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呦呦小鹿，素材:叶凡

声明：「本文章内容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部分情节虚构处理，为便于阅读采取第一人称叙述，旨在传播正能量，请理性阅读」

那年年中，我忙着手里的项目忙的天翻地覆，好不容易把手里的项目忙完了，我想着请几天假回来看望我的恩师。

没想到，那天我刚下班就接到了恩师女儿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在我一番安慰下才缓过来。

当我听到恩师病危的消息时，我愣住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我，在知道恩师病危之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泪了。

我当晚就坐上了回家的车，如今归家心切，我只想着赶回去陪着恩师度过最后的时光，其他的再也顾不得了。

我头靠着窗户，此刻再也无暇欣赏外面的夜景，一颗心全部飞到了老师身上，那些好久不曾提及的过往，也开始在我脑袋里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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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吴老师的缘分始于初一，那时候他是数学老师，而我刚好是他的数学课代表。

其实我的数学成绩并不太好，但性格外向，而且比较有责任心吧，所以比较讨他喜欢，机缘巧合之下就当了他的课代表。

我小学是在村里上的，初中才开始转到县城里上初中，农村和县城里的教学水平自然没得比，所以我上数学课基本是在听天书，也并不是不努力，其实就是听不懂。

不知道怎么的，吴老师很喜欢点我起来回答问题，我基本是一问三不知，尴尬的很。

但吴老师人很好，并没有给我当众难堪，也算是维护了我的自尊心吧。

晚上上自习的时候，吴老师基本不讲课，都是给我们单独辅导不会做的题目。

那时候，我对数学一知半解的，老师要讲好几遍我才能勉强听懂，但他耐心极好，每次讲完一遍，都会脾气很好的问我有没有听懂，如果我没有吱声，他会接着再讲一遍，他讲的口干舌燥，我心有愧疚。

不知道是吴老师的方法奏效了，还是我突然开窍了，我的数学成绩还真提高了不少，以前基本不及格，但到了期末，破天荒的考了90多分，我的总分数名次也从30多名进步到了班上第10名。

我心里还是挺得意的，走路都带风，吴老师在班上重点表扬了我，但也不忘提醒我要继续努力。

到了初三，我的成绩基本稳定到了班上第5名，但那阵子因为父母经常吵架闹离婚，对我的影响比较大，所以我的成绩又开始直线下滑。

一次考试之后，吴老师特意把我找到办公室帮我分析原因。

他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像极了一个温柔的母亲，和我分析题目的时候，又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不知为何，我突然就破防了。

他看到我的眼泪，倒是一阵慌乱，“你这孩子，不就是一次考试吗，怎么就哭上了”

他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又是好一阵轻言细语的安慰，我心里也好受了很多。

我对着吴老师好一阵倾诉，他知道我家里的事情之后，把我抱入怀里安慰道，“可怜的孩子，没事，有老师在”

后面一段时间，老师一直在关心我的状态，好在我并没有让他失望，中考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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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参加完中考后，父母还是离婚了，只是他们都嫌弃我是拖油瓶，会阻挡他们的第二次婚姻，所以离婚之后都跑到外地去了，只留下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临近高中开学的时候，我联系父母要学费，但他们都以没钱为理由，让我辍学出去打工，我心生绝望，我又去求奶奶，她也哭着摇头。

奶奶早年身体就不好，几个子女都不孝顺，平常就靠种田种地维持生计，自然没有多余的钱来供我上学。

虽然我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前途，但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妥协了。

只是，在我准备外出打工的时候，吴老师突然找上门来了。

吴老师知道我的打算之后，什么话都没说，把我带去了他家里。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吴老师有个脑瘫女儿叫悦悦，她因为出身缺氧导致四肢不灵活，师母在家里带了5年之后实在忍受不了，所以和吴老师离了婚，此后没有再回来。

吴老师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着悦悦，有多少心酸痛苦可想而知。

悦悦看到我，嘴角弯了弯，脸上露出了两个小梨涡。

虽然她的双手和正常人相比没那么灵活，但倒水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要灵活，而且她性格很开朗，并没有因为我这个陌生人而表现出不好的情绪，反而表现的落落大方，一个人在那看书，记笔记，那认真专注的样子，我自愧不如。

从老师家里出来之后，老师问我，“叶凡，你从悦悦身上看到了什么？”

我毫不犹豫的回道，“乐观自信，坚强不屈，迎难而上”

吴老师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犹豫了一会，虽然我想继续念书，但是学费却是我目前最大的困难。

吴老师明白了我的顾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回道，“叶凡，只要你坚持，不惧困难，老师帮你”

我就这样在吴老师的帮助下，去了新学校。

我开学那天，是吴老师和悦悦送我去的新学校，悦悦那怪异的动作，自然吸引了不少同学的注意，但她没有任何胆怯，而是坦然的迎面直视别人的目光。

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让我看到了她不屈的灵魂，也让我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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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二的时候，奶奶去世了。

