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迷说:“后来,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却已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但错过就不再...如果当时,我敢跟那个男孩表白,我想,我不会错过那一段爱情。”
这是在东莞打工的阿迷给我讲的故事。
梦里还时常梦见他,他牵着我的手,踏着落日的余晖,走在那公园林间小道上,像热恋中的情侣。
我叫阿迷,2010年来到东莞,在一家电子厂上班。我是普普通通的工人。从没有幻想过,会在工厂里找到爱情。我的打算是在东莞打工几年,然后回老家,相亲结婚。
榴花车站,从这里来到东莞,又从这里离开
这个工厂男工人特别多,走进车间的时候,处处可以感受到那种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也有一些男孩试图接近我,我不为所动。不是我心高气傲,而是我对工厂里面的工人确实没有好感。
在车间的时候,经常听到那些男工人在吹嘘,他请一个女孩吃了一顿宵夜,就把小女孩骗去开房了。有的吹嘘自己有多少个女朋友,每个女朋友都对他很好。
我虽然读书不多,但至少我的三观还是正常的。
暑假的时候,工厂里来了一位男员工,听说是管理公司的网站和网络的。一米75的个头,带着眼镜,时常穿着白色衬衫,人长的斯斯文文的。外表看上去就和其他的男工友有很大的差别。女工友们开玩笑说,不要看他斯斯文文的,带着眼镜,肯定是个斯文败类。
他从来不参与其他男工友的聊天,很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工位上。早上,我们在操场点名的时候,他总会挎着电脑包从我们身边走过。看着我们,面带笑容。女工友小声开着玩笑说,你看他又对着我们淫笑。
我们普工,每天早上都是要点名的,就是交代下今天要做的工作内容。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因为每天工作的内容基本都是一样。他属于行政人员,不用和我们普工一起点名。我常想,他们读过书的就是好,坐着办公室,不用那么累,夏天还有空调。
我对他是挺有好感,但工作中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只是每天看着他从我身边走过,有时候会幻想,跟他打声招呼,问他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跟他交个朋友。幻想终归是幻想,从来没有行动过。
命运有时候,就会这样安排。有一天,我们主管跟我们说,需要派一个人帮助IT部门整理下工厂的产品图片。正好,主管就派我去了。我问主管,什么叫IT部门。主管说,就是那个管公司网站和网络的。
当时我心里就挺开心的。终于有机会和他接触了。
我来到了他的工位。我介绍说,我是车间主管介绍来的,帮你整理工厂的产品图。他也是有礼貌地跟我打声招呼,跟我介绍说,他叫阿金。
我问他,你们部门有多少人?他说,说得好听点就是一个部门,其实就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
我问他,你平时工作挺忙吗?他说,不会那么忙,就是维护下工厂的网站,有产品上架的时候,就拍一些产品图片更新到网站。
整理工厂产品的照片其实并不难,因为自己在工厂工作那么久,对工厂产品也很熟悉。一天,就把产品图片都整理好了。
他跟我说,想请我吃饭,感谢我的帮忙,我答应了。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同住在一起的工友在跟我开玩笑地说,你跟那个小斯文一起去约会了。我解释说,只是我帮他忙,他请我吃饭而已。其实我内心是挺开心的。
我给他发QQ信息,我说,我初中毕业,但是我对电脑挺有兴趣的,你对电脑那么熟悉,可以教下我吗?我就是想找机会接近他。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说只要我这边没有加班,就可以去他宿舍,他教我。
工厂是单休,每个周日都会放假,我都会借着放假时间去他宿舍,请教他电脑知识。他一个人住在工厂的宿舍,整理得很整齐。我跟他说,男生宿舍不都是很乱吗?你是不是因为我会过来,所以才整理得那么整齐。他笑笑说,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说,东西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人的心情会好点。我觉得他跟其他男工友,确实很不一样。
他给了我一本电脑初级入门的书,我是看不懂,只是把书放在床头。看着它入睡。
我跟他抱怨说,来东莞这么久,就一直呆在工厂,很少出去,连买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现在秋天要来了,秋天要穿的衣服还没有准备。他说,可以在网上买,然后他打开一个购物网页,让我选。我现在知道,那个购物网页,就是现在的某宝。
我选中了其中一件,我说,我没有账号,你可以帮我付款,我给你现金。他答应了,但是没有跟我要钱。我就说,那我就请他吃饭。慢慢的两个人接触也就多了。
又是一个周末,我穿着他给我买的连衣裙,去找他。我问他,今天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话,一起去“榴花公园”走走。
逛的榴花公园
他看到我衣服,他说,挺合身的,挺好看的。我说,是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他笑了笑低头不说话。
那一天,我们两个人逛遍了整个公园。去坐了海盗船,去湖里划船...除了没有牵手,其他的就都和情侣一样。
那一天,我请他吃饭,我说,上次买衣服的钱,你不收,这次,就我请客,他没有拒绝。我问他,你喝酒吗?他说,他偶尔会喝点,我就点了几瓶啤酒。我是不会喝酒,那天怎么回去宿舍,我是忘记了。听工友说,是他们口中的“小斯文”送我回到宿舍的。
榴花公园,这里挺美,或者是跟自己喜欢的人,走到哪里都是风景
宿舍工友跟我开玩笑说,那个“小斯文”是不是不喜欢女人,那天我们都以为你会在外面开房,失身,没想到人家把你送了回来。如果“小斯文”不是同性恋,那就是你魅力不够。
我想,他可能是不喜欢我吧。
一天,他跟我说,他要辞职了,去深圳和朋友一起做生意。他叫我一起吃饭,想和我辞行。我内心失落。但是还是祝他前程似锦吧。
往后的日子,我还是一个人,只是床头上的书,我收了起来。偶尔跟他有联系。只是大多数时间,都只是互道晚安。
春节过后,我回到了工厂。一天晚上,他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说,不知道。他说,今天是你生日。连生日你都忘记了啊。他说,你工友没有给你过生日吗?我说,她们还在加班呢,我先回来宿舍的。
他说,要不,我过去陪你过生日。
我说,你只是说说而已。要是你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他说,你打开窗户,看看。
我打开宿舍的窗,看见他一个人捧着一簇花,站在工厂宿舍的楼下。电话里,传出他的声音。
他说,那天一起出去公园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喝酒喝醉了。当时,我跟他表白了,说我喜欢他,问他愿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
他说,当时他在这个工厂,外表上看,是个行政人员,其实待遇并不高,一个月就拿着2000元,还没有普通工人的待遇高。当时,他也只是刚从学校出来,想积累点工作经验。所以,他当时没有勇气接受我。
后来,他终于决定了,用学到的知识,去深圳开了一家公司,现在公司经营效益挺好,他有了资本,有勇气跟我表白。
我拿着电话,听着他的声音,眼泪掉了下来。因为春节回到老家,父母就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双方父母见过面之后,亲事也很快定了下来。这次回来工厂,就是收拾行旅准备回家。
我电话里跟他说,我要结婚了。
电话里沉默了良久。然后缓缓的一个声音传来,那祝你幸福。
窗户外,他一个人拖着长长的身影慢慢的离开,那孤独的身影一直都刻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