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寻子夫妻误认儿,被众人扭送公堂,不料拐子者竟是知县

天成谈小说 2024-04-16 01:45:46

一、十年求子殊不易,一朝有儿又离分

  话说古时大桑树村,有位屠夫名叫薛大虎,靠着祖传杀猪宰羊的本领,薛大虎和妻子柳氏倒也将日子过得安乐,唯一憾事就是两人成亲十年来,始终未能生养一子,夫妻俩常常为此烦忧,也没少了寻医吃药,可始终不见有效。

  也是机缘巧合,本村一户人家的女儿嫁给了一位淮上名医,年节之时名医随妻子来村中探亲,被薛大虎夫妻听说,便带着礼品前去求诊,名医悬壶济世,自是来者不拒,问明症候,给夫妻两个各开了一个方子,薛大虎夫妻照方抓药熬煮,服药未及仨月,柳氏还真就有了身孕,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把夫妻两个乐开了花,亲戚邻里无不赶来称贺。

  因为得子不易,所以薛大虎和柳氏对儿子格外疼爱,特别给儿子取名为宝儿,以示娇宠非常!宝儿这孩子还真就长得比一般的孩子可爱,村里中谁见谁夸赞,都说薛大虎和柳氏有福气,可是谁也不会料到,三年之后,宝儿竟然丢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那是三年后的一天,薛大虎杀了只羊挑着去集市上卖,柳氏则在屋内对着织机在家织些粗布,宝儿则在柳氏旁边玩一个簸箩,玩了一会忽见院子里飞来一只长得很好看的花雀,宝儿就抛了簸箩出去追花雀,那花雀怕人,见宝儿出来,就飞到了院子外面,宝儿不舍,也追出院子,孰料宝儿这一出去,便与母亲再没相见。

  柳氏在那织布,起初见宝儿出去追花雀,也没太在意,过了多时不见宝儿回来,柳氏方觉不安,出门呼唤良久,不见宝儿归来,急急问了左邻右舍,也都说没有看见,柳氏惊惧,连忙到集市叫回薛大虎一起寻找。

  薛大虎听说儿子丢了,顿时心焦,急忙回村请村里人一同寻找,全村人将大桑树村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见宝儿影子,又分头到十里八乡去找,亦是徒劳而返,人们都道大桑树村紧邻官道,来往的行人多,宝儿多半是被人拐了去。

  好不容易生了孩子又给丢了,薛大虎夫妻自是伤悲不已,柳氏更是自责,自怨没看好孩子,若非薛大虎拦着,她非寻死不可,此后柳氏再也无心织布,终日以泪洗面,如此过了些时日,柳氏的神智竟有些恍惚了,薛大虎知道如果照这样在家待下去,柳氏早晚恐怕要有个好歹,他思前想后,便对柳氏说:“与其这样天明哭到天黑,不如咱们离家去找宝儿,若是老天开眼,将宝儿找到也说不定。”

  二、思子心切误认幼童,冤家审案妻丧公堂

  柳氏听薛大虎如此说,还真就停止了哭泣,就这样他们夫妻带上值钱的东西,舍了这个家,离开世代居住的大桑树村寻找儿子去了,可是在茫茫人海之中,要找一幼童谈何容易?他们夫妻整整找了五年,不知走了几千里路,亦不知去过多时州府,但依然是一无所获,而身上的钱早已花的干干净净,一路只靠着乞讨活着。

  且说有一日,薛大虎和柳氏来到鹿台县城隍庙,城隍庙前有人在演木偶戏,戏台前聚集了许多孩童观看,薛大虎和柳氏见了这许多孩童,便驻足看其中有没有自家宝儿,看来看去,柳氏忽然发现其中有一孩童得跟宝儿长得十分相似,而且这孩童光着上身,一抬手间露出左腋下三颗痣来,正与宝儿一般,柳氏便扑过去抱住此孩童大声喊儿,孩童猛然被一个穿着破衣的乞丐抱住,吓得哇哇大哭。

  薛大虎头脑清醒,知道这孩童虽然长得跟宝儿相似,但却肯定不是宝儿,因为宝儿长到如今应该有八岁年纪,而被柳氏抱着的孩童只有三四岁样子,怎么可能是宝儿呢?显然柳氏思子心切,以至于将别人的孩子当成了宝儿,薛大虎于是连忙上前劝说柳氏放开那孩童,可柳氏却因神智迷糊完全听不进去。