那年寒假，爸妈因为都有了新的家庭，在外地过年没有回来。

虽然他们邀请我去那边过春节，但被我婉拒了，自从他们抛下我离婚的那一刻，我早已融不进他们的生活了，如今他们都有了新的家庭，我又何必过去碍眼。

我一个人冷冷清清，老师知道后把我接回了他家里。

这个年，只有我，吴老师，悦悦三个人，但确是很特殊的一个年，很温馨很幸福。

后来，我受邀一直住在家里，我并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特别是吴老师，他帮我的已经够多了，但吴老师说，“叶凡，就当是陪陪我这个老人家”

悦悦也热情的挽留我，“叶凡哥哥，爸爸每天都很忙，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你就当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我知道，他们害怕我孤单，所以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我的自尊，我抵挡不了他们眼中的真诚和关怀，所以我选择留下来了。

自我上高中之后，吴老师就当了班主任，其实他很忙，但还是坚持每天起早给我们做早餐。

之前我一直在学校寄宿，自从搬到吴老师家里之后，就转成了走读，以前都是吃学校的食堂，如今能吃到吴老师准备的早餐，感觉到很幸福。

晚上下自习回来之后，吴老师总会提前给我温着一碗饭，吴老师说,“现在你学习吃紧，又在长身体，如果营养跟不上，身体容易出毛病”

其实，我自从上初中之后就很少生病，倒是高三下学期的一次重感冒，差点把我折腾没了，吴老师也是累的够呛。

那天晚上突然降温，可能是我下自习回来之后受凉了，到了晚上就感觉喉咙有点不舒服。

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也没怎么在意，我之前感冒了都是硬撑了几天就好了，这一次却和以往不一样，感冒持续了五天还没有好转。

吴老师要带我去医院，但那时候学业很紧张，我怕耽误时间就没有去，谁知道到了晚上开始发起高烧，我实在熬不住了就喊吴老师送我去医院。

谁知道，一次普通的感冒却被我拖成了肺炎，吴老师很是自责，懊悔没有早点送我来医院，吴老师总是那么的善良，明明不是他的错，却总是喜欢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

悦悦虽然比我小两岁，但很成熟懂事，我在医院住院的几天，她天天给我煮小米粥，又是给我触摸温度的，就怕我又发烧了。

在他们父女俩的悉心照顾下，我很快就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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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我开始沉着应考，距离高考不到两个月了，我得更加努力一点才行，不但是对自己三年努力的一个交代，也是给吴老师的一个交代，他在我身上付出了这么多心血，我绝对不能让他失望。

只是，或许我期望太大，太过自信，高考却意外落榜了。

我心有不甘，也觉得辜负了吴老师的期望，根本无颜愧对他老人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

这一天，我想了很多事，想到悦悦，她身体虽然有缺陷，但小小的心却有无限的能量，虽然她没有去过学校一天，但一直在家里自学小学到高中的课程，虽然她遇到了无数困难，但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而我是一个身心健全的男子汉，又怎么能被这小小的困难给吓退呢。

我打开门的时候，吴老师就站在门口，他的脸色很憔悴，我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我直接开口道，“吴老师，我想复读”。

我话落下，吴老师嘴角露出笑容，又拍了拍我的肩，“好孩子，我果真没有看错你，如果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我支持你”

复读的那一年，越临近考试，压力也是与日俱增，幸好我后面一直有吴老师和悦悦在默默的支持我。

我感恩他们日复一日的支持和信任，唯有用一份满意的答卷好好报答他们。

这次考的分数比我上一年的要高出很多，当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喜极而泣。

从来滴酒不沾的吴老师也多喝了几杯，他喝趴下之后嘴里还在嘟囔着，“真好，家里出了个大学生”

我和悦悦相视而笑，把吴老师扶进房间之后，我和悦悦肩并肩躺在阳台上的摇椅里聊天。

那天，月色出奇的好，漆黑的夜空里多了星星点点。

我转头看了一眼悦悦，她正抬头一脸专注的看着夜空，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上多了几缕潮红，在旁边白色灯光的映衬下，多了几分平常没有的清冷。

我的心突然不可抑制的狂跳了几下，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或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吧，总觉得今晚的悦悦，和平常的她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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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离老家有1000多里，第一次坐上火车去遥远的地方求学，其实心里五味杂陈，有对吴老师和悦悦的不舍，还有对探知未来的激动和兴奋。

吴老师虽然在课堂上侃侃而谈，但其实在生活里话并不多，但这次我离开家去上大学，他的话多了不少，对我各种叮嘱，让我不要舍不得花钱，该花的一定要花，一定要吃饱穿暖，有空经常和家里联系。

我一一应下后和他们挥手告别，只是转头的那一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其实，我从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尽管这么多年受父母抛弃和冷落，我也从来没有落过泪，而这一次，因为离别的不舍，我破防了。

