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浦江红侠传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5-08 20:30:34

抗日战争爆发后的一九三八年,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上海的中国地界已全部被日本侵略军占领,租界已成了畸形孤岛。

一天秋夜,上海巡捕房对面的仙乐斯舞厅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白相人”杨大四子揪着舞女章小兰的头发,把她从舞厅里拉了出来。

杨大四子把章小兰狠狠掼倒在马路上,拳打脚踢,破口大骂。行人围来观看,堵住了巡捕房的后门。

门卫驱散观众,把杨大四子和章小兰带进捕房。这天晚上,审事间值班的是中国巡捕、中共地下党员梅宇宽。

身沾污泥、头发蓬乱的章小兰只是哭泣。梅宇宽便问杨大四子和她是什么关系,杨大四子说是夫妻,章小兰想申辩又不敢说。

梅宇宽便让杨大四子到外面等候。章小兰才吐露真情:她家在扬州乡下,日本侵略军打死了她爸爸,烧掉了她家的草房;她妈妈卖掉了仅有的三分地,才埋葬了爸爸。

章小兰迫于生活,流落到上海谋生。她坐在荐头店里,等候雇主。杨大四子的老婆见她长相好,便和她认同乡。

这个“白相人”嫂嫂把章小兰骗到家里,又骗她去当舞女。杨大四子还假惺惺地答应借钱给她办舞女的“行头”。

章小兰年轻漂亮,找她跳舞的人多,收的舞票也多,但她拿到的钱统统交给杨大四子,还不够还利钱和饭钱,不能寄钱回家。她想念穷困的母亲,十分伤心。

杨大四子生怕章小兰跳舞跳“红”了会飞掉,便摆酒请客,对一批“白相”人宣布:收章小兰做小老婆。

章小兰抵死不从,杨大四子和老婆便大打出手当场逼债。章小兰喊天不灵,呼地不应,被迫白天做佣人,夜里当舞女,受尽虐待、欺凌。

舞厅的小姐妹同情她,帮助她逃离杨大四子家,转到仙乐斯舞厅当舞女。没过几天,杨大四子便追来揪她。

梅宇宽听了章小兰的诉说,十分气愤,便通知杨大四子进来对质。来到写字间,杨大四子喊着梅宇宽的号码说:“一九三七先生,高抬贵手!”

梅宇宽根据章小兰的诉说,跟杨大四子对质,杨大四子百般抵赖。 最后,“洋大人”接受梅宇宽的建议,批准拘留了他。

杨大四子进“铁笼子”时,威胁道:“我认识你,一九三七!”梅宇宽毫不示弱,说:“你再敢欺侮章小兰,就和你算总帐!”

梅宇宽送章小兰离开捕房。她再三道谢,高高兴兴地走了。

过了几天,章小兰在捕房门口找到梅宇宽,悲悲戚戚地说:“求求你,救我救到底!杨大四子一放出来,我就没命了!······要是你肯娶我,杨大四子就不敢再欺侮我了。”

梅宇宽拒绝了章小兰。她又气又羞,便哭哭啼啼向苏州河跑去,要投河自尽。梅宇宽追上去,阻止了她。

梅宇宽答应保护她的安全,叫了一辆黄包车,把章小兰拉到一位同事家去。

一九四O年,租界里出现一股暗杀汉奸风。梅宇宽和中西巡捕坐上警备车,奉命到西藏路“抄靶子”,搜查行人身上是否带有杀人武器。

这天,“抄靶子”时,一个高等华人,举着双手,神色显得十分紧张,梅宇宽一摸,摸到他裤袋里的手枪,只听这人轻轻地说:“都是中国人,都为爱中国!”梅宇宽领会了他的意思,把手一挥,放他走了。

一天,梅宇宽去看章小兰,却见在亭子间里,坐着那个面熟的高等华人。章小兰高兴地为他俩作了介绍:“这位是洪广正先生,这位是梅宇宽先生………………,”母宽

洪广正认出梅宇宽就是“抄靶子”时的救命恩人,忙掏出一叠法币,掼在桌上,请章小兰准备酒菜,招待他。

酒菜上桌,三人坐下喝酒。洪广正趁章小兰去端菜时,说自己是“兰衣社”的特派员,奉国民党军统保密 局戴笠之命,到上海来暗杀汉奸的。这会儿,他要和梅宇宽结为把兄弟。梅宇宽正要摸清他的底细,就答应了。

当晚,梅宇宽向以交通警为公开职业的我地下党支部书记邵丰汇报了这一情况。党组织决定利用老K(即国民党、蒋介石)去打击捕房督察长、铁杆汉奸卢荣桂。

一天,洪广正约梅宇宽上明月楼去,他说:“二弟,卢荣桂抄我的“靶子”,今天我要请他吃枪子。”

这时,卢荣桂乘着一辆黄包车,后面跟着两名保镖正穿过街心,谁知迎面驶来一辆摩托车,坐在车后的白队长,朝卢荣桂“啪啪”开了两枪。街上一片混乱。

洪广正和梅宇宽出了明月楼。一个打扮成擦皮鞋的小特务,迎面走来,大声说:“我看得清清楚楚,打中了他的胸口,断了气。

梅宇宽想试探洪广正敢不敢打“老虎”,接着便把大汉奸陈公博的地址交给洪广正。洪广正大喜,说:“杀掉陈公博,我将威震全国!”

