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故事:铁匠和猿猴

天成谈小说 2024-04-16 01:45:42

  话说古时有个朝代,北地胡骑入寇抄掠,边关求救奏折雪片般递入京师,皇帝阅罢大为震怒,遂召集文武群臣商议北征事宜。

  君臣计议多日,将北征大计定了下来,于天下各州选调人马三十余万奔赴边关,另外又从各地征集千名铁匠随军同往,为修造战具之工。

  这铁底河之南有一铁匠名叫牛虎,他也在被征之列,收到官府的征匠令后,也随大军到了边关,大军依山垒营,他每日在营中铁工房内修缮诸般战具,因技艺纯熟,在军中颇受赞誉。

  忽有一日,有三个长得黑丑的军兵来到铁工房,他们拿着折断的枪刀和破损的盔甲要求牛虎修缮。

  牛虎当即将折断的枪刀在火中溶烧锻打,一时三刻之后,枪刀便恢复如新,然后又取生铁将盔甲也补了,修缮完毕之后,这三个军兵就带着枪刀盔甲默不作声离开了铁工房。

  在第二天,这三个黑丑军兵又来了,他们依然带着损坏的枪刀盔甲要求牛虎修缮,牛虎一阵忙碌后再次给他们修缮完好,之后他们又默不作声走了。

  如此一连过了数日,这三个黑丑军兵每日都来铁工房修缮枪刀盔甲,牛虎心想大军初到边关,尚未曾与敌交锋,这三人的兵器盔甲如何损坏的这样快呢?

  他便问这三个黑丑军兵战具损坏的原因,三个黑丑军兵却是不发一言,并不理会他,这次三人离开时发现铁工房墙壁上挂着一把链子锤,竟私自将链子锤取下要带走。

  铁工房的军器都是有数的,牛虎自然是不允许他们私拿链子锤,当即拦住他们的去路,喝令他们将链子锤放回,这三人却一把将牛虎推倒在地,冷笑着离开了铁工房。

  牛虎随即追了出去,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三人离开铁工房之后,并没有回营帐,而是进入了营垒后面的大山,原来这营垒依山而建,军中主帅料想山势险峻,胡骑不能越山而来,因而在靠山的这一面并没有修筑石墙鹿角。

  牛虎望着三人进入大山,便猜想这三人的军兵身份恐怕是假的,因为主帅有令除了军中铁匠伙夫可入山取柴外,军兵一概不许进山,若真是军兵岂敢违令?他们三个定是假冒军兵来偷军器的匪盗,现在铁工房少了军器,若被官长发现自己可吃罪不起,无论如何也得将那把链子锤夺回来。

  牛虎也是胆子大,当即回铁工房取了一把刚修好弩机的硬弩,带了数支弩箭,独自进入大山去追这三个黑丑军兵。

  翻山越岭行了五里远近,来到一山坳处,总算追上了这三个黑丑军兵,而他们的模样却与在铁工房时大不相同,他们此时已经没有了人形,活脱脱变成了三只长毛黑猿。

  这三只黑猿穿着盔甲舞着枪刀,正堵着一个山洞咆哮叫战,牛虎心内吃惊,不知山洞中又有什么古怪,于是静静伏在草中观看。

  三只黑猿在洞口咆哮多时,忽从山洞中也传出一声猿吼,随即一只足有丈余高的白猿打山洞中跳了出来,白猿舞着两柄长剑,想要驱逐三只黑猿,黑猿哪里肯走?它们各持枪刀围攻白猿,白猿则以双剑还击,四只猿猴以命相博,直杀得天昏地暗,草丛中的牛虎看的心惊肉跳。

  牛虎很快就看出这白猿虽然比黑猿高大许多,但肩上却有一条很深的伤痕,显然本来就有伤在身,因而厮杀之时显得不太利索,时间一久白猿果然就落了下风,这时一只黑猿将链子锤一甩,正中白猿手臂,白猿吃痛之下,一只长剑当啷掉落在地,这下它仅剩一把长剑,更是敌不过三只黑猿。

