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拆迁获得320万外加4套房子,我的户口还在娘家。
父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没有弟弟陈亮也是侄子继承;我是女孩,终究要嫁人,娘家的东西我想也不能想。
如果性别是原罪,那我真是罪该万死。
后来父亲病重,弟弟起诉我出钱尽法律赡养义务。
......
拆迁款按传统,养老按法律?
这世上亲与不亲难说得很,当亲情与巨额财富碰撞,人性最真实的一面袒露无疑。
1.
娘家拆迁分得320万拆迁款外加4套房子,我的户口还在娘家。
我爸的意思,家产自古传男不传女,没有女儿,也是侄子继承,轮不到我。
我妈表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回来争家产是我不懂事。
弟弟陈亮嘲讽,人人家里都有儿子,让我猜猜为什么。我是女性没有资格跟他争。
弟媳周梅明里暗里讥笑,大姑子抢弟媳妇家产不要脸,这是她家,不是我家。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
我站在原地盯着泛黄的运动鞋陷入沉默。
看发小朋友圈炫耀豪车别墅,一张红漆喷出的‘拆’字。
才知我们村拆迁。
我们两家是邻居,墙挨着墙,他家拆迁,我家也一定拆了。
我兴奋的发消息给父母,无人回应。
拖着行李箱从大学宿舍兴冲冲回到村里,残垣断壁,废墟一片。
我四处打听,村支书告诉我他们临时住址。
我进门的一刹那,有了开头的一幕。
一句‘听说我们家拆迁了’,四个人张嘴用无数的话来堵我。
我低头盯着地面企图忍住眼中的泪水。
如果性别是原罪,那我真是罪该万死。
“爸,妈。我有开口问你们要房子么?我只不过问你们一句都不行么?家里拆迁你们一句也没跟我讲过。”
弟弟陈亮轻蔑看我一眼,“家里拆迁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爸妈供你吃,供你穿,还供读书,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没有。”
家里本来有4个孩子,中间两个妹妹送人了,我帮助父母分担家务,照顾弟弟,放羊放牛。
读书是我对这个家最没意义的事。
我初中高中成绩优异,稳占全校前10名,父母才同意我继续读书。
大学费用我自己出。
陈亮从小备受溺爱,初中打架辍学,他经常拿这一点背刺我,怂恿父母让我早早嫁人赚彩礼。
我父母那会是真的想把我尽早嫁人。领着14岁的的我,哄骗我去县城见了一个三十岁的陌生男性。
猥琐的笑容,肥胖的身体,笑的时候漏出发黄的牙。
14岁少女怀春的对象可以是海报上的明星,不会是这样。
我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捂住嘴巴,哑了。
当天谈好彩礼28.8万。
班主任找到我家隔三差五拜访,劝我父母让我继续读书,一句‘有学历以后可以赚更多的钱孝敬你们,远远比28万要多的多’打动父母。
学校启动爱心基金,我才得以继续读书。
家里女性怎么能比男性耀眼,陈亮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2.
我看着弟弟弟媳二人讽刺道,“你又为这个家做出什么贡献,难道凭你是男的这一点,就是对家里最大的贡献?”
村里几乎有儿子的家庭,单靠儿子一人根本养不了小家,父母一把年纪给儿字买房,养活儿子,媳妇,孙子。
陈亮与他们别无二致。
弟弟陈亮蹭的站起来,指着我,“我的事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转头对我妈说道,“妈,你今天要是敢把拆迁款分给大姐,我第二天就跟周梅离婚!”
“哎呦,我的儿,你是做什么,小梅怀孕了,我跟你爸指望抱孙子了。”
周梅趴在沙发上哭,“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大姑子,我婚姻好好的,你来插一脚。我哪得罪你了,怎么这么恶毒。”
屋内乱成一团。
我妈拉着我手哄道,“小婷啊,你也体谅体谅父母,我跟你爸就这一个儿子,老子还指望你弟养老,家产肯定是要留给儿子的,你就算了吧。”
拆迁款按照住宅面积分未必有我的份。
村里这次拆迁是按照户口人头分,按照法律,有我一份。
“妈,我是你女儿,你老了我也要养你的啊。”
陈亮嗤笑,“你当然要养,法律让你养,你难道不养?”