一星期后,洪广正派小汽车接梅宇宽去伊文泰舞厅跳舞。进了舞厅,洪广正悄悄告诉梅宇宽:“今晚十时后,陈公博可能来。到时候看我们的!”

一曲舞罢,陈公博昂首阔步走了进来。洪广正刚准备开枪暗杀他,忽然,有一个穿兰旗袍的女人匆匆进来,与洪广正在舞池边窃窃私语。

洪广正和梅宇宽出了舞厅说,戴笠老板来电说:“陈公博是“曲线救国'的,不准加害。谁敢碰他,枪毙谁。”梅宇宽顿时明白了:蒋介石和汪精卫是一路货色。

有一次,洪广正手下的白队长喝得醉熏熏地走到马路上,碰到捕房“抄靶子”,当场被抄出短枪,抓了起来。一经拷打,便把洪广正的活动全部供了出来。

捕房派便衣守候在洪广正他们接头的扬子饭店,想来个一网打尽。恰好章小兰经过那里,看到情况异常,正踌躇时,一个熟悉她的茶房走过来说:“出事体啦,你来做啥?

章小兰扭头便走,她想洪广正是个抗日爱国的人,便打电话通知洪广正赶快逃跑。

洪广正躲在梅宇宽的宿舍里,半夜,突然有人敲门,洪广正吓得要跳窗逃跑,被梅宇宽制止了。

来人正是通知梅宇宽去捉拿“匪首”洪广正的。可是这一晚洪广正却在他宿舍里高枕安卧。而租界上的巡捕通宵达旦地追捕洪广正,个个累得精疲力尽。

第二天清晨,梅宇宽回到宿舍,忙着凑钱给洪广正做路费,把长袍给他换上,然后送他安全通过租界的关卡。临别时,洪广正说:“我们国民党有美国撑腰,我一定能回上海的。二弟,你我后会有期!

梅宇宽因对敌斗争的需要,考上了“包打听”要拜个“老头子”做靠山。他便向黄金荣的徒弟常真保递了个帖子。常真保由师爷陪同出来接见了他。

常真保打量着梅宇宽,见他穿着蓝西装,问道:“你是不是兰衣社的?”这时,使女走过来说:“老爷,太太请你进去问句话。”常真保应声进去了。梅宇宽摸不着头脑,心中好生纳闷。

过了一会儿,常真保出来说:“今晚设家宴为你接风。”梅宇宽推说公务缠身,辞谢要走。常真保硬要挽留,并传话让老婆和儿子、女儿与梅宇宽见面。

为了笼络梅宇宽,老太婆眉开眼笑,说要收他做“过房儿子”,梅宇宽敷衍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日军偷袭了珍珠港。这天深夜,日本兵以坦克为先导,占领了租界。汪伪政权在日本侵略军的支持下,把巡捕房改成上海特别市警察局,里面成立了一个特高科,专门用来镇压抗日爱国活动。

通晓日文的梅宇宽,被抽到特高科工作。他去请示上级党组织,邵丰同志说:“你可以在特高科中开辟一个新战场,做一把插在敌人心窝的刺刀。”梅宇宽说:“我明白了,请党在斗争中考验我。”

梅宇宽根据地下党工作的需要,仍留在特高科。他被分配到情报股长松田手下整理情报。

一天,松田领了一个情报贩子进来。梅宇宽一看,竟是杨大四子。

原来,杨大四子手下的耳目小刮皮向他报告说,有个新四军采购员在十六铺码头客栈里,专门收购可以做枪簧的菲利普钢丝。

杨大四子一听,立功心切,匆匆赶到特高科,向梅宇宽报告情况,并催促道:“快请松田先生派人去抓共产党,抓到一个就能挖出一大串!”

梅宇宽看看时钟已是十一点,他先要杨大四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说是要记录下来让松田过目。等十二点敲过,梅宇宽说要吃饭去了,叫杨大四子到小餐厅去找松田。

杨大四子来到戒备森严的小餐厅门口,看看里面的日本特务酒兴正浓,正在猜拳行令,只得在门口等着。

这时向邵丰同志汇报已来不及了,梅宇宽救同志心切,危急中,他想到了章小兰,连忙乘车去找。

章小兰一听是救抗日志士,换好了衣服就要走,梅宇宽向她交待了随机应变的办法,热切地注视着她。章小兰连说:“你放心!”

章小兰找到了荣记客栈,推开三号房间门,问清了屋里的人就是采购员苏新,便说:“苏先生,出事体 了,东洋兵马上就到,你快走!”

说罢,她转身就走,苏新追上来轻轻地说:“同 志,谢谢你!”“同志!—”多么亲切的称呼啊!小兰听了热泪夺眶而出。

小兰出了弄堂,跳上电车,只见一个“白相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紧跟在后面,尾随着她挤上电车。小兰明白,自己被盯上了,得甩掉她!

