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豪宅娶公主,玩吸铁石把戏,醒悟过来的汉武帝如何处置骗子

石头大狮的笔记 2023-09-21 09:16:07

汉代当利故城和臭名昭著的方士墓

莱州市西南约20公里处,有西汉时设置的当利县故城遗址。

秦汉时期实行郡县制度,西汉时期设置当利县,隶属于东莱郡,东莱郡治所在掖县(今莱州),范围内所辖十七县,当利即其中之一。

至北齐时代,废当利县,并入掖县。

隋时复置,唐代再废。《唐书地理志》载,“贞观元年,省曲城、当利、曲台三县入掖”。

至此,西汉始置延续八百余年的当利古城,在大唐贞观初年彻底沦为历史。

据《掖县志·古迹》记载,当利古城“遗址尚存,即今卢旺村”,古籍中所说的当利古城遗址卢旺村,即今天的莱州市沙河镇路旺村。

作为莱州市境内保存最完好的古代城址,在西南1.3公里处临近公路位置,有一座古墓(今莱州市沙河镇南王家村南),地方相传是西汉历史上有名的方士“栾大”的坟塚。

栾大墓的说法,源于地方传闻,莱州、掖县早期史志均无文字记载,最先见诸历史的文字,载于《四续掖县志》,“栾大墓,……,无碑志,土人相传为汉方士栾大之墓,墓东有沟名大栾沟,附近地名亦号大栾。”

装神弄鬼的方士李少翁

能够被司马迁列入《史记》的都不是普通人物,栾大在《孝武本纪》中记载甚详。

史料记述,武帝象始皇帝一样,对求仙问道和长生不老有着固执的追求,但是进宫的许多方士都没能让武帝刘彻满意。在这种上行下效的背景下,乐成侯丁义向刘彻推荐了栾大。

栾大在进宫之前,只是胶东王身边的“尚方”,即负责制办和掌管宫廷饮食器物的官员,类似今天的后厨仓库管理员。史料记载,栾大“胶东宫人,故尝与文成将军同师,已而为胶东王尚方”,他是胶东王宫中的一名太监,另一层身份则是文成将军李少翁的同学。

《史记·封禅书》载“齐人少翁以鬼神方见上”,这个栾大的师兄李少翁,也是个梦想皇宫捞金的方士,他以“召唤鬼神”的能力被介绍入宫。据说他“年二百岁,色如童子”,看着是年轻人的样子,却自称活了二百岁,然而刘彻就信了。在李少翁的主持下,夜色掩映中,武帝在宫中帷幔上与阴阳两隔的王夫人重逢。有了这些神奇功绩,他被汉武帝封为“文成将军”。有人说,李少翁的方术无非就是今天的光影艺术——皮影戏法。

史料载,为了能经常见到鬼神,武帝在李少翁的建议下,大费周章翻修了宫室,修筑了甘泉宫,结果不但没有长生不老的感觉,而且再要求李少翁施展法术的时候,“居岁馀,其方益衰,神不至”,仅仅过了一年多召唤术就不灵了,武帝对他很是不满,终于有一次牛肚藏字的把戏被人识破,武帝一怒之下将李少翁杀死。

当时盛怒之下,但杀了李少翁后,武帝又后悔过于莽撞,没有在下手之前把李少翁脑瓜里的术法秘方都掏出来。

方士“栾大”的盛装登场

不久之后的元鼎四年,乐成侯丁义向武帝推荐了颜值很高、精于交际的栾大。栾大的到来,恰好填补了刘彻的这一遗憾。

这位栾大与他的师兄不同,史载他“为人长美,言多方略,而敢为大言,处之不疑”,就是不仅颜值很高,而且精于交际,善言谈,这样的人物自然很能讨喜,武帝一见果然“大悦”。

乐成侯的推荐其实源于他的姐姐康王后。康王后无所出,新一代康王上位后,对她的言行很不待见,这个老女人想通过举荐方士谄上的方式,巩固自己的地位,此时听说武帝怒杀李少翁有些后悔,便顺势请弟弟乐成侯丁义把栾大送进宫中。所以,栾大是借着权贵的政治目的实现自己上位梦想的。

史书记载,栾大御前奏对时,自认是被斩杀的方士李少翁的师弟,大言不惭说,“臣常往来海中,见安期、羡门之属,顾以臣为贱,不信臣。又以为康王诸侯耳,不足与方。”他说经常去海上与安期生之类的神仙相会,而且像康王这样的诸侯,他是瞧不在眼里的,言外之意自己的方术只有“货卖帝王家”才有所值。

当武帝提出想要会见栾大的师父时,栾大是这样说的,我的老师只有虔诚拜望才能见到。陛下必须放下高贵的身段,恩遇礼仪并致,但是我的老师见或不见还得两说,得征求他老人家自己的意见。

“臣师非有求人,人者求之。陛下必欲致之,则贵其使者,令为亲属,以客礼侍之,勿卑。使各佩其信印,乃可使通言于神人。神人尚肯邪不邪,尊其使然后可致也。”

