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四海,他再也找不到了。

悦旋讲小说 2024-09-06 10:04:44

第1章

  所有人都知道,礼部尚书之女苏蝶落对静王余墨殇一往情深。

  但没有人知道,余墨殇许诺与她共白头,却从没说过爱她。

  在成婚的第七年,她亲自为他求娶心上人。

  看着他满心欢喜的入洞房,看着他和别人执子之手。

  青灯佛前,她三叩首,辞别他与万丈红尘,走的无声无息。

  ……

  “我佛慈悲,十年光阴,弟子心中执念到放下之时,唯愿孑然一身,远离红尘。”

  苏蝶落对着佛祖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捐了香油钱后,她才离开白马寺。

  “蝶落。”

  等候多时的余墨殇稳步走来,牵起她的手:“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可是又许了什么愿?”

  苏蝶落看着他俊逸的眉眼:“自然,一愿夫君一生平安遂顺,二愿……”

  顿了顿,她缓缓抽出手:“夫君能与一人此生共白头。”

  余墨殇愣了瞬,才笑着将她揽入怀。

  “你我长长久久,当然能一起白头。”

  苏蝶落不言,垂眸掩去一闪而过的涩然。

  日暮,两人回到了王府。

  刚进门,小厮就匆匆跑来:“王爷,怡心院的姑娘咳疾又犯了,御医正医治呢。”

  几乎是本能反应,余墨殇放开苏蝶落就要过去。

  可迈出一步,便拧眉回望她。

  苏蝶落面不改色:“去吧。”

  “你等我,我一会儿同你用晚膳。”男人撂下话,便大步离开。

  等那的背影完全消失,苏蝶落才不紧不慢地回自己院子。

  身旁的婢女小翠忍不住抱怨起来。

  “王妃,您还要大度多久啊?那沈怡儿虽说是王爷的青梅竹马,但也是罪臣之女。”

  “王爷为了不让她受苦,把她接到王府照顾了五年,可您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妻,王爷这样做,把您置于何地?”

  苏蝶落眸色黯了黯,没有说话。

  明媒正娶如何,正妻又如何,在余墨殇心中,只有沈怡儿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回到房里,她让小翠去拢盆火,而后将自己这些年画的画都拿了出来。

  苏蝶落轻抚着画中眉目俊朗的余墨殇,思绪渐远。

  她是礼部尚书之女,因得太后喜爱,自小被留在宫中教养。

  八岁那年,她初见余墨殇,执念初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或许是他洒脱不羁的性情,亦或是在她思念爹娘时,他递来一块枣糕,温柔摸着她的头:“别哭,我会永远陪着你。”

  永远是多远,苏蝶落不知道。

  但为了这个永远,她不肯嫁其他人,守着对余墨殇的情意差点熬成了老姑娘。

  太后知道她一片痴心,终于赐婚。

  还记得洞房花烛夜,余墨殇轻轻掀起她的红盖头。

  他说:“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她以为他在回应她的深情,直到后来她才明白,他那时是在思念沈怡儿。

  沈怡儿出身高贵,但因家道中落成了罪臣之女。

  在她和余墨殇成婚的第二年,余墨殇把沈怡儿接到王府照料,这一照顾,就是五年……

  想到这些,苏蝶落眼眶倏然一酸。

  她以为余墨殇一直是温润稳重的人,但她错了。

  他会为了沈怡儿落泪而慌了神。

  会因沈怡儿生病而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也会因沈怡儿不理他而借酒消愁……

  而她,不过是被他怜着一颗痴心,在府里养着而已。

  “王妃是不是冷了,奴婢去给您端碗热汤来。”小翠把火盆端了来。

  苏蝶落摇摇头,将手中的丹青尽数扔进火中。

  余墨殇曾说要带她游历山川,看遍世间繁华,于是她将想去的地方都画了下来,现在却不需要了。

  看着燃烧的火苗,她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大梦已醒,天大地大,往后她一人观看,足以。

第2章

  天黑了。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房间的宁静。

  苏蝶落抬眼望去,只见余墨殇满头汗地匆匆进来。

  “有事耽搁了,来晚了一些。”

  他笑着走近,一如既往地摸摸她的头。

  苏蝶落神色微怔,不怪外人觉的余墨殇爱她,就连她都以为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余墨殇为她夹了一块蟹肉:“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苏蝶落手一顿:“……谢谢。”

