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奋斗一次?三大隐患熄灭了德国的奋斗激情

理想吕 2024-09-17 04:48:59

前言

20世纪10-30年代,德国曾经以强大工业实力为后盾,有过作为打破世界秩序、挑战原有世界霸主并想取而代之的两次奋斗,不过皆以失败告终。

100年后的当下,工业实力渐渐被人遗忘。就在一切关于芯片的话题成为热搜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能源才是驱动一切设备和系统运转的动力,比如电力作为能源的一种,而芯片则是现代电子设备的核心组件之一,它的运作依赖于电力供应,没有电力,芯片将无法正常工作。

对于德国而言,再奋斗一次的基础是经济实力,德国经济实力更多地是体现在工业实力而不是金融服务业,这是二战后世界新秩序为德国量身定制的定位,而金融服务业,那是新秩序的制定者和主导者们才能享受的顶级待遇,比如美国和英国等。

被定义和归属到生产国类型的德国,现在仍然拥有堪称世界顶级的工业实力。面对点火已经燃起的欧洲、新世纪以后首次负增长的国内经济、极右翼政党接连获胜的地方选举,德国仿佛又来到了历史的十字路口,又一个奋斗的机会似乎正频频招手,德国还会欣然接受吗?

(一)能源盲区大混乱

德国的工业实力深厚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也是德国前两次奋斗的必要物质基础。1938年德国工业产值再次位居欧洲第一(一战前夕也是欧洲第一)、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德国的钢铁年产量突破2200万吨,比当时英国和法国钢铁年产量的总和还要多出25%以上,而且在1938年继续保持一个现象,即用于德国国内消费的钢铁量远远超过用于出口的,比如1938年德国国内的钢铁消费量由1929年的1020万吨猛增到1880万吨。

【1014年柏林中央泵站】

与工业产值猛增、军事装备疯狂扩产和军工技术飞跃同步产生的最大问题是:德国的能源短缺甚至出现危机。煤炭相对好解决,作为富煤贫油的德国,当时的鲁尔区就是煤矿开采和钢铁生产的绝对中心,最辉煌时期的鲁尔区贡献了德国80%的硬煤、90%的焦炭、60%的钢铁产能。

所以奋斗的重点仍然是石油。如果德国没有在20年代发明煤制油的费托合成法、没有在1936年首次将煤制油工艺进行工业化扩产,仅靠每年进口200-500万吨的石油,德国是不可能在1939年发动战争的。

【二战时鲁尔区的工厂】

纵观整个二战时期,德国工业共制造了5万多辆坦克、11万多架各型飞机,4500多艘各类舰艇(含俘获),但唯一始终保持缺乏到饥渴状态的就是石油,以至于德国所有重大作战计划都会将能源(石油)方案纳入其中,巴巴罗萨计划、海狮计划、曼施坦因计划等等莫不如此,进攻时不得不尽可能沿着石油矿脉前进、撤退时必须切断或者破坏敌方的石油供给线等等。

【被俘虏的德国军队】

二战结束后的60年代,美国及英国、法国等为了压制苏联,便全力将西德塑造成与东德和苏联在经济、工业和外交等方面对比、对抗的桥头堡,不仅帮助西德迅速恢复了重工业,而且还支持西德发展民用核能。1960年西德就建造了德国历史上第一座核电站——卡尔实验核电站,到了1969年西德又建成了第一座商用核电站——奥布利希海姆核电站。

【人类对民用核电的全面应用是从60年代开始的】

也正是此举,让西德在70年代爆发的两次石油危机中受到的冲击相对较小,同时也进一步激发西德对核电的渴望,认为只能通过发展核电,才能既可以降低对石油、煤炭、天然气等传统能源的依赖,又可以获得廉价、稳定和清洁的能源,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德国一共建造了30多个核电站、实际运行了其中的17个。

不过西德内部对核能的重大分歧也在不断积累。1979年3月,西德一些绿色组织在法兰克福成立了一个联合组织,名叫政治联合会“绿色”,它就是德国绿党的前身。当时的绿党很纯粹,提出了简练、前卫却能吸引无数德国年轻人以及中产阶层的口号:反核反战、保护环境。

同时,全球核电设施发生的一些故障,成为德国绿党向民众宣传自身主张的重要证据,比如1986年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2011年的日本福岛核事故等等,这些外部因素经过德国各类政治势力、环保组织的大力宣传,加速了德国在能源问题上滑入另一个极端轨道——开启了不顾一切的弃核进程。