  这孩童的父亲就在不远处,听得自己孩子哭泣,慌忙跑了过来,眼见一个女乞丐正抱着自家孩子,便将柳氏当成了拐子,顿时怒不可遏,上前一把从柳氏怀中夺回孩子,随即喊来许多鹿台县的邻里街坊,要将柳氏扭送衙门,薛大虎在旁连连赔礼,可他一口外乡口音,县中人根本就不听他辩解,并且连他一块也扭送到了衙门。

  鹿台知县姓高,这高知县正在衙门中处理公务,听得县中人抓了两个拐子到衙门,立即升起公堂,高知县在公堂上听完县民控诉,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人外乡人竟敢强拐孩童,真是好大胆子!若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按照律法你们的脑袋是别想要了。”

  薛大虎闻听要掉脑袋,吓得战战兢兢,柳氏这时明白过来,更是懊悔不已,他们两夫妻哭着将宝儿丢失这五年来如何满天下苦苦寻找,以及来到鹿台县如何认错了孩子等一切始末缘由讲了一遍。

  高知县端坐在公堂上听着薛大虎和柳氏的哭诉,虽然表面上不动颜色,但是心中却是极为震惊,薛大虎和柳氏那被拐走的宝儿,如今分明已经成了自己家的儿子。

  宝儿为何会变成高知县的儿子呢?这又得从五年前说起,五年前高知县以三十多岁年纪高中进士,被朝廷委以鹿台知县一职,随后便带着随从乘着马车前去赴任,一行人路过大桑树村之时,高知县偶然将马车轿帘掀开,正看到追逐花雀的宝儿,他眼见宝儿这孩子长得十分可爱,再想到自己成家数十年来却未有一子,便动了歪念头,让一个随从将宝儿骗到马车上,一路诓诓哄哄带到鹿台县,就这样宝儿便成了他的儿子,他又将宝儿的名字改为仲春,现在一听薛大虎和柳氏哭诉宝儿因追鸟雀丢了,又听他们说宝儿左腋下上有三颗痣,正与自己儿子仲春一一对应,显然仲春就是宝儿,苦主找上了门,让他如何不心惊?

  待薛大虎和柳氏哭诉完,高知县心绪如同一团乱麻,按说他既见到寻子的薛大虎和柳氏,理应将宝儿归还给,可这样一来无疑等于自己认了罪,况且他和宝儿现在已如同真的父子,自也不忍宝儿离开,最后思索再三,他到底没有将宝儿归还,又因惧怕薛大虎和柳氏留在此地早晚与宝儿相认,他决定将两人先打一顿然后逐出鹿台县。

  想到这里高知县将惊堂木一拍,对堂下说道:“你们夫妻虽是思子心切,但抱他人孩子实是不该,虽是你们的死罪可以饶过,但活罪却不能免,本县先将你二人每人打二十大板以示警告,然后逐出我鹿台县境,永远不可回来!”

  薛大虎和柳氏不解内情,免了死罪已是谢天谢地,哪还敢说别的?只好领了二十大板的责打,这二十大板实是非同小可,薛大虎尚能抗过,但柳氏一介女流常年乞讨奔波,身子本来就弱,二十板没打完,已是断了气,把个薛大虎哭成了泪人。

  高知县见柳氏死在公堂上,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当时让人将柳氏拉到城外草草埋葬,然后让公差押解着薛大虎将他逐出了鹿台县。

  先没了儿子,如今又没了妻子,薛大虎真是心如刀割,心想妻子至死没再见宝儿一面,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宝儿找到,将来带着宝儿去她坟前祭拜,也好弥补她生前遗憾。

  将注意打定,薛大虎此后便独自一人继续行乞寻找宝儿,几经辗转到了京师,忽一日秋尽冬来,在那大雪纷飞之时,冻饿交加的薛大虎瘫倒在了京师街头。

  三、厨子醉吐惊人之语,屠夫遭难两逢善人

  薛大虎也是命不该绝,恰好一个好心人路过,这好心人姓何,是京师兴隆酒店的掌柜,何掌柜见薛大虎奄奄一息,便将他扶回自己家,用热水热汤将他救了回来,待他明白过来,何掌柜问道:“汉子,我看你年岁不老,通体健全,何至于沦落街头行乞呢?”

