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延汗分封诸子与喀尔喀万户的形成
达延汗系元世祖忽必烈第十五世嫡系后裔。达延汗即位伊始,致力于剥夺异姓贵族的权力,统一蒙古诸部。如明正德年间（1506-1521），率左翼察哈尔、喀尔喀、兀良哈三万户以及科尔泌万户,征讨右翼鄂尔多斯和土默特、永谢布,在达兰特哩衮(意为七十泉眼,今鄂托克旗东北达楞图如湖)地方大败右翼联军,派济农统辖了右翼三万户。
暂时统一蒙古诸部后,达延汗气势大盛,向明朝遣使,“书辞悖慢,自称大元可汗”,以“敌国自居”。同时,对成吉思汗以来的政z体制进行了部分改革：剥夺异姓贵族对封建领地的世代统治权,将自己的诸子诸孙分封到大汗所属各兀鲁思,从而建立了黄金家族对东蒙古人的绝对统治。
达延汗共十一子一女,皇后满都海,另外两个夫人兀鲁氏和巴儿虎氏各生二男。一子中,皇后满都海所生长子图噜博罗特和巴儿虎氏妃子所生第八子克噜第早卒,没留后代。其余九个儿子被分封到大汗所属六万户中除兀良哈万户以外的其他五个万户。
其初封情况如下：达延汗长子图嗜博罗特夭折,同胞孪生次子乌鲁斯博罗特承担长子之责。他在—年左右被蒙古右翼异姓贵族亦不剌等杀害,遗二子,长不地、次也密力。达延汗去世前,指定不地为汗位继承人,不地及其弟弟也密力被分封到察哈尔万户。
达延汗三子巴尔斯博罗特,1517—1519年间,乘不地年幼曾一度夺取蒙古大汗之位,因此拥有赛那浪罕的汗号。在制压蒙古右翼异姓贵族叛乱后不久,达延汗派巴尔斯博罗特到鄂尔多斯万户任济农。鄂尔多斯万户由济农长子一系世代统领。
达延汗第五子名幹齐尔博罗特被分封到察哈尔万户的克什克腾部。达延汗第七子名那力不剌,他是满都海所生幼子,被分封到永谢布万户。达延汗第九子名格尔博罗特被分封到兀鲁或塔不乃麻鄂托克。达延汗第十子乌巴散札受封于巴儿虎鄂托克。
在诸子中,达延汗第六子,名阿勒楚博罗特被分封到喀尔喀万户左翼,而子格時森扎被分封到喀尔喀万户右翼。喀尔喀万户的游牧地最初在哈拉哈河流域。格啤森札死后,其七子分家产,形成了北喀尔喀七和硕或鄂托克(和硕、鄂托克为兵民合一的社会组织),称“北喀尔喀”或称为“山阴喀尔喀”,俗称“外喀尔喀”。
16世纪40年代,喀尔喀万户的左翼跟随蒙古大汗南下,逐渐在辽河河套地区形成为所谓的内喀尔喀五部,而喀尔喀右翼则发展成为强大的、独立的北喀尔喀万户。
兀良哈万户的瓜分与北喀尔喀万户的西扩
15世纪至16世纪初,兀良哈万户住牧在今蒙古国克鲁伦河、鄂嫩河上游和肯特山地区。蒙古部征服了这里的原住居民兀良哈人,成为成吉思汗的斡脱古孛斡勒。成吉思汗去世后,斡脱古孛斡勒出身的兀良哈人千户玉典赤率其千户住在不尔汗山,世代为成吉思汗守陵。
兀良哈万户在一世纪的核心就是这些为成吉思汗守陵的兀良哈千户的后人。明嘉靖(1522—1567）初年,格啤森札势力已经向西和北发展,开始与肯特山一带的兀良哈万户发生冲突。1517年,达延汗逝世。
由于其长子图鲁博罗特已经早于他而逝,蒙古大汗位由达延汗长孙博迪台吉继承。大约两年以后,博迪台吉迫使其叔父巴尔斯博罗特让出汗位,登上了蒙古大汗的宝座,尊称博迪阿拉克汗。在博迪阿拉克大汗统治时期,驻牧于布尔罕山的兀良哈万户领主发动叛乱。
