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夫人,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皇上用折起的马鞭抬起我的下巴。
空旷的皇家马场,只有我们二人,
为了我含冤入狱的丈夫,我只能将身上的衣服尽数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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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和是我的丈夫。
我陪着他寒窗十年,从小地方考进京城,从翰林院一步步做到礼部侍郎。
本以为苦尽甘来,一切却止于一场宫宴。
皇上多喝了两杯,心情很好,便准许了男女同席。
我和沈清和坐在一处,他贴心地往我盘子里夹精巧的糕点。
沈清和为官清廉,我们只靠那些俸禄生活。
是以我们的生活虽不算清贫,但也比不上世家大族的奢靡。
宫宴上的许多吃食都是我没见过的。
沈清和不重口腹之欲,便将案上的珍馐美味都夹进我的盘中。
“这片鸭肉是臭的,夫君若是不信的话就亲口尝尝。”说着,我夹起一片鸭肉不由分说地喂到他嘴边。
沈清和无奈一笑,张口将鸭肉吞掉。
他吃的慢条斯理,吃相不知比我强了多少倍。
我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的夫君,他满腹才情,温润如玉。
是我要携手一生之人。
我满心满眼只剩沈清和,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高台之上投来的炽热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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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宫宴,众爱卿不必拘束,与朕不醉不归。”似乎是注意到女眷们还在席面上,皇上又补充道:“御花园的海棠花开了,皇后,你带着女眷们一同去赏花吧。”
皇后没什么表情,站起身朝皇上福了福身,转身便离开了席面。
东西还没吃完,谁想赏花啊。
不过我也看出皇上这是在赶人,用手帕装了两块点心也退出了席面。
我跟在队尾,第一次参加宫宴,第一次见识到皇宫的繁华与热闹,我是有些局促不安的。
一位宫女不小心将汤水洒到我身上,我害怕自己会在皇后面前失仪,可皇后看了看我身上的水痕,只摆了摆手道:“沈夫人没有受伤即可,这位宫人便交给你处置了。”
还好不是热汤,我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并没有受伤。
我瞧着宫女年虽不大,毛手毛脚也情有可原,便没有追究。
这个宫女跪在地上直磕头谢我,我将她扶起,她才战战兢兢道:“沈夫人,奴婢带您去换一身新衣服。”
那宫女带着我越走越偏僻,我心中虽疑惑,但也没说什么。
刚推开门,我便被人握住手腕用力扯里进去。
我想呼喊,嘴唇却被那人堵住。
身后的门快速合上,我甚至听到宫女跑远的脚步声。
我拼命挣扎,可禁锢住我的人就犹如一座大山。
那人的吻是滚烫而炽热的,我险些被夺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泛白,模糊时。
那人将嘴唇移开,我贪婪地大口呼吸。
随后便想要喊叫,那人眼疾手快,宽厚的手掌立刻捂住了我的嘴唇。
“敢给朕下药,就要承担后果。”
我艰难消化着这句话的信息量。
下药?什么下药?
不对,给谁下药?朕?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视线里的一抹明黄色。
关于皇上的传言我听过不少,冷血暴虐、心狠手辣,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
我怎么会招惹上他?
我愣神之际,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开,肚兜的系带也被扯断。
皇上喟叹出声:“你是哪宫的宫女,朕可以许你一个宝林之位。”
我心中屈辱,更用力地蹬腿挣扎。
我早已为人妇,自然知道这人的用意。
许是怕我喊叫,皇上扯下我的肚兜团成团便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原本要说的话就这样呜呜咽咽又吞进了腹中。
事后,我早就哭花了脸上的妆,连嗓子都哭哑了。
皇上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他饶有兴致地坐在凳上观赏着我的慌乱。
衣服全被扯破了,根本找不到可以蔽体之物,我只能用手捂着。
这里也过分僻静了些,我早该警惕的。
“原来是沈侍郎的妇人给朕下的药。”皇上的眼神充满玩味,声音也满是戏弄。
我若是看不出这是他的自导自演,便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皇上玩够了吗,臣妇可以回去了吗?”
“沈夫人叫什么名字?”
