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乡贤,会想起一类头戴瓜皮帽,身穿长马褂,端一根旱烟杆,杆头晃荡一个精致的装烟丝小袋的形象。这是文艺作品和影视剧里的塑造还是真实生活的体现?不清楚。因为在生活中,从没见过“乡贤”。
是巧合还是必须?二零二四年开年,却有机会与一位乡贤有机会同行了一个多小时,晚上更是有机会在一张桌上共进晚餐。随意的羊绒衫外,一件普通的羽绒服。上车看到车上三个鸡皮鹤发的老大姐们,忍不住展颜一笑说,我来开车吧。
“乡贤”的“乡”味,闻出来了。这位生于宝应、长于宝应、青春年华奉献给宝应莘莘学子的“乡贤”,亲切和善,开口便带了浅浅的笑。
我们的目标一样,去灶户参加“宝应文苑”两周年暨“那年正青春”征文颁奖活动。路上的闲聊,他深情地说起外婆家,说起他最喜欢的外婆和外婆在众多孙辈中最喜欢的他。外婆的家,就在灶户东边的大渠边不远处。
这样的谈天,最是伤情。年迈的外婆早已经离世,老家的舅舅等人亦已经不在人世。对于外婆以及外婆家的种种,只有温暖深情的回忆和记忆,留存在心中。他虽不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从宝应到扬州工作也有不少年了。扬州与宝应的距离,因了交通不断改善而不断缩短,然老家与故乡,却成了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不是生于宝应却长于宝应,七岁到十七岁十年,在宝应度过。在“伤痕文学”勃勃兴起的时候,当“知青文学”横空出世的时候,几乎读遍了这些书,却没能找到文字中的艰辛。这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结果。年少的好处吧。
“乡贤”的情感,在某种程度上和我有了共通。某位哲人说过:“一切的回忆都将引起美好的回忆。”“乡贤”对于外婆、对于舅舅、对于母亲娘家的所有,是亲情和关爱,是人生最大的财富,是一个人从少年到成年时光里必不可少的温馨收藏。
我只是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既不知道他是“乡贤”,也不知道他当下的身份。我能被邀请参会,沾了下放宝应的光。我以为他和我差不多,是宝应籍的缘故。天性中不善于和陌生人多交流的因子,影响了我们进一步深谈。一直到了宝应,被接待的李老师简单介绍,才知道一路上为我们开车的中年,竟然是“乡贤”,是实际身份更重要的艺校校长。
临时抱佛脚!赶忙恶补了有关“乡贤”的情况。从八七年走上教书育人的工作岗位,几十年默默耕耘,早已经桃李满天下。从一名教师到党政一肩挑的负责人,改变的是工作岗位,没有改变的自己的初心。
“一个学校要有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就是学校的灵魂。”“励志敦行”的校训,是精神也是灵魂。从宝应到扬州,精神与灵魂没有改变。他一路前行,身上多了闪闪发光的种种荣誉。以“乡贤”名之,名副其实。
会场上,他代表与会代表祝贺。站在前台,没有稿子的他,挥洒自如开始了一二三的讲话。准确地说,是演讲与贺词。我脑中忽然冒出“谈笑有鸿儒”的句子。鸿儒长什么样没见过,眼前这位“乡贤”,多少算有一点认识了。
“乡贤”是什么?在本乡本土有德行、有才能、有声望而深被本地民众所尊重的贤人。在不同地方游玩,看过不少“乡贤祠”,为他们的德行感动。没想到,生活中居然有机会认识到一位真正的活着的乡贤。
晚宴时,不善多饮的他频频举杯,真是个性情中人。原来,“乡贤”不仅是一个名词,更是性情、品德、精神风貌与智慧并存的综合素质集于一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