1524年,兀良哈万户的图皇诺延、巴拉特丞相率领军队进攻喀尔喀万户的伯苏特部和古里业部这两部均驻牧于布尔罕山。博迪阿拉克汗当即下令土默特部的阿勒坦汗派遣以古凯诺延为首的骑兵出征兀良哈。
同时,博迪汗也亲自统率一支大军征讨兀良哈万户首领。博迪汗的军队在巴勒吉地方今蒙古国肯特省北部巴尔即河流域战败叛军,胜利凯旋。1531年,兀良哈人再次受到博迪汗派出的蒙古右翼济农衮必里克和阿勒坦汗所率军队的征伐。
他们统率的大军,进攻了兀良哈人驻牧的布尔哈图汗山今蒙古国南戈壁省东境。当这里的兀良哈人即将被击溃时,其图垒诺延、巴拉特丞相率军来援。但是,最终寡不敌众,经过激烈的战斗被迫退却。
不久,兀良哈军队又在卓尔噶勒山（今蒙古国中央省西南境）一带被衮必里克济农和阿勒坦汗率领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图垒诺延和巴拉特丞相狼独逃窜到了杭爱山西北。两年之后的1533年,衮必里克和阿勒坦汗兄弟奉大汗之命,越过杭爱山再次征讨了兀良哈人。
当兀良哈人几经博迪阿拉克汗及其派出的大军严重打击之后,他们不得不退避三舍,远离大汗军队的威胁。但是,他们仍然秣马励兵,以图东山再起。经过几年的休养之后,兀良哈人欲图报仇雪恨。
彪傅的兀良哈人开始大举南下,骚扰和袭击蒙古各部领主的驻地,他们曾一直南进到博迪汗的驻帐地大肆掠夺。当兀良哈人卷土重来形成严重威胁的时候,博迪阿拉克汗决定统帅蒙古左右两翼大军,倾全力进行亲征,彻底制压兀良哈人。
1538年,博迪汗对兀良哈人进行了一场决定性的战争。当兀良哈万户的图皇诺延和巴拉特丞相掳掠博迪汗驻地而去以后,蒙古各部首领聚集于大汗的”白宫”前开会,一致赞同联合出兵,制压兀良哈人。
出征途中,右翼三万户的军队携带着大汗的白色大帐,象征他们尊奉大汗的旨意行动。衮必里克济农和阿勒坦汗兄弟率领的军队驻扎在杭爱山前。博迪阿拉克汗护卫着母亲察噶青安桑太后,率领左翼军队驻扎在杭爱山之后。
他们在此地秣马励马,准备战斗。兀良哈人被博迪汗大军的整齐阵容和高昂的斗志所慑服。在大汗军队刚刚发起进攻不久,兀良哈人屈服了。图鱼诺延和巴拉特丞相以及额勒都奈等大小首领纷纷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为了彻底伊除兀良哈人的叛乱,博迪汗不仅撤销了该万户的建制,而且把兀良哈的部众化整为零地分配给蒙古各部。因此,后来的蒙古左翼实际上仅仅只有察合尔和喀尔喀两个万户了。被瓜分后的兀良哈万户原来的牧地和部分属人统统归格啤森札。
当蒙古左翼各部纷纷南下之际,格啤森礼及其孙阿巴泰相继吞并达延汗子乌巴散礼所属巴儿虎部以及成吉思汗弟别里古台后裔所属阿巴哈纳尔等部,占据漠北中心地带迅速强大起来,并越蒙古帝国故都和林而领有杭爱山中东部地区。
从此,喀尔喀牧地扩展到东起哈拉哈河,西至杭爱山的广袤地域,领地包括和林在内的兀良哈万户旧牧地,兀良哈人也成为构成喀尔喀蒙古的主要部族之一。
俺答汗等右翼蒙古贵族远征卫拉特与喀尔喀旳再度西扩
北喀尔喀占据漠北草原以后,很快与西邻的卫拉特人发生冲突。16世纪前期,卫拉特继续向西迁徙,但仍占有和林以西,即东起杭爱山西麓,西接额尔齐斯河,北到唐努山至叶尼塞河上游地区。