  牛虎因恨黑猿强拿铁工房的链子锤,此时见白猿命在旦夕,决意帮白猿杀了黑猿,他当即从草丛跳出来,将硬弩对准黑猿连发数箭,射死了其中一只,另两只黑猿见同伴死了,都因惊吓再无战意,它们弃了白猿想要逃走,却被白猿从后面赶上,一剑一个刺中后心,将它们的性命全部结果。

  白猿死里逃生,对救自己一命的牛虎十分感激,它口吐人言,对牛虎拜谢道:“若非阁下相救,我几乎死于黑猿之手。”

  牛虎却向白猿问出了心中疑惑:“这三个黑猿来找你死斗,你们究竟有何怨仇呢?”

  白猿长叹一声说道:“要说这三个黑猿,它们本是我的同门师弟,多年前我们同拜在高人门下修炼道术,后来师父见它们三个心术不正,便将它们逐出道门,此后它们不思悔改,反怀恨在心,师父在时它们并不敢怎样,师父仙游之后,它们便找我索要师父留下的天书宝卷,试想本门修炼精要悉载于宝卷之上,我岂能将宝卷交给他们?于是断然拒绝了它们的要求,它们索要宝卷不着,竟强行来抢,我虽未参透宝卷精要,但也足可与它们打成平手,因而他们要想抢走宝卷也是痴心妄想,不料近来大军在附近扎营,它们从军中窃来盔甲枪刀,凭着盔甲之坚枪刀之利再来斗我,我虽是屡次击破它们的盔甲,斩断他们的枪刀,奈何他们次日就会将盔甲枪刀修复一新,然后再来挑战,如此斗了几日我便落了下风,昨日肩头已被它们砍了一刀,今日若非阁下相救,我绝难活命。”

  牛虎听明白事情的原委,心中一阵称奇,随后从黑猿身上剥下盔甲,又取了它们的兵器,这些都是黑猿窃自大军营垒的,他自然要带回军中,将盔甲兵器背在身上便向白猿道别。

  白猿见他要走,就说道:“阁下救我一回,别无它物相谢,黑猿修炼百年,体内已有了金丹,你可将金丹带走换作金银,也不失为一方富户。”

  白猿说着提宝剑将三个黑猿肚腹剥开,从丹田内取出三枚鸡卵大的金丹赠给了牛虎,牛虎将这三枚金丹拿在手中观看,只见金丹晶莹剔透,上面还有七彩光华环绕,便知是人间罕有之物。

  白猿这时又道:“黑猿颇晓兵解之术,虽是此时肉身已死,但仍可再寻肉身还阳,它们秉性极为记仇,阁下此番助我将它们杀死,已是成了它们的仇敌,日后务必小心谨慎,提防它们找你寻仇。”

  牛虎将白猿的话记在心中,随即收起金丹,背了盔甲兵器,辞别白猿回了营垒。

  两年之后,王师大破胡骑于燕山,边境恢复太平,皇帝大喜,下诏班赏有功将士,令前方人马各自归州,营中铁匠皆令归家。

  牛虎回到家乡之后,将一直藏在身上的三枚金丹拿去变卖,被一商贾花千两黄金买了去,牛虎用这千两黄金盖了诺大的宅子,又买了数百亩良田,自此家中骡马成群,谷麦满仓,果然成了一方富户。

  对于白猿所警告的黑猿寻仇之事,牛虎一直牢记在心,他整日躲在宅子内,从不轻易出门,逢年过节连亲戚都不敢走,另外又雇了多个健壮的仆人在家中,时常叮嘱这些仆人,如遇三个人或三个猿猴同来宅上拜访,立刻统统赶走。

  仆人都觉得牛虎的叮嘱很奇怪,若说三个人同来宅上拜访还有可能,怎么会有三个猿猴同来拜访的道理呢?