“臣妇贱名不足为听,恐污了陛下的耳朵。”
“朕记得,沈清和叫你卿卿。”皇上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转,意味不明,“很好听的名字。”
“这是臣妇的闺名,还请陛下不要记挂在心上,这不合礼法。”
皇上收起了玩味,又恢复了冷漠且威严的上位者的气势,“沈夫人,你还是不懂,所谓礼法,不过都是由朕来定义的。”
“你若是进宫,朕可以给你贵妃之位,也可以给你的废物夫君升个官。”
“你!”我被气得够呛,偏偏此人是九五之尊,这皇城之中,谁也不敢忤逆他。
他便仗着此,为所欲为。
“沈夫人,五日后朕想去皇家马场骑马围猎,你可一定要去。若是不去……”他稍稍停顿,似乎笃定了我会因为他的威胁而听话。
“你乖乖的,朕就留他一条贱命。”
我只当皇上是喝多了发疯。
他说的话我一句没往心里去。
皇上将我的沉默当成顺从,他很高兴,大手一挥,宫人就送来了热水。
我匆忙洗漱干净后,穿好衣衫便摔门而去,这劳什子皇宫,我再也不来了。
宫宴早就散去,天色都暗了大半。
皇上早已命人告诉夫君,是皇后看我有眼缘,留在宫中多聊了几句。
且皇后已经为我准备好了马车,不许他留在宫门等待。
我心中一阵恶寒,这个皇上也真是虚伪,做恶事还要假借皇后的名义。
回府的路上,我一直劝慰自己,就当被野狗咬了一口,就当被野狗咬了一口。
到了沈府,看见沈清和正掌灯等待我的身影,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沈清和将我揽进怀里,温热干燥的手掌揉着我的发顶。
“卿卿怎么啦?”
我摇摇头,抬手将眼泪蹭掉。
“没事,皇宫一点也不好,我一点都不喜欢,以后再也不去了。”
沈清和也不问我原由,只是顺着我道:“好,好,我们再也不去了。”
“真的可以吗?”
“你不喜欢便不必去。”
在沈清和的关怀之下,宫宴那天的事就像是一场越来越模糊的梦魇,已经和我的现实生活相隔很远。
第五日时,我想,我就待在沈府。
皇上再手眼通天,也无法到臣子家里抢走人家的夫人吧。
以后只要不再进宫就好了。
一上午,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松了口气。
后宫佳丽三千人,皇上兴许早就把我抛在脑后。
思及此处,我欢欢喜喜地亲自去小厨房准备午膳。
中午时,我发现了不对劲,沈清和怎么还没有回来。
往日上朝,早该回来了。
不多时,我的贴身丫鬟平儿摔进门,哭着说不好了。
我将她扶起,让她不要着急,慢慢说。
“沈大人被参了折子,说是意图谋反,现在已经在大理寺羁押了。”
我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
沈清和的为人我最清楚。
我宁可相信他杀人,都不相信他会谋逆。
我去拍大理寺门,却无人应答。
我只能声嘶力竭喊着:“礼部侍郎沈清和,廉洁公正,一心为民,绝无大逆不道之心,请大人彻查。”
身后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有人窃窃私语。
“这是不是施过粥的沈夫人啊。”
“好像是啊,难道是沈大人出事了?”
侍卫将围观的人群驱散。
喊到我的声音已经沙哑难听时,紧闭的大门终于开了一条缝隙。
大理寺少卿只露出侧脸,他无奈道:“沈夫人,此案由皇上亲自审理,我等都无权过问。你还是回家中等候吧,是非自有陛下明断。”
我才后知后觉想起那日皇上的威胁。
这个小人。
可我不敢耽搁时间,沈清和只是个文人,断然受不住他们的磋磨。
“感谢大人指点,方才多有打扰,抱歉。”
少卿叹了口气,“沈夫人,保重。”
套了马车后,我便直奔皇家马场。
无人阻拦,我这一路走的无比顺畅。
我慌慌张张地冲进马场时。
皇上勾着唇,戏谑地欣赏着我的窘迫。
他明知故问:“侍郎夫人来这里作甚,莫不是要来刺杀朕。”
我心中嗤笑他的虚伪,却只能恭顺地求他彻查谋逆一案。
“侍郎夫人,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皇上用折起的马鞭抬起我的下巴,垂眸紧盯着我的脸。
下一瞬,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我紧咬着牙根,忍住屈辱,抬手将系在脖颈处的披风解开。
而后是襦裙的系带。
我动作极慢,皇上的视线始终跟随着我,也不催促。
直到最后一件衣服落在脚边,我已经没有任何遮羞之物。
我跪在皇上面前,深深一拜,随后软着声音哀求:“臣妇恳请皇上彻查,还我丈夫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