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盖手机找旧照片时，我翻到了一封十年前的简讯。 纪星煜：喜欢你的每一刻，我都是幸福的。 我突然崩溃大哭。 原来我的那些年，并不是单恋。 1 我肿着眼睛走出房间。 「哭哭哭，哭什么，多大年纪了，还不赶紧找个人嫁了。」 我妈总看不惯我，因为我长得像我那个出轨的爸。 再加上她的传统思想里，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是大龄剩女了，嫁不出去的。 而我今年二十八了。 「妈，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想把自己的后半生随便托付给一个陌生人。」我哑着嗓子，无力地解释。 「你能有什么想法？你现在都是个老女人了，你以为你真能嫁给你房间贴着的那个人？别异想天开了。」 我扯起嘴角，苦笑着：「我从没妄想过。」 2 我和纪星煜是高中前后桌。 他大学考上了电影学院，因为长相极好，刚入学就被影视公司抢着签约。 出道的第一部剧，就一炮而红，紧接着各种剧本接踵而至，知名度越来越高。 如今在娱乐圈更是如日中天。 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上班族，追着他这个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即便他真的喜欢过我，那现在也不可能了。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明天去相亲，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不嫌弃你年纪的。」 「我说了我不去！」 接着，碗筷就被重重摔在地上，碎成很多片，我收拾的时候，还不小心划破了手。 鲜血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鲜红色的花。 我再次妥协了。 3 相亲的男人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离过两次婚，带了个孩子。 我坐下时，他兴奋地搓了搓手。 「周小姐，你可比照片上好看多了，就是二十八岁，年纪有点大了。」 我不愿再看他一眼，偏头盯着对面大屏上的广告，是纪星煜代言的。 我淡淡开口：「那你多少岁？」 他骄傲地说：「我刚好四十，今年我们结婚的话，你可正好有福了，男人四十一枝花。」 「你给我妈钱挺多的吧？」我说。 「不多不多，十万块钱，就能娶个漂亮老婆，还能替我洗衣做饭，收拾家务，看孩子……」 我自嘲笑笑：「原来在我妈眼里，我就值十万块钱。」 「周小姐，你这个年纪了，也就只有我不嫌弃你了，你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见我在发呆，他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突然就生气了。 「你在我面前竟然敢看别的男人？他很帅是吗？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除了我谁还能看得上你！」 我几乎是无意识的，就将手中的咖啡泼到了他的脸上。 在他愣住的时间，我已经走出去，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那个男人应该是早就告状了，于是我一回到家被我妈破口大骂。 她将我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扔了出来，包括有关于纪星煜的一切周边和海报。 她甚至将海报都撕碎了。 「你是我的妈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跌在地上，绝望地问她。 「你和你那个爸爸一样下贱，我只给你两个选择，结婚和断绝关系，你自己选。」 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亲情也没有什么好束缚我的了。 「妈妈，是你先放弃我的。」我红着眼眶收拾地上的东西，「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 4 我联系了中介，当天就搬到了犹豫已久的房子里。 我将被撕碎的海报重新拼好，然后收了起来。 我摩挲着手上的翻盖手机，这还是当年，我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 那天，向晚在综艺上放出了一张合照。 是她和纪星煜的。 照片不似现在的清晰，富有年代感，我恍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拍过这样的照片。 