  她天生体寒,吃不了这些寒食。

  余墨殇同她生活了七年,依旧是没记住,也许也没打算记住。

  这顿饭,在碗筷碰撞声中结束。

  夜深。

  苏蝶落是被身边的寒意给冷醒的。

  原本躺在身边的余墨殇不见了,屏风后的侧室烛火通明。

  她披上衣服下床,拿起榻上的披风走去。

  烛火中,余墨殇手拿着笔,正聚精会神画着什么。

  苏蝶落走近后才看清,他正在画沈怡儿。

  看着男人认真的眉眼,她感同身受,却又悲从中来。

  这些年来,她也这样深情地一笔一画描摹着余墨殇。

  她画他,他却在画另一个她……

  苏蝶落浅叹一声,上前才将披风披在了余墨殇肩上:“夜里风大,当心着凉。”

  余墨殇没有看她,目光痴痴地看着画中人:“吵醒你了?”

  “见这儿点着灯,所以来看看。”

  苏蝶落看向画,声音很轻:“画的很美,但少了几分灵动。”

  余墨殇温柔一笑:“是啊,怡儿虽然身体不好,但她有时候像只燕子,叽叽喳喳的时候可顽皮了……”

  话说到一半,他略显尴尬地看向苏蝶落。

  “蝶落,你跟怡儿对我都很重要。”

  听着这安慰似的话,苏蝶落只是沉默接过余墨殇手中的笔。

  四周很静。

  余墨殇看着苏蝶落柔婉的侧脸,眉心微微一拧。

  以前他说起沈怡儿时,她都会露出显而易见的失落,可这次她竟然这么平静。

  寥寥数笔,苏蝶落就把沈怡儿的神韵画了出来。

  余墨殇看着,眼底满是惊艳:“你不愧是被宫中画师都称赞过的妙手,画的是真好!”

  苏蝶落望着他脸上的满足,眼眶有些湿润。

  她亲手,为丈夫画出了他最爱的人。

  但从此以后,她也画不了自己最爱的人了。

  翌日。

  余墨殇去上朝了,苏蝶落刚梳妆完,几个丫鬟就捧着一堆东西进来。

  “王妃,这是今年进贡的苏绣,王爷特意给您留着的。”

  苏蝶落只看了一眼,便说:“我收下了,帮我转送给沈姑娘吧。”

  小翠诧然又不甘心:“王妃,这么好的东西,您怎么往她那儿送啊?”

  苏蝶落起身走出去,仰望阴沉的天,她伸手接住一片落叶。

  对她来说,最好的一直是余墨殇。

  但现在她连余墨殇都放弃了,还在乎什么。

  何况这一切本就不属于她,她也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又是一阵风吹来,苏蝶落看着那片叶子被吹远。

  很快,余墨殇就可以和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也会像这落叶般获得自由。

第3章

  苏蝶落吩咐人把院子里她种的花都搬走,连同那棵才长成的梨花树也都连根拔起。

  院子里正忙着,一个小厮着急跑来传话。

  “王妃,太后急招您入宫!”

  苏蝶落微愣,平时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太后不会轻易召见她。

  揣着心里的一丝不安,她匆匆进宫。

  刚到太后寝殿外,太后盛怒的声音就传出来。

  “你居然要娶沈怡儿,她可是罪臣之女,你这样做让蝶落怎么办?”

  紧接着是余离殇偏执回应。

  “母后,我与怡儿两情相悦,当年您要我娶蝶落,我娶了,也从没亏待过她。”

  “现在我只是想娶自己心爱的人,哪怕是妾,只要给怡儿一个名分就好。”

  听着这些话,苏蝶落拢紧双手,深吸了口气才进去。

  殿内,太后一脸怒气,余离殇跪在地上,满眼坚决

  苏蝶落没有看他,而是从容地给太后请安:“蝶落拜见太后。”

  太后目露心疼,让她坐到身边后朝余离殇说:“你先出去!”

  余离殇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苏蝶落,默默起身出去。

  太后拉着苏蝶落的手,心疼不已:“刚才的话你怕是听见了,你放心,哀家绝对不会让沈怡儿嫁给离殇。”

  苏蝶落眸光暗了暗,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起身行了个大礼。

  “蝶落求太后应允王爷的心愿,让沈怡儿堂堂正正地入王府!”

  太后惊讶:“孩子,哀家知道你对离殇的情意,你怎么舍得把他拱手让人啊?”