在大学的日子，远比高中的日子要轻松很多，但我并没有让自己闲下来，除了上课的时间，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放假的时候，和学长出去做做兼职，劳逸结合，也是一种很舒服的解压方式。

我大学毕业后，爸爸邀请我去他所在的城市发展，他说的理由确实让人很心动:

一线城市，大把的工作机遇，而且他也靠着早年的机遇在这里安家定居。

早在我考上大学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打着我父亲的名义关心我，但被我拒绝了。

如今，他又提出了丰厚的条件想让我留在他身边，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不过是再婚后只生育了一个女儿，如今想着我这个儿子给他养老送终罢了。

但我是一个有思想，有良知的成年人，又怎么会因为亲生父亲给的那点利益就让那些曾经对我好的人伤心失望呢？

所以，我狠狠的拒绝了父亲的好意，选择了回到老家的省会城市发展。

父亲说，“叶凡，你有好学历，我有好人脉，如果你留在这里，将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冷笑一声，“曾经的你对我不屑一顾，又凭什么要求我留下？”

电话里那头的父亲久久不语，“叶凡，希望你做的这个选择不会后悔”

我留下一句“我永远不后悔”

电话挂断，也就此斩断了我和亲生父亲的那点点淡泊的亲情。

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已经足够看明白，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就吴老师和悦悦罢了。

如今毕业了，也只想离这两个人生中重要的人近一点罢了，也就两个小时的距离，周六日也能经常回去看望他们，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对他们伸以援手。

吴老师之前知道我的打算之后，还把我骂了一顿，他说，“叶凡，你是优秀的，在大城市一展拳脚未尝不可，而且你爸爸在那，你有更高的起点，何苦为了我们，做到如此”

吴老师的语气很无奈更多的是痛惜，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好，希望我有更好的前途。

而且，他帮了我这几年，把我当亲生孩子一样看待，从来不要求回报，但吴老师年纪也大了，还有老毛病，我实在是不放心，所以在一番深思熟虑之下还是选择留在了老家这边的省会城市，虽然这里比不上那几个一线城市，但我相信，只要自己肯努力，也能获得理想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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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6年而过，而我也从一个初出茅庐的职场新手，在工作上也能独当一面了。

这些年来，我工作忙忙碌碌，但一有时间就会回去看望吴老师和悦悦。

我们都在慢慢成长，而吴老师也在渐渐变老，好在他的身体一向健康，这几年来我一直带他去医院做体检，除了老毛病，其他倒也还好。

我也没想到，悦悦一个电话，让我溃不成军，这些年对我无私付出的吴老师竟然已经卧病不起了。

我连夜赶回去，回到家中的时候，吴老师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而悦悦正坐在一边无声的流眼泪。

悦悦看到我回来，立马扑入我怀里，“叶凡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我也红了眼睛，安慰似的拍了拍悦悦的肩膀，“悦悦不怕啊，叶凡哥哥回来了，以后有我”

我在吴老师床边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吴老师才悠悠转醒，他的脸色很差，几乎没什么肉，我突然很自责，如果我回来的更勤快一点，是不是能早点发现吴老师的病情，就不会拖成现在这么严重的情况呢。

我的泪水不自觉的滴在了老师的手上，我赶紧背过身去擦了一把眼泪，吴老师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我不想让他担心。

“孩子，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是我不让悦悦和你说的，你千万不要自责，这全是我自己的选择”吴老师的声音很小，但还是很吃力的说完了这句话。

他一向很善良，宁愿自己受苦受累，也从来不让我们担心，所以他才一直隐瞒自己的病情，我能理解吴老师的良苦用心，但我只要想到他不久之后就会离我而去时，我的心就像针扎似的疼痛，于是我焦急的说道，“吴老师，我带您去医院吧，医生肯定有办法的，好不好？”

“孩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现在也一把年纪了，实在不想去受那个罪，余下的时间，我只想在家里度过”

吴老师坚持己见，我劝不动，悦悦也劝不动，我做了人生中最痛苦的妥协。

吴老师在临终前放不下悦悦，毕竟悦悦身体有缺陷，他作为一个老父亲如果真的离开了，悦悦该怎么办？他甚至想把悦悦送去养老院，我没有任何犹豫拒绝了。

我跪下给吴老师磕了三个响头：

一是感谢他七年的资助之恩，让我过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二是感谢他这些年给我父亲般的关怀，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三是希望他把悦悦嫁给我，让我照顾悦悦一辈子，让我们成为名正言顺的家人。

吴老师一脸无奈，“叶凡，何苦如此，我不想悦悦成为你一辈子的负担”

我摇了摇头，“老师，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悦悦是您的牵挂，我也心甘情愿照顾她一辈子”

那天，夕阳很美，吴老师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嘴角挂着一丝笑，安然离世。

昨天是恩师去世五周年的忌日，我和悦悦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家看望他。

看着照片上的吴老师，我有很多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老师，我们都很好，你在那边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