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这本书,我想起陈丹青的话:以前的手艺人是艺术家

卓君评娱乐 2023-01-13 19:26:01

第一次读葛亮的书,仿佛对心灵进行了彻底地清洗。葛亮笔下的每个故事,许是因着这些人物所做的事情都与慢有关,我在细细品读时,阅读速度也日渐慢下来。

我想让它们——无论字、词、句,于我的脑海多停留些时日,好像记住读过的内容,便是我的工作,即便慢些呢,也无妨。

待读罢本书,又过去几日,先前记住的情节,并未忘却,感受亦犹在。基于此,奇怪的事终于找到我。

接连几天,隐约听到有谁唤我,那意思是,你非得将思与感写下不可,否则将常悬心上,难以无牵无挂进入下本书。谁唤我?我自然不知。但我猜测是《瓦猫》在唤,好奇我读完它的感受,这才来找我。

既如此,我便满足它,恰好我确有感悟,写出来倒是轻松了。

01,活在旧时光里的人

书中的三个故事,分别发生在江南、岭南和西南。尽管地理位置不同,故事里的人,及其做的事,总有相似性。

辛波斯卡的《博物馆》,作为暗线,这是作者的小心思,且看读者能否悟到。“金属,陶器,鸟的羽毛,无声地庆祝自己战胜了时间。”而战胜时间的又何止是旧物,还有人——活在旧时光里的人。

《书匠》里写到两个修复师,简和老董,两人对待旧书的态度相通,既要修复,就修复至最佳状态。但凡遇到和修书相关的事,他们便换了副模样,眼里不揉沙,必得“斤斤计较”。

我印象最深的是这八字:不遇良工,宁存故物。物件也需遇知己,否则沉默如它,无论如何都难以告知你它的真貌。此时若遇良工,实属幸运。因为它的静默,终有一人能懂。尽管只一人,他的力量不容小确,他将以至真至纯之心待它,使它重焕华彩。

《瓦猫》以西南为创作背景,由瓦猫牵出一段旧时光里的往事。如今提起西南联大,崇敬之情便油然而生。作者笔下的闻一多、梁思成、林徽因,读来陌生又熟悉。

偶尔我会做做梦,若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怎样?大概率会紧张到讲不出话,只是呆呆地注视。

瓦猫是故物,梁、林等是故人,作者将人与物结合,读者在新时代回顾旧光阴,只觉得时光倘若能慢些该多好,我们如果能放缓步伐,哪怕是给自己一块完整的时间,不急不忙地读一本书,或许都会感到刹那间的重合,即我们与书里的时间融合。

我们之所以尊敬手艺人,因为他们所做的事仅存在于少数群体;之所以将西南联大这段往事牢记心上,总离不开这些个性之人,做过许多有益之事。

他们亦是少数人,敢为我们所不敢。他们崇尚自由,追求真理,历经有生有色,有滋有味,有情有义的生活,虽有风险,却是真正感受过心的跳动。而我们,只配称为活着。他们虽留在旧时光里,成为过去的人,但在我们心上,始终鲜活。

02,手艺人的内心里装着快乐

前些日子,有部不算火,但很有意义的剧——《来碗鸭血粉丝汤》,我一集不落地看了。读完《瓦猫》,我突然想起这剧,都和手艺有关。

那部剧里,老师傅做的鸭血汤是一绝。每次他沉浸在做汤过程中,脸上是止不住的快乐。旁人见他一把年纪,还不闲着,恨不得直接把煮汤的火灭掉,让他赶紧休息。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老先生既不能闲,也不想闲。

不能闲是因为自己的好手艺不能断,不想闲是这好手艺带来的快感,当真是金不换。老先生的脾气又倔又宁,就像《书匠》里的董师傅,一切和手艺相关之事,都必须格外严谨。

老董不讲吃喝,不讲穿戴,住的地方并不宽敞,可他心里平静。这使我想到何兆武先生,90多岁的他,住在一间堆满书的小屋里。客人来找他,见老人的生活环境如此落魄,不禁心酸。但何老先生不在意,因他爱得是书,有书的地方,再小都心安。

老董也如此,有地方修书,有心情修书,比什么都紧要。手艺人找不到传承人,确实会寝食难安。而这种情绪并非全部,他们亦有不必对外讲的满足。

日本作家盐野米松在《留住手艺》一书的序里,写道:“虽然他们过着质朴的生活,但是那里充满了喜悦。”同样的想法,葛亮也在《瓦猫》里提到:“如果以此去揣测他们的寂寞与顽固,是不智的。事实上,他们的自在,亦不足与外人道也。”

手艺人的内心里装着快乐,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活得比我们有根。我们看似生活在人群中,过着有人陪伴的日子,实际上内心的孤独与感伤,常在夜晚发酵。而他们虽与物相伴,却乐得自在。

03,留不住手艺

《瓦猫》之后,我又读了盐野米松的《留住手艺》。在正式投入创作之前,作者采访了日本全国各地的手艺人,记录下关于他们的故事。

虽说是不同国家,实际上对手艺人来说,面对的杂事杂情基本相通。每每提起对故物的坚守,日本人必被提及,他们在保留和传承老手艺方面,比我国要好些。

但尽管如此,盐野米松提到的现象值得关注:“快速生产带来了廉价的快消品。工厂里生产的快速、廉价的产品越来越多。而手工制作的产品,到底还是赶不上这样的速度,所以就只剩下慢慢消失的命运了。”

对每个国家而言,手艺人和手艺逐渐在消失,这是必然现象。至于原因,想也想得出。手艺人需要慢下来,而我们追逐的是快。手艺人是融化时间的人,而我们无比急切,只想用更少的时间,做更多的事。我们实在很矛盾,既想获得最好的,又不肯耐心等待。

在读《飞发》之前,我刚飞过发。此前我从未知道理发还有种说法叫飞发,读完这篇有两个体会。一来涨了知识,二来对手艺一词有了新的认识。遇上优质的理发师,理发是一种享受。再一想自己平日体会,仅是将头发由长剪短而已。

手艺人会将一件你原本认为的寻常物,经过他的手后,“变”得不寻常,前提是你要给他时间。你须得知晓:任何好物,都是“磨”出来的。正因如此,我们不可否认,手艺人正在消失。不仅是手艺,手艺人具备的良好品质也在消失。

他们为人老实,待人诚恳,这种初次打交道,便使人放心的感觉,愈发难寻。关于留住手艺的话题,我国也曾提过,只可惜老手艺注定是留不住的,愿意为之付出的人越来越少,这已是常态,且日后将更普遍。

为什么人们不愿投入精力,甚至认为这是浪费时间,这里面既有人性的原因,也有社会的原因。倘使只将缘故一股脑归咎于个体不肯努力,说到底存在着偏颇。留住手艺不是件简单的事,纯靠个人维持,总归艰难。

或许我们该知足了,至少现在还有人在写,有人在读。假如未来没人写书,没人读书,那时的人只怕连“好手艺”这个词该怎么解释,都不清楚。

我想无论盐野米松,亦或葛亮,都清楚地认识到手艺和手艺人的难能可贵,因此他们才花费时间写下来。作为读者,我庆幸能与《瓦猫》和《留住手艺》相遇。

当我读完这两本书,我脑海闪现出一个强烈的感受:一门手艺,一种记忆。如果不能传承,至少别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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