仆人们摸不着头脑,但既然主人家吩咐了,他们也就照着做,但凡有三个人一块来牛宅的,果然不让进门,只是不曾见过猿猴来拜访。

街坊邻里听说了这些事,都笑牛虎胆子太小,私下里都称他是怕猴财主,牛虎对人们的嘲讽并不介意,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的原因。

  如此过了十多年,牛虎一直平安无事,却说这一年,牛家的田地丰收,粮仓已是不够用了,就派人买砖买料,找了十多个本地的泥瓦工匠来家,要再盖两间粮仓。

  动工那日,牛虎让家里人准备酒菜款待泥瓦匠,他亲自作陪,酒席之上,牛虎看到在座有三个长相黝黑丑陋之人,心头不由得一惊,就向泥瓦匠中管事的大师傅问这三人来历,大师傅说道:“这三人是远道逃荒来的人,我因见他们流落街头十分可怜,就让他们每日跟着到处做工,也好有口饭吃。”

  牛虎觉得这三个人不太稳妥,当时让人取来几钱银子要打发三人离开,不料这三人见了银子并不去接,反而冷笑道:“牛东家真以为我们三个是给你盖粮仓来了?实话给你说了吧!我们今天是来报仇的,当初你帮着白猿害死我们三个,现在我们已经肉身还阳,特来取你性命!”

  三人说完将头脸往下一拉,就变成了三个长毛黑猿,在座之人无不吓得四散奔逃,牛虎也急急要走,却被三个黑猿拦了下来,他们轻易将牛虎按倒在地,从怀中掣出短刀就要下毒手,就在牛虎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时,忽然打门外传来一声喊叫:“黑猿莫要作恶!”

  话音未落,一个身高过丈手拿拂尘的白发道人飘然而入,三个黑猿见了白发道人,如见大敌,齐发一声暴吼,弃了牛虎,各持短刀刺将过去。

  白发道人只将手中拂尘轻轻一扫,三个黑猿便七窍流血死于当场,紧接着白发道人从衣囊中抓了一把香灰往屋中一洒,清楚看到三个影子离开黑猿的尸身正往屋外走,白发道人大笑一声说道:“我已参透宝卷精要,岂能再容你们兵解而走?”

  白发道人说着从腰间取出三张纸符,口中念了一串咒语,纸符化作三团火球,朝着三个影子飞了过去,这三个影子躲闪不及,随即被三团火球吞没,片刻之后火球熄灭,三个影子随之消失于无形。

  牛虎见三个黑猿已死,便向白发道人连连称谢,白发道人笑道:“阁下不必谢我,你与黑猿之仇皆因当年救我而起,我理应杀死黑猿为你永除祸患,这三个黑猿的魂魄已被烧化,以后它们再也不会向你寻仇了。”

  牛虎恍然大悟,这才知眼前白发道人正是当年自己救的白猿所化,当时想要款留白发道人在家叙谈几日,白发道人却不愿在此逗留,他将袍袖一抖飘然而去。

  经此一事,那些泥瓦匠都因受到黑猿惊吓再不敢登门,牛虎带着礼品亲自上门去请,好说歹说才将泥瓦匠请来将两间粮仓盖了起来。

  不过虽然牛虎从此再不用担心黑猿来寻仇,平日里也终于敢出门做各种事了,但怕猴财主的绰号却跟了他一辈子。

  有外乡人到此听说了他怕猴财主的绰号,都很是不解,问本地之人,得到的解释却很奇怪,说是因为牛虎从山上抢了一只母猿猴为妻,因此和公猿猴结了仇,这才有了怕猴财主的说法,那外乡人听了大笑不止,此后也总将此事当成笑料讲给其他人听。

★作者语:荒诞不经是本人创作故事的主要风格,所有内容皆为虚构,略为茶余饭后谈资小品,切莫和封建迷信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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