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男友家,就被进行服从性测试。
刷碗扫地包饺子,通通做个遍。
他妈说道,“现在规矩不立足了,将来就得翻天!”
后来,我将这些规矩原封不动还给他。
可他却受不住了。
1
临近过年,章言邀请我去他家做客。
谈了两年恋爱,如今也是时候该去拜访了。
才走进家门,礼物还没放在地上,就听见章母在厨房喊叫:“赶快洗手,过来包饺子。”
我没理会。
毕竟哪有让客人去厨房做饭的道理?
章言见我不动,满脸疑问看着我:
“你怎么不去?”
我?我去?
章母探出头,几乎是用扯着的力道,将我带进厨房。
心里虽然吐槽个遍,但是碍于面子,我也没好反驳她。
包完后,才将饺子扔进锅内,就听到声尖叫:“你在干什么——!”
吓得我一抖,差点烫到手。
“这饺子啊,就要五个五个下进锅里,那样才好吃呢!”
她埋怨似的瞪了我一眼,自顾自地说着。
我在厨房忙得转不开身,汗水顺着额头流下。
“哎,这饺子怎么还没好?煮这么慢,将来不得饿到我儿子啊!”
章父不乐意地摔筷子,声音乒乓作响。
反观章言,却低着头,一动不动。
吃得满嘴流油。
他妹妹饶有兴味地瞟向我,嘴发出吧唧声。
肚子咕噜噜地叫着,这时我才想起来,自己忙了一中午,还没吃午饭。
拿起饭碗坐在餐桌旁,夹过饺子放入碗中。
“哎,这饺子还没煮好呢。”章母望着盘里的饺子,语气不明。
“章言,我是过来做客的,到现在可一口饭没吃呢。”
章言筷子一顿,瞟向他妈。
屋内一片安静,只剩下我吞饺子的声音。
这顿饭吃得我火大,拿起外套就要走。
章言快步挡在我身前,商量着说道:“宝宝,你看,我家也没别的意思,这不都是把你当作一家人了么?”
“况且,你表姐和我妈关系好,就这么回去,到时候提起来,也没面子,是不?”
想到这里,嘴抿成一条线。
还是回到客厅。
我和章言是隔壁村的,通过表姐介绍才认识。
想到表姐这层关系,我决定先忍一忍。
等回到家吐槽也不迟。
饭毕,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沙发边。
章父先搭话,询问我工资情况。
又问父亲身体状态。
“哎,你这六千的工资,挣得也太少了,将来怎么养家,而且你妈她身体不好,以后谁看孩子?”
我工资少?
目光落在妹妹身上,我询问她每个月挣多少。
据我所知,她在镇里的卫生所当护士,工资还没我的一半高。
“我女儿,那是白衣天使,是普通职业能比的么?”
章言忙不迭解释,我是医院内科大夫。
“那玩意,太累。”
章父无所谓摆摆手,继续侃侃而谈,吐沫喷到水果皮上,看得我一阵恶心。
“对了,这满地瓜子皮,该收拾收拾了。”
烟味熏得我睁不开眼,为了离开这个环境,我起身去拿扫帚。
就听见章言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傻儿子,你知道什么,你王姨说了,当年她儿媳妇就这么过来的。”
“我让她下五个饺子,她就得听,我让她最后吃饭,她就得最后吃。现在规矩不立足了,将来就得翻天!”
说着,章母拿出手机,发了个三千红包。
“我微信发红包,她得确认才能收款,不像支付宝,自动就到账了!”
几人面面相觑,章言夸他妈高明。
站在身后,心沉到谷底。
他们家这样算计我。
搞服从性测试是吧?
好啊,那我就好好陪他们玩玩。
2
先是扫完瓜子皮,紧接着领了那三千红包。
章母的脸瞬间变得难看。
“念念,你——”章言神情僵硬,声音压得很低:“你怎么收了?”
为什么不收。
“这是阿姨的心意,姑且当做我刚才干活的一点小表示吧。”
说着,我拿起扫帚,神采奕奕地看着她:
“还有什么工作吗?只要钱到位,玻璃我都给你擦干净。”
章母紧咬牙,没有办法,只好回复我句不需要。
我笑得更开心了。
临走前,我站在门口,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章家人听到:
“过两天来我家,到时候为你准备份大礼。”
章言那傻子,嘴角咧开了花。
他们家这次如此欺负我,我肯定也要找回场子。
让他感受一下是什么滋味。
很快,章言来到我家。
看见他提的那些礼品,我笑容僵在嘴角。
酸奶、儿童礼包、不过百的白酒和低价水果。
我去他家花了一千,他二百就打发了?