小兰连换了几辆电车,都没能甩掉“尾巴”。她索性下车,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走停停,边看商店的橱窗边想办法。

章小兰来到“大世界”的十字路口,拉紧包头的围巾,一咬牙闪进了野牛般的汽车群。“尾巴”急得在人行道上高喊:“抓女共产党!”章小兰已经穿过马路了。

这时,新四军采购员苏新早已离开荣记客栈,转移到安全地点了。松田派出去的警备车,由杨大四子带领,飞驰到了荣记客栈,扑了个空。

日军和杨大四子空手而回,松田火冒三丈,大骂杨大四子是个废物,竟会放跑了新四军。

杨大四子正被松田骂得狗血喷头,小刮皮撞了进来,杨大四子劈面就打了他两个耳光,骂道:“你放跑了新四军,皇军要杀你的头!”小刮皮连喊冤枉。

松田一直在冷眼旁观,忽然,他摆摆手,阴冷地笑道:“哼哼,通新四军的嫌疑犯就在你们中间,我自有办法查出来······”梅宇宽听了,不免暗笑。

有一天,日军突然封锁了上海会乐里周围一大片居民区,由特高科负责搜查,捉拿“恐怖分子”。梅宇宽戴上了上有“警察官”三个字的红袖章,趾高气扬地出入封锁区。

这天,常真保的独养儿子常龙泉去会乐里嫖妓女,被日军封锁在里面了。常家夫妇哭丧着脸,请梅宇宽去营救。

梅宇宽就陪着老太婆进封锁区去看她儿子。老太婆看到铁丝网下血淋淋的尸体和凶神恶煞的日本兵,不禁吓得浑身发抖。

梅宇宽陪着老太婆走进会乐里。惠爱书寓里的男男女女看见这个“警察官”,吓得象一窝翻了巢的蜜蜂到处乱窜。梅宇宽找到了丧魂落魄的老鸨,说:“快请常先生出来!

老鸨找人把吓瘫了的常龙泉架了出来。老太婆一见儿子,便心肝肉哟地哭喊起来。

看罢龙泉,上了小汽车,老太婆把一包黄金塞到梅宇宽手里,他坚辞不收。老太婆说:“小阿哥,你真是个好人,救龙泉全靠你啦!”

当晚,梅宇宽向邵丰同志作了汇报。邵丰同志告诉梅宇宽,新四军采购员苏新从荣记客栈脱险后,借住在会乐里附近一位同学家里,也被封锁在里面,随时有被捕的危险。两人又立即研究了营救计划。

星期六下午,梅宇宽和常真保坐了小轿车,来到封锁区入口处。梅宇宽下了车,大摇大摆地来到岗哨前,用日语告诉日本兵,说是奉命来带两名“嫌疑犯”。

梅宇宽先到惠爱书寓,找到常龙泉,要他作好走的准备,常龙泉却吞吞吐吐地想把妓女惠琴也带出去。

梅宇宽摆脱了他俩的纠缠,按照邵丰同志给他的地址,找到一家石库门弄堂房子,敲开门就闯进去找苏新。

梅宇宽把后门锁上,又回到大门口,喊:“良民的,统统出来,检查检查的。”顿时,这幢房子里一片混乱,女人哭,小孩叫,谁知道,他却在仔细地辨认着每一个出来的男人。

居民都出来了,梅宇宽一个个看过去,不见有苏新模样的人。他心想:这一刻,屋里再没别的人了,如果苏新藏在里面,倒是接头对暗号的好机会。

梅宇宽想着,就独自找到三楼阳台上。他看到阳台上搭了一间贮藏室,便轻轻地拉开门,刚想进去,突然一根大棒劈面打来。

梅宇宽偏头躲过,只见这人手持明晃晃的菜刀又向他砍来。

梅宇宽连忙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带,这人收不住脚,一下子歪倒在阳台上,手里的菜刀也飞了。

梅宇宽赶紧上前扶他起来,正想和他接头对暗号。谁知他一个鹞子翻身,把梅宇宽摔倒在地。

搏斗中,这人猛地抽出梅宇宽的手枪,紧跟着就是一个大蹬腿,把梅宇宽蹬出几步以外。

眼见他要开枪,梅宇宽连忙说:“天快亮了!这人一听,便把手枪扔在地上,激动万分地回答:“亮 了,太阳已升起了。”梅宇宽知道他就是苏新,急忙把营救办法悄悄告诉他。

梅宇宽“押”着苏新路过惠爱书寓,把常龙泉喊了出来,让苏新和常龙泉合戴一副手铐。两名“嫌疑犯”走在前,梅宇宽举着手枪押在后,三人向封锁区出入口走去。

站岗的日本兵闪过一边,让他们走出封锁区,梅宇宽把苏新和常龙泉押上了小轿车。

华灯初上,霓虹灯在闪烁。小轿车飞速向常真保家驶去。这时,梅宇宽才发现后面有一辆摩托车,不紧不慢地跟着。

梅宇宽吩咐司机,让小轿车在马路上多兜几圈。小轿车闯过两盏红灯,仍没甩掉“尾巴”,常真保救子心切,要梅宇宽开枪打掉它。

梅宇宽想想不妥,叫司机开快车,接着来一个猛刹车,让盯梢的摩托车直扑上来。这一来,梅宇宽才看清了驾摩托车盯梢的是杨大四子,一个绝妙的主意马上浮上了他的心头。

杨大四子眼看这辆小汽车开进一幢花园洋房,心中暗喜:这回竹杠是敲定了!