16世纪中叶,漠南的忙官真土默特部与鄂尔多斯部攻伐卫拉特,这对喀尔喀万户向漠北西部草原的发展影响极大。1558年,俺答汗第一次远征卫拉特。俺答汗越过控奎罕山(今蒙古人民共和国乌布苏诺尔省境,山南有控奎河),袭掠卫拉特属部厄鲁特、巴阿图特,掳获大量财富。
俺答汗又遣使与八千辉特部女领主折肯阿噶缔结姻亲关系,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折肯阿噶之子,并娶其女为妻。该女称乌纳楚钟根哈屯。1562年,鄂尔多斯的库图克台彻辰洪台吉出征卫拉特,行至额尔齐斯河,攻掠了土尔扈特等部。
1568年,俺答汗又一次远征卫拉特,直趋阿尔泰山。由于已经结成姻亲,折肯阿噶等率其诸子部众来归。俺答汗又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折肯阿噶的两个儿子,同时将新附的部分卫拉特百姓赐与了乌纳楚钟根哈屯所生子不他失里。
1574年,鄂尔多斯的库图克台彻辰洪台吉远征托克马克和哈萨克。在凯旋途中,与出征卫拉特的同族宗主鄂尔多斯吉囊布延巴图尔洪台吉一道,于杭爱山之南尽降额色勒贝恰(为首的八千辉特。库图克台彻辰洪台吉则在折罗曼罕山(哈密北山)阴收服巴图特部,又派自己的两个儿子前往图巴罕山(今唐努乌梁海地区的都播山)之阴,收服绰罗斯的四鄂托克。
由此看来,蒙古忙官真土默特万户首领俺答汗与鄂尔多斯万户首库图克台彻辰洪台吉前后几次远征卫拉特,曾经到过从杭爱山南、杭爱山西控奎、扎布堪河流域到哈密东北的济拉玛汗山,经乌布萨湖西部、唐努山,直到额尔齐斯河流域。
经过这几次征讨,卫拉特人失去了杭爱山以南的牧地和控奎、扎布堪河流域,退至阿尔泰山以西。在俺答汗等的卫拉特远征中受益最大的仍然是喀尔喀蒙古。他们把领地向西拓展到阿尔泰山东麓,卫拉特传统的游牧地杭爱山地区尽在他们的控制。
世纪喀尔喀诸汗与卫拉特的关系
俺答汗等漠南军队的多次征讨,迫使卫拉特人西迁,使喀尔喀蒙古占据了卫拉特故地杭爱山地区。此后,占据漠北草原的喀尔喀万户与漠西霸主卫拉特成为近邻,他们成为蒙古高原上东西对立与冲突的两个主角。
于是喀尔喀与卫拉特相抗衡的时代开始了。早期征伐卫拉特的喀尔喀领袖主要有右翼札萨克图汗部赉瑚尔汗和左翼土谢图汗部的阿巴泰汗。喀尔喀万户首领格啤森札分封其七子,喀尔喀分成七个鄂托克,分左右二翼。
喀尔喀右翼之长为格啤森扎长子阿什海珲台吉后裔,左翼之长为格呼森扎三子诺诺和之裔。16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诺诺和之子阿巴泰一时成为喀尔喀万户总首领。阿巴泰于1580年取“赛音汗”汗号,1586年又从三四达L喇M获得“瓦齐赉汗号”。
他是喀尔喀万户中向卫拉特扩张并取得重大胜利的人。关于阿巴泰最初的汗号和主要事迹,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的一份奏折中有非常精彩的描述。阿巴泰汗以佛法之光芒照亮喀尔喀与卫拉特,因此之故,于佛法,他在国中大德无比。
又阿巴泰汗以赉糊尔汗为札剌亦儿台吉(指格将森扎—引者)长子之后嗣,立他为汗。后因卫拉特杀死了赉瑚尔汗,阿巴泰汗远征卫拉特,在库博克儿之役大败敌人,征服卫拉特,为赉瑚尔汗报了仇。他对世俗正统的无比大德如此。
