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一个瓢泼雨夜，我的父母因为车祸双双去世了。
我妈临闭眼前，托付她的好闺蜜叶文娜成为了我的监护人。
她逼我跪下给叶文娜磕头，甚至要当牛做马来报答她。
但当我每天面对着她无穷无尽的凌虐，还有她那对我身体感兴趣的独生子的时候。
我却被硬生生逼成了一个恶魔。
1.
来到叶家的第一天，叶文娜给我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和我一同上桌的还有她的独生子，赵梓强。
“唐瑶，叶阿姨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叶文娜低沉着脸问我。
“记住了。”
“重复一遍。”
“考上全日制研究生。”
“说全！”
“考上全日制，日语专业的研究生。”
叶文娜满意地点点头。
“可是，叶阿姨，我不喜欢日语专业，我想学的是法律。”
“这不是你小小年纪能决定的。”叶文娜冷笑一声地说。
然后她摸了摸她好大儿的后脑勺说：“我出去买饮料，你和姐姐好好吃饭。”
叶文娜前脚刚走，赵梓强就向我靠过来。
“听说你妈你爸死了？”他嬉皮笑脸地说。
我狠狠一皱眉，回头对他说：“你这样对别人说话，很不礼貌。”
结果我话音未落，赵梓强恶狠狠地从桌上端起那盆滚烫的紫菜蛋花汤，一股脑的浇到了我的头上！
我猛然起身，汤汁顺着我的发丝滴到了地上。
“你滚出我家！你凭什么吃我的，用我的，还住我的卧室！”
“你是个没爸没妈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姐姐！”
“看你那副德行，脏兮兮的，就像一条野狗！”
“……”
在赵梓强无尽的谩骂声中，我爆发了，冲过去一把将他推倒，赵梓强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了门框上。
偏巧，这一幕被赶回来的叶文娜撞见。
“唐瑶！你干什么！”叶文娜冲过去抱住她的亲儿子。
未及我言语，赵梓强指着我哭喊着：“姐姐把桌上的汤弄洒了，我过去帮她，她却把我推倒了！”
叶文娜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盛满了怒火。
我害怕极了。
叶文娜突然冲过来，照着我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还没完，叶文娜一脚将我踹倒，然后掐住我的脖子让我舔地上的碎渣残羹，嘴里恶狠狠地说着：“我替你妈宋春雨照看你，我就要对你负责！可是你自己也要争气！无论是学习还是做人！记没记住！”
十五岁的我拼命地哭喊，但无济于事，最后我伸出舌头将地上的汤都舔得差不多干净了，叶文娜才住手。
“跟你弟弟道歉！”
我紧闭嘴唇不言语，我觉得我没错。
但在叶文娜几次逼迫之下，我还是从嘴里挤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叶文娜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然后看着捂着喉咙反复咳嗽的我说：“唐瑶，你妈死的早，我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你好啊。等你考上研究生，要怎么报答我呢？”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于是回想着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里的台词，说道：“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我的回答引来叶文娜得意的笑声。
而我的注意力却被她卧室门缝里床头上的一个摆台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陌生男孩的老照片，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印有红色十号篮球队服站在市电子机械厂门前。
看完后，我陷入了沉思。
2.