在家里翻找了很久，才找到高考失利后，被我妈藏起来的这个翻盖手机和充电器。 太久没用过，有些按键我忘记了，找照片的时候不小心点进了信息。 这才看见，在高考结果出来之后，纪星煜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周怡然，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明天下午五点，我们在学校门口的面馆见一面吧，无论如何，喜欢你的每一刻，我都是幸福的。】 时间是：2010年6月25日 我捧着手机，突然崩溃地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掉。 我一边哭一边找到那张三个人的合照。 纪星煜站在中间，旁边是我和向晚。 向晚在综艺上放出的照片，其实是裁剪过的。 我记得，有人问她和纪星煜什么关系。 她的脸马上就红了，她在节目上，捂着脸回答：「我们是高中同学而已啦，只是这么多年都在一起，感情比较好而已。」 其实那一瞬间，我是没有感觉的。 因为和纪星煜一起考上电影学院的人是她，和纪星煜一起出道的人是她，就连最新一部戏，和纪星煜合作的人也是她。 我到底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去嫉妒呢。 可是，在看到信息的那一刻，我承认，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 明明他原本是喜欢我的，明明我们是双向暗恋，明明就差一点，我们可能就在一起了。 我只能用崩溃大哭来掩饰自己的心痛，哭到我妈踹门，我才停了下来。 5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条简讯。 周五下班后，我肚子饿了，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妈妈不会给我留饭，如果我回去晚了一点点，就只能饿一晚上。 所以我几乎每周都有那么几天，会在学校门口的面馆点一份三块钱的青菜米线。 现在想想，还真有点怀念。 我打了车，跨越三十公里，为了去吃一份青菜米线。 由于是冬天，天黑得特别快，在我下车的时候，路灯已经全部亮了起来。 冷风吹在我的脸上，被冻得几乎麻木。 我裹紧了大衣，小跑进面馆。 十年过去，面馆大叔的脸上已经爬上了很多皱纹，但笑起来依旧那么慈祥。 「叔叔，我要一份青菜米线。」 我看了一眼价格表，五块钱了，但对于现在的物价来说已经是很公道了。 他看见我，有些惊喜。 「小然啊，好久没见过你了。」 我没想到面馆大叔还记得我，或许是有时候没钱，我会在这里帮忙收拾，以此换一份米线吃。 「对啊，十年了。」 我付了钱，由于店里没什么人，很快就上了，上面还铺了一层肉。 「叔叔，是不是上错了，我要的是青菜米线。」 大叔敲了敲脑袋，说：「对，上错了，这是那位男生点的。」 我抬头，望见隔了两张桌子的人，正对着我微笑。 看着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时，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他在我面前坐下，微微张了张口，他说：「好久不见，周怡然同学。」 6 重逢的惊喜，导致我没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纪星煜给我递了纸巾。 「怎么哭了？」 我赶紧低下了头，接过他给我的纸巾，指尖和掌心相碰的瞬间，我的心也跟着晃动了。 我擦了眼泪，把纸巾团起来握在手里。 「这不是看见大明星了，激动的。」 纪星煜笑了，我只敢用余光去看，正巧青菜面上来了，我伸手去拿筷子，在回头时，我好似不经意间地扫过他。 他正直直地盯着我。 「周怡然，在你面前，我永远只是纪星煜，那个陪你做题的纪星煜。」 我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他，他却又在若无其事地吃着米线。 仿佛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 然后我们开始了沉默，一碗米线的时间，足够我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我除了长得漂亮一点，其他地方不能再平庸。 不是天资聪慧，也不是开朗明媚，却又被母亲赋予厚望。 所以高中的三年，我几乎都在我行我素，闷头学习。 压力大到我没时间交朋友。 直到高三换位置，向晚成了我同桌，纪星煜成了我后桌，我才有了自己的朋友。 他们两个都很阳光，从不会内耗自己，也不纠结于小事情。 