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的核心是一个简单的信念：将中国纳入支撑西方国际秩序的国际组织和协议体系，中国将成为该秩序的支柱，并接受其价值观，如航行自由和自由贸易。此外，这种融合，加上中国经济的发展，将促进中国国内政 治和经济的自由化。中国的国内治理体系和外交政策的优 先事项最终将与美国及其盟友相似。这种对美国模式和自 由主义国际秩序力量的信念，支撑着美国的对华政策近四十年。但最终中国失去了兴趣，美国也失去了信心。接触 不再是一个可信的，更不是最好的美国对华政策。
接触的承诺。作为一种理想，接触在当代美国外交政策的心理中根深蒂固。尼克松，甚至在成为总统之前，就在 1967年的《外交事务》文章中断言：“除非中国改变。因此，我们的目标，在我们能够影响事件的范围内，历届美国总统和他们的高级外交政策副手都对这一概念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例如克林顿总统在2000年3月在约翰·霍普 金斯大学的一次演讲中指出：“当然，中国走向未来的道路是中国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控制这种选择；我们只能影响它。但我们必须认识到，我们确实可以完全控制我们所做的事情。我们可以努力把中国拉向正确的方向，或者我们可以转过身去，把中国推向错误的方向。世贸组织协议将使中国走向正确的方向，将推动美国在中国努力实现 的目标。
”而曾担任布什总统的副国务卿的罗 伯特·佐利克，在2005年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年度晚会上 的一次演讲中，对接触进行了充分的阐述，呼吁中国成为 一个负责任的利益相关者：“我们的目标........... 是帮助其找到他们自己的声音，走他们自己的路。封闭不能成为中国社会的永久特征，根本无法持续。中国需要一个和平的过渡， 历届美国总统和他们的政府是否只是天真地认为，接触将使中国转变为市场经济的典范和西式国际秩序的坚定 支持者？历史表明，这种演变是可能的，在美国的鼓励和压力下，许多威权国家，包括日本和韩国，以前都曾实现过这样的转变。而在一 些方面，似乎也在追随他们的脚步。从20世纪80年代 初开始，中国走向市场力量、外国资本和外国 思想开放了中国经济，中国加入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 组织的努力推动了这种开放。
这两个组织在为中国的经济 改革进程提供财政支持和技术援助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2001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对中国的国内经济改革也产 生了同样深刻的影响。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要求迫使向更大的外国竞争开放市场，减少国企的作用，放松 对农业贸易的控制，并扩大私营企业的空间。 中国对国际制度的参与也对其改革进程产生了结合具体的影响。例如，1992年的联合国环境与发展会议 有助于说服中国允许建立非政府组织。中国1994年成 立了第一个非政府组织“自然之友”，致力于环境保护、 移民儿童教育和扶贫等问题的民间组织很快蓬勃发展。十多年来，美国和其他西方非政府组织和基金会是中国社会组织的最大财政支持来源。到2010年代初，中国的非政府组织有数万个。
承诺的死亡。接触的结束经历了近十年的时间，以三个不同的事 件为标志。2007-2009年的大萧条引发了首次 公开反思接触的基本前提。美国经济的崩溃和中国经济 的相对弹性使中国质疑美国模式的可行性。正如对美国财政部长保尔森所说的那 样，“你是我的老师，但看看你的系统，我们不确定是否应该再向你学习”。中国央行建议世界摆脱美元作为世界储备货币的地位。“中国制造 2025”等新举措在十个尖端技术领域采用了目标、补贴和 法规，以保护中国工业并限制跨国公司的机会。中国认为，与西方及其价值观和规范的紧密结合对中国稳定是危险的。通过一项高度限制性的 法律，减少了国内非政府组织与外国同行互动的机会，导致在中国工作的外国非政府组织的数量从2016年的7000多 个下降到2020年的529个。
在这个过程中，中国削弱了美 国公民社会与中国伙伴合作的能力和热情，从而影响了之前是美国主动参与战略的最重要支柱之一。同时，2018年6月，中国已经评估了当前国际秩序的状况，并发现了其不足。呼吁中国“引领全球治理 体系的改革”。通过联合国和其他国际政府组织开展工 作，围绕互联网治理、经济发展和军事联盟，以反映中国偏好的方式引入中国的价值观和规范。还通过对其他国家进行互联网的培训， 输出了中国经济发展模式的要素。面对中国国内和外交政策的诸多变化，美国加强了其 在亚太地区的存在，作为对冲中国日益增长的强硬态度的 手段，但在整个奥巴马政府期间仍坚持接触的承诺。
值得注意的是，中美合作推动了全球气候变化谈判， 达成了《巴黎气候协议》，并使中国首次公开承诺实现国 内温室气体减排目标。 然而，最终，是美国引发了对接触的第三次和最后一 次打击。经过近四十年的接触，特朗普政府对中国进行了 新的评估，认为中国是一个战略竞争对手， 特朗普还将国际机构视为对美国权力和利益的限制，并将 美国从联合国人权理事会、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全面行 动计划》以及其他国际协定和组织中撤出。他对美国参与国际机构的兴趣不大，更不用说试图让中国融入这些机构 了。
新的一天，新的黎明。接触不再反映美中关系的现实情况。中国不想效仿美国的治理模式，只是有选择地对支持国际 秩序感兴趣。使国际规范和价值 观与中国的政策相一致。美国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在国内和国际舞台上影响美国基本价值观和规范的中国。 尽管美国影响中国国内和经济政策的能力有限， 但确实有能力帮助塑造中国的外部环境。首先，美国必须加强自己的治理模式，确保它反映出开放、透明和法治的价值，这些价值是基于规则的秩序。一个以市场民主 的最佳属性为榜样的美国是对中国的规范性挑战最有力的 反击。此外，美国应确保其与中国的竞争是在基于规则的 秩序背景下进行的，而不是为影响力的双边竞争。此外，鉴于中国的全球性质，美国不仅在与欧洲和亚洲盟友合作，还 要与非洲、拉丁美洲和中东仍在发展的经济体合作，因为 中国在这些地区拥有巨大且不断增长的影响力。
当美国及 其盟友围绕互联网治理、技术标准和清洁供应链网络制定 新的倡议时，他们应确保发展中经济体也被纳入其中。保持对中国的开放；鼓励中国和美国的学生、学者继续交流；并利用哪怕是很小的机会，通过美国企业 分享美国的价值观。在可能的范围内，美国还应该与中国 合作，应对气候变化和大流行病等全球挑战。变革是 一个长期的游戏，美国应该对未来的接触保持开放。请继续关注下一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