小轿车一停,常真保等刚刚下车,杨大四子就到了。他跳下摩托车,对梅宇宽一脸奸笑说,他要“掰只蟹脚,搭搭滋味。”常真保抢上前去,抱拳搭话:“都是自家人,有话到里面讲吧。”

来到客厅,杨大四子阴阳怪气地问道:“梅先生开出这两张“票”,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松田,请他来问问是好人、坏人?”常真保气歪了鼻子,冷冷道::“我的 儿子,我的朋友,梅先生会不知道?

杨大四子更是得意非凡,说:“那好啊!这两张'票'价钱更不会小啦,见者有份嘛!哈哈······”梅宇宽 想上前答话,常真保一摆手,说:“来人呀,把我那坛特级陈酒抬出来请客!”杨大四子垂涎欲滴,伸长头颈,等着酒喝。

突然,常真保把脸一翻,一拍桌子喊道:“来人!06先让杨先生闻闻酒香!”只见上来四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架着杨大四子,把他脑袋按到装了一坛子硝镪水的酒坛口,顿时,把杨大四子呛得涕泪俱下。

常真保喝道:“姓杨的,今天你是上门讨死,我当然要成全你做个明白鬼。来人呀,给他读读山门宗谱。”大管家听了,应声读了起来。

杨大四子这才知道自己的师父赖一手是常真保的徒弟,他吓得连连向祖师爷叩头、告饶,只说自己是为了敲竹杠才来盯梢的。

杨大四子装出一副可怜相,常真保也不是个吃软的人,他厉声喝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先灌他一杯本帮老酒,再把他装进麻袋,掼进吴淞口去煮馄饨!

杨大四子只得说了实话。气得常真保七窍生烟,说:“好啊!如此说来,我和你梅师叔都成了'恐怖分子'“新四军”了?我常家山门里岂能容得下你这个逆种!来人呀!

那四名大汉立即一拥而上,把杨大四子绑得结结实实,杨大四子连喊: “祖师爷饶命!”

梅宇宽考虑到一旦杀了杨大四子,松田难免要来追查。再加常宅人多嘴杂,难保不传出去,便对常真保说:“留下他一条狗命,把他控制起来吧!”

常真保点头应允,要杨大四子立下字据一张,写的是“.·····不该诬民为盗,敲榨勒索·····自愿交纳赎罪黄金十两······今后永听常师爷和梅师叔调度·

常真保不花一文钱,救出儿子,还趁机捞了一票,心中十分得意。杨大四子一走,他就传话摆宴压惊,请梅宇宽和苏新上坐。

常龙泉是做五金生意的,席间,和苏新成交了好几笔生意。常真保和梅宇宽也谈得十分热络。常真保说:“你当了“警察官”还住单身宿舍,真不象话。我有一套崭新的公寓洋房空着,送给你。”

宴罢,管家捧来了钥匙和房契。为了做好党的秘密工作,不受流氓头子控制,梅宇宽婉言谢绝了。

梅宇宽和苏新分手后,又向邵丰同志汇报。邵丰听后笑道:“你住单身宿舍,对我们的工作也不方便,你该成家了。”

梅宇宽道:“没有国,哪有家?”邵丰同志告诉他,组织上准备租两间房子,建立秘密联络点,由他负责。让章小兰做他的助手,两人以表兄妹相称。梅宇宽听了顿时脸红了。

梅宇宽轻轻说:“她还缺乏斗争经验······”邵丰同志告诉他,组织上对章小兰作了全面了解。认为她本质好,救苏新时的表现很机灵。要他明天找她好好谈一谈。

第二天,梅宇宽找章小兰谈了这件事。她早就盼望着参加抗日工作了。如今,梅宇宽把她领上了革命路,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组织上帮他俩借到了两间房子。梅宇宽和章小兰各住一间。一个革命之“家”建立起来了。

特高科的监狱是个人间地狱,伤寒流行。没多久,常从监狱进出的梅宇宽也传染上了伤寒病,被送进了上海郊区的传染病隔离所。

组织上把护理梅宇宽的任务交给了章小兰。邵丰同志叮嘱小兰,绝不能让发高烧的梅宇宽在陌生人面前讲梦话。

来查病房的是川岛所长和他的女儿兼助手樱子。当他们知道梅宇宽的职业后,对他十分鄙视。樱子嫌恶梅宇宽是“中国浪人”,不肯给他注射伤寒血清。

小兰为梅宇宽去要血清,樱子冷冷地回答她:“血清不多了,要给抵抗力差的病人用。象他这种人,长期躺着,再也起不来才好呢!”小兰听了又闷气、又着急。

小兰心情沉重地回到病房,推门一看,川岛医生正在用听诊器听梅宇宽的胸音。梅宇宽紧闭双眼,干裂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断断续续地叨念着什么。

小兰大吃一惊,忙扑过去喊:“宇宽!”给他喝 了两口水后,他才安静下来。这时,川岛对小兰说:“你 要提防半夜野猫撞开门,以免病人吹到贼风。

小兰每天看护到深夜,在病房一旁的帆布床上和衣而睡。到了第七天半夜里,梅宇宽正在喃喃梦呓,小兰隐隐感到病房中闪进一个白衣人。

小兰开亮电灯一看,竟是个陌生男子。这人也吃了一惊,站起身子,对小兰点点头说:“查病房的。”就匆匆走了。

小兰心中疑惑,睡意全消。过了一会儿,川岛父女进来了。小兰奇怪地问:“刚刚不是查过病房了吗?”川岛想了一下才慢慢回答:“我不是关照过,要你当心野猫撞门吗?