  苏蝶落红了眼。

  她对余离殇是一往情深,可也明白,身为女子,现在的她更想爱的,是自己。

  “太后,王爷对沈怡儿的情意就像我对王爷,爱而不得最是惋惜,还请您成全了王爷吧。”

  说完,苏蝶落深深磕了个头。

  余离殇在寝殿外踱着步,烦躁不已。

  这时,苏蝶落从里头出来了,他正想再去求太后,便听她说:“我已经求太后恩准你和沈怡儿的婚事。”

  余离殇愣住:“你为什么……”

  苏蝶落笑了笑:“我是你的妻子,应该事事为你考虑。”

  四目相对,余离殇突然把她抱进怀里:“谢谢。”

  听着他激动的语气,苏蝶落怅然一笑。

  这句‘谢谢’,算是谢过她这么多年的痴情吧。

  赐婚懿旨很快就下来了。

  余离殇亲力亲为着这场婚事,恨不得把京城所有百姓都请来。

  一个月后,在一片喜色中,他和沈怡儿拜了堂。

  苏蝶落看着笑的比以往灿烂的余离殇,咽下一口苦酒。

  记得他们成婚时,他可没有这样笑过……

  宾客散去后,余离殇带着满身酒味走向苏蝶落。

  “要不是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怡儿,谢谢你……”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又是几句道谢。

  苏蝶落拿出手帕,轻轻擦去他嘴角的酒:“快去吧,别让新娘子等久了。”

  余离殇看着她,像小时候那样抬手摸摸她的头。

  “放心,我还是会永远陪着你的。”

  说完,他大步朝沈怡儿的院子走去。

  苏蝶落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没那么痛,眼泪却止不住。

  不是为她的爱而不得,只是哭那个曾经一往情深的自己。

  离殇,你不必再陪着我。

  因为这个‘永远’,已经到头了。

第4章

  一连几天,余离殇都跟沈怡儿在一起。

  苏蝶落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让小翠把自己嫁来时带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这天天气好,苏蝶落独自在后园散心,没想到碰到了沈怡儿。

  沈怡儿没有躲着她,而是大方上前行礼:“王妃安。”

  苏蝶落打量着她,眼底划过抹惊艳。

  沈怡儿虽然在王府住了五年,但两人只见过一面。

  沈怡儿现在盘着妇人发髻,眉目精致,虽然病弱,但病美人的模样让人心生爱怜。

  这样的美人,不怪余墨殇喜欢。

  苏蝶落将她扶起:“你身体不好,以后不用行礼了。”

  沈怡儿道过谢,突然有些歉意的看着她:“我知道王妃现在很难过,……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对不起……”

  说着,她哭了起来。

  苏蝶落微微蹙眉,帮她擦掉眼泪:“喜欢一个人是无罪的,何况你们的婚事还是我求来的。”

  她顿了顿,扯出个笑:“你是个好姑娘,和王爷很般配。”

  听到这话,沈怡儿不由诧异。

  她没想到苏蝶落竟然这么大度,连心爱的男人都能若无其事的让出去。

  苏蝶落余光一瞥,看见不远处的余离殇。

  她眸光暗了暗,声音哑了些:“去吧,他在等你。”

  沈怡儿犹豫了瞬,而后行了礼朝余离殇走去。

  苏蝶落看见余离殇没有看沈怡儿,而是盯着自己,目光深沉地让人看不透。

  她心微微一滞,而后转身走了。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多看一眼都是多余。

  当夜。

  苏蝶落正想休息,余离殇来了。

  他自然地坐到她身旁:“你怎么把院子里的树和花都搬走了,是看腻了吗?我让人来种些新的。”

  苏蝶落摇摇头,敷衍:“……天越来越冷,我怕养坏了。”

  余离殇没再说话,只是深深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的眼前的女人有些许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夜渐深。

  两人相拥而眠,可谁都没有睡。

  苏蝶落靠在余离殇怀中,心绪微荡。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很少行房,所以她一直没有孩子。

  以前她还遗憾没能怀上孩子,现在倒庆幸没有牵挂。

  沉寂中,苏蝶落轻声开口:“王爷,我想回江南祭拜爹娘。”

  她父母在三年前双双过世,这么多年,她也只回去过两次。

  余离殇嗯了一声:“等天气暖和些,我带你和怡儿一起去江南,让她也看看江南风光。”

  听到这话,涩意攀上苏蝶落的心。

  “我一个人回去就行,她身体不好,还是……”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余离殇打断她的话,搂着她的双手紧了些。

  恍惚中,苏蝶落感觉到他有那么些不舍和紧张。

  她愣神时,余离殇又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半开玩笑道:“蝶落,我怕你一去以后就舍不得回来了,要真那样,我再到哪儿去找你这样的贤妻。”

  听了这话,苏蝶落心里五味杂陈。

  成婚这么多年,他们同床异梦,这是两人第一次心有灵犀。

  余离殇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打算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

