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后,让我来”这句话因杜富国刻在了很多人的心中,祖国与人民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位英雄。
战争年代似乎已经变得非常久远,但战争时期留下的“危险种子”依然在和平年代威胁着中越云南边境,那些地雷也成为了埋葬在边境人民身边的“一根刺”,在这样的时刻,也总会有英雄挺身而出。
将人民护在身后
云南省文山州麻栗坡县有一个名叫坝子村的小村落,按理说,这种规模的小村落应该与世无争,人们会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
然而,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里却成为了全国人民关注的重点区域,正因为它所在的位置在于老山脚下。
对越自卫反击战结束后,大规模的轮战持续了近10年,也让这处小村落随时都能听到炮火的声音。
李运忠就是坝子村人,他的童年伴随着炮声,却没想到就算炮火结束,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安全仍然会面临威胁。
2006年2月,年仅26岁的他下地干活,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颗地雷夺走了他的右腿。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村民盘云桂、盘金华、李正珠等无辜村民的身上,战争带来的伤害直到21世纪后仍时不时就出现,让当地的老百姓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从此,坝子村不再出名,取而代之的则是“地雷村”的叫法。
村民们从来没有停止热爱这片土地,为了能在这片祖祖辈辈栖息的土地上继续生活下去,他们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很多排雷的方法,还把雷区变成了数百亩土地。
命运真正转动还是要从2015年说起,当年夏天,中越边境云南段扫雷部队正式组建。
部队需要一些专业人才,战士们都知道扫雷可能面临的风险,可仍纷纷递交了请战书,这其中就包括杜富国。
杜富国是一位标准的90后,他的我家乡位于遵义湄潭县的一个小山村,家门口那条不为人知的小路,当年正是红军渡乌江、保遵义的作战之路;从小,他就听着父辈们讲述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也立志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19岁那年,他如愿以偿。
扫雷队组建时杜富国不过20出头,但该兵种对于战士的要求极高,不仅得勇敢,更得聪明,有太多理论知识需要学习。
刘新未也是扫雷班的一员,他刚加入就与杜富国相识了,也对这个带着点贵州口音的战友印象深刻。
第一次排雷理论知识测试中,杜富国连猜带蒙只考了32分,刘新未得知情况后还与这位好兄弟开起了玩笑:“看来你不聪明。”
就连刘新未都没想到,杜富国从那次考试后几乎拿出了考研究生的势头,别人休息、娱乐的时候,他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谁都喊不动。
然后,刘新未就看着杜富国从32分一路考到90,从此杜富国在战友们的眼中更是“狠人”。
理论是解决现实问题的基础,可现实可能存在的困难要远远超乎预判。
雷场对于每一位战士而言都是“鬼门关”,在中国,最为危险的区域就在于老山边境雷场。
地雷专家曾对此处进行过这样一段评判:“地雷种类多、数量大,再加上二十多年过去了,地雷自然沉降和周围山体因自然原因滑坡塌方,探测定位是非常困难的。”
一位排雷战士的成长,理论学习只是第一步,随后还得精通各种类型的模拟爆炸物拆装,再经过3个月的培训考核才能拿到扫雷资质认证,差一步都不行。
扫雷队有个传统,每一位新同志在第一次进入雷场时,都会跟在前方的干部身后。
前辈们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跟着我的脚印走。”
从中队长到班长、从班长到战士,大家都是这么一步步传承过来的。
进入雷区后,杜富国马上就开始了作业。
现存的雷区通常在海拔较高的山顶地带,部队为战士们发放了手套,但在使用探雷针、扫雷耙的时候,戴上手套会比较影响手感,再加上若是发现了地雷和爆炸物后也会影响作业速度,战士们也都不戴手套。
结果,战士们连吃饭时筷子都有些拿不住了,部队也把炒菜换成了大锅汤菜,确保大家都能吃上热菜。
3次的大面积扫雷行动,该部共清除了5.3万枚爆炸物。
扫雷行动持续了3年之久时,杜富国本人都出入雷场两千多次,他总是干着最多的活、背着最沉的装备;杜富国所在大队的大队长表示:“杜富国这三个字是对讲机里呼叫频率最高的。”
入党之后,杜富国就可以按照要求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了。
2018年10月11日下午,杜富国和战友艾岩像往常一样在老山主峰西侧雷场作业,他们发现了一枚露出了小半截的手榴弹,杜富国凭借经验判断,这是一枚当量大、危险性高的加重手榴弹了。
作为组长,杜富国当场命令:“你退后,我来。”
艾岩服从命令退到后方,杜富国则小心翼翼地清除弹体周围的浮土,可就在这一瞬间,这枚手榴弹当场爆炸。
明明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可防护服都被这枚手榴弹炸成棉絮状了。
事后艾岩回忆:“爆炸的那一瞬间,杜富国挡在了我的身前,我只受了皮外伤。”
这次爆炸,使得杜富国失去了双手和双眼,连续经历5次大规模手术才恢复了知觉。
才刚刚醒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伤情,而是当时跟在他身后的战友,他问:“艾岩怎么样?”
