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赐婚太子的当晚，我撞见九皇子的手在自己身下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怎么办，我脏了，快跑。
他咬牙切齿：「女人，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要弄死你。」
我：不信。走了，勿念。
后来，他颤着嗓子问我：「不当太子妃了，和我在一起，可以么？」
可以啊，我坟头草都长老高了。
1
我死了的第五十年，燕恒终于找到了我的坟头。
他老了，白发苍苍，身形佝偻，不再是我记忆里温润如玉的少年模样。
啧啧，美人迟暮。
身为颜狗的我有些嫌弃。
但也能理解。
这五十年来，他兢兢业业，殚精竭虑，扫除贼寇，拔除奸佞。
如今的燕国，称得上一句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沈玉，如果当初，朕没有下令杀燕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2
我叫沈玉，是大将军沈萧齐的独女，自幼跟我爹在西北军中长大。。
三岁练武，七岁学枪，十岁百步穿杨。
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打遍军中无敌手。
十六岁那年，圣上下旨，太子选妃。
候选名单里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京里来人送消息的时候，我正在校场里舞一杆红缨枪。
我爹看完了圣旨，脸色阴沉下来。
我安慰他：「没关系的，反正太子肯定看不上我，我就去凑个热闹，隔日就回。」
我爹看着我晒得黑炭似的皮肤和酷似他的眉眼，乐了：「也是，太子又不瞎。」
然后他鬼鬼祟祟从他柜子里翻出一套水粉色的襦裙。
我爹漆黑的面颊染上一层红晕：「玉儿，这是……」
我想起军中那些大老爷们喝多了拉的闲话。
说是有些男的外表是男的但内心其实希望自己是女人，因此会有偷穿女人衣裙的行为。
我赶紧握住我爹的手。
「我懂，爹，怪不得我娘去世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再娶，我都懂，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我爹脸一僵，接着给了我一个脑瓜崩。
「瞎想什么呢，这是给你的。」
「哦。」
我捂着脑袋，在我爹的催促下，换上了我娘的衣裳。
刚一出来，我爹口里的茶水就喷了一地，他坐在太师椅上拍着大腿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选妃那天你就这么穿。」
3
我爹说，做太子妃不好。
做了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
且不说我能不能担得了皇后一职，就我这种在西北养成的直性子，进了后宫，恐怕会被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临走得时候，我爹千叮咛万嘱咐：「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西北就是你的狗窝，可别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
我信誓旦旦的点头：「不会的，爹，你放心吧。」
「好，你也到年纪了，等从京城回来，爹就从军中挑一个健硕的好儿郎来咱家当上门女婿。」
我谨记我爹的教诲，一心只想快点回来挑上门女婿。
一路上，马蹄飞快，
不到半个月，便到达了京城。
京城确实繁华，皇宫更是富丽堂皇，但我牢牢将我爹的劝诫刻在心中。
可不能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啊。
可我爹没告诉我，太子他这么好看啊。
当今世道，皇帝昏庸，奸臣当道。
我跟我爹偏安西北一隅，偶尔听着从京城传来的小道消息，只觉得皇帝一定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油腻男。
可事实是，皇帝虽然昏庸，却不油腻。
他的儿子更是俊美得出奇。
就像那什么，什么什么花，哦，高岭之花。
我第一眼见到太子，心跳就慢了半拍。
那是在我入京的第二天，特意为太子准备的选妃宴上，我穿着我爹为我准备的我娘留下来的粉色襦裙，化着与时下京中贵女们格格不入的奇怪妆容，左手拿着半只烤鸡，右手握着一根吃剩的鸡骨头。
那一刻 ，我真是自惭形秽啊。
我这身打扮，在参加宴会前特意照过镜子。
怎么说呢，因为我常年在西北暴晒，皮肤黑得像烤地瓜。
穿上我娘的粉裙子，那活像一个穿了裙子的烤地瓜。
如果早知道太子这般好看，打死我也不会穿成这样来赴宴。
太子名叫燕恒，是当今圣上的第四子，因为出生时天降祥瑞，一出生被封为了太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娘胎里带了病根，身子孱弱。