我父母对视,还是笑意盈盈将他迎进门。
上次我去他家的事情,我爸知道后非常生气,说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现在风水轮流转,转到他身上。
我爸故意问他工资。
他尴尬地挠头,只是说自己最近还在上升期。
没有直面回答。
我心领神会,喊他到卧室,让他帮我修理东西。
他脸上闪过一丝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帮我处理完。
又被我妈喊到厨房,去处理海鲜。
临近吃饭,我迟迟不叫他落座,和我父母热火朝天地吃饭。
章言语气不悦地说道:“郑念,你怎么不叫我?”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囫囵将肉放到嘴里:“这不是你家的习惯吗,客人最后上桌吃剩菜,难不成都忘了?”
他脸色铁青,还是硬着头皮坐下。
吃完饭后,我站在厨房,喊他来刷碗。
章言站在我身侧,眼底喷出熊熊怒火,“你别太过分了,哪有客人上别人家干活的道理?”
我满脸懵懂地看向他。
可我去他家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啊。
当时他说什么了。
他夸他妈高明,教导儿媳妇有方。
“怎么,同样的事情到你这里就不行了?”
他回头看了眼客厅的我父母,压低嗓音,“我妈那是管教儿媳妇,我不一样,我是男的!”
我管你男的女的。
还真把自己当成太子了。
他刷也得刷,不刷,也得刷。
目的达到,我得逞地笑了。
还差最后一步。
我让我妈发了一千五百元红包。
趁他刷碗回来,发到微信上。
“这是你干活的奖励,别太感谢我。”
章言双手发抖,额头上的青筋狂跳,牙关紧咬。
“那我还得谢谢你,是吧?”
“当然。”
顺便将他买的那些破烂一脚踢出门外。
“你的心意和垃圾一样不值钱,cheap man,分手,滚!”
3
临近过年,我也没有再和章言再联系。
哪怕他时不时的短信轰炸,我也装作看不见。
他先是回忆过去,又展望婚后未来。
搬出我表姐,他爸妈。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最后破大防。
听说他还趁着这段时间,和同村的几个适龄女孩相亲。
但全被他家那些奇葩的规矩吓退。
我也全当个乐子听。
没过两日,表姐来串门,看着我欲言又止。
不用说话,我都知道她要问什么。
只是刚开口,却和我想得大相径庭。
“小念,我最近听到了些不好的传闻...说你花了章言好几万,现在水性杨花,和别人跑了,把他踹了。”表姐神情尴尬,眉头紧皱,“姐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
我怒气攻心,眉头狂跳。
得不到就毁掉?
章言这个王八蛋。
想到这,我抬起脚就要走,和他对峙。
才走到隔壁村口,就看见章言和女生两人并排而行。
两人有说有笑,见到我的那刻,变了脸色。
看来又要有个女孩上当受骗了。
我开门见山,直接问他造谣的事情。
“你说我拜金,花了你几万,放屁,老娘给你花得还少吗?”
女孩眼睛转了转,惊疑不定地望着我们。
章言想带着女孩离开,却被我拦住。
“今天这事你说不明白,就别想着走!”
目光落在女孩身上:“这男人他妈就是个奇葩,分手后他还在背后造谣,和他恋爱,你可得想好了。”
女孩也是个聪明人,呸了一句转身离开。
章言穷追不舍,消失在路尽头。
再三思考,我选择和他回家。
毕竟我买的那些礼品,也价值不菲,不能白白送给他。
才推开大门,就听见章母和章言说话的声音。
“这女娃也太不是东西了,没事,儿子咱将来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你看她,天生就没福相,哪有我儿子看起来就是当官的料。”
章言满脸横肉,那双眼睛就像刀片刮出来一般,笑起来只剩条线。
还当官的料,恐怕是当猪进屠宰场的命吧。
我推开门帘,大摇大摆走进屋内。
拿起酒和礼品就要离开。
被章母拦下。
“这是我家的东西,岂能让你拿走?”
开玩笑,我花钱买的,什么时候就是她的了?
仔细掂量后,我才发现,这酒早就被喝得所剩过半。
勾唇一笑,用力砸在墙面。
给狗喝都不给你。
章母传来声尖叫,双手无力地蹲下,“我的好酒,酒啊——”
章言脸色发白,手掌紧握成拳,目光几欲杀人。
我心中暗爽,原本不愉快的心情也烟消云散。
横着小曲走回家。
在外造谣,我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
自从上次那么一闹后,村里的大娘见到我,再也不敢询问结婚的事情。
隔壁家门槛都要被踩塌了,我家依旧同往常一般。
按照我妈的话来说,这次我一战成名。
我也乐得开心。
偶尔陪着老人去赶集,整理粮仓,享受为数不多的休假时光。
谷穗在空中高高扬起,甩出一道抛物线。正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就看见表姐急匆匆得跑到院子里,抓着我的衣袖,眼神透露着惊恐:
“不好,出事了!”