得知艾岩并无大碍后,杜富国才想起了自己的情况,他当时并不知道究竟能康复到什么地步,还满怀期望地说:“那我多吃点肉、多喝点牛奶,这样多长点肉,回部队继续扫雷。”
部队的硬汉们都不知道如何把真实情况告知杜富国,为此还制定了很多套心理干预方案。
最终得知真实情况后,杜富国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我知道了,我会坚强起来的。”
依然在岗位上
杜富国的情况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大家也只是希望,将来杜富国和他的家人能够获得国家的特别照顾,一定要让英雄安心。
国家会为他终身供养,按照他“四级上士军衔”的标准,每个月能领取到7000元工资,未来还大概率增加。
此外,按照《军人抚恤优待条件》,每年他都能领取到大概8万元左右的抚恤金,再加上复健、定期疗养等优待措施,完全能够保障这位英雄的生活。
当一支维和工兵分队执行任务前,身着军装、眼戴墨镜的杜富国出现在送行的队伍中,这已经表明,杜富国仍在军营。
其实,随着身体状况渐渐好转,杜富国对自己一直保持着极高的要求。
他的日常与在军营时无异,每日起床、学习、体能训练,靠着残臂我同样能完成1分20秒的平板支撑,还坚持跑3000米。
还有一位战士曾向记者透露:“他早几年就已经回到‘扫雷大队’,像所有士兵一样落实生活制度,那些年轻的战士看到他时,都不需要特别的教育,心中备受激励的感觉也是油然而生的。”
与他相识的老战友,总希望找机会去探望他,一次春节,当战友听闻杜富国也在北京时,便打去了视频。
视频中的杜富国依旧笑容灿烂,当他拿着手机的手从脸颊一晃而过时,分明可以看到他右侧脸颊的疤痕,那同样是当年那次爆炸留下的印记。
由于马上要手术确实没机会相见,杜富国还表达了歉意,他说:“这次要完成一次右耳修复手术,要考虑防止感染,医院对我的要求也严格,实在没办法见面了。”
人们都知道杜富国内心的悲伤,只是他不愿意把这一面展现出来。
视觉和触觉是一个正常人感知外界最重要的通道,更不要说扫雷兵了,那次爆炸,相当于把这位英雄的两个通道永远关闭了,就连一条微小的缝隙都没能留下。
记者还是希望了解杜富国内心的真实所想,就试探性地问了他。
他说:“我最初躺在病床上总是在做梦,梦见自己依然有健全的身体,和他们一起训练、一起排雷,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我不愿意回到现实当中,可我又在不断提醒自己,我是一名军人,是军人就不能服输。”
第二次走出病房的时候,他不愿意使用轮椅,楞是要用胳膊扶着墙一步步往门口挪。
在部队中,杜富国很快迎来了第二个岗位:《南陆之声》播音员。
每当“听众朋友你们好,我是杜富国”的开场白响起后,战友们都知道,那是他们心中的英雄。
刚开始走上播音台时,杜富国还是有些紧张,面对采访时也是如此,生怕自己没有做好;到了后来,他的播音越来越熟练,系列节目也备受关注。
来采访的媒体也有很多,人们问及最多的问题便是那句“你退后,让我来。”
杜富国自己说:“作为党员和组长,我当时压根没想那么多,也就说出来了。”
那6个字被杜富国的战友们不断重复着,其实杜富国想起那一天也并没有觉得很特殊,他只是说:“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也会如此,我的班长、我的队长在遇到类似情况后都会这么说。”
陆军军医大学的操场上经常能看到杜富国的身影,只要不下雨,他每天都在这里奔跑,状态好的时候一跑就是10公里。
在他的家乡湄潭县,妹妹杜富佳也在自己的岗位上奉献着。
沙塘村是整个县最为偏远的地方,此地唯一能发展起来的产业只剩下茶叶行业,由于位置偏远,很多来到此地的茶叶商趁机打压价格,明明是高品质的好茶叶,却很难卖上好价格。
杜富佳来到沙塘村后,很快想到了用互联网思维解决茶叶困境。
平日忙完村子里的事情后,杜富佳则会亲自直播带货,令她欣慰的是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靠着线下推广和线上传播这两条路,村里多了100多万销售收入。
2020年的疫情突如其来,武汉医疗资源告急时,杜富佳再度上了前线。
她说:“雷场是哥哥的战场,武汉就是我的前线,哥哥的毅力一直都在鼓励着我们。”
与杜富佳共同写下请战书的还有她的弟弟杜富民,他是湄潭县医院的一位医生。
他们的父亲也是一位老党员,子女们的表现,也完全对得起父亲的期望。
参考资料
1.“扫雷英雄”杜富国:排雷,是我的使命 央视网
2.面对面丨“排雷英雄”的新角色 独家专访“八一勋章”获得者杜富国 上观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