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父亲送给邻村寡妇一只鸭子,30年后我爸病重,她女儿来了

农一代民工的事 2024-08-06 21: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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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的时候,75岁的父亲病倒了,主要就是头昏眩晕。当时的我身在外省,收到大哥的电话后连夜赶回了家。经过一夜的反复劝说,总算在第二天把老人家送到了市里的医院检查。

这一检查不得了,父亲的CT结果显示,脑子里有个10mm大小的黑影。主任医生很肯定地告诉我们:老人家的脑子里有个占位性病变,预后不是很好,建议手术。

我自己原本就是学医的,虽然改行多年,但医生的这个建议我却不敢贸然同意。毕竟关心则乱,考虑到父亲这把年纪,身体素质原本就欠佳,还能否承受得住这么大的手术呢?

连我都拿不定主意,一直在老家务农的哥哥姐姐们就更慌了神。正当我们全家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培桃婶带着女儿星芳姐来了。

我已经多年没有见过培桃婶了,但和星芳姐却一直有联系,可这次父亲生病住院,我还没有和她说,主要是还没来得及。

培桃婶一进病房就走到我父亲床前,拉着父亲的手说了很多的体己话,安慰他不要担心,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好,很快就能出院的。

老父亲对自己的身体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也一直对我们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自己到了这个年纪了,活得已经比一大半人都多,就算现在走也没有半点遗憾。

但面对培桃婶的劝慰,父亲脸上还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星芳姐,稍微寒暄了几句,就示意我出去有话说。

星芳姐简单问了一下父亲的病情,然后带着我去了医生的办公室。看得出来她和医生是老熟人,两人当着我的面聊了一阵,最后才对我说:

关老弟,如果是其他人,我也会赞同宁医生的建议。但考虑到伯父的状况,我建议不要手术,还是做点保守治疗比较稳妥,所有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你不用担心。

星芳姐也是医生,如今在省城的医院上班,她的建议自然是可信的。而且这么多年来,在卫生保健方面的问题,我们全家都会向她请教,她的建议就是我们老家所说的“天蝴蝶”。

既然连星芳姐都是这么认为的,我也就拿定了主意,和哥哥姐姐们商量了一阵,下午就出院了。

而星芳姐也没有闲着,和父亲的主治医师商讨了很久,最后写下了满满两张A4纸交给我,让我们回家按照流程做就行了。

培桃婶和星芳姐母亲俩扶着父亲下楼,我则准备去办手续,看着他们的背影,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些遥远而又熟悉的场景来……

培桃婶并不是我们村的人,准确来说,她所在的村子和我们村还隔着一条大河。

虽然两个村子之间也就一里多路的距离,但当时村口没有桥,两岸的人们来往都得涉水,要不就得去下游一里多的地方走木桥。这一来一去就多出来三四里路,如果遇上河里发洪水,那就干脆只能望河兴叹。

我父亲年轻时在全公社都是挺有名的一个人,刚解放不久时,十四五岁的他就成了老大队的会计。后来下放食堂,父亲不出意外地成了我们大队的会计。

因为也算是年轻有为的人,再加上那么多年和钱打交道,还从来没有出过纰漏,后来就受到了公社书记的赏识,调去公社当了几年总会计。

只是后来公社变成乡了,老一辈的领导陆续退休,不善于钻营的父亲就回到了村上,第二年就当上了村支书。

那时候刚刚从大队变成村,以前的小集体经济似乎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但我父亲却固执地认为,一家人过得好绝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有一个地方的人齐步前进才算造福地方。

也幸好父亲在我们村上这么多年的威望,父亲的想法才得以顺利实施,也没有遇到太多阻力。

那些年里,其他村子的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包产到户,虽然很快就解决了温饱问题,但一些弊端也慢慢体现出来了。

比如人际关系,邻里之间不再像以前亲密无间,更多了一些提防和戒备,唯恐别人比自己过得更好,有什么赚钱的消息也尽量瞒着别人。

只有我们村,虽然包产到户了,但父亲却带着乡亲们又搞了一些集体经济模式,比如带着大伙在后山的荒坡上开垦,最后成了一个几百亩的桔园。

经过一些年的发展,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那个桔园每年都能给我们村每户人家带来一两百块的收入。