  苏蝶落没再说话,也没再阖眼。

  三日后。

  余离殇带着苏蝶落去江南,临行前对沈怡儿千叮万嘱。

  府门口,苏蝶落面向朝阳深吸了口气。

  原来,府外的世界是这样鲜活……

  她转身看着泪眼朦胧的沈怡儿和余离殇道别,释然一笑。

  他们的分别是互诉衷肠,而她为自己和余离殇准备的,是无声无息的永别。

第5章

  两人一路南下,到苏蝶落故乡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苏蝶落第一件事,就是去祭拜了自己的父母。

  她跪在墓前,静静烧着纸钱,冷寂的心终于翻起悲伤:“爹,娘,女儿来看您们了。”

  在王府里憋的太久,她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娘,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偷偷去骑马,被你发现后,你教训我不像大家闺秀,以后嫁不出去,我说我不嫁人,就想骑着马出去玩。”

  “没想到我还是嫁人了,嫁给了心上人,也再没有骑过马。”

  说到这儿,苏蝶落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目光渐深。

  “娘,我嫁人那天你对我说,无论我多爱余离殇,也不要把爱看得太重,它只是我生命中一段经历,懂得放下才能活的更好,那时我不明白,现在我懂了……”

  余离殇贴心地给她披上披风。

  “江南的天气不比京城,你注意些,别着凉。”

  他扶起她,转头朝墓碑道:“爹娘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苏蝶落看着他,眼神微动。

  他们成亲那天,余离殇也是这么对她爹娘说的。

  可能在他眼中,只要跟情爱无关,其他都不算委屈。

  天渐黑,两人同游夜市。

  灯火辉煌,摊主的吆喝声充斥着整个街道。

  余离殇停在一个摊位前,拿起一支梨花发簪,朝苏蝶落笑了笑:“我记得你最喜欢梨花。”

  说着,将簪子插入她发间。

  “好看。”余离殇深眸中映着让人沉溺的柔情。

  四目相对,苏蝶落眼神平静,心却浮起丝无奈。

  她从不喜欢梨花,是因为余离殇喜欢,她才爱屋及乌。

  在爱他的这些年,她一切都围绕着他,以至于失去了原本的自己……

  忽然,余离殇话锋一转:““蝶落,你玉佩呢?”

  离的近了,他才发现苏蝶落的腰间空空如也。

  那玉佩是两人初见时,他送给她的,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离过身,难道是丢了?

  苏蝶落冷静解释:“我放在府里了,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怕带出来弄坏了。”

  她有些疏离的口吻让余离殇皱起了眉。

  以为她还是因为自己娶沈怡儿闹了些情绪,他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喜欢,贵不贵重都不要紧,回去我再送你几枚。”

  听着这话,苏蝶落有些恍惚。

  也许就是因为余墨殇总给她一种他爱她的错觉,所以曾经的她才舍不得,放不下。

  苏蝶落刚想说什么,余墨殇突然放开她,朝一个卖同心结的摊位走去。

  摊主道:“公子,只要在上面写自己心上人的名字,随身带着就永不分离。”

  苏蝶落看见余墨殇眸光亮了亮,而后拿起笔写了起来。

  借着灯火,她看到他在同心结上写下余墨殇和沈怡儿。

  苏蝶落什么话都没说,摘下梨花发簪还给了摊主,而后转身朝马市走去。

  在老板热情的招呼下,她抚摸着一匹白马,爽朗一笑。

  “老板,请给我一匹日行千里的骏马。”

第6章

  苏蝶落回客栈没多久,余墨殇便一脸惊慌地赶回来。

  见她好好的,松了口气后突然生气了。

  “你怎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是要把我急死吗?”

  他很少发怒,眼中还有似有若无的后怕。

  苏蝶落倒了杯茶给他:“对不起,我不想打扰的你兴致,所以……”

  话还没说完,余墨殇便握她的手,声音沉哑:“以后别这样了。”

  目光相对,苏蝶落感受到他握的力度比以往要重。

  像安抚,又像挽留。

  她没有回应,而是默默抽出手,让人把饭菜端来。

  吃饭时,余离殇突然说起很久以前的事。

  “蝶落,你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你躲在假山后,边哭边叫着爹娘,那时候我在想,这么爱哭的丫头,肯定很难哄。”

  “你拿着枣糕可怜巴巴看着我的时候,我就想永远护着你,但我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夫妻……”

  听到这里,苏蝶落手一顿。

  余离殇看向她,神情渐深:“这些年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

  “八年前我生了场大病,你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为我祈福,最后膝盖受了寒气,落下了病根,一到冬日就疼。”

