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江词》,即《子夜歌》之类。美人香草,皆词客之寓言。……诗固代女郎致殷勤临别之词,而诗外微言,喻名利驰逐之地,人哄而路不平。人情险巇,等于连云蜀栈,亦如涉江者犯风浪而进舟,太白之寄慨深矣。——清·俞陛云《诗境浅说续编》
横江,即横江浦,与采石矶相夹一段江面。横江浦在安徽和县东南二十六里,为江北;采石矶在安徽当涂县北三十里,在江南。词,歌体的一种。第一首为组诗总领。
对于这组诗创作背景的看法,学界还没有取得一致意见。上海复旦大学及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先后出版的《李白诗选》,均据此诗中“郎今欲渡缘何事”一语,认为“郎”乃古时对年轻男子的称呼,因此推定此诗乃公元726年(开元十四年)李白初出蜀时所写。
李白早期创作的诗歌就焕发着积极浪漫主义的光彩,语言明朗真率。他这种艺术特色的形成得力于学习汉魏乐府民歌。这组诗,无论在语言运用和艺术构思上都深受南朝乐府吴声歌曲的影响。
李白创作《横江词》时的心境较为可能复杂。
一方面,他展现出对大自然威力的敬畏和惊叹。诗中描绘的狂风巨浪、险恶地势,反映出他对横江一带恶劣环境的深切感受。另一方面,也透露出他急于北上却又被横江恶浪所阻的无奈与焦虑。这种阻碍可能让他心生烦闷和惆怅。同时,从诗歌中还能感受到李白豪迈奔放的个性,即便面对艰难险阻,仍以大胆的笔触和夸张的描写来展现眼前的景象。
总的来说,李白创作《横江词》时的心境是既有对自然的敬畏,又有因行程受阻产生的焦虑和无奈,同时还保持着其独特的豪迈气概。
《其一》人道横江好,侬道横江恶。
一风三日吹倒山,白浪高于瓦官阁。
【赏析】诗人描绘大风大浪的夸张手法,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猛风吹倒天门山”,显然是大胆夸张,然而,从摹状山势的险峻与风力的猛烈情景看,可以说是写得活灵活现,令人感到可信而不觉得虚妄离奇。“白浪高于瓦官阁”,粗看仿佛不似,但从近大远小的透视规律上看,站在高处远望,白浪好像高过远处的瓦官阁了。这样的夸张,合乎情理而不显得生硬造作。
诗人以浪漫主义的彩笔,驰骋丰富奇伟的想象,创造出雄伟壮阔的境界,读来使人精神振奋,胸襟开阔。语言也像民歌般自然流畅,明白如话。
《其二》海潮南去过浔阳,牛渚由来险马当。
横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
【赏析】诗的前两句写江上潮水和江边地势,可以用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来形容;后两句看似写渡江之险,实则写北上报国之路难行。这首诗表面写渡江,实则寄寓着诗人的身世之感和对现实之慨,他慨叹报国无门、愁绪绵长,但这愁中似乎还存在某种幻想。
《其三》横江西望阻西秦,汉水东连扬子津。
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风愁杀峭帆人。
【赏析】诗的前两句说长江天堑阻隔了诗人北上的路途,只能在站在横江向西望了;三句说正赶上狂风大浪,白浪如山,根本无法渡船过江;末句实写开船人愁,而真正愁的是诗人自己。这首诗写诗人北上路途之难,而他因此生发出愁思,他不想久居江南,远离唐朝政治中心——长安。
《其四》海神来过恶风回,浪打天门石壁开。
浙江八月何如此?涛似连山喷雪来。
【赏析】诗的首句赋予江海以神秘而威严的力量,显示出风势的猛烈和无常;次句更将海浪的力量描表现得淋漓尽致;后两句点出时间和地点,写出海潮的宏大、高耸和凶险。全诗尽是写景,写横江风浪大且恶的景象,充满了想象色彩,流露出诗人北上的急切和恶劣天气下不可渡江北上的惆怅与焦虑。
《其五》横江馆前津吏迎,向余东指海云生。
郎今欲渡缘何事?如此风波不可行。
【赏析】这首诗开篇“横江馆前津吏迎,向余东指海云生”,描绘了在横江馆前,津吏前来迎接诗人,并且向东指着海云生成的方向。简洁的场景描写,为下文的情节发展埋下伏笔。
“郎今欲渡缘何事,如此风波不可行”,津吏询问诗人此刻渡江的缘由,并强调如此险恶的风浪,实在不宜渡江。以津吏之口,侧面烘托出横江风浪的巨大和危险。
在艺术手法上,此诗语言朴素自然,毫无雕琢之感。通过津吏与诗人的简短对话,使读者如临其境,仿佛能亲眼看到横江馆前两人交流的情景。
诗人以小见大,借横江欲渡而不能的遭遇,或许隐喻了人生道路上的艰难险阻以及世事的无常。
整首诗节奏明快,画面感强,在看似平常的场景中蕴含着深刻的人生感悟,充分体现了李白诗歌既富有生活气息又充满浪漫想象的独特风格。
《其六》月晕天风雾不开,海鲸东蹙百川回。
惊波一起三山动,公无渡河归去来。
【赏析】诗的前两句写长江浪涛之大并且江面起雾,表示不能再渡江了;三句以想象和夸张之笔写惊涛骇浪的声势浩大;末句从对自然景象的描绘转向对人的直接劝诫。这首诗描写传神,想象夸张,化用前人诗意组成新句,表达了江中浪险不能渡河之意,流露出他北上的急切和恶劣天气下不可渡口北上的惆怅与焦虑。
总结
六首诗中处处流露出李白北上的急切和恶劣天气下不可渡口北上的惆怅与焦虑。诗人以浪漫主义的彩笔,驰骋丰富奇伟的想象,创造出雄伟壮阔的境界,读来使人精神振奋,胸襟开阔。语言也像民歌般自然流畅,明白如话。
《横江词》在李白的作品中具有独特的地位。从风格上看,它延续了李白豪放飘逸、浪漫夸张的一贯风格,进一步展现了其在诗歌艺术表现上的高超技巧。
在主题方面,丰富了李白诗歌对自然景观和个人心境的描绘,与他众多描绘壮丽山河、抒发壮志豪情的作品相互补充,共同构成了李白作品的多元主题。
从创作时期来看,对于研究李白不同阶段的思想和情感变化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横江词》虽不如《将进酒》《蜀道难》等作品那般广为流传和备受推崇,但它依然是李白诗歌宝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为我们全面理解李白的诗歌世界提供了独特的视角和珍贵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