大家可别小看一两百块钱,八十年代的农村,除了头脑灵光的人确实能有发财致富的门路外,大多数人家其实都只是吃饱穿暖而已。

每户人家分到一两百块的红利,只要不是大手大脚的人,也就能基本保证一家人不至于为吃喝发愁了。

在山上种上桔子树发展成桔园后,父亲又考虑到村里的水利建设,带着乡亲们把村上的几眼山塘扩建成了小水库,还修缮比较完善的灌溉渠道。

也就是从那之后,我们村上至今都没有出现过因为干旱而导致水田减产的问题。

父亲也是个闲不住的人,那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陆续长大了,我这个幺儿也都八九岁,自己家的条件在村里也算不上好,却也不是最差的。

大概是82年的年尾,父亲在村里看到几乎穷困人家连过年场面都没有,别人家杀猪宰羊过大年,那些人家则冷冷清清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父亲就想着,是不是再搞点门路,能够在过年的时候给乡亲们分点吃的。

父亲也是个说干就干的人,83年年初,他和村里的党员们商量了几天,最后决定村上养一群鸭子。

用父亲的话来说,我们村口那条大河常年都是“闲置”在那里的,鸭子就是在水里生活的东西,只要有人看管一下别让它们上岸糟蹋人家的作物,村上还有个农科队每年上交粮食,与其卖粮食,倒不如用来喂鸭子。

主要是当时农村的养殖水平不高,养鸭子比养鸡要随便很多,喂养方面也随便多了。鸭子长大后还能下蛋,鸭子老了还能宰来吃,一举多得的事情。

于是,83年春天,我们村上就买了好多鸭子。依稀记得父亲的安排,那就是按照村里户口的数量乘以二来养殖的。

按照他的设计,鸭子长大后,每家每天能分到一个鸭蛋,年底还能分到一只鸭子,虽然不多,但能彻底杜绝过年没有肉食的现象。

鸭子的第一年是净投入没有产出的,乡亲们背后难免也有点嘀咕。但到了84年,鸭子开始下蛋了,每天早上就能收到满满一担的鸭蛋,每家每户都能分到鸭蛋,那些闲话也就自然消失了。

84年年底,一些老鸭子会被淘汰,父亲早就和大伙商量好了,年26那天分鸭子。不管家里人口多少,反正就是每家每户一只,那个场景确实是火爆异常,就连那些以前说闲话的人,也由衷地赞叹起来。

我们村就真的像过年一样热闹着,村委门口那个晒谷坪里人山人海,拿到鸭子的人也没有离开,大家都在夸奖我父亲这个设计不错。

父亲也很开心,对他们那代人来说,自己做的事,自己受不受益还真的无所谓,只要不被人说闲话,收到乡亲们几句“很好”的评价,那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我们村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子,全村一千人上下两百多户人家。而且根据我父亲的提议,只要是分家了的人家,也不管你户口本是一家还是两家,都能分到一只鸭子。

标准就是看你家里有没有两个厨房做饭吃,反正这样的事在乡下是瞒不住装不出来的。

几百人在晒谷坪里分免费的年货,也不乏一些路过的外村人,得知是我们在分鸭子时,也会毫不吝啬地奉上赞美之词。

这正是我父亲最期望看到的一幕,在他那种朴素的认知里,我们村因为门口的那条河,客观上导致交通的不便,也导致一些外村姑娘不愿意嫁到我们这边来。

如果能凭着这些“福利”提升本村在外人眼里的地位,或许也能一定程度上减少青年人择偶的压力。

正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场面,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不速之客,培桃婶出现了。其实早就有人发现了她的存在,只是她一直站在那里不出声,也就以为是路过看热闹的。

衣衫褴褛的她看了一阵之后,竟然颤巍巍地走到分鸭子的摊子前开口了:我能不能讨一只鸭子?