我原本以为，即便换了位置，我也能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也不会和新的同学相熟。 可是，纪星煜他有点烦。 「周怡然同学，帮我捡一下笔呗。」 「周同学，周同学，帮我捡一下橡皮擦。」 「小周同学，我的试卷掉在你凳子底下了。」 周怡然…… 小周同学…… 怡然……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每天都在掉东西。 终于有一天下课，我在做卷子的时候，他戳了戳我的后背。 那时候我在解一道没有头绪的大题，正烦着，他动了我，我马上就有些生气了，猛的回过头去，看见了嬉皮笑脸的他。 不得不说，他的脸实在完美，我竟然在那一刻，红了脸。 他央求着：「怡然，帮我捡捡我刚买的牛奶呗。」 我弯下腰，把牛奶捡起来放到他桌上，说：「我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你的东西能不能放好一点。」 虽然话很犀利，我却没有和他对视。 「你别生气，这个牛奶我送给你喝好不好？明天我再给你赔礼，你刚刚是不是在想题？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我把卷子递了过去，纪星煜看了几分钟，马上给出了解题思路。 我忽而有些惊喜，向晚也凑了上来。 她眼睛亮了起来：「纪星煜，下次你掉东西了，我帮你捡就行，别麻烦怡然了。」 后来，纪星煜再也没有掉过东西。 相反的，他开始给我送早餐，说是为了报答我帮他捡了这么久的东西。 他不允许我拒绝，因为我拒绝的话，他就会把早餐扔进垃圾桶。 他不知道，在这之前，我从没吃过早餐。 我们渐渐熟络起来，数学是他的强项，几乎每天，他都会教我做题，甚至陪我晚走。 向晚也会留下来一起讨论。 向晚和纪星煜回家的路线大致相同，所以我一直认为，他们相熟的程度会更甚。 认为他们相恋的可能性会更大。 所以心里那个妄想，被我强行掐灭了。 「怎么了？」纪星煜笑着说，「碗里面都没米线了。」 我回神，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 一碗米线的时间原来不够！ 7 吃完米线已经九点了。 我准备打车回家时，却被纪星煜拦住了。 「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这时正好走到店外，风更大了，我被吹得牙齿颤抖，只好点了点头。 纪星煜是自己开车来的。 即便在车里，他也戴着帽子和口罩。 他甚至也递了相同的帽子口罩给我，让我也戴上。 他说：「抱歉，我有些怕牵连到你，所以麻烦了。」 「什么？」 「如果被拍到的话，我怕会有人会查到你的信息，对你造成困扰。」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开车经过繁华地带时，堵起了车，我从来都讨厌堵车，此刻却有些开心，心里想着能不能多堵一会儿。 我盯着车窗，好像是在看窗外的风景，实则是在看车窗上映着的纪星煜的侧脸。 在他转头的一刹那，我心虚地撇开了眼睛。 我暗暗斥责自己：真是的，心虚什么，他又不知道。 我又缓缓地把眼神移回去，却发现，纪星煜还保持着转头看我这边的姿势。 仿佛是在看窗外的景色，又仿佛……是在看我。 直到后车按了喇叭，我们才都回过神来。 车稳稳地在车流中行驶，我们沉默了一路，到了小区楼下，我准备把帽子摘下来还给纪星煜，却被他制止了。 我反应过来，不能给他增加负担。 我笑了笑：「你出行这么不方便，怎么还回去吃米线？」 由于包得严实，我们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纪星煜的眼睛乌黑深邃，他看着我不说话，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没有听见，准备上楼。 他才缓缓开口：「我想试试看，有没有可能遇见你。」 8 昨天纪星煜做的掩饰几乎没用。 纪星煜和某位女生约会的热搜今天就登顶榜一。 不过狗仔只拍到了我的背影，没有拍到我的正脸。 采访时，有记者问向晚，知不知道纪星煜昨天晚上和女生约会了，问她有什么想法。 她娇羞地回答，并且有意无意地将昨晚的女主角指向她自己。 她说：「怎么在我们高中门口的面馆吃面都能被你们拍到啊，真是搞得人家一点隐私都没有。」 因为这句话，向晚和纪星煜成了板上钉钉的情侣。 原本他们相识十几年的关系，就在娱乐圈里传得风生水起，吸引了大量的cp粉。 现在，他们的情侣粉丝更是要嗑疯了。 两个人都是高三下学期转成了艺术生，都只用了一个学期的时间，就考上了全国有名的电影学院。 既有天赋，又有努力。 在娱乐圈里，没有哪对情侣能比他们两个更配了。 这些都是我在他们的cp超话里面看见的。 我和纪星煜还有向晚的羁绊，在高三第一个学期的时候最深。 因为座位都挨得很近，所以会时常聊天。 