时至今日,德国绿党经过多轮的洗牌与扩大,于2021年成为德国执政联盟中的一员并一直到现在,执政联盟中的另外两个分别是现任德国总理奥拉夫·朔尔茨所在的德国社会民主党(红色)、德国自由民主党(黄色),这就是当下德国政坛的以红色、绿色和黄色为代表的“红绿灯”内阁。

随着2021年德国绿党成为执政联盟的成员之一、拿到了外交部、经济部、环保部、家庭部与农业部等重要部门,推动德国全面关闭所有核电站的梦想变成现实。2023年4月,德国关闭了境内最后三座核电站:巴伐利亚州的伊萨尔2号核电站、巴登-符腾堡州的内卡韦斯特海姆核电站、下萨克森州的埃姆斯兰核电站。这三座核电站的发电量即使在人为限制的情况下,依然可以随时提供德国总发电量6%左右的能源,而现在已经永久性关闭了核反应堆。

【德国已经关闭所有核电站】

最近十年,有关德国、法国甚至整个欧盟在未来某个时间点禁售燃油汽车的消息,时不时地就会发布出来,比如德国的2030年、欧盟的2035年、法国的2040年等等,其实德国能源的解决方案却并不一定会按照这个计划进行下去,通过观察最近几年德国在能源的新动作就能看出来:与中东地区的阿联酋、沙特等国家签订清洁指数更高的定制天然气供应协议;与阿联酋、日本、韩国签订深度开发和利用氢能源的协议;与包括哈萨克斯坦在内的中亚五国签订石油与天然气的供应协议等等。

【德国会不会重启核电站?这将是大概率的事情】

能够看清自身能源盲区的德国政治人物有吗?肯定是有的。只不过作为德国最致命、最重要的短板,能源问题已经让各股政治势力都像盲人摸象一样各执一词,成为德国政坛无法达成一致的核心问题:

比如绿党坚持去核但却并没有给出可行的能源替代方案。比如用红色代表自己的社民党,则坚持石油、天然气甚至核能需要长期存在,应对欧洲地缘政治越来越复杂且危险的未来。比如用黄色代表自己的自民党,已经在新能源道路上越走越远,全然不考虑即使经过近40年的发展,新能源发电量只占到德国能源需求总量的22%左右、德国传统燃油和混动汽车体系88万名直接从业者的客观事实。

深陷能源盲区大混乱的德国,至少目前在工业基础和潜力挖掘方面并不具备再奋斗一次的能力。

(二)卧榻之侧是虎狼

卧榻之侧的完整表述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最早出自于南宋李焘的《续资治通鉴长编·太祖开宝八年》:上(指赵匡胤)怒,因按剑谓铉(指徐铱,南唐后主李煜派来求和的使者)曰:‘不须多言,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铉皇恐而退。

这句话如果简单直译的话应该是自己床铺旁边,怎能容许别人在此呼呼大睡呢。这番对话后不久,南唐都城江宁(现在的南京市)被宋军攻破,南唐后主李煜率众出城投降。其实,无论我们的古代历史,还是欧洲的近现代历史,都有很多相似相近、相辅相成的地方。

【宋太宗赵匡胤画像】

2016年德国的主流媒体《明镜》周刊、《南德意志报》等报道及转载过这样的事情,跟随美军驻扎在阿富汗的德军至少有30%的前线士兵属于过度肥胖,绝大多数军官有严重的酗酒问题,只要路过德军军营,经常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啤酒花的芳香,仅2016年驻阿德军以区区3000人的规模,消耗了200万瓶以上的啤酒、10万瓶以上的葡萄酒、20万瓶以上的各类烈性酒。

【二战时德国的一个步兵班】

按照这些报道,如果用关键词来总结现在的德国国防军就是:肥胖、慵懒、酗酒。驻阿德军的指挥官有时会拒绝出发执行军事任务,理由是天气太热了,而且德军负责运输弹药的车队也出过洋相,在联合检查中就被美军曝光过:他们的车里经常装得并不是弹药,而是香肠和啤酒还有其它各种食品饮料。德军成为驻阿美军调侃和嘲笑的对象,认为他们都是草莓兵——这个词汇曾经也被用在美国大兵身上。