我沉默在原地,拆迁没我的份,养老要我兜底。
难道拆迁按传承,养老按法律么?
心里窝着一团火,脱口而出,“家里拆迁按户头有我一份吧,你把那一份该我的给我,我就养老。”
话刚说完,我爸上前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脸火辣辣的疼,我记不清我爸打过我多少回,米饭不够软,衣服没有洗干净,弟弟哭,我是他情绪的发泄口。
这次不同,是为钱。
钱是穷人的命。
我爸抄起墙角的锄头往我身上抡,“忤逆不孝的东西,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早讲了,你出生就该放尿桶溺死,不养父母枉为人。我今天就把你打死。”
我出生是个女孩,我爸跟我奶合计要把我淹死,我是我妈第一个孩子,她哭着说不让,我是老大可以照顾弟弟妹妹做家务,才留下我。
其余两个妹妹被以两万的价格卖走。
躲闪不急棍棒落在我身上,铁锄头往我脑袋上招呼,陈亮夫妻二人窝在沙发里捂着嘴笑。
我妈拦在身前把我爸往后拽,随后我妈转身打了我另一边脸。
整张脸火辣辣的疼。
“你个死丫头,你不养父母天打雷劈!家里拆迁你要分房子,那我问你,家里要是欠几百万,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分债!”
我大脑发懵,心里在流血,哽咽道,“我不是来要房子的。”因为我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分给我。
心不死,试试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分量。
原来,他们比我想象中更要不爱我。
“我今年大三,我想本硕连读,家里拆迁分了320万,能不能帮忙出10万让我读研究生。”
我妈犹豫不决,其他三人一致意见说我该嫁人拿彩礼孝敬父母。
或者毕业工作,每月给家里寄钱。
“爸 ,妈!拿10万块就这么难么?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女儿,给我又不是给外人。我本科的助学贷款我现在每个月还在还,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我读书就不能帮我出10万么?”
我爸暴怒,“这个家欠你什么,你在这哭给谁看啊。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你赶快读完别读了,出来工作,每月不要你多,往家里寄2000块钱,不然我去法院告你不赡养父母。”
我愣在原地,父母今年才51,已经有半辈子花不完的钱,仍惦记女儿口袋里的钱。
还是,一个女人只要有钱,所有人都惦记着她口袋里的三瓜两枣。
“爸妈,你们做的太绝了,以后指望我养老,我看是做梦,你们把路走绝了,就不要怪我把事做绝,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给你们养老,你们这么对我,你觉得我能多尽心尽力给你们养老。”
当晚,我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3.
无路可去前往火车站,睡在冰凉的地上,打算等到第二天早上买早班车回学校。
能住的地方只有学校宿舍。
半夜感觉不对,一个老头蹲在我面前,猥琐的看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递到我跟前。
“小妹妹,跟家里吵架了?跟叔叔回家,好吃好喝供你还给你钱。”
说完将钞票往我跟前塞。
我冷静看着眼前一切,“是陈亮叫你来的吧。”
老头不会选择深更半夜出来玩,身体吃不消。手里拿着手说1万的现金出来玩,不太现实。
除了刻意安排我想不到其他的。
老头心虚又笑了出来,“小姑娘蛮聪明的,我看人还是准的。你现在又没地方去,跟家里人闹翻天,你弟跟我是牌友,让我来这蹲你。大家都是拆迁的,我想找个年轻的生个儿子,我哪天去了,手里还不都是你的。”
“要不要跟我走?”
当真相赤裸裸摆在眼前时,难以接受到更希望这是谎言。
心里发慌,继续问到,“我妈知道么?”
