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农村乡间地头，一片白色的星星点点的荠菜花让我喜出望外，我走近它们，看着清丽脱俗的小花，不由得想起花店里售卖的包着花纸捆扎成束的满天星。此时正值春末夏初，显然错过了挖荠菜的好时光，但能看到这片荠菜花也倍感欣慰。去年春天挖荠菜的情景也浮现在眼前……

在一片绿油油的麦田边，我发现一小片荠荠菜，它们有大有小，整个身子紧贴土地，我拿出小铲子开始挖，一个上午我挖来了一大袋装得结结实实的荠菜。提回家后，我把荠菜倒在一只大盆里，有了足够大的空间，一棵棵、一朵朵争先舒展全身，瞬间占满所有空间。我捞起一棵，摘去黄叶，抖落泥土杂质，细细地挑拣着，看似没有菜市场卖得大，面相好，也没有那种脆生生、鲜嫩嫩、胖嘟嘟的喜人外感。但择净放在清水里一泡，再洗净捞起来，又长大许多，变得肥大新鲜，水灵灵，看上去更惹人喜爱。

荠菜的颜色有两种：一种带点暗红色，比较少见，采挖时匍匐在土地上，没有绿色的那么醒目，只有走近俯下身子才看得真切；一种是纯绿色的比较常见。起先我还有点嫌弃暗红色那种，以为已经老了，尝了之后才知道其实暗红色那种荠菜香味更足更浓，味道也更地道。

把洗净的荠荠菜放进烧开的水里烫一下，浅绿色瞬时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绿，然后捞出晾凉切碎和剁好的猪肉搅拌在一起，放上葱姜等调料包饺子，煮好的饺子皮透着绿色，吃起来鲜香可口，满满是春天的味道。

两年前的春天，我包的荠菜肉饺子格外地香，令人难忘：我在农人的菜地边发现一片荠荠菜，个头长得很大，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见过这么肥美的荠菜，于是挖了许多，包了荠菜饺子，家里人吃了都夸赞荠菜味很浓很鲜，是这么多年吃过的最好吃的荠菜。我心里想大荠菜味道就是非同一般。过了一星期当我再一次来到挖大荠菜的地方，发现大荠菜已经不见踪迹，只有三三两两的小荠菜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感到有点失落，但很快就没有了这种感觉。毕竟大荠菜不是我私有的，谁都可以采挖，而且这么好的荠菜能挖到一次也是很幸运的。

前年春天正值挖荠菜的好时光，我在浙江出差，浙江人春天虽然也吃荠菜，但他们更钟情于艾青，也就是艾蒿，北方乡野路边常见的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长得很像茼蒿。这种在北方人眼里不屑一顾被视为野草的艾蒿，却是浙江人春天的最爱。

早春，正是采艾的好时节。来到田野，眼之所及，沟渠河塘，坡边道旁，都长满了柔嫩新绿的艾青。一丛丛一簇簇，郁郁葱葱，在春风里欢笑，寂静又热闹。浙江人特别喜欢用艾青做各种点心，如青麻糍、青块、青饼、青馒头。大超市的食品区随处可见的青团，就是用糯米粉加上艾草汁液和面再包上豆沙等馅料做成的熟食。最简单的是做艾青馒头。先把艾青清洗干净，开水烫过，再放进豆浆机打成浆，和在面粉里，用力揉搓成型，再上锅蒸熟。揭开锅盖的那一刻，艾草的香气弥漫开来，闭上眼睛，深深一吸，令人心旷神怡，飘飘欲仙。

那种感觉妙不可言。烫过艾青的水也不会轻易就倒掉了，放着晚上加热后泡脚。浙江人喜欢清清幽香的艾草味，细细品尝，品出春天的味道，品出舌尖上的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