父女俩顿时神情严肃,心情沉重。小兰这才知道他俩是日本人中的好人。可是这个“野猫”、“假医生又是谁呢?

清晨,小兰趁梅宇宽神志清醒时,便把发生的怪事悄悄告诉了他。梅宇宽问清了“假医生”的模样,暗暗吃惊,感到自己正面临一场严重的斗争。

老奸巨猾的松田偷听了梅宇宽的梦话后,经过周密的计划,又带着杨大四子和小刮皮,驱车来到了上海郊外,进了传染病隔离所。

梅宇宽被松田喊进杀气腾腾的所长室,杨大四子眼中冒着歹毒的怒火,暗想:“梅宇宽呀,梅宇宽,你也会有今天!

由于梅宇宽和章小兰对事态的发生,早就有所估计,他们没被这凶焰所吓倒,梅宇宽先用日语与川岛和松田打招呼,又礼貌地问杨大四子:“'老头子”好吗?”杨大四子一听,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

原来梅宇宽病后,常真保特为派人把杨大四子找了去,再三要他照看好梅师叔。杨大四子早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此刻,他才感到,自己的头顶上还悬着常真保这把宝剑呢!

松田不懂梅宇宽的弦外之音,他指着章小兰,问小刮皮:“你认识这个女人吗?你好好看看她的眼睛。小刮皮对章小兰端详了好一阵,突然大喊一声:“报告太君,她,她······”

小刮皮正要说下去,忽然看见站在松田背后的杨大四子,正朝自己挤眼睛,打暗号,小刮皮心知其中必有文章,便改口说:“报告太君,她,她······我从没见过,没见过!

松田大失所望,把小刮皮赶了出去,又拔出手枪,掼到桌上,对梅宇宽喝道:“限你三分钟,说出那些数字的内容,否则马上枪毙!”梅宇宽马上接着说:“不必耽误这三分钟,你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松田气得七窍生烟,抓起手枪对准梅宇宽说:“你那两个数字,我早就解开了。一九二一是中国共产党成立的年份;一九三七是抗日战争开始的年份。好啊!你在梦呓中还念念不忘中共,不忘抗日…………。”

松田把手枪一比,示意杨大四子把梅宇宽拉出去枪决。梅宇宽不待别人拉他,站起身来,仰天大笑。

梅宇宽从衣袋里取出一张“派司”扔到松田面前,说:“一九三七就是我的号码,我就是一九三七!”松田又问:“那,一九二一呢?”“一九二一是我的同事刘昆山,现在大世界当交通警,你可马上查对。”松田打电话一查,果然如此。

诡计多端的松田,马上堆出一脸奸笑,说:“梅君,恭喜你,今天你通过了本股长主持的忠诚考试。希望你三天后上班,为皇军效力。”梅宇宽早想重返战斗岗位,也就慨然答应了。

松田等人走后,川岛紧紧握住梅宇宽的手,对他的机智、勇敢表示佩服。但又悄悄叮嘱说:“松田未必就此罢休,你要当心!”

梅宇宽回到家里,邵丰同志前来告诉他:党领导的上海市郊游击队,最近不止一次走漏风声,估计可能游击队里出了奸细,要梅宇宽尽快设法查清。

梅宇宽不顾身体虚弱,第二天便去特高科上班。没过一刻,杨大四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向他陪着笑脸说:“松田太君有请。”

梅宇宽借口工作忙,一时抽不开身,不能去。杨大四子只得尴尬地走了。没多久,松田怒气冲天,冲进门来,大嚷大喊:“过来!命令你过来!

梅宇宽不慌不忙来到松田办公室,只见墙上挂着一张军用上海郊区地图。桌上铁丝筐里塞着一些情报纸条。杨大四子在地图上找着什么。松田关上门,对杨大四子大发雷霆,骂他无能。

松田转过脸,嗖地拔出指挥刀,在梅宇宽、杨大四子面前晃晃,说:“这机密只有你我三人知道,要绝对保密。如有半点风声走漏出去,我就要杀你们的头!”

松田收起军刀狞笑着说:“现在共军市郊游击队里有了皇军的人,经常送来情报。杨君识字不多,不会看地图,由梅君来整理情报,限你三天完成。

梅宇宽翻阅这些情报,发现这些情报全是真的,但已过时。他沉思起来:既然是些过时情报,游击队为什么会中敌人的埋伏呢?莫非松田有诈?

