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关于基金从业者"过紧日子"的传言不断发酵。股市低迷，基金赚钱难，销售目标压力大，但管理费照收不误，从业者的焦虑可想而知。
然而，投资者的怨言更加尖锐："天天亏钱，凭什么还要交管理费？"
这种基金业绩与管理费脱节的尴尬，绝非中国独有。纵观全球，传统主动管理型基金普遍面临着"费率高、业绩差"的诟病。
不过，发达市场的基金业在降费方面已经积累了不少宝贵经验，其中的门道值得我们好好揣摩。
先来看看美国的做法。据统计，美国主动型基金的平均管理费率从2000年的1.14%下降到2020年的0.71%，降幅超过38%。这其中，浮动管理费功不可没。所谓浮动管理费，就是将管理费与基金业绩挂钩：业绩好，管理费上浮；业绩差，管理费下调。这种机制很好地将管理人的利益与投资者的收益绑定在一起，形成了良性激励。据悉，富达、联博等业内巨头都推出了浮动管理费产品，市场反响不错。
具体来看，富达的浮动管理费方案设置了基准费率和浮动范围。当基金业绩超过基准时，管理费上浮，但不超过基准费率的20%；当业绩低于基准时，管理费下调，但不低于基准费率的20%。这种设计在鼓励基金经理追求超额收益的同时，也为投资者提供了下行保护。联博的浮动管理费则更加激进，上下浮动范围可达30%，与业绩挂钩更加紧密。
除了管理费，美国基金业在其他费用方面也在不断创新。以交易佣金为例，据Investment Company Institute的数据，美国长期互惠基金的平均交易佣金费率从2000年的0.34%下降到2020年的0.10%，降幅超过70%。这主要得益于两个因素：一是基金公司对佣金费率的严格管控，通过技术手段和集中交易等方式压降成本；二是美国"软美元"制度的逐步废除，基金公司不得以交易佣金换取研究服务，从而避免了佣金的过度支出。
再看欧洲市场。根据Morningstar的统计，欧洲基金的平均管理费率从2013年的1.24%下降到2020年的0.98%，降幅达21%。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欧洲基金业在费用透明化方面的不懈努力。以英国为例，他们在2012年推出了"零售投资基金收费"(RDR）改革，要求基金公司清晰披露各项收费构成，使投资者对费用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具体而言，RDR改革禁止基金公司向销售渠道支付佣金，杜绝了利益输送；同时要求基金公司将各项服务费用（如交易费用、注册登记费用等）单独列示，不得混入管理费中，避免了费用的模糊和隐藏。在改革的推动下，英国基金业的平均管理费率从2013年的1.35%降至2020年的0.85%，降幅高达37%。欧洲其他国家如荷兰、丹麦等也推出了类似的费用披露规定，推动了整个行业的费率下行。
除了"拆分"费用，欧洲监管机构还大力整顿基金销售领域的乱象，坚决打击基金公司向销售渠道输送利益的行为。据欧洲证券和市场管理局（ESMA）的数据，2020年欧洲基金平均销售费率为0.75%，比2013年的0.94%下降了20%。在费用透明和监管施压的双重作用下，欧洲基金业的收费水平明显下降，服务质量得到改善。
除了主动型基金，指数基金在费率方面更是优势明显。根据Morningstar的数据，2022年美国指数基金平均管理费率仅为0.06%，远低于主动型基金的0.68%。更有甚者，一些超大规模的指数基金如先锋S&P 500 ETF，其管理费率已经低至0.03%，几乎接近于零。正是凭借这种费率优势，指数基金吸引了大量投资者。数据显示，2022年美国指数基金资产规模达到了6.7万亿美元，首次超越主动型基金，达到了基金行业总规模的54%。
指数基金的快速崛起，也倒逼主动型基金加快降费步伐。据Morningstar统计，2020年美国主动型股票型基金的平均管理费率已经降至0.66%，较2016年的0.75%下降了12%。一些明星基金经理也开始转型，比如标普500指数之父约翰·博格尔就创办了先锋基金，专注于低费率的指数投资，一度将指数基金管理费率拉低至0.05%的水平。在被动投资的冲击下，主动管理基金不得不降费求生。
事实上，降费已经成为全球基金业的大趋势。据BCG的研究，2016-2020年间，全球资管行业的平均管理费率从0.44%下降到0.38%，降幅达14%。这一方面反映了监管部门对基金费率的持续关注和压力，另一方面也体现了行业内部竞争加剧带来的变革。在这场变革中，能够提供高性价比产品的基金公司将赢得市场的青睐。
应该说，国内监管层和业界也已经做出了积极的探索。2023年，证监会推出"降费三部曲"方案，提出用三年时间分三个阶段降低基金费率。2024年4月，新的《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证券交易费用管理规定》正式发布，将基金佣金的分成比例上限从30%下调至15%，并建立了佣金费率动态调整机制。这些举措有望为投资者节省大量成本。
此外，国内基金业也在积极引入浮动管理费机制，探索更加市场化的费率形成机制。例如，南方基金、易方达基金等头部公司已经推出了浮动管理费产品，为业界树立了标杆。在被动投资领域，中国的指数基金和ETF市场也呈现出快速增长态势，低费率的指数产品受到越来越多投资者的欢迎。
总的来看，在全球范围内已有很多前沿实践可供参考，而这些也很可能是我们后面将会涉足的改革方向，从而缓解、甚至破解基金赚钱、基民不赚钱这一历史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