【酒,尤其是啤酒是每一位德国人生活的一部分】

不只是美国抱怨和嘲笑,还有俄罗斯方面的。2018年2月俄罗斯媒体曝光了德国空军的现状:装备严重老化且无钱换装,保障不到位,军备备战率低,而且军纪败坏,酗酒XD,性侵案激增等等。

海军同样也没有逃过批评,2018年8月忍无可忍的美军通过美国《国家利益》杂志,用近乎爆粗口的态度狠狠批评了德国海军的现状,比如总共只有6艘212U型常规动力潜艇却全部趴窝,造成德国海军可能在1-2年内无一艘潜艇可用,而且曾被北约寄予厚望的F-124型“萨克森”级防空护卫舰也只有一艘可以正常执行任务。

【德国汉堡港口】

美国《国家利益》杂志用类似“丢人现眼”这样的侮辱性字眼来表达不满,将各类嘲笑和调侃提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最后还不忘给了一句总结性评语:训练情况和预估作战能力连意大利都不如。

然而凡事都有两面性,只看一面,往往会被局部信息所迷惑。‌美国在德国的军事存在顶峰时有29个军事基地‌,包括25个陆军基地和4个空军基地;近8万名驻军,包括几乎所有的美军现役军种。即使冷战结束后美军逐渐减少了在德国的军事存在,截至目前仍然有至少3.6万名军事人员,并且美国还在德国设有欧洲司令部、非洲司令部、陆军总部等一些重要军事机构。

【18世纪曾经的海上巨舰】

2020年7月29日,按照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的计划,美国国防部宣布准备从德国撤出近1.2万名美军,把驻德美军人数从近3.6万减至2.4万左右,不过随着2021年1月拜登总统宣誓就职后,便暂停了从德国减少驻军的决定。

20世纪30年代末以前,德国也有过曾经10多年间里循规蹈矩的经历,只不过很快被发现是假装睡觉、认真准备,但是由于英法等国的绥靖,德国最终还是迎来了进行第二次奋斗的机会。而卧榻之侧原本是北宋在榻上睡觉,不允许南唐等其他割据势力还在床榻周边,这样既睡不踏实也很不安全,那么如果是德国在榻上、北约(或者美国)在旁边呢?睡还是不睡、真睡还是假睡将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颇为考验情商和智商,似乎也很考验演技。

不过时至今日,不管想不想睡、睡得着还是睡不着、真睡还是假睡,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熄灯号和起床号其实都掌握在美国手中,不会再给一个重新奋斗的机会,除非按照美国的意图进行另类的奋斗。

【驻扎的美军空军基地之一】

(三)星星之火未必燎原

1930年德国NC在中部的图林根州赢得了第一次州议会选举,之后他们便以燎原之势,仅用3年就在整个德国攫取了最高权力,9年后的1939年9月1日,德国入侵波兰从而挑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94年后的2024年9月1日,成立仅11年的德国选择党同样在赢得图林根州的议会选举,而德国选择党也叫另类选项党,成立于2013年4月,原本是一个以反欧元并要求重启德国马克为目标的小众精英型政党,当然它最出名的还是一个公开标签:被德国宪法保护机构明确认定为属于右翼极端主义的政党。

【选择党的两位联合主席:魏德尔(左)、克鲁帕拉(右)】

2024年选择党不仅在图林根州的得票排名第一,成为该州议会的第一大党,这是德国选择党成立以来首次在州议会选举中获胜;同时选择党还在萨克森州的选举中,取得了排名第二的相对优势地位。为了在竞选中获取胜利,选择党也在不断调整自己的主张,比如在最新公开的主张中,没有变化的主要有三点:

反对欧元,他们认为欧元极大地限制了德国经济的正常化和多元化,是对德国经济的变相掠夺。主张脱欧,他们认为越来越政治化、军事化的欧盟,与成立时以经济为主、协调贸易和关税的初衷已经背道而驰,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让德国经济损失惨重。反对移民,欧盟的移民政策是荒唐且无效的,在持续10多年的移民政策中,德国承担了绝大部分义务但却伤害了本国公民的权益。

【欧洲的移民问题,其实远超美国】

重点是选择党2024年在几个州议会选举中公布的新主张:

(1)反对继续援助乌克兰,应该取消对俄罗斯的各项制裁并与其进行谈判。(2)东方大国应该被定位为德国的合作伙伴,而不是竞争对手甚至更严重的挑战者。(3)必须更多地摆脱美国政策的束缚,如果最终发现美国参与了北溪管道破坏事件,美国应该承担全部责任并从德国全面撤军。

