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曾说过,“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单身搏战的武人,少有抚哭叛徒的吊客。”每当读到郑伦,总令人想起这四句评语。他的际遇是悲惨的,并不能以简单的“怀才不遇”来形容,似乎更像梁山好汉“没面目”焦挺,悲愤无说处。
01失意一部书郑伦的能力,在整部封神属于独特的一档。一般来说,使用精神入侵类法术或法宝的人物,都是独立作战,张桂芳余化等皆然。由于这类法术有时效性,封神里又是传统的单挑为主,周将围攻商将为辅的相对不平衡对战模式,所以,即便不考虑哪吒,这几位异人也是成功率高但成果转化率低。
但郑伦(包括陈奇)的布置明显高人一等,三千乌鸦兵提前到位,只等拿人。要知道关羽平时才带五百刀校手,那个时代一员战将配三千人,十分奢侈了。
而在苏护手下,苏护则任人唯亲,凡有冲阵斩将的事,都安排儿子苏全忠去干,郑伦则专司押运粮草。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份工作很重要,但到了崇黑虎生擒苏全忠,冀州危如累卵的紧要当口,苏护依然压制郑伦,这就有点令人费解了。所以郑伦的名声,是自己顶住压力,违规抗命打出来的,且此战的意义在于活捉崇黑虎,也就有了让崇侯虎谈判的筹码,姬昌才得以斡旋。从这个角度,苏护一家人的性命都是郑伦所救。
可这次行动之后,郑伦也就是免予处罚,官职地位一成不变,仍旧不被苏家父子信赖,仿佛此事从未发生。即便归周以后,直至死亡,郑伦虽屡立奇功,身负重任,可与周营众人的关系始终是不冷不热,仿佛一个没有热情,干活拿钱下班的麻木打工人。
02悲愤无说处论起来,郑伦和李靖是师兄弟,都学艺于西昆仑度厄真人,也都是“下山挣一条玉带”,即作官。不过诡异之处在于郑伦所学远高于李靖,即便李靖后来改拜燃灯,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但两人职位,一个陈塘关总兵,一个小诸侯帐下偏将,却有些倒挂,或许是度厄真人教了李靖一些兵法之类的,也未可知。
要说到人品,郑伦更是秒杀李靖十几条街。盖他人虽暴躁,但却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意志坚定,百折不回,斩钉截铁,威武不能屈,虽说前期愚忠于纣王(假设纣王真如书中所写的那么不堪),但毕竟识君之禄忠君之事,并不丢人。反观李靖,为人卑琐下作,怯懦冷血,实在是个人渣。但两人的结局却大不相同:一个倒在曙光来临之前,另一个却肉身成圣。而这只是不公的命运的最后一次肆虐,纵观郑伦一生,始终与这种错位绞缠,难以脱身又无法言说。
03韧性的反抗无论是在刚愎暴躁的苏护帐下,还是归入貌似公正开明的西周阵营,郑伦始终是一个不合群的人物形象。传统思想不讲究歪缠,所以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合则留不合则去,而郑伦在这种环境下所表现的很另类,有点“国无道,至死不变”的意思,实在是“强哉矫”。
这个集中体现在苏护伐周的过程中。这一段堪称本书最大的误会,双方主帅眉来眼去久矣,只差一个“不装了,摊牌了”的官宣机会,可各路人马,以前所未有的密度不合时宜地乱入,更大为延缓了这个时机的到来。具体到郑伦,就是一次次燃起希望又幻灭的过程,从中可见其反抗的韧性。
苏护在官宣之前,先找了个机会向郑伦摊牌,结果却遭无情拒绝,彼时正是郑伦被乾坤圈打伤之际,要是懦夫,自己看家绝技被免疫,物理攻击又打不过,可能就此屈服,但苏护明显看错了人,郑伦此时已化屈辱为仇恨,要死磕到底了。
但报仇谈何容易?实力最重要,三山五岳助拳的人虽然不少,不过如马元、羽翼仙之类,目测就不存在颠倒乾坤的法术,也只有诡异莫测的吕岳,给郑伦带来了曙光。于是他急不可耐地拜师抱大腿,不求学到什么,只求“带我飞”。但西岐人马及其后盾的厚度虽然一般,不过力度和频度实在惊人,没多久就调整战略,在整体实力尚未复原的情况下,集中精锐兵力,搞了个定点清除。吕岳师徒不死即残,郑伦的梦想,怕是碎成了渣。
到殷洪反水,郑伦也明显稳重得多,不再上蹿下跳,可能是不被信任,但也不能排除郑伦看透了他难有大作为的本质,于是一直处于不投降,不出战的消极反抗状态。而此时的郑伦是走投无路的,战不能胜,退无可退。假使他一走了之,回到汜水关告发苏护,怕殷商全国上下,没一个人信他——苏护贵为国丈,怎么可能主动叛变?
于是,郑伦就在苦闷反抗和无所作为中迎来了他不想见到,但也无法回避的那一天。
04结语作为一个悲剧英雄,郑伦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所以最后那一死,不知道是一时失手,还是主动为之。古人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放在郑伦身上,似乎再恰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