我之所以对那个陌生男孩的旧照片感兴趣，是因为那个男孩并不是赵梓强。
但我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叶文娜的卧室里为什么会摆着别的男孩的照片？
但这个疑惑很快就被考研的事情冲淡了。因为我发现，叶文娜对于我考上日语专业研究生的人生目标，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落实在行动上，落实在她打在我身上的每一记拳头上。
那是我初三的第一次模拟考试。我带着全班第三，数学满分的成绩回了家。
晚饭时，我把卷纸铺在餐桌上，一旁的赵梓强凑过来看了看，露出惊讶却又厌恶的神情。
“你肯定是抄的，要不然能考这么高？”赵梓强讽刺完我，跑开了。
叶文娜正在低头吃鱼。
“叶阿姨，您看我的卷纸，这次考试我在全班排第三……”
话音未落，叶文娜握起一根坚硬的鱼骨向我脸上划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被鱼刺划中了额头！
鲜血顺着我的鼻尖流了下来。
一瞬间，我感觉不到疼痛，木讷地站在原地望着叶文娜，桌上的卷纸已经被鱼汤浸湿。
“日语为什么不是满分？”
叶文娜说话时候没有语气。
我愣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叶文娜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一路将我按到墙上，“我再问你一遍，日语为什么不是满分？”
我疑惑地盯着叶文娜那近乎扭曲的脸，我突然想不明白，就算叶文娜是为了让我妈安心，就算她是为了我好让我上研究生，可是她至于逼着我日语必须满分吗？！
我又不是她亲生的啊！
为什么赵梓强数学三十二分，语文六十一分，日语十九分，她都可以忍受。
却不能忍受全班第三，日语只扣九分的我呢？！
叶文娜并不理睬我的不解，而是继续对我责难，她掐我脖子的手指愈发用力，我已经脸色紫青，喘不上气。
我奋力拍打着她的手臂，最终她放了手。
我拼命地咳，然后对她解释到：“我日语……听力错了一个单词，还看错了两个选项……”
谁知叶文娜再一次对着我的脸狂扇，嘴里喊道：“让你听错单词！让你看错选项！让你日语不是满分！让你不争气！”
“我下次不想再动手了，但你要长点记性，能不能记住！”
就在这时，叶文娜的手机响了，屋里的赵梓强举着手机跑出来喊道：“妈！你电话！陌生号！”
叶文娜看了一眼手机号，一把将手机抢过来，又瞪了我一眼，才接通电话。
而她接通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是告诉过你，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回到自己卧室，将门反锁，我便再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赵梓强突然对我关心起来，“姐姐，妈妈打疼你了吧？”
说完，还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事，姐姐没事，走，跟姐姐去吃饭吧。”
突然我觉得如果赵梓强能接受我，叶阿姨对我学习要求严一些，这样的日子倒没什么。
这时，赵梓强笑着冲我勾勾手说：“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见刚才叶文娜神色匆匆，我以为他要说的是关于叶文娜的秘密，于是把耳朵凑了上去。
赵梓强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等你长大后，一定是个贱婊子！”
3.
从那以后，叶文娜经常会在家里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
我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大概言语里能听出来，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人。
而他们在电话里说的最多的一个词是：孩子。
当然，我根本无暇去研究她和那个男人聊孩子是什么意思，我眼下最应该关心自己日语怎么能考满分。
因为我的身边有一个大瘟神——赵梓强。
一次我和他清晨下楼一起去上学，他突然笑嘻嘻地对我说：“姐姐，我突然发现，你长得挺漂亮的！”
我一皱眉，心想他狗嘴里不会吐出象牙。
果然，他继续说道：“要不以后你嫁给我，这样你就不用做婊子了！”
我气急了，骂了他几句。谁知他毫不犹豫地照着我的后腰猛踹一脚，我向前趔趄，一脚蹬空，整个人从楼梯最高处摔落到下一层的缓步台上。
倒在地上，我只觉得浑身撕心裂肺的剧痛！再也动弹不得。
我的额头也满是鲜血，血水划过我的眼睛，流到了地上。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台阶上双臂抱胸的赵梓强，正对我狞笑！
我倒在地上，弱弱的呻吟着。
但耳边却传来赵梓强的一句：“婊子的声音就是好听！”
后来我被送到了医院，经诊断，三条肋骨断裂，修养了整整两个月！
叶文娜问起我们这件事，赵梓强却说：“我帮姐姐系鞋带，她却踢我，我一躲，她自己没站稳摔了下去。”
躺在床上，我神情冷漠，没有再回答叶文娜问我的任何问题。
出院后第一天回到学校，见到全校的同学都围在走廊里窃窃私语，墙上贴着什么，而和我擦肩而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笑着看我。
我预感到了什么，赶紧拄着拐杖拨开人群冲进去。
只见墙上赫然贴着一排排我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