【德国选择党的支持者们】

选择党的支持者几乎集中在德国中东部地区,尤其是图林根州、萨克森州和勃兰登堡州,如果再广泛一些,曾经的东德(民主德国)区域,对选择党的支持率普遍都高于目前的执政联盟。从1990年两德统一以后,德国东部与西部的经济差距、就业及收入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东部地区无论是出于怀旧还是出于对移民问题、欧盟政策、持续巨额援助乌克兰等方面的不满,都是德国中部和东部地区民众越来越容易接受选择党的重要原因。

【从地理角度看,德国首都柏林也属于东德地区】

那么,是不是选择党会呈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既定剧本呢?其实很难,如果要一个肯定的答复,那就是至少6年之内不可能。

德国的州议会和联邦议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难度概念,联邦州和城市州都是德国的一级行政单位,一共有16个联邦州(其中柏林、汉堡和不来梅为3个城市州),尽管选择党目前的影响力不断增强,还在图林根州、萨克森州两个州议会取得领先地位,但是仍不足以在这两个州单独执政,而其他赢得州议会部分席位的党派都已经明确表示不会与选择党进行联盟合作。

【两位联合主席】

另外,图林根州和萨克森州这两个州的选民总数量只占全德国选民总数的7%左右,所以这两个州的地方选举结果,对德国联邦层面的政治影响非常有限,而且已经引起了目前执政联盟(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的警惕和防范。现任德国总理、社民党党魁舒尔茨针对选择党就提出了尖锐批评:他们根本不是德国的另类选择,他们将是德国的最终降级,历史已经证明过,他们只会给德国带来灾难。

【德国现任总理舒尔茨已经开始警惕和防范了】

其实舒尔茨政府大可不必动肝火,选择党内部也并不太平。2024年7月选择党内部进行选举,现任的两位联合主席克鲁帕拉和魏德尔,继续以高票获得连任,实事求是地说,一股政治势力、两个平起平坐的党魁,既不可持久,也容易埋藏巨大的分裂隐患,即使按照相对成熟的西方政党体系,这也是一个奇特的极少数现象。

至于何时参加德国联邦选举、何时赢得联邦议会的胜利,克鲁帕拉和魏德尔都承认现实并不乐观:2030年以前都不会考虑在联邦议会层面获胜(即单独或者联合执政),但会参与选举并努力赢得部分联邦议会的席位。

【日落时的议会大楼】

结语

1914年,德国被资本主义的贪婪挟持,奋斗了第一次;1939年,德国被极端民族主义的仇恨裹挟,奋斗了第二次。而这两次奋斗在本质上只有一个共同点:挑战当时以英国为代表的世界霸主、打破英法等国主导的全球殖民体系,让德国的资本、商品和思想文化在全世界每个角落无条件、无阻碍地流淌。

【一战时:法国士兵们围着未爆炸的德国巨型炮弹】

2024年9月根据德国联邦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24年1-6月德国共有10702家企业破产,与2023年同期相比增加了25%左右,其实这在2024年初就有征兆。2024年2月德国公布2023年主要经济数据时,作为欧洲经济领头羊的德国,GDP总量不仅没有实现同比增长,反而下降了0.3%左右。

【二战时:戈林与授勋的空军军官们】

更为严峻的是,德国已经成为全球前十大经济体中唯一出现负增长的国家,大概率会在2024年陷入技术性经济衰退的陷阱,如果再加上欧盟严重的政治军事化、沉重的移民问题、暂时看不到结束之日的欧洲战火,这一切似乎与历史上的德国极为相似,德国仿佛再次游走在奋斗边缘。但是,能源盲区大混乱、美国主宰的德国军事及军工体系、软弱并被刻意制造纷乱的德国政坛,都注定德国不再具备奋斗的物质条件和精神支持。

【德国正在工作的能源工厂】

也许大家都还记得,美国多个高级政客不止一次地公开说过:让十四亿人口的国家每个人都能过上美国民众的生活品质,这是不可想象和无法承受的。要想摆脱现有世界秩序和霸权主义带来的贸易壁垒、金融剥削以及技术封锁,真正有能力有决心一往无前、披荆斩棘的力量其实是在东方,这将不只是惠及十四亿人的伟大壮举,更是影响人类社会发展进程的全新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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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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