  薛大虎含泪将寻子之事讲了一遍,何掌柜听得连连感叹,之后他劝薛大虎道:“天下之大要找一个孩童如同大海捞针,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如今我们兴隆酒店专卖炙烧羊肉,每日要宰羊几十只,听你所说你是屠户出身,若不嫌弃可到我们酒店做个宰羊的师傅,待将来攒些钱财再去寻子也好过于一路乞讨受饿。”

  薛大虎听何掌柜说得近情近理,待身体恢复后,就跟着何掌柜到兴隆酒店做了宰羊的师傅,薛大虎宰杀的功夫实非等闲可比,如此过了两年,便成了兴隆酒店头把的宰羊师傅,薛大虎在京师繁华之地待的久了,渐渐不再去想寻找宝儿那渺茫之事,也买了两间房子住了下来。

  时光飞逝,转眼十多年过去,一日店中有个叫张六的厨子邀薛大虎到家饮酒,以答谢不久前薛大虎借钱与他的恩情,薛大虎不好推却,只得同意。

  待酒菜摆开,张六几杯酒下肚,忽然叹道:“我这个人也是时运不济,竟然沦落在这里做了个厨子。”

  薛大虎听张六这样说就觉得很奇怪,说道:“张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做厨子有何不好?虽比不得达官贵人,但却不缺吃喝,在一般老百姓中算是还不错了。”

  张六却醉醺醺的道:“薛大哥你哪里知道?当初我曾经跟着一个知县做随从,那个知县十余年间平步青云,如今已贵为当朝宰相,若我一直跟在他身边,岂不是也跟着发达?何至于受烟熏火燎之苦?”

  薛大虎好奇道:“当今只有一个高宰相,难道说你曾是他的随从?若真如此,就如你所说,为何不一直做他的随从呢?”

  张六道:“这其中还有个内情,都怪我当初太糊涂,帮着他做了一件荒唐事儿,当初他赴任当知县之时,路过一个村子,偶见一个抓鸟的幼童,因想自己膝下无子,便想将那幼童带走做自己孩子,如此少不了哄骗一番,他是朝廷官员拉不下脸做这样下作的事,就派我替他做了,谁曾想之后他因怕我将此事说漏嘴,让那孩子知晓,于是就将我开发走了,试想若是当初我将此事推脱了,不帮他做这件荒唐事,岂不是就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当随从?只恨天下没有后悔药啊!”

  薛大虎听了张六之言心中就是一动,跟张六又碰了杯酒,然后问道:“听闻京师有名的才子仲春公子便是高宰相唯一的儿子,难道说仲春公子竟是张老弟你替高宰相哄骗来的?”

  张六一拍大腿:“这可一点错不了!仲春公子就是那个村中幼童,若非当年我拿糖糕将他骗到高宰相的马车上,他如今也就是个大字不识的农家之子。”

  薛大虎又追问道:“张兄弟,你可还记那个村子叫什么?”

  张六道:“不知道那村子叫什么,只依稀记得那村中有棵老桑树长得极大,你却问这干什么?”

  薛大虎并没说出实情,只说是随口问问,当日归家之后,他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细思张六话语,自己的儿子宝儿分明是给如今的高宰相拐去做了儿子,如果说高宰相便是当年的高知县的话,那么高宰相跟自己不仅有夺子之仇,亦有杀妻之恨!当年苦苦寻觅宝儿不着,如今已知他跟自己同在京师,这也是个极大的造化,眼下得想个办法与他相认才是。

  薛大虎转念一想,相府森严,自己肯定连大门都进不去,这可如何才能与儿子相认呢?

  薛大虎想了半宿,觉得若要与宝儿相认,惟有守在相府外,等宝儿出府之时再借机相认,薛大虎将注意打定,便跟何掌柜告了假,去相府外早早守着,只待宝儿出府。

  未等多时,果见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贵公子打相府出来,薛大虎看得真切,这个贵公子与自己长相酷似,分明就是自家宝儿,一别多年再见亲儿,薛大虎两眼滚滚泪流,情绪激动之下上前扯住贵公子的马缰绳,颤抖着声音道:“儿呀!你可曾忘了,我是你真正的爹爹!你的真名叫做宝儿!”

