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说:“当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命运的时候,我就选择了一种让自己过得舒服的生活方式了”
这是在东莞打工的阿光给我讲的故事。
当我准备搬出出租房的时候,发现还有一套餐具遗漏在厨房,想想,之后一段的日子里可能不会再自己做饭了,就打了个电话给朋友,叫他过来拿。
已经记不清是和第几任女朋友分手了,每次恋爱,就会从小出租房搬到大出租房,每次分手了,就从大出租房搬到小出租房,没办法,主要是为了省钱。
我在莞城的一家卖电脑的店铺上班,底薪1500元,有提成。店铺在一家电脑城,这里都是卖电脑的店铺,我是负责帮人组装电脑,就是客户在店铺里面配置好电脑之后,我就负责帮他们组装起来,组装一台电脑,我就会有相应地提成。一个月底薪加提成的话,可以拿到3000元左右。
当年上班的地方
但是这样的薪资远远不够我的生活花销,在这里的一顿饭,最便宜的都要15元,早餐5元,加上自己平时抽烟,一个月,单单是生活开销就差不多2000元,在加上房租,每个月基本上都是月光。
有时候家里打电话,问我找到女朋友了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总是说,还年轻呢,以事业为重。其实自己心里知道,哪有什么事业,就是没钱,想辞职出去找份高点工资的工作,但是才发现自己除了组装电脑,什么都不会。买房,结婚,这些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人生计划中。甚至自己根本就没有人生计划。
经常逛的公园
有时候,经常地埋怨自己投错胎,自己的人生和东莞本地人相比,很多事情都是输在了起跑线上。唯一让我感到有优势的是自己1米85的身高,这个身高在广东来说,算是不错的身高。而且又比较兴庆的是,这里的女孩子都喜欢身高,高一点的男生。
一开始,这里电脑城的女销售员对我投来好感的目光的时候,自己也有点羞涩,慢慢的自己也就习以为常了。当我们店铺缺货的时候,我去其他店铺调货的时候,往往都能拿到优惠的价格。而我也从中挣取一些差价。
过没多久,我就和电脑城的一个女销售好上了,然后就同居了。说实话,并没有什么爱情,就是寂寞,就是生理需求。然后我们就搬到了一个有厨房的房子,女朋友经常地给我做饭,洗衣服,更重要的是,自己不用再花钱去“温州城”里解决需求。
“温州城”,不知道名字是怎么由来,也问了东莞本地的朋友,他们也说不知道。其实,就是“洗头房”,只是里面服务的技师多一点,而且身材样貌都很好。
当女朋友问我,什么时候带她回家见见我父母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怎么跟她分手了。我时不时地跟她借钱,而且从来没有还过,最后,女朋友受不了,就跟我提出了分手。我也装出很难过的样子,跟她分手了。
女朋友走的时候,没有像电视剧那样,哭着说,有没有爱过。而是很平常的把衣服收好,放在行旅箱,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很冷漠地拖着行旅箱就走了。互相都知道,彼此都只是一个过客。
我又从一个大的出租房搬了出来,搬到了一个小的出租房。这里,什么都很难,唯一不难的,就是找出租房特别容易。这里好多那种以前本地人住的老房子,现在我们称它们为“城中村”。东莞本地人拆迁拿了钱,都到了市区买商品房,然后这种他们以前住的小房子就租给我们这些外来打工者。我心里有时候都会想,都是我们这些外来打工者在养着这些东莞本地人。
失恋,这个词,在我这里是不存在的。看电视里很多人失恋后,都死去活来的。而对于我来说,又是一个新恋情的开始。
晚上,就找了几个同事在路边的一个烧烤摊吃烧烤。喝酒撸串,往往可以从晚上10点喝酒撸串到凌晨5点,有时候,你早上起来吃早餐,还有一帮人在吃着宵夜。
大家喝酒聊天,聊的内容往往都是吹嘘自己泡了多少个女人,电脑城里,哪个女销售长得漂亮...
同事跟我说,你看,另外一桌的有个女孩长得特别好看,你们谁敢过去搭讪,这顿宵夜我请。自然,又是我过去。当然,他们那一桌都是女孩,如果有男的在场,我是不会去的,毕竟在东莞,晚上和男的出来吃宵夜的,都是有背景的。而我知道自己能耐,肯定不会碰这样的女人。
我拿了一瓶啤酒过去,坐在女孩旁边,对女孩说,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因为我的身材还有不丑的外貌,女孩自然也是答应的。当时具体和女孩聊了什么,现在已经不记得了,最后是加了女孩的联系方式。白天是和女孩在酒店床上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连女孩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可能有问过女孩名字,但是因为喝醉了,一觉醒来,不记得了。
我问女孩,你不用上班吗?女孩说,她是东莞本地人,都是靠收租,没有上班。我问女孩几点了,女孩说,已经是中午2点了,我起来摸了下手机看了下时间,想了想,反正是旷工半天,就请假一天算了,就打了电话给老板,说自己生病了,请假一天。
从那天起,女孩经常来我出租房找我,还跟我说,这里住的地方太小了,要不要搬到她家的出租房里面去,她不收我租。我想,我是不是攀上白富美了,从此,少奋斗20年。这个想法,知道有一天,他男朋友找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女人也是已经有男朋友准备结婚了。我感觉女孩好像在欺骗我,后来想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只不过是互相满足需求摆了。
恋爱,对我来说,就好像吃饭,感觉到饿了,就吃饭,这是很正常的生理需求。在东莞这边,朋友都只不过是逢场做戏一样,喝酒后互相吹嘘,很少会有什么知心朋友。但是有一个是例外。或者说,在怎么混蛋的人,身边也会有好人。我就有一个这样的朋友,经常劝我,好好工作,好好恋爱,找个好女孩,最后结婚生子。
我跟他说:“当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命运的时候,我就选择了一种让自己过得舒服的生活方式了。”
我是觉得现在我这种生活方式挺好的。
在东莞,就算是在一个小小的卖电脑店铺,你都能经历“江湖厮杀”。有一天,就有一大群人拿着“水管”,进来我所在的店铺一阵打砸。我当时吓懵了,一个人躲进了其他电脑店铺里。老板娘也不见踪影。当我找到老板娘的时候,她一个人蜷缩在收银台下。
我以为是我自己招惹了那个女的,被人报复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店铺卖了一台电脑给客户,那个客户觉得我们店铺坑了他,收多了他的钱,就过来报复了。
还有一次,一个客户打电话给我们公司,说他电脑有问题,叫我过去帮他维修下。我按照客户给的地址,打车到了虎门那边。进去客户的住处,帮客户检查了下电脑,发现什么问题都没有。那个客户凶相毕露,跟我说,你知道,你们卖给我的电脑是什么牌子吗?是日本的牌子。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日本人,你们居然卖给我日本人的电脑。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叫你们老板给我赔偿精神损失。
虎门
我知道,这个客户就是所谓的“黑老大”,他哪有什么爱国,就是借着爱国的名义敲诈我们老板。最后,我们老板过来“赔”了5000元给他,还“送”了一台新的电脑给他,那个“黑老大”才把我从他的出租房放了出来。
当我从六楼往下走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一栋的出租房都是一个房间住了一个女人。这就是那个“黑老大”说的所谓的产业。
对了,以上说的都是10年前,在东莞的事情了,现在,不知道东莞有没有变好,内心里还是希望它可以变好。毕竟也在东莞呆了5年多了,那也是自己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