尽管我的话很少，但纪星煜总是会给我抛话题，每次被向晚接了以后，他又会给我抛一个新的，让我不用那么尴尬。 在第一学期期末考试以后，我坐在面馆里吃米线，纪星煜跑进来，点了一份和我一样的。 他瘪着嘴巴说：「小周同学，跟你说个坏消息，我要去艺术班了。」 我拿筷子的手一顿，回：「恭喜你啊。」 「你怎么还恭喜呢？以后我就当不了你后桌了，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听见在一起三个字，我的脸瞬间升温。 「你别乱讲话，什么在一起。」 「抱歉抱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我妈说不能浪费了我这张脸，她还找了老师来看，说我天赋很高，一定可以考上A市那所电影学院。」 我不由自主地望着他的脸，点了点头，说：「的确天赋很高，是以后要当大明星的脸。」 「你说我帅？」纪星煜很高兴，「那你以后也考到A市吗？我看A大挺好的，你最喜欢的文学是那里的王牌专业。」 「嗯，我挺想考那里的。」我说。 「好，那我就努努力，一定考上电影学院。」 可惜我食言了，我高考失利，没有考上A大，留在省内上了一所普通的一本，连手机也被妈妈没收，藏了起来。 等我自己终于买到了手机，申请了手机号，才想起来我没有任何同学的号码。 也就，一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任何人。 我又给翻盖手机充了电。 通过那条简讯找到了发简讯的号码。 然后在微信上搜索，弹出来的这个，我不确定是不是纪星煜的微信。 但我还是申请了好友。 申请后的下一秒就通过了。 9 对面很快给我发了信息。 【小周同学？】 除了他，没人会这样叫我，我不自觉地扯起嘴角。 【嗯。】 我很庆幸，他没有问我是怎么找到他号码的，也没有问我有没有看到那条简讯。 我说：【抱歉，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没过几天，纪星煜和向晚主演的青春校园剧播出了。 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个关头澄清。 最近两人的cp炒得飞起，在这个时候上映，无疑是为剧增加了更多的热度。 我刷着网上的剧宣，无论是哪一种，都冒着甜蜜的粉色泡泡。 让人看了都觉得甜。 可我的心却像被针扎一般疼。 就像这个视频，纪星煜和向晚石头剪刀布，输了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纪星煜说不玩这种，自己玩不起。 可最后还是迫于压力，玩了一把，他输了。 向晚站起来，搭上他的肩膀，像好兄弟一样冲他挑了挑眉。 「那我就赏你给本公主一个公主抱吧。」 纪星煜神色为难，轻轻推开了她的手，但向晚很快又搭了上去。 「要不还是不玩了吧，我最近手受伤了。」 向晚笑嘻嘻地说：「你手哪里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纪星煜，你不会是故意想让你的粉丝担心你吧？」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纪星煜还是将她抱了起来，只不过脸色很差。 他刚抱起就放下了，向晚埋在他的脖颈处，好像害羞极了。 他们看起来，的确就像一对容易热恋中的情侣。 女生有些小作，男生不喜欢在大众面前秀恩爱，却还是会宠溺地满足她的要求。 这也是在他们的cp超话里面看见的。 说实话，即便是炒绯闻，纪星煜似乎也并没有理由拒绝，因为他确实没有女朋友，澄清的话对这部剧的影响会很大。 再加上，资本也不允许他澄清。 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我自己，尤其是在和纪星煜有了交集之后。 他的那句「有没有可能遇见你」，一直在我耳边环绕，挥之不去。 所以他是在吊着我吗？ 还是说，只是想为那年的自己，弥补一个遗憾？ 10 因为这部剧，他们最近办了一个活动，需要找到高中的同学一起参与。 纪星煜给我发了消息，问我能不能参加。 我本想拒绝。 但他又说了让我无法拒绝的话，说这个活动只有一天，不会占用时间，而且出场费有两万。 一天两万。 对于我这个普通人来说，这辈子或许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于是我答应了。 纪星煜只找到我一个，但向晚那边有好几个，我都已经忘了他们是谁了。 这个活动主要是以问答的形式进行，后续还需要同学对他们的高中生活进行评价。 因为要出镜，我特意化了妆，穿了压箱底的冬季连衣裙。 我也想自己在镜头面前漂亮一些。 活动已经开始了，出场的时候，我听见了现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我站到了纪星煜身边。 向晚一看见我，就扑过来抱住我。 