  “四年前我在猎场受伤,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你怕自己睡着,用簪子把手扎的伤痕累累,就连喂药都怕药太烫,总要先替我尝一口。”

  “甚至为了让我和怡儿在一起,向太后请旨……现在想来,我欠你太多,可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

  苏蝶落放下筷子,无言以对。

  她没想到余离殇居然记得这些陈年往事。

  她还以为他满心都是沈怡儿,没有半点空隙留给她。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苏蝶落深吸口气:“你不必为我做什么,我也不过是求一个无愧于心。”

  也无愧于情。

  余墨殇脸色微变:“……蝶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蝶落怔了瞬,而后笑了笑:“这世上你最懂我,我哪能瞒得住你。”

  余离殇看着她眼底的释怀,心莫名一空。

  就在苏蝶落起身往外走时,他不受控般上前抱住她。

  苏蝶落愕然,感受到身后男人渐乱的呼吸,不由皱起眉:“王爷……”

  “等开春了,我把更好看的花挪到你院子里,你想种什么树都随你,我给你扎个秋千,就像小时候那样,我推着你……”

  余离殇收紧双臂,沉瓮的声音逐渐沙哑。

  苏蝶落凝望着外头的夜色,没有说话。

  他们回不到小时候,就像她从不是他心爱之人一样。

  这一夜,余离殇把苏蝶落抱的很紧。

  直到天边翻起丝鱼肚白,整夜没睡的苏蝶落才轻轻推开余离殇的手。

  她只有一个小包袱,稍稍收拾好便背在身上。

  接着微弱的天光,苏蝶落细细看着余离殇的脸庞。

  这张脸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上了,但没关系,她还有几十年的光阴,足够她去忘记。

  良久,苏蝶落准备起身,余离殇突然抓住了她。

  “蝶落……”

  她一僵,回头见余离殇依旧还睡着,平复的心划过抹复杂。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听见他在梦里叫自己的名字。

  不过,也是最后一次。

  苏蝶落没有犹豫,抽出手转身离开。

  她骑上昨晚买的千里马,最后回望了眼余离殇房间的窗户,而后扬鞭。

  “驾!”

  向着晨曦,苏蝶落再没回过头。

第7章

  余离殇是被窗外刺眼的亮光给刺激醒的,他下意识的翻了个身,手却摸了个空。

  “蝶落?”

  感受到手掌下那股凉意,余离殇彻底清醒了过来,今日蝶落为何起的这般早?

  他提高了音量,可是屋里无人回应。

  余离殇眼皮直跳,心里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动作有些匆忙的打开门:“可有看见王妃!”

  随行的女婢侍卫齐齐摇着头。

  余离殇这才发觉不对,回屋时,果真苏蝶落的包裹早已不见踪影,她将自己的痕迹都消除了。

  余离殇的心口猛然一痛,他猛地捂住了胸口:“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昨日他们两人还在谈天说地,为何今早苏蝶落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来人,快去寻王妃!”

  “是!”

  余离殇有些慌乱的将整个房间都翻了遍,这才确认不是自己的梦境,苏蝶落,真的离开了。

  为何,到底是为何?为何要离开他……

  就在余离殇茫然的站在房内时,余光瞥见小小的茶几上,压着一封信件。

  余离殇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打开,里面清秀的字体赫然出现在眼前,里面只有很简单的一些话。

  ‘离殇,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珍重。不必来寻我,我只是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去了,茫茫人海,总有一日会再相逢的,不必挂念,愿君余生安康喜乐。’

  “怎么,怎么会……”

  余离殇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蝶落真的,真的离开了他,真的,不想要他了。

  可是自己不是说了,无论她去哪里,自己都会陪着她吗?为何,还要将自己先行抛下?

  蝶落,苏蝶落……

  他有些茫然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自己对她,并无男女私情,可为何,为何在知道苏蝶落离开自己,下落不明时,心,会这般难受?

  “王爷,马已经备好,再不启程,怕是在天亮前赶不回京城了。”

  余离殇怔怔的看着手下,眼神之中透露着迷茫,可是苏蝶落的踪迹……

  “来人,传我令,挑选一批良将留在江南继续寻找王妃的踪迹,其余人随我回京!”

  余离殇只能暂时将此事压下,他马不停蹄的回到王府,沈怡儿脸色惨白,或许是知晓他要回来,强撑着病体在门外等着。

  余离殇一下马就将她抱进怀里:“身子不好,怎可还出来吹冷风?”

  沈怡儿紧紧的抱住了他,无声的向他诉说着思念之情,直到两人进屋,她这才发现异常。

  “太医说臣妾的身子并无大碍,王爷,王妃姐姐呢?她怎么没同你一块回来?”

