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半截英雄”李存勖之死㈣

百年的驿站 2024-07-02 21:44:32

此时的李存勖已经有了新欢:当他攻破梁军夹寨时,杀死梁将符道昭,掳得符妻侯氏。侯氏也长得很美,李存勖对她宠爱异常,以后每逢行军打仗都带上她,宫中就称她为“夹寨夫人”。不过,刘女不久就替他生下长子李继岌,李存勖觉得这个孩子很像自己,非常喜欢,于是对侯氏的宠爱就渐渐地转到刘氏身上了,以后行军打仗,就只把刘氏带在身边。这位刘氏夫人“性狡悍淫妒”(《资治通鉴》卷二百七十),陪伴李存勖住在魏州时,其父刘山人听说女儿已经获得了荣华富贵,就亲自到魏州行宫来寻访。其时刘氏正在跟李存勖的其她大小老婆们争宠,互相夸耀出身门第,贫苦无依的刘山人突然出现,正暴露了她卑贱寒微的家世,刘氏勃然大怒,说:“我当年离开家乡时还能记得一些事情,我的父亲已经死于乱兵之中,我还守着尸体痛哭了好一阵才离去。这个糟老头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冒认!”吩咐将刘山人拉出宫外,狠狠地抽了一顿皮鞭。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那么,那个“糟老头子”究竟是不是刘氏的生父?李存勖找袁建丰了解情况,袁建丰说:“当初得到刘夫人时,有位黄胡须的汉子护持着她。”见到刘山人,袁建丰又一眼看出:“这就是当年那个黄胡须的汉子。”事情已经没有疑义了——父亲并没有假冒,只不过是狠心的女儿不肯相认而已。李存勖心中有了数,就想与刘氏开个玩笑。有一天中午,刘氏正在睡午觉,李存勖装扮成刘山人的模样,亲自背着行囊与药箱,还让李继岌戴着一顶破帽子,跟随于后,进入刘氏的卧室,声称:“刘山人前来寻访女儿。” 这出戏,李存勖演得惟妙惟肖,刘氏又羞又怒,不能奈何老公,只得把气出在儿子身上,抽打了李继岌一顿。李存勖做了皇帝,想立刘氏为皇后。可是,韩氏是嫡妻,即使是伊氏,按照名份来说,也在刘氏之上,更何况母亲曹氏——已经是太后娘娘了,也属意于韩氏。李存勖有点为难了。

这个时候,宰相豆卢革迎合李存勖的意愿,建议立刘氏为皇后;甚至连枢密使郭崇韬也表示赞成。这里面有个缘故:郭崇韬得罪了不少宦官与伶人,宦官与伶人们对他恨之入骨,他就想迎合刘氏来保护自己。有了这两个重臣的支持,李存勖非常高兴,就于同光二年正式册立刘氏为皇后。这样一来,韩氏与伊氏心理不平衡了,为了表示安抚,李存勖又封韩氏为淑妃,封伊氏为德妃。无论淑妃德妃,都在皇后娘娘之下,刘皇后也不会再把她俩放在眼中了。可是没过多久,她又发现了新的潜在威胁:李存勖宠上了一个“爱姬”,此人不但天姿国色,而且也替皇帝生了个儿子!怎么办呢?事有凑巧,李存勖的心腹将领元行钦刚死了妻子。一天宫中举行宴会,李存勖关切地问:“你准备续弦么?要不,朕替你物色一个?”刘皇后乘机指着那个“爱姬”对老公说:“陛下既然如此怜爱行钦,何不将她赏赐给他?”李存勖一时难以拒绝,只得“噢”、“噢”地敷衍了两声,刘皇后立即催促元行钦跪下来拜谢,等到李存勖手忙脚乱地将元行钦扶起来时,刘皇后已经让人用一顶小轿,将那个“爱姬”抬出皇宫,直往元行钦家去了。为了这事,李存勖气得声称有病,一连几天不进饮食。刘皇后呢,不但报了李存勖装扮刘山人的一箭之仇,又轻而易举地消除了一个情敌。

刘皇后与曹太后都与各地的藩镇将领有联系,为了与皇帝李存勖的圣旨相区别,曹太后发出的指示称之为“诰令”,刘皇后的指示称之为“教命”,都具有一定的权威性。曹太后不久去世,不消说,刘皇后的权势又增加了不少。只不过她特别贪财,当年在魏州时就倚仗着老公的势力做生意,连木材、蔬菜、水果等都拿出去贩卖。当了皇后之后,不但生意继续做,而且各地贡献的财物都要分为两份,一份归李存勖,一份就归刘皇后自己。李存勖的那一份不断赏赐给宦官与伶人,刘皇后宫中的钱财珠宝则堆积如山。想想自己由贫贱之身而当上了尊贵的皇后娘娘,她认为这是佛祖保佑,因此虔诚信佛,只有在抄写佛经、馈赠僧尼时才肯用掉一点财物。水灾之后,当宰相率领文武百官,要求皇帝从“内府”拿出些财物充当军饷,解决将士们的生活问题时,李存勖倒是同意了,刘皇后却道:“我们夫妇取得天下,固然靠了武功,也是因为有天命啊!

刘皇后(?―926年)

既然天命有归,别人又能拿我们怎么样?”李存勖一想也是,就拿刘皇后的这些话回答宰相。宰相不服气,在便殿与皇帝争辩,刘皇后于屏风后面听到了,就拿出自己的妆奁盒子与三个银盆,领着李存勖三个年幼的儿子,出去对李存勖说:“各地进献的财物已经赏赐完了,宫中就只剩下这些了,请皇上变卖以后充当军饷吧!”——她说的“这些”,自然也包括那三个孩子,他们可是堂堂的皇子啊!在这种情况下,宰相惊恐不已,哪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狼狈地退了下去。直到魏州发生兵变,李存勖调兵出征,才不得不把财物拿出来犒军。可是不少将士一边搬运那些赏赐物,一边愤愤地骂道:“我们的妻子儿女都已经饿死了,要这些财物还有什么用处!”当李存勖亲率大军去征讨“叛乱”的李嗣源、未到汴梁便已溃散、不得已撤回洛阳时,在狭窄的道路上,每次遇到手拿武器的卫兵,李存勖都会温声软语地安抚道:“刚才接到报告:魏王李继岌已经从蜀地运回金银五十万两,回到京城后就发给你们。”可是卫士们都回答说:“陛下的赏赐来得太迟了,没有人会感谢圣恩。”李存勖没话可说,只有流泪而已。其实,即使是杀郭崇韬,也有刘皇后的一份“功劳”:李存勖在别人劝阻以后也有点犹犹豫豫的,刘皇后爱子心切,怕郭崇韬会害了宝贝儿子李继岌,把亲手签发的“教命”传给了李继岌,李继岌才对郭下了手。郭崇韬的一个女儿嫁给了李存勖的弟弟睦王李存乂(音yì)。郭崇韬死后,有宦官在李存勖面前进谗言说:“睦王捋袖伸臂,哀号哭泣,替岳父呼冤,言辞之中充满了怨恨。”李存勖大怒,派人囚禁了李存乂,随即又将他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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