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惹过的苗疆少年,竟然是我未婚夫的亲弟弟!我洞房花烛夜,他却手握锁链、对我寸寸逼近……

青梅酒 2023-06-27 11:57:49

逃婚路上,我好心捡了个少年,

然后转头将他卖了个好价钱,

后来烛影摇红,苗疆少年笑容昳丽、对我步步紧逼,

他说:「嫂嫂可听过,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洞房花烛夜,我的夫君下落不明,

可我喜床上的红绸,却晃了一整夜……

1.

我是南楚的公主,及笄都过了三年了。

父皇才打算为我赐婚。

据养心殿门外守夜的小太监说,他近来为了这事日夜不眠、茶饭不思。

最后,他选了淮扬王。

所以月黑风高夜,我逃婚了。

开玩笑?

淮扬王马上过他六十大寿,我嫁过去图什么?

图他死得快?图他小老婆成群?还是图他最小的儿子比我大三岁?

让我这么个年轻貌美的小公主嫁过去给人当续弦,他们是真的、真的不怕爹爹的爹爹叫爹爹。

我是公主,又不是傻子。

连夜铺盖都没卷,藏进倒夜香的桶里被咕噜着逃出了皇城。

别问,问就是桶是空的。

但我后来还是在河里泡了三天。

没办法,我也想去客栈,可身无分文。

摊牌了,不装了。

我是个不受宠的公主。

没钱、没粮、没娘爱。

就是地里的小白菜。

不论宫里还是宫外,都得沦落当乞丐。

至于捡到楼弃,那完全是个意外。

彼时凭借着多年跟冷宫里那条黄狗抢食的狠劲,我终于在成堆的乞丐里抢到了巴掌大的一块糙米窝窝。

刚准备找个角落打算偷偷摸摸吃完,结果一抬头就对上双干净得不加掩饰的眸子。

虽然他看起来像饿了三天。

正蜷缩着身子窝在角落里,脸上的灰跟锅底的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衣服脏得像在泥地里滚过,只能隐约看见绣着的暗纹。

可他叫我,

「姐姐……」

那一刻,乐山大佛都得给我腾位置。

「我吃了,姐姐吃什么?」

「没事,姐姐我不饿。」

于是半个窝窝头,楼弃三口给我干完了。

连粒渣渣都没留。

他愧疚地看着我,

「对不起,姐姐,我太饿了。」

我母性的光辉当时就泛滥了,当场雄赳赳气昂昂地重新一头扎进乞丐堆里。

最后被人锤了两拳丢了出来。

不过这次运气好,我顶着熊猫眼回去,还乐呵呵地将摸来的野菜一股脑全塞给楼弃。

但这次楼弃没接,

「姐姐吃。」

他目光盈盈地看着我,带着几分期待。

我当场给他表演了个生吞香椿。

无语。

我说怎么这么好抢。

这是臭椿。

2.

我将楼弃带回了藏身的破庙,他比我还小上两岁,缩在角落里的时候看上去小小的一只,可站起来身量却高了我一个头。

也不知这小可怜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怎么还那么能长。

我那时尚且没想到,有句俗语叫扮猪吃老虎。

我有点善心,但不多。

在第三次没填饱肚子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姐姐要走了吗?」

楼弃仍是眨巴着那双眼睛看我,我偏过头去不看他,

「阿弃,我要去衡州太守家里当婢女,不能再留在庙里了。」

「我不能跟姐姐一起走吗?」

我拒绝了,骗他等我安定下来就来接他。

当时楼弃眼里明明灭灭,最后勾起了嘴角,笑道,

「好啊,那姐姐可要早点来接我。」

我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但我还是大意了。

再见面时,我是后院打杂的丫鬟,但楼弃摇身一变、成了太守府的座上宾。

我甚至都没敢认他。

结果洗得干干净净、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却拦住了我的去路,凤眼里带着三分戏谑,开口便唤我,

「姐姐。」

他穿着绛红广袖短衣长裳,还绣了银色的祥纹,脖子上挂着的银饰滴溜当啷地垂在胸前。

是苗疆的打扮。

而衡州太守这些年,没少招揽苗疆之人。

「楼弃?」

「真是难为姐姐还记得我。」

他似笑非笑,阴阳怪气。

自他耳骨上垂下的银坠嵌了宝石,在阳光下闪着鳞光,富贵夺人眼。

这样一个异族公子哥,却跟我一起在破庙里呆了半个月。

我觉得荒谬。

结果还没来得及反应,楼弃突然上前将我扯进了怀里,手指抚上我的眼角,语气莫明,

「怎么?我还没怪姐姐抛下我,姐姐居然先生气了吗?」

话里话外都透着亲密。

身旁为他引路的管家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撼。

于是当晚,太守将我打包丢上了楼弃的床。

3.