  听到这,余离殇的脸色顿时一白,仔细看过去,嘴唇都有些颤抖。

  “发生了何事?姐姐可还安好?”

  余离殇温和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蝶落她,离开了,她什么都想不要了,可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才让她这般决绝。”

  看着余离殇痛苦的样子,沈怡儿心里也不好受,她定定的看着余离殇,一字一句道:“王爷,你爱姐姐吗?”

第8章

  这个问题,让余离殇当场定在了原地。

  爱?他前半生,心中所想,所思都是怡儿,对苏蝶落这般,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妻子罢了。

  余离殇犹豫着摇了摇头,沈怡儿叹了口气:“王爷,既然如此,为何听见姐姐离开时,你会这般难过?”

  “我……”

  沈怡儿不合时宜的想起他们成亲那日,苏蝶落那苦涩,以及独自一人站在黑暗之中的身影,同为女人,她是真的心疼苏蝶落,也更能理解苏蝶落心中所想。

  “王爷,姐姐想必是厌倦了府里的生活,想去寻找自己心中的那份自由罢了。”

  余离殇见心爱之人眼里的疼惜,他越发迷茫:“可我,对蝶落七年如一日,并没有亏待了她,我还是做的不够好吗?才让她心生疲惫?”

  见他这般,沈怡儿叹了口气,他没有错,情爱之事确实强求不得,但更可悲之事是不知道自己早已爱上那个朝夕相处之人。

  “王爷,你可曾想过,或许就是这般,才是对姐姐来说最大的折磨?”

  “看着心爱之人爱着另一个人,对着另一个人好,这是一种很残酷的折磨。”

  从沈怡儿那处离开后,余离殇魂不守舍的往回走,原本熟悉的王府,总让他觉得少了些什么,开始变得陌生起来。1

  等回过神来时,余离殇来到了苏蝶落的院落,他这才发觉,原本鲜艳的花圃此刻早已荒废一片,所有的花都消失不见。

  “王妃可有和你们说过离开之后去哪之类的话?”

  院落里的丫鬟齐齐的摇着头:“王爷,王妃从未说过此事,一切都是和平时别无二致啊。”

  余离殇简直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她居然连自己的丫鬟都没告知吗?

  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让人将小翠叫上来,可是他们面露难色,终于有位丫鬟开口道:“王爷,小翠身子不爽,已经回乡,早就不在王府之中了。”

  院落里她带过来的那些丫鬟,也被遣散离开,只留下了静王府的人。

  余离殇几乎都有些呼吸不上来,原来,她早就有了离开的想法,只是自己对她的事情太不上心,这才忽略了,要是自己,要是自己再多关心她一番,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这般?

  桌上的玉佩吸引了余离殇的视线,这是当初自己送给蝶落的那块。

  余离殇看着府里除了苏蝶落自己的东西消失不见之外,其余的都还在,心里就一阵刺痛。

  她,只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带走静王府的一丝一毫,她是真的想要和静王府一刀两断。

  余离殇倒退了几步,有些接受不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那种情绪,他只知道他想把苏蝶落找回来,发誓一辈子对她好,让她不要离开自己。

  是啊,他不想让苏蝶落离开!

  “这是什么?”

  桌上除了那枚玉佩之外,还有一个小包裹,下人见状立马上前将其打开,一些护膝赫然出现在眼前。

  之前照顾苏蝶落的下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解释道:“王爷,这是王妃连夜为您编制的护膝,说是担心您冬日腿疾再犯,提前为您编制好的。”

  “当时女婢还好奇,距离冬日还这般久,为何王妃却这般着急,如今看来……”

  余离殇眼眶滚烫一片,小心翼翼的将护膝收入怀里。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到苏蝶落一针一线细心缝制的画面,当时的她,在想些什么呢?

  是在想自己是如此可恨,还是对他的失望?

  “王爷王爷,江南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王妃的踪迹!”

第9章

  “在何处!”

  余离殇激动的站起身来,连带着碰到了桌上的茶杯。

  手下跪倒在地上,继续道:“有人看见一位姑娘骑着马,朝城门外飞奔而去,百姓看到画像之后,确认是王妃无疑。”

  余离殇拽紧了怀里的护膝,再次抬眼时,眼底一片坚决:“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回江南!”

  安排好一切,余离殇缓了缓思绪,再次来到了沈怡儿院中,看见他来,沈怡儿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王爷决定好了?”

