先出场的是一个浑身长满浓密厚重毛发的男人,他被一根铁链牵着,在舞台上爬行。
然后是一个有着两个脑袋的女人,她衣着暴露,身上浓烈刺鼻的香水味让我恶心的作呕。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适,沈清清轻抚我的背部,问我要不要喝水缓解一下。
我点点头,她就离开了座位,朝着后台的方向走去。
我的心底一凉。
虽然这两天阿融早就帮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我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他们约定好的“药物领取点”,我感觉到了被淹入海底般的窒息。
不远处的警员朝我点了点头,叫我安心,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我看着沈清清拿着一杯橙汁向我走来,她将橙汁递给我,却不敢看我的眼睛。
“老规矩,橙汁要加半片柠檬和一块糖。”
闻言,我一下子愣住了。
究竟是怎样的人,会亲手递给你一杯毒药,还记得贴心的把这杯毒药调成你最喜欢的口味。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语气说出这声“谢谢”,又是以怎样的表情喝完这一整杯橙汁。
我只记得在昏过去之前,台上正在展示一个巨大的漂亮玻璃瓶。
玻璃瓶里装着一个没有四肢的漂亮女人,她被画上漂亮的妆,赤身裸体,动弹不得。
她满头被插满各色鲜艳的花朵,而她的精致美丽的脸颊,才是这群衣冠禽兽们最为欣赏的花朵。
我的目光与那个玻璃瓶里的女人交接,短暂的沉默后是永久的悲戚。
在我人生的前二十七年,她用尽华丽的辞藻来描述真心。
而她丢下我转身离开的这一刻,我甚至在她嘴角看到了一抹释然轻松的弧度。
是了,这是她亲手为我们写下的结局。
她只需要为我痛哭几场,就可以以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一跃成为亿万富翁,而我将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清清,我终究不能让你如愿。
4、
我是在医院病房醒来的。
我看见医生匆忙翻找着病例,看见护士连忙握住我打着吊针的手,看见这几天一直保护我的警察还尽职的守在门口,看见阿融冲过来紧紧抱住我。
可我又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保护我的警员早就将沈清清要下给我的药换成了普通安眠药,在沈清清以为自己得手,准备抛下我一个人离开时就将其当场抓获。
而埋伏在暗处的其余警察也一举将整个畸形秀犯罪团伙抓获,解救了那些被拐卖的人。
听阿融说,那些畸形秀上的人大多数都不是天生畸形,很多都是被拐卖到这里来之后,被当做实验品进行各种药物实验。
如果实验结果是有价值的——比如那个浑身长满毛发的男人,就会被当作畸形秀上的“动物”供人娱乐。
如果实验结果不如人意或者直接死亡的,就会被取出还有价值的器官,用于黑市拍卖。
当然,如果碰上特别优质的猎物——比如瓶子里的那个漂亮女孩,就会被切去身体的部分,做成各种各样的人体摆件,在黑市上当作藏品拍卖给有着奇怪癖好的富豪们。
这些话听得我毛骨悚然,我没有办法想象这个女孩是怎么活下来的,更没有办法想象沈清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到底是有多恨我,才能在明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将我推入深渊。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
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是家中独子,父母恩爱家庭和睦,父母有经济实力并且支持我完成任何我想完成的梦想。
我和阿融从小就情同兄弟,旁人都说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比大多数亲兄弟还要亲密。
我还和我邻居家的妹妹沈清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后面她父亲因为金融诈骗锒铛入狱后,他们家就搬走了。
但想来我们是真的有缘,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我又遇到了她。
在那之后我不断的遇到她,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在任何一场我去参加的音乐会,甚至是在我家楼下的便利店。
她消失多年,现在却又像蝗虫入境般疯狂入侵我的生活。
阿融在听我说这些的时候总爱皱着眉:“从她父亲入狱后,她的消息我们是一点没有。这时候突然出现,还总是‘偶遇’你,承安,你就不会怀疑吗?”
“怀疑什么?”
“在维也纳重逢的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我大学毕业了?”
“……你们顾家在那一年登上了福布斯富豪榜。”
彼时的我当然没有把阿融的话放在心上,只一心沉浸在沈清清为我编织的美梦里。
沈清清追我时,她说我是她的缪斯女神,让我以为我们有相同的审美情趣。
恋爱时,她说我们是天作之合命中注定,让我以为一切人为制造的巧合都是命运的馈赠。
结婚时,她说她会爱我一辈子,最后却将我亲手推进深渊。
结婚后,她说为了全力支持我的音乐梦,她可以牺牲自己的梦想,为我去学习金融管理,这样我就不用操心家里公司的事情一心创作。
但其实她只是想剥夺我接手家族企业的能力,好独吞公司的财产。
我以为的完美爱情,不过是建立在我家财产上的泡沫。
而它现在甚至差点成为了杀死我的刽子手。
重逢那年,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在一切灯光都熄灭之时,她手捧鲜花,向我借过。
下一秒,辉煌的灯光照亮整个金色大厅,在命运交响曲的天籁中,我猝然撞入那双温柔的眼眸。
她似乎也有些讶异,但下一秒就笑着将那一大捧花递到我的怀里。
“本来准备将这束花献给我今晚的缪斯,”她抬眼望了望舞台的方向,“但现在,命运让我又遇见了我的缪斯。”
“承安,好久不见。”
她成熟了许多,眉眼间是藏不住的锋利,但她的眼神还是那般温柔,像一汪曾经溺死过人泉水。
我一直以为,那一晚,我与我的命运猝然相逢。
而如今,终于到了欣然和解的时候了。
5、
最开始接到阿融那通电话的时候,我承认我震惊大过于伤心害怕。
我没有办法相信,那个从小就牵着我的手一起上学,长大后嫁给我说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女人,现在要把我卖给组织畸形秀的犯罪团伙。
挂断电话后,我借口和阿融约好了一起逛街,就让沈清清一个人先回酒店休整。
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会坚持陪我等阿融来接我。
或者换句话说,以她的智商,我这一反常举动早就该引起她的注意了。
或许是她也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感到紧张,或许是她刚好也要找理由单独去为接下来的事做好准备。
总之,她一口应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阿融在机场接到我的时候,我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意识恍惚,手脚冰凉,他叫了我好几声我才有反应。
阿融把我带到了他暂居的酒店里,在反复确认我的情绪后,向我展示了他们目前收集到的关于沈清清和犯罪组织联系的全部证据。
那一条条聊天记录、通话记录、转账记录像是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利刃刺向我,将我伤的体无完肤。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阿融紧紧握住我的手,“但是,承安,这就是事实。”
我摇摇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想过两小无猜或许会有一天走到相看两厌,但我没想到这一天的到来如此猝不及防,还是以一种如此尖锐的方式。
“你说,她现在是拐卖人口罪的未遂?”
“如果现在我们就将她抓捕归案,是的。”
感受到阿融关怀的目光,我抬头看着他:“那如果等到后天,等到她带我去看表演的那一天……”
“如果她真的走出那一步,就是犯罪既遂,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如果她还稍微有点良心,没有实施最后的犯罪行为,那就是犯罪中止,法院会从轻发落。”
阿融深深地叹了口气,又紧紧握住我的手:“承安,如果非要撞到南墙你才会死心,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会安排警员24小时在暗处保护你的安全。”
“去享受沈清清为你编制的最后的梦境吧。”
“但你要答应我,你要接受梦醒后的真实。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点点头,答应了。
我不知道这是我在给沈清清最后的机会,还是我在为我自己的真心和爱情垂死挣扎。
但我想这样也好。
我不为我真诚爱过一场而后悔,而她将用她的余生来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