  这位贵公子便是如今相府的仲春公子,他果然是薛家宝儿,宝儿却不知究竟,他只道自己的亲父是高宰相,此刻见马缰绳被人冲过来扯住,口中说着荒唐之语,便以为遇上了疯汉,着实吓了一跳,身后随从见状连忙过来将薛大虎驱赶到一旁,护着他远远离去。

  如此又过了几日,每日薛大虎都守在相府门前,看到宝儿就上前喊儿,虽是相府人屡屡驱逐,但他依然如故,把个宝儿搅闹得不厌其烦,随从恐怕薛大虎早晚要伤到他们的仲春公子,那时自己这一班随从可吃罪不起,于是就将此事禀报了高宰相,请高宰相知会衙门将薛大虎逐出京师。

  高宰相听了这些随从之言,心中暗暗纳罕,看来仲春亲父薛大虎到底是找上门了,这件事情一旦弄的尽人皆知,不但仲春会离自己而去,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未必保不住,想到此处,为了断绝后患,他将心一恨,便派了几个人去杀薛大虎。

  宰相派来的人将薛大虎绑出京师,一顿乱棍将其打得头破血流不会动弹,这几人看薛大虎没了鼻息,来到河边便要将他的尸身绑上石头沉入河底,恰在此时远远有人过来,这几人慌了,也顾不上绑石头,直接就将尸身投进了河里,然后回宰相府领赏去了。

  因为没绑石头,薛大虎的身子并没有沉水,随着急流漂泊了数里后被冲到岸边,事实上他当时虽被几人乱棍打的没有了鼻息,但并没有死透,如今被冷水这么一激,竟然又活了过来,只是身子到处是伤,动弹不得,整个人也尚在昏迷之中。

  说来也巧,有个名叫云忠的老黄门省亲归来,恰在骑驴路过河边之时,远远看到了薛大虎躺在岸边,云忠心地良善,当时便带着两个随行的小黄门上前查看,到了近前见薛大虎满脸血痕,云忠便以为他是遇见匪盗了,忙让小黄门将他扶上自己的驴子,将他带回自己在京师的家中,请来大夫与他配药包扎,薛大虎虽然满身是伤,但到底没有伤到要害,被大夫这么一调治,很快便醒了过来。

  四、客栈内父子相认,菜市口恶相伏法

  云忠送走大夫后,便问薛大虎如何受的伤,薛大虎如是说道:“我伤成这样实乃当今高宰相派人所为!”

  云忠惊道:“高宰相竟然会派人害你?你是如何得罪他的?”

  薛大虎便将寻子之事讲一遍,然后道:“高宰相家的仲春公子分明是我的儿子,因怕我们父子相认,高宰相便要杀我灭口,若非恩公搭救,我必然送了性命。”

  云忠听完叹道:“高宰相平日便是个谗奸之人,诺大朝堂被他搅的人人自危,他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薛大虎怒道:“等我伤好了,必然要去皇宫告御状,让皇帝为我主持公道。”

  “净说胡话!皇宫大内岂是你能进的地方?”云忠大摇其头,随后他忽然想到一事,说道:“你虽说无法告御状,我倒有个办法能让你和儿子相认,如今你儿子是太子侍读,每日要到东宫陪太子读书,午后方才回相府,他回府之时要路过一个明德客栈,等你伤好了,可前往明德客栈住下,我自将他引入客栈与你相见。”

  薛大虎闻言大喜,对云忠无限感激,过了月余,薛大虎的伤便已痊愈,就照云忠说的那样,他到明德客栈包了间客房,就等着宝儿前来。

  云忠在宫中的职事就是服侍太子,那日太子课罢,众侍读各要出宫归家,云忠却将宝儿一把拉住,说道:“有位故人要与公子相见,可随我一同前往。”

  宝儿奇道:“我却不记得有什么故人,敢问此人姓甚名谁?”

  “公子不必多问,到时便知!”

  宝儿知云忠为人忠厚,必不诓骗自己,便跟着云忠出宫到了明德客栈,云忠却让他将随从留在客栈外面,独自随自己去客房见薛大虎,宝儿见到薛大虎吃了一惊,问云忠道:“此人分明是个疯子,连日来总是扯我马头,哪是我的故人?公公何故诓我见他?”

  云忠笑道:“公子如今还蒙在鼓里呢,此人并非疯子,实乃你的生父,你难道没察觉此人相貌与你一般无二?”

  宝儿听完大大的不悦,说道:“人尽皆知我父亲乃高宰相,又哪来个别的父亲?天下长得相似的人不少,岂因长得相似就说他是我父?”

  薛大虎这时双目泪流,说道:“孩呀!你左腋下是否有三颗痣?”

  宝儿惊问:“你怎么知道?”

