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记事·人物记·南港儿看窑的老头儿

文石斋主聊文化 2024-04-13 18:06:54

故乡记事·人物记·南港儿看窑的老头儿

在故乡的方言里,“港”又读作“奖”,有一个镇,官称“扒齿港”,在口语里,就读作“扒齿奖”,省作“扒儿奖”;字义跟普通话也有增加,当加儿化,读作“奖儿”时,意为深水塘一塘,方言里没有这个字儿,而只称“坑”,如我们庄儿庄南儿的南河儿,西界壁儿庄儿梁泡儿人就叫作“南港儿”。

地震以前,我的故乡是一片水乡,河塘遍布,沟渠相连,“港儿”也很多,我姥家儿庄儿钟泡儿庄南儿,离庄二三里远的地方儿有一个“南港儿”,朝东不知去向,朝西跟我们庄儿“南河儿”相连,水面宽阔,也很深。我上初中的时候儿,钟泡儿一位姓刘的同学曾跟我说,他们庄儿一个叉鱼的,有一回到南港儿叉鱼,看见一条大鱼领着一群小鱼儿从东往西走,领头儿的大鱼足有“槽子”(方言,仅供一二人用、长约两米的小船)那么长,叉鱼的没敢叉大鱼,等“鱼队”快过完了才下手叉了一条小的儿,但那小鱼儿也有五六斤!

知不道从啥时候儿,有人在南港儿坑边儿修了窑,烧砖卖。过年了,砖窑停火,烧砖的人回了家,留下一位老爷子看窑。

老爷子就一个人儿,三十儿后晌也剁了馅儿、和了面,做饺子过年。刚把馅儿剁好,忽然来了一位小媳妇儿,穿着灰布衫,抱着一个小孩子儿,着藕荷色儿小被子裹着。小媳妇儿说婆婆家在界壁儿庄儿,黑间走道儿“走瞎咧”,看见这儿有亮儿,就过来了,问老爷子能不能在这儿歇会儿。

老爷子说:“那咋不中,黑咕隆咚地,再走有个磕磕绊绊的,大过年的可不好。”

小媳妇儿一听挺欢喜,把孩子着儿炕上说:“那我帮你老做饺子。”

老爷子在里屋儿擀皮儿,小媳妇儿上过道屋儿拌馅儿。老爷子犯了琢磨儿:大过年的,哪家媳妇儿这么晚咧还出门儿?再说这么大会子咧这孩子咋一声儿不哭一声儿不闹哇?

老爷子长年一个人儿在南港儿住,听过、看着过不少闹神闹鬼儿的事儿,就留上了心,时不时地往外屋儿看。

一阵风儿吹儿来,门帘子撬开道缝儿,老爷子扭头儿一看,小媳妇儿正着筷子往嘴里送菜馅儿,一边儿吃还一边儿偷着笑!

老爷子心里一打闪儿:坏咧!还真来儿妖精咧!可老爷子也没害怕,都这个岁数咧,啥没见过!伸手拿过刀,悄悄儿走出屋儿。

走到小媳妇儿后头,老爷子一刀冲着小媳妇儿的后脑勺儿砍儿去,小媳妇儿“扎”一声抬腿儿就往外跑,老爷子在后头紧追。跑到南港儿沿儿上,小媳妇儿一出溜儿跳进河,原来是一个大宽尾巴的水耗子!

回到屋儿,老爷子去看那小孩子儿,这哪儿是小人儿啊,原来是一条十来斤的大鲤鱼,着荷叶儿包着呢!

老爷子踏踏实实吃了饺子,第二天晌豁(方言,中午)炖了大鲤鱼。

水耗子(水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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