他头戴冠玉，在几名宫人的簇拥下缓缓而来。
燕恒向皇帝和皇后行了礼，眼神环顾四周，目光在一众含羞带怯的贵女中掠过，最终落到了我这里。
我默默将手中的半只烧鸡放下，冲他点头，微笑。
燕恒可能是被我逗笑了，他一笑，眉宇间的郁色化开不少，那嫩的像刚出锅的水豆花的皮肤染上了淡淡粉红。
「你就是沈将军的女儿？」
他靠近了，身上有淡淡的药味儿，很好闻。
我点头。
「听说西北苦寒，沈将军为国驻守边关多年辛苦了。」
苦寒？
这是谁造的谣？
我们西北牛羊成群，天天吃肉，一到夏天，那热得能在地上直接烤肉，哪里苦了，哪里寒了？
我连忙摆摆手：「不不不，太子殿下，西北一点都不苦寒，那里牛羊遍地，百姓富足，有戈壁大漠，也有芳草绿洲，殿下若是去过一次，一定也会喜欢那里的。」
「哦？听你这么说，有机会的话，本宫倒真想去一次。」燕恒饶有兴趣道。
燕恒的身子是真的弱，刚说了几句话，脸色又开始泛白，还咳嗽了几声。
几名宫女立刻去扶他去休息。
临走前，他与皇后耳语几句，皇后朝我这边看了看，神情似乎有些诧异。
我撇了撇嘴，心想这京城里的人怎么喜欢都斜着眼睛看人。
刚刚我来的路上，见到的宫女太监都是这样看我。
同来的大家闺秀们，也总斜着眼瞄我。
太子一走，我捞起我的半只烧鸡。
不能浪费食物，我得把它吃完。
「沈将军之女沈玉，贤良端庄，外秀慧中，赐婚太子，择日完婚。」
这些京里人啊，说话文邹邹的，总爱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什么贤良端庄，什么外秀慧中，什么……
「嗝！」
他说的啥？
我震惊地抬起头来，发现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来我这里。
皇上：尴尬不失礼貌地微笑，但你最好赶紧把烧鸡放下。
皇后：尴尬不失礼貌地微笑，但你最好赶紧把烧鸡放下。
同行的秀女们：不理解不服气但还要咬着腮帮子的笑，嚯，她还吃烧鸡呢。
我：爹啊，造孽啊，太子他真的瞎。
咱就是说，皇后娘娘人还怪好嘞，知道我没地方住，特意安排我住到太子东宫隔壁的寝殿，美其名曰可以方便我和太子培养感情。
不知道是晚宴吃得太多还是水土不服，半夜的时候，我跑了三次茅房。
第四次从茅房出来的时候，睡意全无。
我施展轻功，飞到屋顶，准备看夜色解解闷。
皇宫的屋顶是真多啊，我挑了半天，终于挑中了一片碧绿色的琉璃瓦。
明月高悬，微风习习。
恍惚间，听到有男子的喘息声。
喘息声就在我身下的房间内。
这夜半三更的，这暧昧喘息，我要不去看看，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我蹑手蹑脚，随手想掀开一片瓦。
掀不开。
京城的宫殿跟西北的房子构造不一样。
幸好窗户没关。
我再次施展我的绝妙轻功，闪身进窗户里，又躲到暗影处。
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月色，看清了床上的情景。
一名男子半倚在塌上，线条流利的下巴微扬，修长的双腿大张，双手置于腿间，竟是在…
爹啊，闺女不干净了。
可是怎么办？
根本挪不开眼。
夜色朦胧，房间内也没有点灯，本不该看得这么清楚。
但是我视力好啊。
要不是鼻子实在有些痒，我没忍住。
「阿嚏。」
「什么人？」
塌上的人反应极快，电光火石之间，我反应慢了半拍，被人扑倒在地上，掐住了脖子。
「那个，有话好说，你先把裤子穿上。」
趁着他翻身找裤子的空档，一个手刀，将人劈晕了过去。
4
我给我爹写了封信，遗憾地告知我爹我被选为太子妃的消息。
我没敢告诉我爹的是，我没有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却被太子的美色迷了眼。
皇后娘娘派了嬷嬷教导我宫中礼法。
安排来的这位嬷嬷姓孙，据说曾是皇后的陪嫁丫鬟，面相看着挺和善，训起人来比我爹还凶。
我在孙嬷嬷的魔鬼训练下苟活了几日，是走也不会走，跑也不会跑了。
吓得孙嬷嬷赶紧去找皇后报告。
我趴在地上，抓着她的脚脖子，气若游丝：「孙嬷嬷别走，扶我起来，我还能，还能学……」
「哎呦沈姑娘，你可别学了，饶了老奴吧，老奴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份吓。」
孙嬷嬷走了。
燕恒来看我的时候，我还趴在地上没起来。
「无妨，不想学就不必学了，左右这宫里守死规矩的人有的是，不差你一个。」
他蹲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眸子里是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我爬起来，坐在地上，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
「可是，太子妃怎么能不懂规矩呢？」
「有太子罩着呢，太子妃怕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