“章言腿在我家砸断了!”
4
他?腿砸断了?
我满脸疑问,来不及换衣服,就被表姐拽到她家田上。
一望无际的田野中央,摆放着巨大稻谷机。
而章言,就躺在稻谷机下方,哎呦哎呦地叫着。
看到我时,叫得更厉害了。
只见乡亲们纷纷用力,才将他从机器下方拉出来。
章言的右腿已经血肉模糊,不一会被救护车拉走。
我冷着脸问表姐怎么回事。
再三追问下,她才说出理由。
“是他非要过来,说要好好表现,让你别生气...哪怕我赶都赶不走。”表姐痛苦地捂住头,声音带着恐慌,“这腿医药费怎么办啊!”
刚才的惨状还在眼前浮现,我忍不住打个寒颤。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怎么他也不应该赖在我的头上。
更何况,表姐和他家交好,我并不完全相信,章言是奔着我而来。
我只是通知表姐,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回到家等消息。
而表姐经常来找我,哭得我心烦意乱,脾气也逐渐变得暴躁。
终于,等到章言出院。
可没想到的是,他才刚出院第一天,就躺在担架上,找我赔付医药费。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妈掐着腰,满脸泼妇样:“要不是给你们家干活,我儿子会这样吗?”
给我家干活?
我和我妈面面相觑。
“这话可就不对了,首先我们早就分手,其次他是给我表姐干活,你们别在这无理取闹,小心我把那条腿也给你打折!”
我拿起扫帚就要赶人,可章言就躺在地中间,梗着脖子。
最后没办法,只好叫表姐过来。
“小念,你也知道,你姑妈这两年有病,家里的钱全买药了,现在他出这么档事,我家实在负担不起啊!”
表姐声泪俱下,可面对章言,我也没办法。
总不能我出医药费吧。
我俩僵持不下之际,章母走过来,横眉立目看着我,“想要不赔钱也简单,你嫁给我儿子,照顾他一辈子,要么就拿出五万的医药费,否则谁也别想过好这个年!”
我嫁给他?
忍不住打个寒颤。
眼前一黑,我妈站在我身前。
从不生气的她,就连说话声音都在发颤:“放屁,你们这群无赖,谁敢动我女儿?”
章言轻咳两声,叫来章母,两人不知说什么。
临走前,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我还会再来的。”
我妈在身后忙不迭撒盐。
这件事本来和我家没有任何关系,却要平白无故多出几万元债务。
我妈坐在炕边愁眉苦脸,我爸抽着旱烟,咂巴着嘴。
老两口辛苦一辈子,怎么能平白给别人做嫁衣?
再三思考,我还是决定去表姐家看看。
多个人商量,总会多个办法。
夜深露重,表姐家的大铁门并没有锁住。
不想打扰他们,我蹑手蹑脚走进房门前。
就听见表姐声音嗫嚅怯弱:
“妈,你说,小念不会知道这件事吧?”
5
“她?她知道又怎么样,只要你一口咬死,她还能说什么?”大姑说着还拍了表姐一巴掌,“我是你亲妈,你难道还真想把我救命药赔进去不成?”
表姐身体哆嗦,没再回答。
只见大姑拿起张纸,火苗顺着边缘延伸而上。
不知怎么,我右眼皮狂跳,快步冲进屋,扑灭火源。
剩下的字已经被烧黑,只能隐约看出来,是个字据。
内容并不清楚。
表姐支支吾吾,话还没说全,就被大姑打断:“小念,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了,去别人家得先敲门吧?”
大姑前几年因为包地的事情,和我家向来不和,这我是知道的。
所以只和表姐有少量来往。
可听她们刚才说话的内容,分明就是有事情再瞒着我。
堂姐手足无措:“小念,你想多了,就是他死皮赖脸——”
我拿起剩下的纸片,质问她这是什么。
不出意外,应该是字据或者合同之类的。
大姑身体不好,需要常年吃药,那么多的地,靠着表姐一人根本干不完。
章言每年春秋时节,都会回来。
明明半个月就能处理完的农活,可他总是要拖到一个月。
一些细微末节在脑海中闪过,直到今天,我好像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章言都和我说了,每年都会回来给你们干活,最开始我还不信,原来这都是真的。”
表姐大惊失色,扭头看向大姑。
大姑眼睛乱瞟,根本不和我对视。
真让我蒙对了。
拿着字据转身就要离开,身后传来小跑声,表姐叫着我。
她与夜色融为一体。
“小念,对不起,这件事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飘散在风中。
我没回头,摆了摆手。
她从小逆来顺受,生活虽苦,却也不是我造成的。
我没有义务去承担这份不属于我的痛苦。
过去已是过去。
这是我最后与她道别。
从今往后,各自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