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京城人人艳羡的太子妃。
百姓个个都夸我和太子殿下伉俪情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只有我知道,每日夜里他都会宠幸我的婢女,故意让我跪在殿外,听一夜不堪入耳的声音。
后来我扶他上位,成了皇帝。
他越是冷落我,我越开心。
1.
“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应早些适应处理这些劳神的奏折。”孟洵舟按了按太阳穴。
我领着婢女霜降走进来,带来一份梨汤。
他眼神都未分我一个,摆了摆手示意我出去。
霜降把那份梨汤放在他跟前,孟洵舟笑得温柔,只有我破坏了温馨的氛围。
关上寝殿的门,我自嘲地扯出一抹笑,去给霜降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送来。
我拿起手边淡粉色的衣裙,这是太子殿下送给我的,就穿过一次,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我端着衣服在殿外等了好久,始终没有回应。
我把衣服交给在外待奉的婢女,正准备离开。
里面终于传来了太子殿下的声音:“跪在殿外,等我。”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压迫,婢女把衣服塞回我手上,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殿中女人娇媚的声音一阵接一阵,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此刻,我的双膝早已红肿,瑟瑟的冷风灌进我的衣衫里。
我是在偏殿中醒来的,整个人狼狈不堪。
红肿的双膝也没有上药,痛得厉害,我不小心摔倒,额角被磕出青紫。
孟洵舟从外面进来,乐呵呵坐在椅子上:“太子妃,昨夜可睡得舒服。”
我心中还抱有一些侥幸,开口询问:“是殿下把我送来这偏殿的吗”
他烦躁地捂住耳朵,指了指殿外的侍卫,无声地说明了一切。
孟洵舟上来褪去我的衣衫,我大惊,往一旁挪了挪。
“太子殿下!”
他嗤笑一声:“本王可不稀罕碰你。”
“不过是怕你在众人面前丢脸罢了。”
侍卫们一人端着一些珠宝衣裳任 挑选,我记起来,今天是皇后的寿辰。
霜降花枝招展地走了进来,挑了几只珠钗。
“太子哥哥,人家也想去。”
孟洵舟思忖了一会开口:“乖,我很快回来。”
霜降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投入他的怀抱。
孟洵舟搂住她“那就以太子妃的婢女身份进宫吧,委屈你了。”
霜降早就把自己当作太子的人,平日里称自己为臣妾。
真是恬不知耻。
“臣妾不觉得委屈,只要太子哥哥肯给降儿一个位份就好。”
孟洵舟吻了她的额头,应了下来。
太子只安排了一辆马车,是准备我们二人同坐一辆,如今多了一个人,再加一辆马车也不好跟宫中的人交代。
霜降笑嘻嘻地推了我一把:“太子妃姐姐走一走吧,别打扰我和殿下的二人时光。”
东宫到正殿的路程不算近,加上我腿脚不便,我是绝对不可能走过去的。
“太子殿下,如果把婢女放在马车上,太子妃却在后面走,宫中的人岂不把我们当笑话。”
孟洵舟没吭声,不情不愿的让我坐上去。
三个人的马车里氛围十分奇怪,我捏紧了手帕,手指都被我捏的发白。
2.
皇后坐在皇帝的侧面,见我进来,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没离开过,我回之一笑。
孟洵舟此刻变成了一个好丈夫,在人前对我无微不至。
我虚扶着他的手,免得大殿之上摔倒闹笑话,但孟洵舟就爱看我出丑。
“母后,今日太子妃想为您舞一曲助兴。”他含笑看着我,我只感到了阵阵寒意。
这是在报复我打扰他们的二人时光?