梅宇宽回家后,把情报默写出来,让小兰带给邵大嫂。第二天,小兰就从邵大嫂处带来了邵丰同志的口信:情报虽然过时,材料完全属实,要他严防松田的阴谋诡计。

梅宇宽打算从杨大四子嘴里“挤牙膏”,他让杨大四子把送情报的人找来面谈,杨大四子只是嘿嘿地奸笑,他对梅宇宽也早已有了戒心。

梅宇宽拖了三天,把整理好的材料交给松田,说:“都是些没用的过时货。”松田略略翻过,放到一边,说:“梅君,我已经叫人通知王连虎,让他搞些有价值的情报来。”

通过党组织,梅宇宽了解到:王连虎是上海市郊游击队的中队长,作战勇敢,屡建战功,是位优秀的共产党员。组织上要梅宇宽警惕敌人耍的阴谋。

这天临下班,松田突然通知梅宇宽要他去和王连虎见面。梅宇宽故意推辞道:“这样重要的军事机密,还是松田先生亲自掌握的好。”松田哈哈大笑:“皇军对你大大的信任,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当晚,杨大四子驾驶摩托车,带着梅宇宽,准时赶到国际饭店,进了约定的房间,只见沙发上坐着四条彪形大汉。

杨大四子刚说出暗号,那四人也不答话,猛扑了过来,抄去了梅宇宽的手枪,命令他们举手面壁。

领头的人恨恨骂道:“今天便宜了松田,把这两个铁杆汉奸处死算了。”另一人说:“且慢,先问问是不是打入敌军的抗日志士,别误伤了自己人。”杨大四子活命要紧,忙说:“我是重庆派来做地下工作的,别误会”。

这时,有人把手枪顶到梅宇宽的后背,问:“你呢?是重庆分子,还是中共?”梅宇宽紧张地思考着,觉得这不象共产党人的行为,重庆分子又没这个胆量······猛然他心里一亮:好啊,索性来个将计就计。

梅宇宽将身子往下一蹲,抓住那人捏枪的手,一拧,那人惨叫一声,手一松,梅宇宽就把手枪取到手。

梅宇宽用手枪指着他们喊:“你们是恐怖分子, 谁动打死谁!”杨大四子得意忘形,扑上去打他们的耳光。这时,套间的门推开了,松田哈哈大笑走了出来。

松田对杨大四子狠狠踢了一脚,说道:“原来你是重庆分子!你对天皇大大不忠!”一挥手,命令四条大汉把杨大四子关起来审查。

松田夸奖了梅宇宽几句,告诉他,王连虎马上要来这里送情报了,要他作记录。梅宇宽听松田说王连虎是杨大四子的同伙,就有意说:“杨的不可靠,王的会可靠吗?”

这时,进来了一个自称是王连虎的人。这人满面烟容,眼瞟着梅宇宽说:“松田先生,我是专程来拜访你和杨先生的。”梅宇宽听了,起身便走。松田连忙拦住,说:“梅君,你给我做记录。”

王连虎慑于松田的威势,说了下去。梅宇宽听着心中暗暗吃惊。原来,这个奸细已了解到,我游击队干部最近要集中学习党的重要文件。只要时间地点定下来,松田便要根据这个奸细送来的情报,搞突然袭击了。

王连虎谈完后,松田让他出去,对梅宇宽说:“如果这情报是真的,就能把游击队一网打尽。我想派你打进共党游击队去,把情报搞确实。”梅宇宽推辞说:“我大病初愈,恐怕体力不支。

松田要梅宇宽做谍报组长,还喊来王连虎,派他做联络员。要他俩打进游击队去。王连虎苦苦哀告,不肯去。松田连声冷笑说:“这事由不得你,消灭了游击队,金票大大的有。”

一天深夜,伪军一个排突然接到皇军的命令,去偷袭市郊游击队队部,一路上运兵的汽车按喇叭、亮大灯,直驶青浦小村张家宅。

到了目的地,日本兵把伪军赶下车,就开汽车走了。由于市郊游击队接到了梅宇宽的情报,打了个伏击战,很快地接收了这批送上门来的“礼物”。

苏新快步走来,与伪军“俘虏”梅宇宽单独见面。梅宇宽向副政委说:“我回娘家来探亲了。”苏新高兴地欢迎他,告诉他下一步的工作打算。

梅宇宽被分配到三中队,才知道三中队队长王连虎,是位猛张飞似的大汉。在国际饭店见到的,其实是三中队的事务长王老五冒充的。

事务长王老五大模大样地把新战士梅宇宽带去换装。王连虎远远跟着他俩,越看越觉得可疑。

这王老五,本是国民党军统“忠义救国军”的中队长。有一次,我游击队伏击日军运输船队后,刚刚撤离,王老五他们出来“打游劫”,正巧和前来的日军碰了面。

这伙“游劫队”一触即溃。王老五在日本兵穷追下,一头栽进了露天粪池。

日本兵举枪瞄准,王老五连呼“饶命!”不料“叭”地一声,王老五没有被打死,日本兵却倒了下去。原来是我游击队中队长王连虎开的枪。

王连虎把三八式步枪递过去,王老五拉住步枪从粪池里爬上来,一身粪水,臭气熏天。

王老五人枪丢尽,不敢回“忠救军”,便苦苦哀求参加我游击队。因为他识几个字,又熟悉市区,便让他当了三中队的事务长。

王老五的本性难移,他利用到上海采购的机会,冒用王连虎的名字和杨大四子搭上线,干起了出卖我游击队情报的勾当。

梅宇宽告诉王老五,松田让他探听出游击队的确切的开会地址、日期,好马上回去报告。并警告他:“松田先生指示,你稍有不忠,我便可以处决你!

