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在《红楼梦》里的身份最多:王熙凤的闺蜜、陪房丫头、贴心助理,贾琏的通房丫头,大观园里的公关能手,公认的好人物。大家都恨不能平儿的身份跟王熙凤换一换。当王熙凤受委屈的时候,她是出气筒;婚姻危机的时候,她是挡箭牌;卧榻养病的时候,她是和事佬、包青天。平儿是少有的没有被作者下判词的红楼二番姑娘,出场多、说话多、剧情多,跟随王熙凤走遍全书。
这样一个重要角色竟然没有判词,更证明平儿的完美,完美到作者舍不得评价,舍不得让她下场凄惨。甚至最后也没有交代平儿的去处,给了平儿无限的可能。
想来在作者心中,平儿这个名字,就是平平安安、平凡善良,代表人们向往的清平盛世、平顺有为。事实上,平儿在这部小说里也起到了平抚人心,平息纷扰的重要调解作用。没有了平儿的帮衬,凤姐那动不动就夺人命的惩罚措施,不知要招致多少怨声载道,刻骨恨意。也只有平儿能忍得了她,来看看平儿的红楼修行吧:
出气筒第四十四回,王熙凤生日那天喝醉了,想耍酒疯。偏偏就发生了一件事供她耍。贾琏和鲍二家的在房间里浓情蜜意,图谋不轨,被中途返回的王熙凤抓了现形。鲍二家的看不上王熙凤,其实是惧怕,建议贾琏给平儿扶正,两人都盼着王熙凤早点完蛋。武后附身的凤姐当时就恼了,回头先给平儿两拳。骂贾琏和鲍二媳妇的时候,又给了平儿几拳。骂平儿和他们是一丘之貉。
事后又给平儿道歉。平儿了解凤姐的刀子嘴,被她当出气筒使,自己寻死觅活不值,顺着台阶原谅了她。
挡箭牌明清时期沿袭了一夫多妻制,女子三从四德不在话下。王熙凤却不那么认为,将老公的情妇全部赶走。家中大权在握,一妻独步“天下”。但是公公们全部是妻妾成群,婆婆们也因循守旧。她的做法与时代格格不入。于是为了撑面子、与社会环境和谐共融,凤姐安排平儿做贾琏的通房丫头。
这样一来,贾琏就有了小妾,大面上就得体了。至于这个小妾,只能看,不能碰。平儿被迫接受了通房丫头的命运。为了照顾王熙凤的心情,她可以豁出去。何况只是挂个虚名,平儿看得开。
善菩萨平儿的虾须镯在大雪天里丢了,当时姑娘丫头们成群结队,有赏雪的、有吃烤肉的、有结社对诗的,嫌疑程度各有不同。平儿怕影响了姑娘们的雅兴,草草找了几下。后来宋妈过来说是宝玉的丫鬟坠儿偷了。平儿便避着凤姐悄悄告诉麝月,同样避着脾气火爆的晴雯。
宝玉的丫头良儿因偷窃被赶出去了,如今又是坠儿,平儿怕伤了宝玉的颜面,宝玉又是一个十分体恤溺爱下属、爱承担责任的主子。平儿和麝月商议先把这事搪塞过去,权当雪融化之后,镯子自己显露出来。他日若坠儿再有不足,宝玉可以亲自打发。避免了别人染指的尴尬,又给了坠儿改过自新的机会。
和事佬王熙凤病了后,王夫人失去膀臂,就派探春、李纨、宝钗等操持内务。一个是未出阁的姑娘,一个是善良朴实的寡妇,再加上行事圆润的宝钗。看似十分没有爆发力的女子组合。众婆子们开始跃跃欲试插科打诨。吴新登媳妇是老资历,来向探春汇报事情完毕,自己站在一边看笑话。不提任何有帮助的建议。
探春的娘赵姨奶奶,又因为探春不计私情来闹场。探春声泪俱下,现场气氛一度尴尬。平儿跟众管家婆子们周旋,凤姐多泼辣个人,遇到探春也礼让三分。又安慰探春,凤姐繁忙中难免有遗漏,制度规则是可以灵活调整的,给了探春足够的权力和信心。于是探春大刀阔斧开始整改,众婆子皆惟命是从。
包青天柳家媳妇负责大观园里姑娘们的伙食。因宝玉的丫鬟职位空缺两个,便想让自己的女儿五儿去占位。恰好梨香院解散后,当时关系交好的芳官分配到了宝玉处。柳家媳妇便托芳官传话给宝玉,介绍五儿补缺。芳官感念柳家媳妇对自己好,送了一瓶玫瑰露给五儿。柳家媳妇的嫂子也感念小姑子的好,送了一包茯苓霜给柳家媳妇。
这两件物品反成了被栽脏的证据。
平日与柳家媳妇不睦的,都来指责她和五儿偷窃。荣府大管家林之孝的媳妇带头来找平儿报案。凤姐说“把柳家媳妇打四十大板撵出去,把五儿也打四十大板或卖或嫁”。平儿皆表面应承,私下悄悄找芳官等对证,知道柳家媳妇和柳五儿被冤枉了。于是驳回凤姐的“无过也有影子,打发出去永不再用“等武断言辞。
柳家媳妇叩头感谢不已,差一点就被打成千古冤案。
结束语
平儿处处照顾众人体面,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发现贾琏被褥里有女人头发,便帮他隐瞒凤姐。赵姨奶奶做错了事,怕伤探春面子,便帮忙包庇。对领导层如此,对下面人也是网开一面。这也许跟平儿不上不下的位置有关,既不是正经主子,也不是纯粹丫鬟。但直接相关的是平儿的好性格,薄情寡义的人做不出善良之举;不懂变通的人也做不出正确抉择。
正因为平儿的完美,《红楼梦》作者才舍不得给她判词,因为这些判词通常“凄凄惨惨戚戚”,平儿完全可以不必拥有。
原创不易,感谢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