「怡然，好久不见了！我一直都没找到你的微信，想死你了。」 我轻轻拍她的背，解释：「我换了号码。」 她又朝着纪星煜发脾气撒娇：「哼！你们竟然私下偷偷联系，不会背着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我和纪星煜对视一眼，没说话。 弹幕那边已经吵起来了。 【这女的谁呀？怎么看起来和我家哥哥还有晚晚都熟，但她不回答晚晚是什么意思？耍什么大牌？】 【楼上的，别人都不是圈子里的人，只是高中同学，能耍什么大牌，早就看不惯向晚那死作样了！】 【谁允许你说我们晚晚的！这女的看起来就绿茶啊！】 【你们晚粉怎么看谁都绿茶，也不看看自己的主子什么样？我们星煜做了什么关她屁事儿？我还真就喜欢这女生，长得多大气。】 【啊啊啊啊不行！晚晚才是最好的！】 …… 这场战争，是纪星煜的唯粉，向晚的唯粉还有纪星煜向晚的cp粉的战争。 我只是不小心被牵扯进去的素人。 主持人适时开口：「下面开始第一个问题，请问向晚小姐和纪星煜先生高中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如何呢？」 11 向晚那边的人先回答。 「很好的，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 「他们成绩都很好，总是一起做题，放学还一起回家。」 「我记得高三的第一学期，星煜哥总是给向晚带早餐来着。」 第三个人说完，向晚害羞地低下了头。 轮到我回答，主持人特地加了一句：「这位同学很漂亮啊，不知道你的回答是怎样的呢？」 我说：「向晚和纪星煜一开始的关系一般，后面渐渐好起来了。」 「是什么原因呢？」 我隐约感觉，是因为我，但我不知道怎样回答才是正确的。 纪星煜解围，拦在我身前：「抱歉，这是另外的问题了。」 第二个问题是：「在高中的时候，你们都和纪星煜还有向晚有什么特殊的交集呢？」 「我和纪星煜打过球。」 「我帮向晚买过水。」 「我和他们两个的成绩不相上下。」 这个问题，让我回想起我们三个人之前的日子，我和向晚算不上熟，但也能说是朋友。 我说：「我和向晚是同桌，和纪星煜是前后桌，我们经常一起吃饭，讨论问题之类的。」 ……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们在幕后，要写本人对纪星煜和向晚高中时期的评价，到最后的时候揭晓。 我不知道需要写哪些，于是把当初班主任对他们的评价写了上去，但做了些许改变。 休息结束后，新一轮的问题来袭。 无非都是想听听他们两个高中是否有暧昧。 由于很多都是如实回答，我被破防的cp粉喷得很厉害。 一天下来，我有些累了，纪星煜特地跑下场拿起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我。 他弯下腰来：「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摇摇头：「不用，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这一幕落在现场和屏幕外的人眼里，无疑非常震惊。 他们飞快敲着键盘。 【不是，这怎么回事儿？星煜出道那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别人那么温柔。】 【他们不会真有什么吧？纪星煜真是个渣男！把我们晚晚置于何地！】 【哟哟哟，楼上的晚粉破防了，星煜哥也没说过在一起了呀？是不是忘了，上次玩游戏，可是你们晚晚一直逼着星煜哥抱她的呀。】 【向晚不是一向爱自导自演吗？要不是纪星煜懒得和女生计较，我们煜粉也大度，她早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 在主持人卖了许久的关子后，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问题。 「高中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有暗恋的人吗？」 其他人都识趣地提起他们是双向暗恋。 到了我这里，却停了好几分钟，因为我在思考理由。 最后我回答：「都说是暗恋了，谁知道啊。」 12 一切结束后，主持人公布了我们的评价。 都很正常，除了我对向晚的评价，有一点是：喜欢和男生玩 这是当时的班主任劝男女生不要走得太近，举了向晚作为例子来评价的。 她今天邀请来的也都是男生。 我原本以为她不会在意这个，可在后台，她却把我拦住了。 纪星煜不放心，想和我一起，我却示意他没事，让他先离开。 纪星煜一走，向晚就「周怡然你什么意思？说我喜欢勾引男生？」 我觉得莫名其妙，喜欢和异性玩，说不定只是合得来，不一定是有目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指着我的手指都在抖，然后落下了眼泪，抱头蹲在了地上。