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那天,我被男友的继妹谋划撞死。
爸妈为我报仇,绑了我的男友,
她冷笑着说:「想死吗?他可是我最爱的人。」
爸妈咽下了泪,哭笑着:
「可我的女儿是也我们最爱的人。」
1
凌晨,我颠簸着脚两步三步地往知元小区赶去。
今天是清明,是我满心期待的日子。
我可以回去看爸妈,可以看我喜欢了七年的男友。
三点多,我回到了那个曾经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家。
我的卧室居然亮着灯。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酸涩。
想起妈妈说过:「无论悠悠在哪,家里永远给你留着灯。」
楼下的冷风瑟瑟,可你们却再也看不到我。
我穿过小区单元的铁门,爬上6楼,穿过棕红色的防盗门,看到我的卧室虚掩着的门,里面有光透出来。
妈妈正躺在我的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枕头边散落着几张照片。
而爸爸站在客厅的阳台上抽着烟,窗台上的烟灰缸里蓄满了烟头。
凌晨三点。外面漆黑一片,可这里的灯很亮。是我一眼就能看到的家。
我跛着脚走到妈妈跟前,轻蹲,想去抱她,却扑了个空。
视线盯在那些照片上,才发现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是唐梦。
唐梦是我男友的继妹。
她坐在白色轿车里,两眼发出狠戾的光,嘴角轻笑。
在车右前方,是一辆破损的黑色轿车。
后座里,有个额头流着血的女人,是我。
我想起了5月20号那天,本应是我和左宴订婚的日子。到头来,却成了阴阳相隔。
我穿上了我最爱的马面裙,坐上左宴的朋友来接我的车。
爸妈那天学校临时有会议,说会晚点到。
幸好,我们坐的不是同一辆车。
车子行驶到中途,他的朋友跟我说,刹车失灵了。
我瞬间冒出了一身冷汗。
在慌乱中,车子高速撞上迎面而来的大货车。
他的朋友和我,无一人生还。刹车失灵、行车记录仪被毁。
唐梦杀人的证据不复存在。而妈妈枕边的这些照片,不知道他们又费了多少力气才拿到的。
我的房间还保持着我生前住的样子。
就连桌子上那个我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首饰盒,还保持着敞开的样子。
就好像,我还会回来把它合上。
天渐渐地亮了,妈妈好像还没有睡意,可是,我该走了。
墓碑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左宴,我的男友。
如果我没有死,他现在会是我的丈夫。
他站在墓碑前,没说一句话,只是笔直地站着。
他给我带了绣球花。是开在他家院子里的绣球花吗?
他第一次带我回家的时候,也是绣球花开得正盛的时候。
我感叹:「好美,我好喜欢。」
我弯腰凑近,想要看清蓝色绣球花更美的样子。
却看到了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在花丛中直勾勾地盯着我。
2
唐梦从绣球花丛里窜出来的时候,我被吓得后退,左宴及时扶住了我的腰。
我能确信,从唐梦的眼神里看到的是愤恨。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披着长长的直发。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左宴说,这是他的妹妹。我知道。见过。
左宴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高中同桌。
那会的他,比现在胖,也比现在更要沉默寡言。
开学一个月,我跟他之间的对话只有:「借过一下。」
学校外围的巷子里,三个黄毛拦住了左宴的去处。
他们围着左宴,左宴乖乖地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一百元。
我很生气,看着左宴老实巴交被欺负的样子,真想给那几个黄毛一点教训。
可是,看看自己,好像……打不过。
我前后寻视着,最后看到了墙边的砖块。
不过,没有派上用场,正当我要去捡的时候,马路对面出现了几个我们班的男生。
我跑过去跟他们说我们班有人被欺负了。
他们跑得比我还快,五个男生加一个我,站成一排拦在巷子口。
「我数三声,把钱还给他!」
身边的几个男生作势朝前走要揍黄毛的样子。
几个黄毛还算识相,还了钱,退出了巷子。
所幸有惊无险。从那以后,左宴每天都会给我带零食,说是为了感谢我。
我们之间也日渐熟络。我也终于在他脸上看见了笑容。
和他结伴回家的时候,遇到了还在上高一的唐梦。
她走到跟前,悻悻地喊了声哥哥,似乎有些怕他。
「你还有妹妹呀?」
她先离开之后,我好奇地问他。
「我没有妹妹。」
看着他冰冷的神情,这其中似乎有不便展开述说的故事,我想换个话题。
他却说:「她是我继母的女儿,我讨厌她。」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他的继母讨厌她,还是因为她们的出现扰了他和他爸的生活而讨厌她,我不便参与,便也没多说什么。
我只记得他不喜欢她。而她对他的感情似乎又不一样。
大三那年,左宴突然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
两年多没见的他,变帅了,以前那个憨憨的胖子居然一下子变成了俊朗的男孩。
要不是他叫我的名字,我就从他的身边走过了。
他去了北方上大学,而我留在了南方的大学。
他想逃离他的家庭,而我留恋我的家庭。
自那以后,他时常在周末来到我的城市,跟我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徒步……直到,大四那年的情人节,他说:「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我的舍友们都在说,他喜欢我。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他不懂我的奇奇怪怪,却也笑得满脸开心。
他能细致入微地察觉到我的不舒服,也能在意到我那若隐若现的小情绪。
除了爸妈,我没见过谁这样在意我。
那年的情人节,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那年的夏天,他带我回家。我再一次见到了唐梦。
3
听到唐梦的名字,我有些止不住的发抖。
是因为知道我的死是她造成的吗?不是。
突然觉得唐梦是个很可怕的人,她对左宴的爱已经偏执到疯狂的地步。
左宴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我和左宴约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在KTV替他庆生。
喝到微醺时,KTV的音响戛然而止。
我才发现身边的朋友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出去了。
我正四处张望,怀疑是音箱出了问题。在他单膝下跪的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朋友们一个个推门进来,手上拿着玫瑰花。
在他们的见证下,他掏出了钻戒。
「悠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人生里。我的生活本来没有一点意思,是你,陪我走过那段暗淡无光的日子。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吗?」
我愿意。
决定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我们的未来。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他说他很开心。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把他送回了家,开门的是唐梦。
她穿着一身粉粉的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
只是,已经晚上十点了,她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这身打扮,是为了等谁吗?
