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记事·小徐儿和他的爱情故事

文石斋主聊文化 2024-04-16 10:10:56

故乡记事·人物记·51·小徐儿和他的爱情故事

七十年代女青年

2013年,我有幸结识了1938年冀东人民抗日武装大起义的时候儿组建的“冀东抗日联军”总司令高志远的长孙高小平兄。

高志远是冀东传奇抗日英雄,天性豪爽慷慨,朴质坚强,强项不屈,当日本侵略冀东、侵占华北,意图灭亡中国,抗日成为时代主题,驱除敌寇、保卫乡邦、拯救同胞,成为高志远内心最为强烈的愿望,一念所至,勇往直前,百折不挠,为它而生,为它而死。

高小平兄相貌普通,性情平和,做人做事儿却很有祖父的风范。

1967年10月3号儿黑间,当时只有18岁的小平兄跟5位朋友在滦县县委门口儿张贴《告滦县人民书》、在滦县火车站等地张贴主要内容有“文化大革命坑国害民”等表达对一些社会现象、时事政治强烈不满的83张标语,时称“八十三张反标案”。1972年10月儿案子被侦破,小平兄被捕入狱。

1985年5月儿,小平兄获得平反出狱,几年以后,开始为祖父高志远在平西抗日根据地被枪杀一案申述:“为何在平反后没有立即为祖父高志远问题提出申诉,怎么又偏偏往后拖延了几年,到1991年10月8日才正式向中共中央统一战线工作部提出第一封申诉呢?主要原因是平反后,我对我祖父在冀东地区的抗日活动比较了解一些,但还达不到完全了解;至于我祖父到平西以后的情况就更不甚了解了。依据我冤狱多年积累的经验,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停留在道听途说的层面上,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在我心存多方面疑惑的情况下盲目为祖父提出申诉,是很不理智的,不能蛮干,要有理有据。

还有,我相信,人在某种特定的历史条件之下是可以改变的,比如:国民党元老、副总裁汪精卫年轻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敢于亲身炸满清摄政王宣统皇帝溥仪生父爱新觉罗·载洼,被捕后,在监狱里还大义凛然,写诗一首《被逮口占》:“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这种英雄气概最终征服了满清民政部尚书爱新觉罗·善耆王爷由这位王爷出面,保留了汪精卫的性命。后来在国内外舆论的压力之下,满清政府被迫把汪精卫予以释放。就是这样一位置生死于度外的坚强革命者,在日寇侵华期间还投降变节,成为中华民族的头号大汉奸,何况我祖父出身农家,乃一介布衣,在情况紧急的特殊形势下,是否能坚持抗日志向识大体,明大节?还是架不住诱惑,贪生怕死,忘记国恨家仇,屈膝变节背叛初衷而助纣为虐?当时我有种种疑问。

鉴于此种情况,我祖父高志远究竟在平西是否有叛变行为,尚待我亲自到该地寻访考证,绝不能因为我是其孙子就感情用事。我当时抱定的态度是明朗的:如祖父高志远真被冤枉,我一定竭尽全力为之伸冤;如祖父高志远真有变节行为,我将与之划清界限,对此行为嗤之以鼻,不再浪费功夫。”(见墨瑶 李迪主编《魂系冀东》,时代文献出版社,2013年1月第1版,第105-116页。)

小平兄的为人,由此可见一斑。

农民

而小平兄入狱13年多,在狱中也见识了许多奇人奇事儿,其中最令人动容的,是一段儿爱情故事。

故事的男主人公姓徐,我们就称他为小徐儿吧,是一位家在唐山、到滦县榛子镇下乡的“知青”,后来被抽调到榛子镇机铁厂工作。在机铁厂小徐儿跟一位当地姑娘成了工友儿。这位姑娘是一位公社儿书记的闺女人长得俊,跟一位现役军人定了亲,说起来是“有婆婆家的人”了。但小徐儿作为下乡知青,穿着、行为做派跟当地青年有很大不同,显着非常“洋气”,而且会拉小提琴,更有一份儿农村青年远不可及的“文艺范儿”时间长了,姑娘对小徐儿产生了好感,俩人热烈恋爱起来。

为能跟心上人结合,姑娘给“对象”写信,提出“黄亲”。对象不愿意苦口婆心地劝,说只要姑娘跟小徐儿断绝联系,已个儿不会计较姑娘的“变心”,而且己个儿很快就会“提干”,幸福生活儿可期,切盼跟姑娘继续相处下去。但姑娘回复:你就是当了排长、连长也不中,亲一定得退。

对象没法儿,给县武装部写了一封信,反映了姑娘要“黄亲”的情况儿,希望作为军事机关的武装部给予帮助。在那个年代,“破坏军婚”是大罪县武装部非常重视,劝了姑娘好多回,姑娘主意不改,武装部定性姑娘跟小徐儿是“毁我长城”,必须严惩。

但碍于姑娘父亲的身份,提出只要姑娘承认是小徐儿主动“勾引”她,就不追究姑娘,只让小徐儿“蹲笆篱子”姑娘说:“那不是。是我先找的他,要说勾引,也是我勾引他。”

姑娘的说法儿“差点儿把她爸爸气死”,父亲怒斥:“这样儿你们俩是一样儿的罪过儿,都得蹲监狱!”

姑娘说:“那我就跟他一块儿“守法’去!”

姑娘跟小徐儿都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俩人一块儿进了小平兄所在的“卑家店监狱”。在监狱3年,姑娘的父亲一回也没看过闺女,小徐儿的父母探监,则哪回都带两份儿东西,一份儿给小徐儿,一份儿给姑娘。

3年期满,姑娘和小徐儿一天儿出狱。姑娘的母亲赶着大车来接闺女,姑娘走出监狱大门儿,母亲把闺女的东西放到车上,姑娘却不走,说等小徐儿。

小徐出门儿,姑娘迎过去,接过小徐儿的行李往车上一放,拉着小徐儿上了车。

出狱不久,姑娘跟小徐儿结婚。

听完小平兄讲述姑娘和小徐儿的故事,我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天津著名作家从维熙的一篇小说儿《大墙下的红玉兰》。这篇小说儿题目虽有浪漫之感,写的却是一位在“文革”中挨整的老干部儿跟“有血债”的阶级敌人斗争的曲折历程,但这个题目用在小徐儿和姑娘的爱情故事上,却多么恰合,而这位姑娘和小徐儿的爱情,在那个年代,又是一朵多么珍奇、珍贵的玉兰花儿啊!

美丽的白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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