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都消失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叹了一口气，也蹲下，拍拍她的背。 「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打扰你的生活，我来参加这个活动，是为了钱而已。」 「周怡然你别装了，为了两千块钱？我看你是为了纪星煜，看他成了大明星，所以又想把他抢到你身边！」 「不是两万块钱吗？」我脑中突然蹦出了个念头，「你说又是什么意思？」 向晚猛的把我推倒，我的头重重撞在地面上，疼痛万分。 她好像突然崩溃了。 「是星煜跟你说的两万块钱吗？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星煜这十年来，为了等你，每周都要抽时间去你经常吃的那个破面馆！」 许是声音太大，纪星煜跑了进来，把我扶起来，他皱着眉头。 「没事吧？」 我摇头，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带着轻微的颤抖：「你每周都会去面馆等我，是真的吗？」 他也摇头：「我只是在等我自己，等我不喜欢你的那天，不过还好我没等到，你就出现了。」 13 纪星煜带我去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就送我回了家。 我准备上楼时，他拉住我的衣袖，手指的关节处被冻得通红：「我之前没有澄清，是怕你被舆论牵连。」 我看着他微微发红的鼻子，笑了笑：「我知道了，很冷，快回去吧。」 想到什么，我又补充一句：「纪星煜，明天下午五点，我们在学校门口的面馆见一面吧。」 眼泪在他的脸上，像一颗晶莹剔透的碎钻，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更加破碎。 他哑着嗓子，又带了些欢欣：「好。」 今天晚上，我彻夜未眠。 想到纪星煜等我的那十年，他该有多难受。 第二天下午一点，我梳洗打扮好，等着时间流逝。 手机响了，我有些激动地打开微信。 却发现，是我妈的微信。 我点进去看，很多感叹号。 【！！！然然啊！我是你邻居！！你妈在家摔到头了！！流了好多的血！！！救护车还没到！！你快回来！你妈可能不行了！！】 看到这些信息的第一个念头，我竟然是觉得怎么会在今天，怎么能在今天。 但来不及想太多，我就往我妈家里赶，在这期间，我给纪星煜发了信息告知情况。 见到我妈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她翘着二郎腿，看着狗血剧在嗑瓜子。 我关上了门，问：「你找我回来有什么事儿？」 我妈没看我一眼，把手里的瓜子放下，拍了拍手：「我最近没钱了，你要不嫁人让我拿彩礼，要不你自己给钱。」 我不想跟她浪费时间，于是开门见山：「要多少？」 「十万。」 「我没有。」我看了眼时间，「我得走了。」 「那你回房间把你剩下的东西拿走。」 「我还有什么没拿走？」 「你贴着的那个男人，我之前藏了一些。」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无语又无奈。 不过好在她今天心情应该不错，还挺好说话。 我妈跟着我走到我房间门口，在我双脚踏进门的时候，她马上把门拉上，并且在外面插了钥匙。 我顿感不妙，拼命拍着门：「你干嘛！快放我出去！！」 「我都说了，要不给钱，要不嫁人。」 身后衣柜的门开了，上次相亲的那个油腻大叔从里面出来，眯着眼搓搓手。 猥琐又恶心地朝我走来。 14 「我都说了，除了我没人会要你的。」 我慌了神，跑到另一个角落。 「你别过来！」我手抖着给纪星煜打电话，马上就接通了。 可是，油腻大叔已经朝我扑过来，因为房间小，我无处可逃，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明明是冬天，但浓重的汗臭味却从他身上传出来，我控制不住干呕了几声。 「周小姐，上次我应该跟你说过了吧，男人四十一枝花，现在我就让你尝尝四十岁男人的魅力。」 我不知道纪星煜有没有听到，但现在我手里唯一的武器只有手机。 我用手机捶打他的头。 「我已经报警了！你再不从我身上滚下去，就等着坐牢吧！」 他吃痛捂着头，从我身上下去，「你竟然敢打我？这个世界哪有女人打男人的份儿！」 我四周扫视了一圈，仿佛是在找什么可以打我的东西。 好在我离开的时候，把这里的东西都清空了，他没有找到。 忽然，他猥琐地笑了，看了看自己的下面。 「你等着吧。」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呼吸变得困难，我只能大口大口喘着气，冷汗湿透了后背，这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极度的恐惧。 