王老五只想卖情报捞钞票,哪肯受“谍报组长”的制约?他听梅宇宽这么一说,便眼露凶光,拔出匕首猛然向梅宇宽刺去。

梅宇宽早有准备,闪身避过,反手一把拧住了他的手腕。

这时,王连虎踢开门闯了进来,见了这一情景连忙拔出短枪,指着王老五的脑袋喝道:“你想干什么?”

王老五固然死不足惜,只是眼下“时辰未到”足智多谋的梅宇宽,见势忙挺身解围道:“别误会,是事 务长在教我空手夺匕首呢。”王老五忙顺势下坡,说:“对,对,对!

王连虎走后,梅宇宽警告王老五,要他识相点,如要起杀心,共产党和松田都饶不了他。王老五被梅宇宽的气势慑服了,不得不向梅宇宽透露了底细。

王老五说自己就是抢新开码头的赖一手。他人在共产党游击队里,心里却在打算把这支游击队交给日本佬或蒋介石。梅宇宽听了,心里怒火直冒,脸上却仍不露声色。

这时,中队长王连虎在外面大喊:“事务长,快 出来!”王老五做贼心虚,吓得六神无主。梅宇宽把头一扬,示意他出去,王老五这才应了一声:“来了。”

王老五刚要出门,王连虎就怒气冲冲闯了进来。刚刚那一场“空手夺匕首”,加深了他对王老五和梅宇宽的怀疑。

王连虎打仗勇猛,却不善说话。他一双豹子眼冒着闪闪的火花,瞪着梅宇宽象在问:“你和王老五谈点啥?你要是敢在我军内部掉花枪,小心你脑袋!”梅宇宽却镇定如常,毫不在意。

王连虎出去后,梅宇宽又对王老五悄悄谈了一阵子。梅宇宽既为王连虎对革命的忠心耿耿而高兴,又不免暗自着急,他想,一定要把王连虎稳住,否则,便会打草惊蛇。

王老五告诉梅宇宽,王连虎是来找自己领伙食菜金的,因刚才接到大队部通知,小队以上党员干部在村里集中,学习重要文件。王老五提出,由他去向松田送情报。

梅宇宽想起苏新安排的金钩钓鱼计,便故意说:“你走了,我没帮手,孤掌难鸣。”王老五滑脚心切,露底说:“我在这儿还有两个徒弟,可以听梅组长指挥。说罢,便把两人的姓名告诉了梅宇宽。

这天傍晚,游击队党员干部纷纷背着背包跑到顾家宅集中。副政委苏新听了梅宇宽的反映,正想找王连虎打个招呼,让他这几天少管“闲事”。不料人到齐了,独缺王连虎。

苏新思来想去觉得放心不下,忙借了部自行车,飞也似地向三中队驶去。这时,王老五带着梅宇宽的密信,如脱笼之鸟,踏着自行车,往上海市方向驶去。

王连虎去开会,半路上,想想放心不下,又借故折了回来,他发现王老五私自潜逃,便借了自行车去追,不想王老五越踏越快,喊也喊不回。

王连虎怒不可遏,为了游击队的安全,他抽出短枪,瞄准王老五便要扣扳机。只听背后一声高喊:“不许开枪!”王连虎回头一看,只见副政委苏新骑着车直朝他冲来。

苏新怒容满面,批评王连虎“无组织无纪律。王连虎不服气,说:“王老五叛变投敌,我连喊都喊不住,我打死他就是为了执行纪律。”说着又举枪瞄准。

苏新连忙按住王连虎的枪说:“你打死了他,他也就不能把日本兵引来了。”王连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说:“我险些办了件糊涂事!”

苏新也不便多加解释,只是笑着说:“快去开 会,今天开的是部署“关门打狗”的会!”王连虎笑逐颜开,忙与苏新骑车直奔大队部。

苏新到了大队部,下车一看,紧跟在身后的王连虎又不见了。他略一思索,心里一亮,忙又调转车头,直奔三中队驻地去。

苏新进了中队部大门,只见梅宇宽被绑在屋柱上。王连虎横眉竖眼,拍桌子审问:“这是不是你的密写药,罪证俱在,你还敢不招?”

苏新连忙给梅宇宽松绑,命令王连虎快去开会。王连虎却要先“肃清内奸”,他说:“副政委,你可不能犯温情主义呀!”苏新听了,默默地白了他一眼。

苏新把梅宇宽带到自己的住处,要他休息。可梅宇宽坚决要求参加战斗,苏新便给了他一把日本军刀。

王老五回到了日本特务机关,洋洋得意地向松田报告了他的第一手情报。松田一言不发,打量着王老五只是冷笑。王老五心中发毛,却厚着脸皮说:“松田先生,我功劳大大的,你给金票也要大大的。”

松田大喝一声,骂道:“你背着梅组长,来送假情报,你良心大大的坏!”王老五吓得跪倒在地,连声哀告:“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王老五慌忙从袜筒里取出梅宇宽的密写信,哀告:“小人该死,小人想占功劳,多领赏金······”松田劈手就是一记耳光,骂道:“你肚里有几根狗肠子,岂能瞒过我?”