  余离殇平生第一次对沈怡儿产生了愧疚,他满脸歉意的看着女人:“怡儿,抱歉我……”

  沈怡儿抬手抵在他唇上,制止了他的话,笑的一脸真诚:“这没什么对不起我的,相反,是我对不起姐姐,要是姐姐愿意回来,我自然高兴,要是不愿意,希望王爷您也不要强求,答应怡儿,可好?”

  沈怡儿自认为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她也不想和其他女人分走属于自己的那份宠爱,可是这个人是苏蝶落,是多次朝她伸出援手的人,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余离殇听见她这般说,再也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不亏是我的好怡儿,你放心,只要我和蝶落认错,她自会回来的。”1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健康的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说完大步离开了府中,那背影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急不可待。

  沈怡儿只是呆呆的看着,喃喃自语道:“但愿如此吧。”

  天微亮,余离殇就带着一拨人骑马离开了王府。

  周围的风景,对余离殇来说,都是这般熟悉,和苏蝶落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日卖画的商贩也依旧在此处,余离殇脑海中想起那日苏蝶落那自信,游刃有余的模样,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再次涌现出来。

  那时他的眼里,只有苏蝶落,他一直知晓苏蝶落的丹青造诣非常之高,可是那日的苏蝶落和平日里的完全不一样。

  在这里的她,自信的落落大方,动作豪爽,和在府里完全不一样,这样的她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将自己的视线牢牢的吸引。

  他清晰的记得那时自己的心跳如雷。

  余离殇翻身下马,来到摊子面前:“那日那位姑娘绘制的画作,可否还在?”

  商家眯着眼看着余离殇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他就是那日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位贵公子。

  “您来的可太是时候了,这幅画昨日有人要买,我给留下来了。”

  余离殇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将一袋银钱放到他桌上:“画我要了。”

  看着那副熟悉的笔风,余离殇心口居然传来阵阵酸涩,府里关于苏蝶落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这号人一般,直到看到这幅画,余离殇心口的那处空虚这才稍微得到一丝抚慰。

  原本需要七日的路程,余离殇日夜不停地赶路,活生生的将日程缩短到五日。

  一身风沙的来到江南,首先去见了那位最后见到苏蝶落之人。

  那是一位卖马的店家。

第10章

  “公子可是要买马?”

  余离殇不知为何有些许紧张,缓了缓才开口:“那日,这位姑娘可是来你这里买过马?”

  店家看了眼递过来的那张画像,点了点头:“是这位姑娘没错,这位姑娘买的是一匹可日行千里的好马,那位姑娘的骑马技术丝毫不逊于男儿,我对她印象深刻啊。”

  他们嘴里的苏蝶落,与自己朝夕相处七年之久的苏蝶落完全不同,她本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看来自己和她成婚这般久,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余离殇露出一丝苦笑:“那你可知,她要去往何处?”

  店家想了想,才道:“姑娘说,这天下都是她向往之地,可能是一场随心之旅。”

  听到这,余离殇心脏深处传来一阵敲击,那年他问过苏蝶落,要是得空,你最想做何事?

  苏蝶落笑着道:“想和王爷您一同,看遍山水,走遍世间河山。”

  可是自己的如何做的,自己慢慢的忘记了这份承诺,忘记了自己对她的守护。

  不怪蝶落对他失望透顶,就连他自己也如此。

  余离殇谢过店家,魂不守舍的回到之前两人同住的那间客栈,里面的一切都未曾改变。

  随心之旅,为何不愿与他说?是怕他不同意吗?还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看见自己了?9

  或许就是因为王府将她困住,自己对她的疏忽和不解,她才会毅然决然的踏上一人之旅。

  他真的,做错了,他以为只要对她好,那就是真的对她好了,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苏蝶落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余离殇想到苏蝶落替他画怡儿的画像,想到沈怡儿的话,才明白那日苏蝶落眼里的情绪,是落寞。

  余离殇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为何要这般对苏蝶落,让自己的妻子为自己的心上之人绘画,想到苏蝶落那时脸上的笑,余离殇心就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不致命但让人难以忍受……

  “蝶落,我如今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让人心寒,只要你回来,这一切,我都改,只要你回来……。”

  夜晚来临。

  同样的地方,可是余离殇却是辗转反侧,失去了怀里那熟悉的温度,他心空唠唠的。

  就算是和怡儿分开这般久,他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为何苏蝶落只是离开数日,他就感觉浑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难道他真的……

  或许是这几日赶路的疲惫,余离殇还是缓缓睡了过去。

  梦里,一直有一个人在看着他……

  “王爷,我要走了,你要保重,蝶落不能继续陪在你身旁了。”

  女人一直看着他,眼里似乎是透露着泪意,良久,她缓缓打开了门。

  余离殇看着这一幅,想起那日他开玩笑说苏蝶落要是一去不回的话,她脸上的不对,原来早有预兆!