我回来的时候,早就换了一身异域风情的服装。
面纱半掩我的面容,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只是膝盖上那两处红色实在显眼,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碍于皇帝在,硬是压下了声音。
宴会结束,母后留我们二人闲话家常。
“小韵膝盖上是怎么弄的?”她皱紧了眉头,说罢就要叫太医,我连忙拦住。
这深宫之中,也只有皇后娘娘待我如亲生。
孟洵舟不紧不慢地开口:“是儿臣今日早上没有把握好时间。”
此话一出,皇后也心中明了,没有多问,嗔笑着训斥了他几句。
他看着我:“我们会加把劲的。”
但事实上,成婚数日他从未碰过我,这皇孙怕是难得。
皇后派人护送我们一路回到东宫,免为其难的霜降没有在马车上。
他牵着我的手也一直没放,等到上了马车,孟洵舟毫不犹豫就撒开了手,还用手帕擦了擦。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中一阵绞痛。
我的眼泪不自觉滑落:“太子殿下,你是什么时候变心的?”
孟洵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本王何时说过喜欢你?”
我眼里都是不解:“那太子殿下为何要让我做太子妃?”
“以您的身份,任何女子都可以。”
孟洵舟点了点头。
“我不放你,你就走不掉。”
他侧过头不再同我说话,任由我在一旁抽泣凝噎。
我家世代武将,为历任陛下镇守边关,立下赫赫战功。
但是我爹是个长情专一的人,一生非我娘不娶。
诞下我之后便没有再要孩子,我也成了这武术世家第一个不会武术的人。
当年太子无势,能爬到现在,大部分原因在我。
我从小就被寄养在宫里,和孟洵舟两小无猜,他射箭骑马武术文采样样不通,皇帝对他很是头疼。
后来大家发现,我的话似乎对他来说很管用。
潜移默化中,我觉得我们两个应当是一对。
爹娘不忍心让我婚后生活在水火之中,不顾群臣势要把孟洵舟扶上位,只为给我一个安稳的家。
因而,朝中不少大臣为此寒心,参爹娘的折子都快堆到天上去了。
孟洵舟当上太子后不久,我们就奉旨成婚了。
他总是喜欢营造出我们很恩爱的样子,但只有我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黑。
3.
陪嫁丫鬟小寒此刻跪在我跟前,小心翼翼地给膝盖上药。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讪讪开口:“太子妃,您就任由一个下人骑到你头上?”
小寒是跟着爹娘从军营里出来的,武功了得,性子也很烈,若不是我几次拦着,霜降早就小命不保了。
我释然的笑笑。
“在外面,如何也是太子妃压她一头,我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
“只是心寒,人心易变。”
小寒涂完了药,气愤的跺了跺脚:“要我说您啊,就是太与世无争了,这些话要是老爷夫人听到了,他这太子别想做了!”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摇了摇头。
孟洵舟我是要扶上位的,至于为什么…
没过几个月,
我的心愿实现了,宫中传来消息,皇上薨了。
立下遗嘱,册封太子。
先皇宫中的妃子都被遣散出宫,自谋生路。
我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霜降因为家世低微,因得宠才有些地位。
以妾的身份封为常在。
她很是不高兴,跟孟洵舟闹了很久,倒也不知道她究竟给皇上下了什么迷魂汤,孟洵舟说等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再晋升。
各家官员纷纷送来自家女儿,为的是能傍上皇帝拥有后山,但也有不少是无奈之举。
孟洵舟封了几个位份都不合规矩,这恐怕会让大臣们寒心,我不过是说了两句,他就甩甩袖子离开了坤宁宫,去找她的常在妹妹了。
宫中没有太后,所有的事情都要我来规划,一整天下来倒是忙的脚不沾地。
按理说,今儿个按照规矩,皇上应该来我的寝殿,可是夜深了也不见他的人影。
宫人来报说,今天去了常在那里,给那位封了贵人,还赏了一个“婉”作为封号。
4.