松田按电铃,命令来人先给王老五戴上手铐,自已用显影药水抹过梅宇宽写的密信,细细观看。

看罢,松田狞笑着说:“果然我没猜错,你大大狡猾。赖一手,你脚踏国民党、共产党、皇军三条船,当我不知道?”王老五哀求说:“松田先生,我的情报都是真的,你做做好事放了我吧,赏金我也不要了。”

松田没有理会,把他押上汽车,让他带路。三辆满载日本兵的卡车,直向市郊游击队驻地驶去。

上海市郊游击队早已张开了口袋,布下了天罗地网,眼见日本兵车到,苏新一声令下,子弹直扫过去,顿时,汽车着火,日本兵纷纷中弹倒毙。

侥幸不死的日本兵伏在地上拚死顽抗。松田见势不妙,立即打开车门,拉着王老五滚向附近一片坟堆。

松田惊魂稍定,用短枪狠狠敲着王老五的脑袋,逼问:“是不是你串通游击队?”王老五熬不过,只得把逃走时,后面有人追赶的事说了出来,还说:“当时我没敢说,怕领不到金票。”

松田大怒,骂道:“蠢猪,为了几张金票,你断送了我皇军的精锐部队!”他气得手起就是一枪,王老五腿上中弹,拚死挣脱。

东方露出曙光,战场上响起了一片欢呼胜利声。徐大队长、苏副政委来到土坡上。突然,血淋淋的王老五,从坟堆里钻了出来。

王老五一见苏新便大喊:“副政委,快救救我,是我把日本兵引来的······我立了大功,松田开枪打了我,你快救救我!

苏新厉声问:“你是诱敌深入,还是投敌卖国?!”王老五情知骗不过,忙哀告道:“我要立功赎罪,我揭发,那个姓梅的是皇军派来的特务,是他逼我去找日本兵的。”

这时,打扫战场的梅宇宽,看见前面烂棺材里,伸出一只握枪的手,不禁大吃一惊。

伏在棺材里的松田正向苏新他们瞄准。梅宇宽连忙举刀上前,但晚了,只听“叭”的一声,前面已有一个人应声倒下。

梅宇宽猛地一刀砍了下去,只见松田握枪的左手,象枯树枝似地断了。松田大叫一声,痛得昏死在棺材里。

被松田打死的是王老五。苏新和徐大队长走来,紧紧握住梅宇宽的手,赞他这一刀砍得好。 王连虎却气呼呼地说:“请两位领导提高警惕,说不定他是想救这条癞皮狗,才劈的这一刀。”

苏新笑而不答,忙喊来医护人员,帮松田包扎。苏新指着不省人事的松田,悄悄对梅宇宽说:“他就是你重返日本特务机关的梯子。”梅宇宽点头答应:“坚决服从党的安排。”

这天深夜,松田躺在担架上昏昏沉沉,只当死期将近。忽听耳边有人轻声呼唤,睁眼一看,竟是梅宇宽。顿时,他两眼放光,一把抓住梅宇宽的手,说,“梅君,你大大的忠心,快救我出去。”

梅宇宽找来一部自行车,松田挣扎着坐上车后座;趁着月色,梅宇宽踏着车子,悄悄离去。

到了村口,突然路旁闪出持枪的哨兵,喝问:“什么人?口令?”松田吓得浑身发抖,险些坠下车来。

梅宇宽不停车、不答话,单手扶车,抽出盒子枪,对准哨兵就是一梭子,只见那哨兵应声倒下了。

顿时,村里喊声四起,梅宇宽骑着快车到了大路上,后面已是枪声不断。松田吓得屁滚尿流,躲在他背后,连声催促:“快,快,回去我要大大的重用你。”

苏新和被梅宇宽“打倒”的哨兵,看着远去的“客人”,不禁哈哈大笑:这真是一幕好戏,全是演给松田看的。

松田身负重伤,脱险归来,山本少佐十分满意,说要呈请天皇为松田授勋。松田听了感激涕零,三呼:“天皇万岁!”

松田交给梅宇宽一个绝密任务:让梅宇宽代表自己,到浙江淳安去迎接蒋介石从重庆派来的“和谈”特派员。梅宇宽一口答应了。

过了几天,那位“特派员”坐着轿子来了。梅宇宽定睛一看,大吃一惊,来人竟是他的“大哥”洪广正。

洪广正告诉梅宇宽,他这次来,是受蒋介石密令,要和日本人“和平”谈判,好让国民党腾出手来“剿共。”

洪广正到上海后,一头钻进常真保家,天天与山本、松田进行谈判。还在常家架设电台,和重庆密电往还。于是,常家成了“政治交易所。”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宣布投降。上海人民欢欣鼓舞,奔走相告,还在街头贴出了“欢迎新四军进驻上海!”的标语口号。

日本特高科的山本、松田等如丧考妣,连夜烧焚档案,准备携带金银逃回日本。一瞬间,汉奸特务纷纷作鸟兽散。

已成为重庆驻沪“特派员”的洪广正,马上把梅宇宽找去,要梅宇宽做他的心腹助手,并告诉他说:“国 军已由美军从天上和海上运来上海。今后你我的任务就是:一

梅宇宽知道了这一切,心情异常沉重。他告诉章小兰,天还没亮,前面还有更艰苦的战斗,在等待我们中国共产党人!

0 阅读:19

划过指尖有烟云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