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说:“灰姑娘那么多,王子不够用”
小雅说:“像我们这种小人物,哪有终点,哪有起点?只不过是无尽的奔波!”
小雅说:“在人生这一路,没有人,有义务去帮你,所以当有人帮你的时候,显得那么难能可贵,所以心里常常感恩那些帮助过我的人,但是像我们这种小人物,又有什么能力去回报他们呢,所以就只能给他们祈祷吧,祝他们一生幸福。”
这是一个曾经在东莞打工的女孩给我讲的,她自己在东莞打工的故事。
当我拉着行旅箱,来到东莞东城汽车站的时候,我感觉,我要跟这座城市说永别了。那一天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让我想起了那首歌《分手总要在雨天》,分离的时候,又下起雨,这种情景特别的伤感。虽然这座城市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但是心里还有些不舍,可能让我不舍的是留在这座城市里的青春。
东莞 东城汽车站
东莞,曾经是我们这种没有学历的打工者的天堂,这里有大大小小各种各样工厂,招聘不要求学历,包吃包住,拎包上班。底薪2000,要是能勤快点,多加班,一个月能拿到4000-5000,这种待遇,对于我们农村出来的,没有学历的女孩来说,已经算是很高的收入了。
16岁那年,初中毕业后就跟着邻居大姐来到东莞。经邻居大姐的介绍,来到了东莞石碣镇的一家电子厂上班。工作岗位是QC,就是质检,工作内容也很简单,这家电子厂是做键盘鼠标的产品,我的工作内容就是查看键盘,鼠标的外观有没有瑕疵,然后再把检测好的产品拿给另外一个小组测试功能,虽然工作特别简单,但也不轻松,因为长时间用眼睛查看产品,眼睛会变得干涩,那时候舍不得买眼药水,所以会不停的流泪,难受的时候就不断用手擦,几天下来,眼睛就会变得红肿。
工作日程是这样的,早上7点开始上班,中午12点下班,吃饭,午休,休息到1点30分,继续上班。晚上6点下班,吃完晚饭,休息一会,到晚上7点又开始上班,一直上到晚上10点下班。唯一幸庆的是,工厂的宿舍不远,晚上下班后和舍友一起走路几分钟就可以回到宿舍。
宿舍还是挺宽敞,放了4个上下铺位的床,但是因为工厂还没有招满人,就住着4个人。下铺,我们就用来睡觉,上铺,我们就放行旅箱,还有各种生活用品,有喜欢打扮的舍友会放一些化妆品,洗面奶。舍友的名字,已经记不清了,记得一个高高瘦瘦的,长的挺漂亮的,有一个白白净净的,还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长的黑黑瘦瘦的。
回到宿舍,陆陆续续地洗漱好,差不多也已经到11点多。因为第二天6点半又要起床,所以大家洗漱好,躺在床上,聊会天,也就睡觉了。一般聊天内容,不会聊得太多,就只是聊聊各自来自哪里,年龄多大之类。
工厂规定每个月的15号会放假一天,本来上班已经很累,但是对于我们这种刚从农村出来的打工妹来说,还是想去看看这座城市的繁华,只是,石碣镇离莞城挺远,坐公交车去莞城差不多也要一个小时,我们就放弃了去莞城的想法,就几个人来到镇里的超市,逛超市,买点生活用品。因为这边的工厂多,这边的超市也是挺大的,三层楼,我们几个就能在超市里逛一个下午。
经常逛的超市
在超市旁边还有一个小舞台,正好今天有活动,我们就凑了上去,听台上主持人介绍中了解到,这是几个工厂的联谊活动,台上是几个工厂选出来的比较漂亮的女孩在参加模特比赛。白白净净的舍友就开着玩笑说,这不就是给工厂老板选“二奶”吗?说完,我们都笑了。
经常会有活动的小舞台
逛完街回到寝室,又是照常的洗漱,睡觉。第二天又开始规律枯燥的上班生活。
要说,这种枯燥平淡的生活有什么波澜,那么就是工作中出了问题。有一次,可能是因为中午没有休息好,有好几件有瑕疵的产品没有检查出来,负责我们QC组的组长就大发雷霆,把我们骂了一顿。我们也只能低着头,默默地挨骂。
一个多月后,那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女孩搬出了宿舍,她说,她和男朋友出去外面同居了。男朋友也是工厂里做包装的,认识了一个多月,确定恋爱关系,就搬出去同居了。我们年龄小,不知道说些什么道别的话,高高瘦瘦的女孩年龄比我们大,生活阅历也比我们丰富,她就对白白净净的女孩说,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出去外面和男朋友住,吃亏的肯定是女孩子。白白净净的女孩子笑了笑,拖着行旅箱就走了。又一个月后,白白净净的女孩又拖着行旅箱回来。她说,她们分手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都是小女孩小男孩,哪有什么爱情,就是大家想尝试下肉体的欢愉而已。
在这家电子厂也有半年了,其中另外一个工位上的一个男孩对我特别好,早上给我带早餐,晚上下班给我带杯奶茶。我都拒绝了,我说,我还小,想打工挣钱给家里盖房子。实际上,我可能是玛丽苏小说看多了,总觉得,我应该遇到的是霸道总裁。现在想来,这里的灰姑娘那么多,哪有那么多的白马王子。
还有一个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看起来40多岁的大叔,是工程组的组长,本来,像我们这种在流水线的小工根本没机会和工程组的人接触。只是有一次,他们工程组,有一批芯片样板出了问题,好像是说,里面的电阻焊接错了,需要我们QC的帮忙检查出来。技术的东西,我们哪里懂,但是他们组长说,不用懂,只要看零件的颜色就行。于是,我们就过去帮忙。
事情处理完之后,那位组长大叔,就说要感谢我们,请我们几个吃宵夜。期间,大叔也随意地问我们年龄多大了,来自哪里。大叔对我说,你这小姑娘刚才做事情特别的认真,勤快,下次有什么问题,还得要找你帮忙,我笑了笑。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大叔也经常叫我过去帮忙。一来二去的,也跟大叔熟悉了。舍友跟我说,还是要小心点,哪里知道大叔会安什么心,说不定想“吃”了你。听他们一说,我也是挺害怕,毕竟那时候还真的是个小姑娘。
有一次,大叔叫我去他家吃饭,我犹豫了。大叔说,他老婆和小孩也在家。我就过去了。跟大叔说的一样,他老婆和小孩都在家,他老婆看起来也是一脸和蔼,跟我说,出门在外,一起在外打工,能相识都是缘分。有空就常来吃吃她做的家常便饭。
吃饭的时候,大叔跟我说,你年龄小,其实不必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可以学点有技术性的工作,可以调到他的部门。他可以带一个学徒。开始我还是有点担心,担心大叔会不会真的跟其他人说的一样,对我有什么想法,但是想想,调到技术部门可以涨1000元的工资,我还是答应了。直到我离开那家工厂,大叔也从来没有对我做个任何出格的事情,反而是很认真地教我学习了很多有用的技能。现在想来,或许有的人的善良,他就是真的善良。在人生这一路,没有人,有义务去帮你,所以当有人帮你的时候,显得那么难能可贵,所以心里常常感恩那些帮助过我的人,但是像我们这种小人物,又有什么能力去回报他们呢,所以就只能给他们祈祷吧,祝他们一生幸福。
在东莞这座城市,留下了我很多很多的故事。离开这里,是不是就代表了我在这座城市的终点。但是,像我们这种小人物,哪有终点,哪有起点?只不过是无尽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