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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在毛主席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34周年之际,电影《离开雷锋的日子》首映式在雷锋生前所在团礼堂举行。作为特邀嘉宾,乔安山第一次回到老部队,向年轻的战友们讲述他与雷锋一起生活的故事:
“雷锋的牺牲与我有关!我终于可以讲老班长的事迹了!”
很多人都知道,乔安山和雷锋是战友关系。其实早在参军入伍之前,乔安山和雷锋就是同吃同住的工友。
1959年,已经在鞍钢下属炼铁厂工作两年多时间的乔安山,认识了刚被招工来的雷锋。虽然雷锋一副娃娃脸,个子也不高,但对于乔安山却颇为照顾,再加上性格互补,两人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当时在鞍钢,雷锋已经每个月可以拿到30多元的工资,但由于没有亲人,不需要将钱寄回家里补贴家用,所以雷锋就成了工人中比较“富裕”的一个,谁有困难需要钱,雷锋总是慷慨解囊。
雷锋曾经上过六年学,在工人中算是文化比较高的。每到周末,雷锋就在走廊里摆上小桌子,用自己买来的信纸和信封,帮工人们给家里写信。大家对雷锋也非常尊重,称呼他为“小先生”。
也就是在这一年,鞍钢全厂召开征兵动员大会,雷锋没有多加考虑,就志愿入伍。乔安山本来是不想当兵的,因为全家人还需要他的工资补贴家用,但雷锋是他最亲近的伙伴,因此乔安山也选择了报名参军。
入伍之后,两人在新兵训练时在一起,后来两人一同被分到了运输连。雷锋先在三班当副班长,后被调任四班担任班长。为了方便照顾乔安山,雷锋特意申请将乔安山调到自己班里。
乔安山没有上过学,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于是雷锋就教乔安山学文化,帮他给家里写信。有几次收到的回信中,提到了乔安山母亲生病,需要钱治疗,雷锋知道后就偷偷给乔安山家里寄钱。
直到乔安山母亲到部队看望儿子,提到“寄来的钱已经都收到了”,乔安山立刻知道是雷锋做了这件事,当面向雷锋表示感谢。没想到雷锋却说:“我是孤儿,没有家,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
后来,乔安山的母亲给雷锋量了脚的尺寸,打算为他做一双布鞋,结果雷锋还没来得及穿上这双鞋就牺牲了。
1962年,团后勤处通知雷锋,要求他和乔安山赶回营区,对他们的车进行保养。为了抓紧时间,雷锋和乔安山连早饭都没吃就上路了,随行的还有一位领导。
走到半路,雷锋让乔安山来开车,锻炼驾驶技术。乔安山心里很是高兴,但想到车上还有一位领导,便有些犹豫,担心自己的技术不过关。雷锋看出乔安山的顾虑,鼓励他小心点就可以。
就这样,乔安山把雷锋换下来,一直把车开到了营区。雷锋向连长报告之后,带着乔安山先去洗车,乔安山本想让雷锋开车,但雷锋坚持让乔安山开,并站在车下指挥乔安山将车开到炊事班室外水龙头处。
当时汽车要经过一排晾衣杆,雷锋站在汽车的左前方,指挥乔安山向前开。当车的前轮和车厢驶过木杆后,乔安山看到雷锋给了他一个通过的手势,就开了过去。当乔安山听到“咔嚓”一声,回头一看,雷锋已经倒在了地上。
乔安山急忙跳下车,赶紧朝雷锋跑去,将雷锋抱在怀中。只见血从雷锋的鼻子和嘴不断喷出,被吓傻的乔安山只知道不停呼唤雷锋的名字。不远处的战士们听到乔安山的喊声,也赶忙跑了过来,副连长将雷锋抱上车,飞快地向医院驶去。
在急救室,由于体温过高,雷锋抽搐着坐了起来。院长见状急忙让人去买冰棍,放在雷锋的脖子和额头上。体温虽然降了下来,可呼吸却停止了,院长又亲自为雷锋做人工呼吸。
呼吸恢复后,院长判断雷锋必须接受开颅手术,让连长赶快去沈阳陆军总医院找专家来。团党委立刻派出唯一的美式吉普车驶往沈阳。
然而忙中出乱,这辆吉普车先是与一辆地方的货车相撞,之后又撞上了火车车厢,再也无法行驶。受伤的同志急忙向团部报告情况,团里立刻派副连长开卡车前往沈阳。等专家抵达医院的时候,雷锋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在太平间里,乔安山摸着雷锋被鲜血染红的军装,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半小时后,排长进来将乔安山带回部队,为了防止乔安山做出过激的举动,将他关了禁闭,并派了两名哨兵在门口把守。