小寒每天在殿内急得来回踱步,孟洵舟自广纳后宫以来,我就来没见到过他的人影了。
算起来,也有两个月了。
婉常在怀了身孕,孟洵舟甚至为了她冷落了其他妃嫔。
我没空管他做了什么,这宫里的人我看了,最大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如花似玉,却困在宫中。
令妃和我最是投缘,家世显赫,为人直率,当她看出来皇上并不把我放在眼里时,和我在寝殿骂了他好一通。
“他不来找我,我也乐得自在。”
令妃没有架子,见我不附和她,拉着小寒絮絮叨叨了起来。
今日说起来,还是后宫的嫔妃们婉常在独霸圣宠,让令妃找我来说两句。
令妃告退以后,我在小寒的搀扶下坐上步辇。
那日在太子府寝殿外跪了一晚上,双膝早就落下了疾病,如今每到下雨,我的双膝都疼得不行。
我去的时候,公公面露难色,拦住了我。
我平日里都是一副和善的样子,这时候皱紧了眉头,公公也吓得不敢说话。
“皇上呢。”
公公结结巴巴的回答:“皇上他…以公务在身,皇后娘娘您不便进去…”
他的心虚都写在脸上了,我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我定定地看着他:“让开,本宫你也敢拦?”
公公直接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息怒,咋家也是按照皇上的意思…”
我绕过他径直往殿内走去,他不停在身后喊着,但是依旧盖不住殿内淫乱的叫声。
婉常在和孟洵舟抱在一起,坐在龙榻上,你喂我吃枣我喂你喝汤。
看到这幅情景,我直接摔碎了殿内的琉璃盏。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5.
两人继续你侬我侬,特别是那婉贵人,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这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物件,皇后娘娘别太过了。”
我嗤笑,带来的宫人们把婉常在从孟洵舟身上拉下来,压在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孟洵舟的脸上才有了表情。
“大胆!”
“你要治我顶撞之罪我不管,但是这些话我要说完。”
我清了清嗓子。
“皇上喜爱婉贵人是一回事,但是不能冷落了后宫的姐妹们,而且为了一个常在,荒废政务,您猜猜参您的折子会不会多如牛毛。”
孟洵舟以为我在为自己求情,无所谓的开口:“皇后这是在暗示本王冷落了你?”
我忍住没有气晕过去,稳了稳身形。
“后宫的嫔妃自然包括我,不过皇上您的圣宠我愿意让给其他姐妹。”
孟洵舟气的脸都黑了,捏着手上的玉扳指转了又转,最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刚要开口,我赶紧打断。
“来人啊,婉贵人迷惑君上,扰乱后宫,干涉内政,打入冷宫!”
作为皇后,升降妃嫔位份这点权利我倒是有的。
孟洵舟气得站起来又坐下,许是顾忌到我们一家在朝廷上的势力。他也不敢废了我,但又想到我把他最爱的婉常在打入冷宫,又想给我教训。
“来人啊,皇后以下犯上,出言不逊,禁足三月,任何人不得看望!”
小寒在一旁扯了扯我的袖子,颇有一种要冲上去打死孟洵舟的势头。
我摇了摇头,撇了一眼被按在地上一脸不服的婉贵人,朝她讥讽一笑。
回宫之后,侍卫们便把坤宁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月过半,我在宫中也并不无趣。
小寒身手好,总溜出去打听宫里的情报,等到回来了就给我讲好几柱香的时间。
这日晚上,小寒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过来。
她嫌少这样冒失,应该是出事了?
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这是怎么了,如此慌张。”
小寒冷汗直冒,话都说不清了:“完了完了娘娘,朝中有人参老爷功高盖主,娘娘又被禁足…老爷要谋反,皇上已经把老爷和夫人革职查办了。”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手中的茶杯拿不稳,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6.
还有一个半月,如果我一直被禁足将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我们世代为皇家服务,即使爹娘知道我不受宠也断然不会如此冲动。
我前些日子刚和孟洵舟闹了不愉快,他若不是忌惮我家的势力,早就废了我,让她心爱的女人坐上皇后之位。
如果孟洵舟真的受到小人挑唆…那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我便心急如焚,迫切想要出去。
我写了一封书信,让小寒带给令妃娘娘。
如今朝中两边倒局势,孟洵舟怎么想还不一定,让令妃娘娘替我探探口风,顺便吹一吹枕边风。
我是断然不能坐以待毙了。
小寒出去了整整一天都没回来,这时候对于我来说,没有消息比带来坏消息更煎熬。
我吃不下饭,险些把自己饿晕之时,宫门终于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