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郑学良
再苦的岁月也有甜蜜的时光,再平常的食物也有美食的味道。
农村生产队时代,整个社会物资短缺、生活条件差,人们常为一日三餐的生计而劳累奔波,农村人们生活更甚,只求生存温饱,不求奢华美食。但是,尽管生活拮据,但对美食的向往、对味蕾的迷恋,是人类的天性,特别是对于儿童们来说,除了贪玩,还更贪嘴,千方百计去找寻、品尝、享受那些可口的美食,只是在当时的条件下,美食美味都是些廉价、普通、自然的食品,这当中,馄饨就是其中之一。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大集体化时期的农村,馄饨绝对算得上高档奢侈的食品,因为当时人们生活穷,能吃到能裹腹的食品就是最大的满足了,而馄饨只是一种小吃,充饥的作用和功能有限,哪里敢去奢望这种美味吃食。再则,馄饨不像米豆腐、凉粉、糌粑等食品,人们可以在家利用天然或收获的原料自己制作,经济上承受得起,而馄饨,必须去市场上买,经济条件也不允许。还有,当时,个体经济是禁止的,农村也没有贩卖的零售摊子,要到县城或集市的国营饮食店才有馄饨卖,更显示了馄饨的不平常。
小编家乡那一带,无论是经济还是地理条件都算比较优越的,因为地处河谷盆地,物产相对丰饶,在困难年代,基本上能吃饱饭,而且家乡离县城和附近的集镇都比较近,常有机会去县城和集镇,尽管如此,印象中,十余年的童年生涯里,吃馄饨的经历大概不会超过四五次,实在是因为当时,馄饨是高档享受 ,非常人、非常规时间吃得上的。
虽年代久远,但有两次吃馄饨的经历还是记得住。一次是到县城看病,因胃口不好,母亲带我去饮食店买了碗馄饨吃。一次是在赶集中,恰好遇见外公也在赶集,母亲为孝敬外公专门请外公吃馄饨,而我当时也在场,沾外公的光,也顺带着吃了一碗。
记忆中,吃馄饨在县城只有国营饮食店一家,没有路边摊,饮食店内的吃食品种倒是有很多,如面条、包子、油条等,那时也没有服务员,先到窗口买票,记得当时(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馄饨是一毛二分钱一碗,买完票后再凭票到窗口取货。至于集镇上的馄饨店,则又有所不同,赶集时,集市街边专门摆放馄饨摊点,吃馄饨不用买票,直接交钱,至于是供销社食品店还是集镇居民自己所经营?这个小编就不知道了,那时,农村集镇会允许集镇上的居民做些米豆腐、馄饨等小吃生意吗,欢迎知道内情的朋友答疑解惑。
因为集镇馄饨店是开放的,所以也有机会近距离观看煮馄饨的过程,馄饨早已准备好,放在一旁的木案板上,掌勺师傅手拿一大把馄饨,像天女散花一样,丢入早已沸腾的汤锅中,同时,沿锅台边一字排开四五只碗,先往每只碗里放一小勺猪油、酱油和葱花,浇上汤水,待馄饨煮熟,再用勺子捞出十个馄饨,不会多也不会少,依次放入碗中,再撒上一点胡椒,动作娴熟、一气呵成,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等着客人品尝了。
家乡有句关于吃馄饨的歇后语,叫“瞎子吃饺儿(馄饨)—心中有数”,应该有多种意思,原意就是馄饨个头小,刚好一口一个,哪怕是瞎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凭吃到嘴里的感觉也能知道有多少个馄饨,引伸的意思是,某些内心精明但外表装傻充弄的人,故意装糊涂或混淆视线,想沾小便宜和贪占利益的行为,其实他们的小伎俩自己清楚,路人也清楚。
馄饨最大享受就是香和鲜。酱油的香,伴随着猪油、肉丝、葱花、胡椒的香,多种香味混合,一碗馄饨入口,口感醇和,滑嫩清新,美味可口。特别是寒冷的冬天,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立马胃肠热乎起来,驱散了寒冷和饥饿,现如今,在寒冷的冬夜,吃碗小馄饨仍是一些人宵夜的不二选择。
说起对馄饨的认知,小编至今还感到汗颜。小编是南方人,本来不吃面食,何况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食品短缺,市面上也没有见过,所以从小就没吃过也没见过水饺。馄饨是书面叫法,家乡人日常口语中称馄饨为“饺儿”或“饺子”,所以,下意识里就一直认为馄饨就是饺子、就是水饺。
大概到了十三岁左右,读初二时,那时农村刚改革开放、实行分田到户,小编一个远房亲戚落实政策,安置在小编家附近的一个农场,一次放学后,看见亲戚的小孩送来的水饺,用茶缸盛着,大概五六个,当时,心里非常吃惊,怎么有这这么大个头的饺子,关键里面包的还全是肉,不像馄饨只有丝丝肉馅,当然吃起来又是更高级的享受了,这是小编第一次吃水饺,也第一次知晓了馄饨和水饺的区别,当然也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家乡人称馄饨为“饺儿”,跟水饺比起来,无论是个头还是肉馅等,馄饨就是水饺的儿子,不,应该是水饺的孙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