我看了眼挂在我身上醉醺醺的左宴,难不成,是他。
「哥哥交给我就好,你回去吧!」她面无表情地将视线从我的无名指移向了我的眼睛。
「不用,你弄不动他。」我扶着左宴直接绕过她,走向左宴的卧室。
安顿好左宴后,才发现白色大衣上沾上了酒渍。
我去洗手间简单擦拭了下,回到左宴卧室的时候。
看到了令我难以置信的一幕。
唐梦吻了躺在床上醉醺醺的左宴,末了,摸着他的脸说:「哥哥,你怎么能娶别人呢?」「哥哥,你只能是我的。」
我走到她身后,她很自然的转过身,似乎知道我在。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似是威胁:「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二十二岁的女孩子,对朝夕相处的男生产生感情,我能理解。
但是她的喜欢,却让我觉得可怕。
我提醒左宴,唐梦对他的感情超乎了兄妹之间的感情。
左宴摸了摸我的头:「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可是看你这么担心,还是提前告诉你好了。我给我们俩准备了一个家,很快我就可以从那个地方搬出来了。」
左宴的妈妈在去世前给左宴留了一笔钱加上毕业后他攒的钱,买了一个不大但朝南的房子。
听到他很快就会搬出来的消息,我的担心也少了许多。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和左宴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但是回头,身后却也没有人。
左宴带我去看了他说的我们的小家,他跟我说:「阳台弄得大一点,你喜欢花,到时候多养些花。」「这里,是书房,再买个书架,摆上好多好多书,阳光好的时候,我们一起到阳台上晒太阳、看书、喝茶、赏花…」「以后多攒点,再换个大的。」…
听他不停地说着,眼前的土坯房在我的脑海里有了新房的样子。
从新房离开的时候,眼前闪过一道白影。
我觉得我没看错,那是唐梦。
4
晚上,我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
我知道是唐梦发来的。因为照片上的人就是唐梦。
她穿着件白色衬衫,白色衬衫松松垮垮,漏出白皙的大腿。
显然,这是件男士衬衫。
越看越觉得眼熟,这衬衫,是我给左宴买的。
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唐梦,她这次又做了什么?我颤抖着拨打了左宴的电话。
可是,接电话的居然是唐梦。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和哥哥在一个屋檐下,在一个房间里。」「他爱的是我,而你,不过是因为你家境好,父母又是大学老师,哥哥才会看得上你。不然,你以为呢?」
我不知道此刻的那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为什么她会拿到他的手机。
而她说的那句话却真的让我心一颤。他会不会真的…另有企图。
左宴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
现在的我无法像之前那样对待他,我看着来电显示挂断又响起。
隔天上午,左宴来到我家门口。
发了消息过来,但我忽略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敲着门,越敲越急躁:「悠悠,在家吗?」「悠悠,悠悠…」我没有应声。
再后来,爸妈打了电话过来,接起的那刻,她哭了:「悠悠,你怎么不接电话呀?」「听左宴说你失踪的那刻,我天都塌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有什么事情还是说清楚,别不理人家,我看左宴是个好孩子,别误会了人家。」
我才知道,左宴联系不上我是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打开门,他站在门口,冲过来就抱住了我。
「悠悠,我以为…以为…」他没再说下去,我却能感到他哽咽了一下。
我淡淡开口:「你和唐梦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你的手机为什么在她那里?」
他突然捏紧拳头捶向墙面:「我明白了。」「昨天晚上我洗完澡出来,她在我的房间里,说是来恭喜我的。」「呵,我还是把她想得太善良了。」
他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去。
当天下午,他跟我说他从那个家搬出来了。
以后,不会再被她打扰了。
我嗯了一声。
她,会放手吗?
和左宴约了看电影的那晚,在他的公司门口,我看到了左宴和唐梦。
她拉着左宴的袖子,哭得惹人怜爱:「哥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喜欢你,我喜欢了你九年了。」「哥哥,你还记得你高一的时候在公交车上,帮过一个被骚扰的女孩吗?」「那个被骚扰的女孩是我。」「我不奢求你爱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讨厌我,我控制不住对你的喜欢。」
左宴没有推开她,静静地站着。
我看到唐梦往我这边看来,嘴角微微上扬,掩饰不住的挑衅。
后来,她出现在我和左宴面前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左宴似乎不像以前那么讨厌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