上级负责调查雷锋牺牲的工作组很快到来,经过实地勘察,工作组认为是汽车车轮挤压到木杆根部,致使木杆从根部折断,再加上晾衣钢丝的牵拉力量,导致木杆迅速击向雷锋,酿成了这一场悲剧。
而乔安山作为驾驶员,并不是有意为之,对于雷锋牺牲不负有任何责任。
尽管雷锋的牺牲被认定为一次意外事故,但乔安山却始终不能从雷锋牺牲的阴影中走出来,并且不少不明真相的人们,纷纷指责乔安山是“撞死雷锋的人”。乔安山无法挨个解释,只能默默埋头努力工作。
1966年,乔安山随部队一起转业,可是工作还是原来的工作,人员也还是原班人员,乔安山决定找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躲起来,既不回老家,也不回之前工作的鞍钢。
1970年,乔安山来到铁岭一家运输公司,领导对他非常满意,乔安山向领导提出,对自己曾是雷锋战友的身份要保密。领导虽然不解,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离开了原来的环境,乔安山的生活似乎平静了许多,但乔安山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下来。他每天看着雷锋的照片,心中不断地自责内疚,下决心要像雷锋一样要求自己,多做好事。
之后的30多年中,乔安山像雷锋一样,只要路上见到需要帮助的人,一定会上前伸出援手。做这些好事,乔安山一不留名,二不求回报,只求对得起雷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1992年,当乔安山开车返回铁岭时,路上遇到了一位被车撞倒在地的老人,肇事的汽车已经逃逸,乔安山二话没说,抱起老人就送到了医院,还热心地帮老人挂号买药。
结果当老人的子女来了之后,一口咬定就是乔安山撞的人,要求乔安山赔付医药费,被撞的老人也装聋作哑,不愿帮乔安山澄清事实。不久,单位知道乔安山“肇事”的事情后,每个月扣他五分之一的工资。
乔安山自己实在想不通,自己做好事怎么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一天晚上,实在憋屈的乔安山坐车来到抚顺,在雷锋墓前整整坐了一夜,终于想通了,回到铁岭之后继续做好事,更不在乎别人看他的眼光。
后来,由于揭发上级的不正之风,乔安山离开了运输公司,到一家私人企业上班。当发现老板对顾客坑蒙拐骗,乔安山对老板进行了批评教育,结果遭到了辞退。走投无路的乔安山借钱做生意,结果进回货来发现不是茶叶,而是树叶,毫不犹豫地将树叶一把火烧掉。
1995年,铁岭一个工兵团为了用雷锋精神教育新兵,特意派人找到乔安山。结果乔安山谎称自己不在,不愿与来人详谈。直到来人搬出了乔安山的老团长,乔安山才将来人请进屋来。
一听说让自己回部队给新兵作雷锋事迹报告,乔安山当场一口回绝。来人再次搬出老团长,乔安山才勉强答应下来。新兵教育大会上,已经30年没在众人面前讲过话的乔安山,用20分钟时间讲述了自己与雷锋一起生活的感受,下台之后才发现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背。
乔安山的讲话被报道之后,引来了诸多媒体的关注。一时间,乔安山声名远扬,还引起了长春电影制片厂王兴东编导的注意,托人找到了乔安山。乔安山一听要写自己,当即回绝。
王兴东经过一番努力,争取到一个和乔安山面对面的机会,摆事实讲道理,从雷锋和雷锋精神的角度出发,终于说动了乔安山“出山”,才有了电影《离开雷锋的日子》。
1996年,乔安山向组织上递交了入党申请,党委会经过讨论,决定打破常规,发展乔安山为预备党员,并为他举行了入党仪式。入党宣誓的当天晚上,乔安山将孩子们都找回了家,在饭桌上乔安山含泪举起酒杯,对着雷锋像深情地说:
“老班长,你生前就帮助我入党,今天我实现了你的心愿,你一定会替我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