这话一说出来,鸭子摊前就稍微静默了一些,负责分鸭子的人也很奇怪:今天也有不知情的外村人来过,一开始也有人问,你们的鸭子卖不卖,人家愿意掏钱。

得知我们这个是村上分配的,根本没有卖钱的安排,有的人还深表惋惜。当然,也有人家分到鸭子后,转手就卖给别人的。

分鸭子的人听到这个“讨”字,心里马上就明白了,人家兜里没钱,想要白送一只鸭子呢。

幸好那些年,农村还经常有外出讨米要饭的外地人经过,但那都是外地人啊。前些年我们公社也有外出讨要的人,都会走很远去那些没人认识的地方,因为在熟人面前很难说出那个“讨”字。

分鸭子的人做不了主,便大声招呼我父亲过去,简单两句就介绍完了,这个主意只能你当领导的拿。

培桃婶虽然是外村人,我们村的人其实大多也认识她。她的丈夫去世好几年了,留下三十多岁的她带着女儿,家里还有公公婆婆两个病壳子。

外人想要给她撮合一场半路亲也被拒绝,说怕后爹亏待孩子,更不能丢下生病的公婆,这几年来确实过得很凄凉。

尽管只要我父亲开了口,送人家一个鸭子也没有人会反对。但我父亲还是没有信口开河,清点了一下篓子里的鸭子,然后又翻了翻桌子上的分配表,竟然发现刚好一户一只没有多的。

旁边的人也就开口了:培桃嫂啊,真的不是不给你,你看刚好一户一只没有多的,送一只给你,就会有人家拿不到,这样别人肯定有意见吧。

但我父亲却拦住了大家继续说,自己捉起一只最肥的鸭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塞到了培桃婶手里,嘴里还说:

既然你开口了,年三十夜的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就拿我家的走吧,回去炖一锅汤,给老人孩子喝完热汤。

得知我父亲把自己的份额送给了她,培桃婶一开始还不想要,最后似乎也没有忍住鸭子的“诱惑”,想要跪下给我父亲磕头道谢也被拦住,便接过鸭子千恩万谢弟走了。

那一年过年,我们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吃了鸭肉,只有我们家没有,幸好父亲也去买了其它的荤菜回来,我们几个小的才不用眼馋人家。

第二年正月初二是我父亲的生日,出乎意料的是,培桃婶竟然带着女儿、也就是星芳姐来给他拜年。

母女俩虽然是空手来的,但一进门她就不讳言地说:我家穷拿不出礼信,但您家里今天有客人,我们母女就来帮把手。

不管我父亲怎么阻拦,培桃婶母女就开干了,那时候的星芳姐也才十三四岁,做起事来却也有模有样。

后来,父亲给他娘俩封了一个红包,多少也是一份心意吧,又听人说,培桃婶那个女儿正在上初中,成绩还相当不错。

于是,父亲就去了学校找校长求情,希望能多照顾点会读书的孩子,还主动放了几十块钱在校长手里,让他到时候给星芳姐一些生活上的照顾。

从那一年期,每年的大年初二,培桃婶都会带着星芳姐来给我父亲拜年做寿,这一来二去,我们也就几乎成了一家亲戚了。

星芳姐后来考上了中专卫校,毕业后在区医院上了几年班,那些年也经常来我们家,甚至也影响到我后来也读了卫校。再后来,星芳姐突然又考上了大学,毕业后竟然就留在省城的医院了。

这一转眼就是三十年过去了,如今,我父亲已经七十好几,就连我都已经年过不惑了。

只是由于大家长大后都在不同的城市生活,也不再像以前都在乡下那么频繁来往。但这一回,父亲生病的消息,竟然很快就传到了培桃婶那里,中午知道消息,下午就带着星芳姐回了市里。

父亲的病,后来真的按照星芳姐的设想在发展着,脑子里的那个东西虽然一直还在,但每年的复检都在变小,尤其是身体上的变化,更是稳中向好。

这些年父亲一直在我们耳边唠叨,如果当年真的去动那一刀,说不准现在骨头都能打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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