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美杂记（12）·美国梦，下不设限

在美期间，我们坐他们的民航飞机飞行了两次。一次是华盛顿飞旧金山，一次是旧金山飞洛杉矶。在他们的飞机上，我非常惊讶地发现了一个自己长期以来的巨大误解：美国的飞机上，空姐都是金发碧眼的妙龄美女；她们的每一次飞行都可能与英俊的飞行员或“高富帅”乘客之间演绎出浪漫的爱情故事。——我乘坐的飞机上，空乘几乎都是中年人。这些服务周到、态度耐心的乘务员，男女性都有，但年龄基本都在四十岁以上，而且大都身体发福，体态臃肿，长相平常。

这与我们的空乘人群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在国内坐飞机的次数虽不很多，但也不算少，我基本上没看见过四十岁以上的空乘人员。而且我们的空乘如同拿统一模子“模”过一样——女孩高挑靓丽，男孩英俊挺拔，让人一见不由产生自惭形秽之感。也难怪，咱们的航空公司招空乘，本来就是一件如同过去皇家选妃一样的“盛典”，招聘者对应聘者有十分严格的年龄、身高、体重、长相甚至三围的限制。

不仅空乘，现在咱们的高铁动车上的乘务员也莫不是按照这样的统一标准选拔出来的统一规格的俊男靓女。其他很多行业，招人时也莫不“年龄不超过35岁”“身高男不低于1.70米、女不低于1.60米”，好像人一过35岁，身高一低于1.70、1.60米，就像干了什么坏事，该入另册了——自卑心理顿时如滚滚波涛，汹涌而来。

而这次的美国见闻不仅颠覆了好莱坞浪漫电影带给我的传统印象，也让我真正看到了“人人平等，自由择业”的现实标本。

回过头去，我想起，在纽约国际机场入境的时候，为我办理入境手续的那个嚼着口香糖的中年男人，是个身材臃肿且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黑人——他们的海关工作人员，也是各种肤色各个年龄段、高矮胖瘦的人都有，而不是代表国家形象的标准形象；在华盛顿繁华的大街上，我看到过一个须发皆白的白人老者，开着出租车，他的年龄应该已经超过了70岁；在洛杉矶，参观一所小学时，我看到一位黑人女性教师，是属于巨胖型体型，腰上的赘肉都拥突在裤腰之外，体重应该不低于200磅……

紧贴着总统府白宫的院墙处，竟有一个什么组织的志愿者，搭了一个帐篷，在这里长期“驻扎”，为了一个什么诉求；没有人来拖拽、拆除。旧金山市市政府大楼外的广场上，几对流浪者在草坪边枕着肮脏的铺盖卷慵懒地躺着，和草坪上的和平鸽一起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没有保安和城管来吼骂驱赶……

按照自己的意愿有尊严地工作生活，只要你遵守法规，恪尽职守；不会因为你的肤色、年龄、相貌、体型等与工作、法律无关的因素受到歧视性待遇，除非你逾越规则，触犯法律。

……

有人要“治国平天下”，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有人要创造发明办厂办企业，用财富证明自己的超人智慧，同时造福于社会；有人只想有一个悠闲自在的工作寄托自己的生命，同时服务于他人；还有的人，只想做个流浪者，过自己逍遥的日子，只要不妨碍他人……美国梦的内容是如此丰富多彩，“自由和平等”竟然是这么地“层级”分明却又各得其所各得其乐，没有等级没有高低贵贱，有的只是“我乐意”“这是我的自由”。连呆了一些年头的非法偷渡者都敢集结起来上街游行示威，表达自己的诉求，要求自己的权利，不怕政府乘机一网打尽驱逐出境；政府也就不仅没有一网打尽，而且也没“秋后算账”……这样的制度和胸襟，这样的平等和自由，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白宫外搭帐篷安营扎寨表达诉求的请愿者

旧金山市政府门口的流浪者与鸽子一起安享绿地和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