可见,阿巴泰汗对喀尔暗“政教二道”有重大贡献。在宗教方面,他将藏传佛教引进喀尔喀,自己被达L喇M封为“瓦齐赉汗”；在世俗政z方面,阿巴泰立赉现尔为右翼的汗。16纪末,札萨克图汗部奠基人赉瑚尔汗率先向西征伐,从卫拉特人手中夺走杭爱山阳之地,这次战争的结果,卫拉特不得不离开坤奎、札布罕河流域,向西迁徙。后来卫拉特人反扑,将哈尔嚷赉瑚尔汗杀死。
此后,左翼土谢图汗阿巴泰出兵征讨卫拉特,在库博克儿地方大败卫拉特,为赉瑚尔汗报了仇。库博克儿之役是卫拉特和喀尔喀之间的一次重要的战争。库博克儿地方在喀尔喀札萨克图汗部境内,即今蒙古国科布多省达哩布苏木库博克儿寨干河附近。
在此之前,卫拉特人杀害了阿巴泰所立的右翼之汗赉瑚尔。这说明,卫拉特各部势力抬头,向喀尔喀右翼反扑,意在夺取被喀尔喀占据的东部领土。从赉瑚尔被杀的事实中看得出,卫拉特人在战争中占了上风。
此时,阿巴泰率领嗜尔暗军队出兵卫拉特,在库博克儿地方大败卫拉特,杀死和硕特首领、卫拉特盟主哈尼诺颜洪果尔,并立己子锡布古泰为卫拉特汗。阿巴泰于1580年称汗,而死于1587年。因此,赉瑚尔被封为汗的时间当在1580—1587年之间。
根据蒙古文档案的记载,库博克儿之战发生在1587年。据史书记载,阿巴泰在库博克儿之役后曾说：“今天为被也先杀害的以阿噶巴尔济吉囊为首的三十三名腰结飘带的、四十四名头插羽翎的、六十一名擎旗的贵族那颜报了仇。”可见,这次战役是对卫拉特的重大胜利。
《宝贝念珠》记载,阿巴泰汗在1587年库博克儿之地大败卫拉特后,让长子锡布古泰统领卫拉特。但阿巴泰汗死后不久,卫拉特人叛变杀死了锡布古泰,脱离了喀尔喀人统治。
据图雅考证,锡布古泰鄂尔哲依图洪台吉的名字不但在1596年《猴年大律令》中出现,而且在1603年《水兔年小律令》、1614年《木虎年赛汗寺律令》中均有其名,可知,《宝贝念珠》上述记载有误。很可能阿巴泰汗死后卫拉特人趁机叛变,脱离了喀尔喀人统治,但锡布古泰鄂尔哲依图洪台吉并没有被杀害。
但无论如何,库博克儿之役是喀尔喀控制卫拉特的开端。直到17世纪初期,卫拉特人仍被喀尔喀人控制。据帕拉斯记载,“大约在17世纪初叶,厄鲁特联盟诸部的世袭王公都尚未成年,因此蒙古人企图恢复对厄鲁特诸部的统治。
在多次战争中,厄鲁特诸部败北,蒙古赉谢尔称汗—卡尔梅克人如是称呼蒙古人—占了上风,厄鲁特诸部不得不承认蒙哥汗的统治地位,不得不向他缴纳赋税。”如前所说,赉瑚尔早在1587年前已经死去,因此帕拉斯的记载有误,他显然张冠李戴了。
但是,这反映了17世纪初时喀尔喀仍然统治着向卫拉特,并向他们收取赋税的事实。在卫拉特文学作品《乌巴什洪台吉传》和藏文史料《青海史》的有关记载表明,1606年,蒙古的赛因赉瑚尔汗与卫拉特的诺颜们在叶密立河口什喇呼鲁孙对阵,和硕特贵族图鲁拜呼从中调停,因此他从喀尔喀僧俗贵族那里获得“大国师”称号,这就是图鲁拜呼之“顾实汗”名号的由来。
这里的“赛因赉瑚尔汗”记载仍然有误,但是1606年时顾实汗曾经调停喀尔喀与卫拉特的纠纷可能确有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