行!衡州太守那混账东西真是够行的!

居然让我堂堂公主当个暖床的侍女!?

我被绑着手脚动弹不得,急得干瞪眼,心里把太守祖宗三辈都骂了个遍。

好不容易骂累了想歇歇,结果层层的床幔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撩开,楼弃看着我,眼里没有丝毫的惊讶。

倒是我,突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啊。」

楼弃居高临下,笑着问我,

「哦?姐姐以为是谁?」

「没谁没谁,快把绳子给我解开。」

我打着哈哈糊弄,抬了抬胳膊,催促他。

结果楼弃的手划过我被麻绳勒得发红的手腕,反反复复。

「楼弃?」

帐外的烛光投进来,打在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暗变换间、凭添缱绻。

他解开了我腕上的绳子,我还没来得及坐起身,便被他拦腰抱住。

「脚腕上的就先留着吧,毕竟万一解开了,我又不知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姐姐。」

他埋在我的颈窝,头发扎得人发痒,语气发闷。

他在怪我,但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我是真的想丢下他。

「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母亲丢下我,父亲厌恶我,如今连姐姐也不要我。」

我真该死啊!

那一刻,难得的愧疚在我心头蔓延,谎话几乎是张口就来,

「没有不要你,我不是说了,等安顿下来再来找你?」

楼弃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他似是而非地叹道,

「那姐姐以后,可不要再抛下我啊。」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反正谎话说多了也就习惯了。

但后来苗疆十万大山,重重叠叠。

无数个破碎的夜里,锁链碰撞、情欲满身,哭声嘶哑。

我身体力行地认识到了一个真理:

别心疼男人。

4.

我被楼弃四脚并用地搂着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醒来时,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结果始作俑者幸灾乐祸,眉梢里都带着看热闹的喜意,她问我,

「怎么样?成了吗?」

衡州太守,梅无筝。

我忍着踹她两脚的冲动,翻了个白眼,

「没、有!」

结果这厮当下皱着眉头连声叹气,口中直道,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鬼啊!他还是个孩子!」

「不就比你小两岁?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她大惊,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我额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反正他没用,快点将人送走!」

梅无筝听了我的话。

她确实将人送走了。

可她祖宗的把我一起送走的!

太守府门前,我咬着牙看管家客气地与楼弃作别,视线扫过我,他说,

「大人见楼公子跟这丫头情谊匪浅,已放了她的身契,就让她跟在楼公子身边吧。」

楼弃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喜上眉梢,

「替我多谢太守大人。」

但梅无筝的算盘还是落空了。

「你不回苗疆?」

我惊讶地看着楼弃那张不谙世事的脸,他点头道,

「嗯,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我没说话,反倒是楼弃疑惑问我,

「不过,姐姐怎么知道我要回苗疆?」

我心烦意乱,随口敷衍,

「偷听太守大人说的。」

虽然她的原话是——

「反正你也要去苗疆,多个伴嘛这不是。」

刚跨出衡州府城门,楼弃突然拉住我,

「姐姐还没说要去哪。」

我随手指了个方向,是北面。

正好与苗疆位置相反。

楼弃当时就笑了,拉过我的手,十指相扣,

「姐姐和我想得一样呢。」

南风荡起他一身红衣,热烈张扬,却不及少年嘴角上扬的那一抹笑意,眼波澄明。

我摸着胸口,感叹自己还算有点良心。

但我早就说了。

我有点良心,但不多。

所以走出半个月后,我把楼弃卖了。

5.