栾大又引用了老师对他的评价,说以他现在的术法水平已然很高,

“黄金可成,而河决可塞,不死之药可得,仙人可致也。”

栾大的说辞,可以说直指刘彻内心痛痒,财富,治河,长生,求仙,这都是最迫切的愿望。毕竟栾大是个聪明人,说了这么多满话,又话锋一转,说虽然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却担心遭受之前的师兄李少翁的下场,那么陛下身边就没有方士敢侍奉了。

“然臣恐效文成,则方士皆掩口,恶敢言方哉”。

这样一绕,武帝刘彻被栾大搞得神魂颠倒,立即表示李少翁的死属于食物中毒,纯粹是意外,“文成食马肝死耳”,当即表态说,你能达成我的姻缘,我喜爱还来不及,怎么会下毒手呢。

“ 子诚能修其方,我何爱乎!”

光说不练假把式,武帝也要考考他的本事,让栾大当场显示神迹,搞个小小的神通证明一下栾大就拿出两枚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施展法术”,两枚棋子居然在手不触碰的情况下,神奇的自动撞击到了一起。

“上使验小方,斗棋,棋自相触击”。

武帝由此对栾大深信不疑。栾大使用的无非是两块磁石制成的棋子而已。所以有人推测,栾大发现了磁力的秘密,他会不会是指南针的发明者呢。

汉代当利县的名称由来

栾大晋身御前,都捞到了哪些好处呢,史料记载,武帝封他为“五利将军”,不久又授他“天士将军、地士将军、大通将军印”,这样进宫短短一个月时间,他就得到了四枚官将军印。有些人浴血奋战一辈子军功,也得不到这样的封号。

武帝又封他“乐通侯”,“赐列侯甲第,童千人。乘舆斥车马、帷帐、器物以充其家”。 《汉书·武帝纪》的记载是,“封方士栾大为乐通侯,位上将军”。战国时期的燕将乐毅、汉初吕后的侄子吕禄都曾经担任上将军,这一职务对综合素质、军事能力和政治背景的要求很高,而一个帝前方士轻而易举就授封此职,可见当时汉武帝刘彻的“求仙若渴”心态。

“客礼侍之,佩其信印”,这是刚见面时武帝答应栾大的,但还不止如此,武帝“又以卫长公主妻之,赍金十万斤,更名其邑曰当利公主”。为了得到方术秘要,武帝还搭上了自己的大女儿,陪嫁了十万金,因“五利将军”的封号,把栾大的封地更名为“当利”,公主也改名为“当利公主”。这也就是当利县的名称由来。

此后,武帝把栾大的府邸按照“神仙宅窟”的样子修造,自己则经常造访“五利将军府”求仙问道,而朝廷的大将军、大丞相们,则争先恐后的去栾大府上拉关系、送礼物。武帝对栾大深深的喜爱,为他专门刻制一方“天道将军”玉印,而栾大十分高傲的穿着白衣,夜间站在白茅草上接受赏赐。站着接受皇帝赐印,表示自己的特殊身份,是上天的使者,并非凡间臣民。

“立白茅上受印,以视不臣也”。

短短几个月时间,栾大就把自己包装成了“天外飞仙”,身上佩戴着武帝给他的六枚大印,“大见数月,佩六印,贵震天下”,以至于全国都把他看成是真正的神仙,此后吹嘘的本事更进一层。这都是巧舌如簧的栾大,用两枚磁石棋子换来的,这个人本事也的确令人佩服。

牛皮终究有吹破的一天

《资治通鉴》记载,栾大在极短时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财富、地位、美人和名誉,风头一时无两。栾大比他师兄李少翁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就向武帝请辞,说自己要去东海拜见师父,向他汇报在皇宫的功德,询问能否与陛下一见。

“后装治行,东入海求其师云。”

武帝表面上答应,暗地里安排人跟着,他倒不是不信任栾大,而是希望能够通过栾大的指引,找到真正的神仙。栾大并没有徐福渡海的魄力,一路向东来到泰山祠,就不敢再走了。武帝接到线报说“五利将军”根本没有出海寻找师父,加上栾大留下的许多方术秘法并不灵验,于是醒悟到自己又被骗,再次大怒。

武帝以“诬罔”的罪名,将栾大腰斩,连带之前的推荐人乐成侯丁义也被“弃市”(相当于菜市口杀头),封国也因此被取消。从栾大以方士身份进宫,到身败名裂被杀,前后也不过一年多的光景。

当利作为长公主的食邑陪嫁,附庸一侧的栾大墓,呈覆斗形状,面积、规格和形制都不低。栾大因为欺君之罪被处死,理论上不应有任何待遇可言。然而坟茔却大违常理的豪华,又被葬在公主食邑旁边,或许是作为驸马的身份,受到的特殊优待,又或者是长公主违背圣意的私下为之。

1992年,当地政府公布当利故城、栾大墓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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