老头摇摇头。
我站起身看着老头浑浊的双眼,快入土的年纪还贪恋世上红唇。
“我们不合适,你是拆迁户手里有钱,能找到愿意跟你的,我不愿意。”
如果不曾受过教育,举目无亲走投无路下,我可能会去,世上为五斗米折腰的,不只是男人,往往女人更难。
老头满脸不痛快,伸手拽我走。
我望着老头,“这里是火车站,二十四小时警察巡逻的公共场所,你猜我为什么选这里睡觉而不是去安静的街角。”
警察早注意这里的异常,深夜火车站,差了快五十岁的异性拉拉扯扯,在外人看来有猫腻。
人最爱看戏,老头顶着众多探究目光,做贼心虚一溜烟跑了。
我在火车站再也不敢入睡,从天黑睁眼到天亮。
清晨最早一班火车,坐到学校。
回到宿舍一个月,室友看我的目光从羡慕到不屑。
室友A,“陈婷你在高贵什么!知道你家拆迁了,不知道你做皇后了,大清早亡了,高贵给谁看。”
其他两人默不作声,等着看戏。
我和同村的一个男生上了同一所大学,他家拆迁分得巨款在学校许炫耀人尽皆知。
室友默认我也是如此。
一个月前,宿舍祥和一片,三年的同窗情几乎破裂。
同出去吃饭,室友背地里埋怨我这么有钱,也不替她们付钱。
我穿着泛黄的运动鞋,室友说我在装穷。
.......
四人的寝室,三人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达成默契不跟我说话,我被孤立了。
我看着白眼翻上天的室友A,说道,“家里是拆迁了,不过跟我没关系,我一分也没分到,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大学里同村的那个男生。”
三人震惊的互看了几眼,又打量我三年如一破旧一身,眼底藏不住的笑。
室友A,“我就说嘛,小婷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有好吃好喝会不想着我们,都是误会一场。”
三个各自回到座位当做误会一场。
只有我知道这是蓄谋一场的欺凌。
当天回宿舍说我被赶出家门,拆迁款一分没分得,没有人会相信,过了一月,我还是如此,穿着破旧的衣服,吃着5块的快餐。
室友强烈的嫉妒心需要时间缓冲,发泄过后,更愿意相信我所说的话。
人性,比我想象中更加不堪。
为钱,亲情可以反目,何况半路友情呢。
4.
转眼三月过后,家里人没有给我打电话,可我知道他们真的在等我毕业后每个月的打款。
室友A三月内也从灰头土脸摇身一变珠光宝气,奢侈品,名牌包包,精致的妆容出入宿舍,大多彻夜不归。
“你们晚上谁跟我去啊,咱们211院校是一张名片,毕业出去工作能赚几个钱,晚上要是被看上,后半生不用发愁。”
说完看了我一眼,“这种机会可不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当晚室友B跟着室友A去了,三天后再见是一身名牌。
虚荣像藤蔓一样在宿舍里蔓延,我再次被孤立。
这次,是因为贫穷。
期间宿舍三人组了一次酒局,谎称在外落水,叫我帮忙拿衣服给她们送去。
我提着一大袋衣服赶到现场,酒店包厢里坐满形形色色的人。
室友C不好意思朝我笑了笑,“小婷,不好意思,刚才我已经换好衣服了,劳烦你替我跑这一趟。”
包厢里的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这谁啊?”
室友A,“这我跟你们说的三好室友,长得好,学习好,人品也好。听说室友落水立马就带衣服来了!还有怎么着你们知道么?他们家拆迁,她一分钱没要天天过苦日子,大伙说她是不是人品好。”
哄笑声一片。
室友A递过来一杯饮料,“跑累了吧,喝了解解渴,这饮料贵着呢,可别说室友不照顾你。”
众人全都望过来,眼中探究,打量审视,无疑最后变成戏谑。
我接过玻璃杯,随后将杯中红色气泡饮料倒在地上。
看着众人,“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杯饮料里被下了药,落水换衣服只是诱骗我来的幌子,我喝了这杯饮料,今晚走不出这扇门,我说的对吧?”
这是有多恨农村男人,穷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