  “蝶落,别走,你想去哪,我们一同前去可好?”

  女人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又有什么理由留下我?”

  余离殇见女人越走越远,急忙伸出手,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蝶落,别走,我……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可好?”

  在女人的注视下,余离殇再也支持不住,低下头,小声认命道:“蝶落,我,我心悦你……不知何时,我的心里早就有你了,不要离开我了,可好?”

  成亲的这七年,他们携手度过了各种各样的难关,只要看见苏蝶落,他就很高兴,可笑他居然一直将这些情绪误认为是体贴。

  苏蝶落早就已经是他的一部分了,割不掉,也忘不了。

  可笑直到苏蝶落离开,他才想明白。

  “晚了王爷,这次,是我先不爱你了。”

  女人的身体慢慢的消散在他面前,余离殇慌乱的伸手想要将她留在怀里:“蝶落,不,不要走……”

  “蝶落!”

  余离殇猛的从床上起身,这才发觉,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天不知何时亮了,日光撒在庭院里,宛若新生。

第11章

  余离殇这几日,都收到了关于苏蝶落的消息,可是等他急匆匆赶过去时,人早就前往下一个方向了。

  就这样,他们一次一次错过,余离殇永远慢上一步,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人告知他苏蝶落应该是朝着南方那边去了。

  他打算放下京城的一切,跟随苏蝶落的脚步,陪同她一起看遍大好河山。

  在离开江南前,他给沈怡儿写了一封信,叫她不必担忧,又提着贡品,去看望了苏蝶落的爹娘。

  余离殇跪在墓碑前,接受着风的洗礼:“爹娘,我答应过你们,不会让蝶落受委屈,会好好保护她的,可是我,却是那个让她深受委屈之人。”

  “我马上就要追随着蝶落的脚步,同她一起走遍千山万水,这是我答应她的。”

  “蝶落委屈了七年,以后的苦难就都由我来承受,我断不会再让她伤心。”

  “爹娘,您们一定要保佑蝶落路上平安顺遂,时侯不早了,我要出发了,等到时我带着蝶落,一起回来拜见您们。”

  拜别了苏氏父母,余离殇翻身上马,朝南边而去。

  南下之地的风景和京城不同,这边山清水秀,有着江南般的美景,又不同于江南的宁静,路边开着艳丽无比的花,野性又不失美丽。

  自由又热烈,余离殇此刻也明白了苏蝶落想要遨游四海的心,果真让人心情愉悦。6

  “你们看,这是那位好心的姑娘送与我的,不得不说画的可真好。”

  “那姑娘不仅绘画技术高超,心地又善良,也不知为何会孤身一人。”

  余离殇南下已有数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小小的村落,里面的村民心地淳朴,小小的村落满是烟火气息。

  两位妇女在田耕稍作休息,手上个个拿着画作,余离殇只一眼便瞳孔聚缩。

  “两位夫人,可否告知在下,这些画,是何人所曾?”

  那两位妇女哪里见过像余离殇这般贵气之人,惊喜的差点话都不会说:“公子严重了,这画是之前路过的一位姑娘所赠。”

  余离殇压下即将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掏出画像时手都在微微颤抖:“这位姑娘,可是这般模样?”

  “是了,就是这位姑娘,不知公子找她有何请求?”

  这些日,余离殇就像行尸走肉般,在寻找着苏蝶落的身影,如今终于拨开迷雾,他就像是漂浮在水面的人,终于找到了一块浮木一般,活了过来。

  余离殇开口时,嗓音都有些发痒:“她,是我的夫人。”

  两位夫人惊讶的看着余离殇,似乎是在想他们为何会闹到如此地步。

  “哎哟公子可来晚了,那位姑娘三日前离开了,往那边走去了,公子休息一夜便可往那边找去。”

  “是啊,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公子你定要好好对人家。”

  余离殇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放心吧,我定不会再辜负她。”

  在这里,两位夫人和他说了很多苏蝶落的事。

  “苏姑娘非常热爱牡丹,几乎每次出去采花,她首先摘的就是牡丹。”

  “我家男人还为苏姑娘打了好几条鱼,可是苏姑娘因为身子问题不吃这些寒食,可惜了。”

  听着听着,余离殇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淡去,苦涩汇如渊海般将他吞没。

  他从来不知,苏蝶落喜爱牡丹,从来不知苏蝶落体寒,想到那日他送给苏蝶落的梨花簪子,脸像是被人打了几巴掌似的,又羞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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