  “我便是你的生父,却如何不知道?实是高宰相派人将你从咱家大桑树村拐了去,害得我和你娘好找!”

  薛大虎于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得宝儿大哭出声,他道:“怪不得我常常在梦中见一棵大桑树,原来我就生在大桑树村。”

  说完又与薛大虎抱头哭在一处,一个喊爹,一个喊儿,看得云忠也是热泪盈眶。

  却说他们父子就此相认,哭了多时,宝儿又跪地向云忠称谢,之后说道:“如爹爹所说,高宰相那恶贼将我娘打死在公堂上,这大仇必然要报!此番回宰相府,我必要杀他为母报仇!”

  “儿呀!不可鲁莽!虽是高宰相与咱家有深仇大恨,但你若就此将他杀了,自己也逃不过一死,若你死了可让父亲如何独生?即使到九泉之下你母亲也必怨恨于我。”薛大虎连忙劝说。

  云忠这时说道:“公子怎么如此糊涂?报仇何须逞匹夫之勇?你即是太子侍读,今日不妨回相府暂且隐忍一日,待明日去东宫侍读之时,将高宰相所作所为告知太子殿下便可,太子殿下历来嫉恶如仇,必定为你主持公道。”

  宝儿知云忠说的在理,当时就暂且与薛大虎分别,如常回到相府,过了一夜,次日早早又入东宫侍读,见过太子后哭着跪倒在地,太子见状吃了一惊,问他受了何种委屈,宝儿便将高宰相诱拐自己并且打死自己母亲又要加害父亲等事说了一遍。

  太子听完气的怒发冲冠,恨恨然道:“不料高宰相竟如此狼心狗肺,父皇用他当宰相,迟早要将社稷断送,我这就去父皇面前奏明此事。”

  当日太子也不读书了,径往延和殿参见皇帝,皇帝正批阅奏折,见太子怒气冲冲而来,就责怪道:“皇儿此时本该在东宫读书,却何故舍弃学业来朕这里?”

  太子便将宝儿所说又讲了一遍,皇帝听完亦是震惊,沉吟良久方说道:“此事非同小可,需将那薛大虎以及张六两人找来问明事实,若高宰相果然做了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朕必然依律惩处于他!”

  彼时张六正在兴隆酒店做菜,不料一群大内侍卫闯入将他架了去,说是皇帝要召见他,将他吓得魂飞天外,不知皇帝为何要召见自己这个厨子,待到了宫内延和殿见薛大虎也跪在那里,心内猛然想起自己酒后曾跟薛大虎说了高宰相派自己拐子之事,又依稀记起有人说过薛大虎有个儿子正被人拐了去,难不成自己当年替高宰相拐的孩童正是薛大虎的儿子?当时便猜皇帝召自己入宫多半与此有关。

  张六对皇帝行了大礼之后,听皇帝果然问了这件事,哪敢有半点隐瞒?只好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皇帝听完点点头,又发一道圣旨将高宰相宣入宫中前来对质。

  高宰相以为皇帝宣自己进宫是为商议国家大事,不料进入宫殿却见薛大虎和张六两人也在这里,当时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额头冷汗直流,皇帝厉色问道:“高爱卿,十多年前,你前往鹿台县做知县之时,可是派随从张六拐了薛大虎的儿子宝儿?”

  高宰相知道这件事儿无论如何也难搪塞过去,只好全部招认,皇帝听了震怒:“朕本以为你是干国忠良,所以平日虽有不少大臣弹劾于你,朕也总是对你多加袒护,不曾想你骨子里竟如此歹毒,拐了别家孩子不说,竟然还利用官威在公堂上打死其母,后来又要加害其父,说你是蛇蝎心肠一点不为过!不将你斩首何以正国法?”

  高宰相连连向上求饶,皇帝哪里肯听?当即传旨除了他的宰相官职,打入天牢之后,待将他罪状告明天下后,直接在京中菜市斩首示众,而那张六,则因从拐之罪被发配充军,高宰相这一死,京中官民无不称快,薛大虎父子更是喜极而泣。

  之后薛大虎父子带礼物先后拜谢了恩人何掌柜和云忠,然后又前往鹿台县祭拜柳氏,宝儿在母亲坟前自不免痛哭一场,后来将柳氏的坟迁回了大桑树村,他们父子也没再回京师,就在故乡大桑树村住了下来,数年后宝儿参加科举,高中状元,成了朝廷有名的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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