不断发抖的嘴唇中，我只能喊出纪星煜的名字。 他再次扑到我身上时，我绝望地流下了眼泪。 他开始脱自己的上衣，在上衣脱完，准备脱裤子的时候，警察破门而入，将他逮捕了。 纪星煜跪倒在我身边，将我扶了起来，紧紧抱住我，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 我所谓的妈也被逮捕了。 我去警局做了笔录，出来时，正下着微微小雪。 我埋在纪星煜的肩头大哭。 他也哭了，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15 我将自己洗了很多遍，过了大半个月才缓了过来。 我下了米线，把照片发给纪星煜。 说想让他过来陪我吃。 他马上推掉了通告，从另一座城市飞了回来。 他风尘仆仆地来到我家，按了门铃。 我开门的时候，看见他额前的碎发也变得凌乱，便替他理了理。 他发了疯地抱我。 「周怡然，你大半个月没怎么回过我信息，也不见我，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我回抱住他，揉他的后脑勺。 「我没事，只是需要时间缓冲。」 走到餐桌前，看着那碗汤，我不好意思地笑：「米线已经吃完了。」 纪星煜说着没关系，眼睛定格在电视机旁的照片上。 是他刚出道的第一部剧的剧照，我打印出来，之前一直放在床头。 现在放在电视机旁，看剧的时候也能偶尔望见。 我走过去，拿起：「你那时候好青涩，这小脸，多稚嫩。」 我抬起头时，纪星煜已经抽泣起来。 我又带着他去了我的房间，打开衣柜，一边是衣服，而另一边，全都是他的周边还有海报。 他偏偏拿起那张被我重新拼好的海报。 我解释：「别人撕碎的。」 他说：「我知道，但是碎了直接扔掉就好了嘛，拼得多辛苦。」 「不一样，这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好贵呢。」 他不断抽泣着：「以后我每天都给你签，你想要多少签多少，想签哪里签哪里。」 「好。」我看着他的眼睛，「饿了吧。」 「有一点。」 「我们去履行那天的约定吧。」 16 去面馆的路上，向晚发了一张官宣合照。 男生是一位长得挺帅的素人。 她配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十年的感情我不后悔，但也绝不会被困住！】 向晚一直如此，喜欢的一切，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她都会尽全力去追。 无论耗费的精力有多大，过程有多痛苦，她都不会放弃，即便失败了，也会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说实话，我很羡慕她这一点，一直很羡慕。 所以我没有很喜欢她，但也一直没有多讨厌她。 到了面馆，老板看见我们，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小纪，小然，这次一起来啦。」 我们点了点头。 我说：「叔叔，老样子，一份青菜米线。」 纪星煜接着：「我要一份加肉的。」 我们依旧挑的五点来，这时候正是下课时间，很多人，我们坐在角落里，有人偷拍，却没人打扰。 我们一口一口地吃着面，仿佛周围的吵闹都与我们无关。 面吃到一半，纪星煜突然停下了。 他严肃又认真地看着我：「我原本准备好的告白，就是这样的。你坐在我的对面，吃着面，告诉你，我喜欢你。 「现在想想，幸亏那时候你没来，不然的话就变成惊吓了，哪里有人这样告白的呀。」 说完，他自己愣住了，我忍不住笑出声。 「你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纪星煜苦着脸，埋头吃了几口，又停下了。 「那你……」他抿着唇，支支吾吾，「喜欢我吗？」 我回答他：「纪星煜，那封简讯，十年后的我看到了。」 话说完的瞬间，我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是为我们错过的十年。 「所以那天，我来了面馆，碰到你了。」我和他对视着，「对不起，我迟了十年才来赴约。」 他摇了摇头，说：「谢谢你，愿意赴十年前的约，愿意看见更好的我。」 周围喧嚣吵闹，店外车水马龙。 可我们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纪星煜。」我喊他的名字，「十年前我喜欢你，十年后，我也依旧喜欢你。」 他没再说话，埋头吃着米线，可他的眼泪却掉进了汤里。 我也低头吃着，到最后，我们把汤也喝完了。 抬头，相视一笑。 无论有多少个十年，我们的爱都亘古不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