我们走走停停,一路往北。

越往北,忙着抄家搜寻的士兵越多,各处人心惶惶。

「听说了吗?宫中失窃了,那贼人也不知怎么想的,偏偏要偷皇帝最喜欢的那颗夜明珠!」

「可不是说,这都搜俩月了,还是这么紧的风声。」

「呵,给先皇个面子才当他是个皇帝,还真是小家子气,不过一颗夜明珠,也值当得这么大动干戈?」

「害!小声点,这话可不敢乱说!」

……

我是公主。

可我逃出宫中,我那父皇却连寻人的名号都不敢打。

不过这一路上,楼弃倒是省心得不能再省心。

跟在破庙里的那半个月不同,有梅无筝给的盘缠,我们不必再风餐露宿、跟乞丐夺食。

他简直对我言听计从,就像明明有桥,可我说淌水过河,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就要背起我下水。

仿佛我所有的无理取闹,在他那都像是理当如此。

只除了一件事——

「我们有盘缠,为什么只开一间房?」

楼弃晃着与我十指相扣的那只手,

「姐姐,太守大人小气得很,咱们已经不剩多少钱了。」

十万两的银票,还有两大包碎银,到了楼弃这居然叫小气。

梅无筝就算是死了,都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喊冤叫屈。

「好吧,那我睡地上。」

我转身要走,可扯了扯手,没扯动。

「那你睡地上?」

我跟他打着商量,楼弃却突然将我拽了个踉跄,少年的手环住我腰,他的下巴放在的肩上,呼吸打中我的耳朵,有点痒。

「姐姐就不能与我一起睡床?」

「就像、在太守府的那样。」

苗疆之人善蛊人心。

世人诚不欺我。

半夜,我揉着身上酸疼的各处刚要在床上下来,却被人揽着腰又抱了回去。

楼弃甚至都没醒,却知道重新将我缠进怀里。我废了半天劲才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偏偏每到第二日,这人还满面春风,笑容灿烂,狡黠得像个吸人精气的狐狸精。

「我昨日睡得极好,姐姐呢?」

我看着他,微笑。

本公主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你说好不好??!

这美人陪睡的福气,我真是无福消受!

6.

到宣城的那日,是在傍晚。

夭寿喽,谁家好人逃婚,结果逃到了赐婚对象的老窝啊?

没办法,只有这一处没什么寻夜明珠的士兵。

淮扬王的马车穿街而过,带起一阵风,惊得百姓四处躲窜。

「三天两头往烟花巷里钻,这淮扬王还真是老当益壮!」

「我呸!什么王爷,不过是个荒淫无道的老匹夫!不守男德!」

「你不要命啦?这话也敢乱说!」

……

「阿江?你在想什么,我说话都没听到。」

我被楼弃掰着脑袋转向他,他近日脾气古怪得很,稍有不如意都要给人甩脸色,连姐姐都不叫了。

「啊?你刚才说什么?」

他耷拉着眼角,不情不愿地开口,

「我说今日恰好是乞巧节,我们要不要也去月老庙逛逛?」

天色渐晚,街上商户门前的灯笼接连挂起,烛光散影片片,照得楼弃的耳垂愈也发红。

我疑惑道,

「咱们是姐弟,又不求姻缘,干嘛去凑这个热闹?」

我说着,突然恍然大悟,

「哦!阿弃想讨媳妇啦?那好说……」

「金江!」

嘿,这臭小孩!

我话都没说完,他反倒甩手走了。

但楼弃的姻缘,还真的来了。

那位穿金戴银的富家小姐挽着我的胳膊亲亲热热喊姐姐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说,

「不知令弟可有婚配?」

我一时怔住,她身边跟着的丫鬟倒是反应快,

「大胆!我们郡、我们小姐问你话呢,还不快点回答!」

她想说郡什么?

郡主?

整个宣城,只有一位郡主。

就是淮扬王与他前王妃、唯一的女儿。

我顿时喜气洋洋道,

「尚未、尚未,家弟如今年方二八,尚未婚配。」

那位郡主欢喜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他可是苗疆人?」

我狂点头,

「正是呢,小姐真是目光如炬。」

淮阳王那位早逝的发妻,也是苗疆人。

她眼睛亮得发光,颇为矜持地咳嗽了两声,就见她身边刚刚呛声的丫鬟换了副表情,笑嘻嘻道,

「哎呀,这不是巧了吗?我家小姐也尚未婚配,正缺个伴读的仕童。」

7.

很久之前,南楚还不叫南楚,而是被人称为女姜。

因为在诸国都以男子为尊的背景下,姜国由女子建国,后又历经诸代女帝,自然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条条框框。

贵女之中从小养个仕童陪伴左右,若是得其欢喜,及笄之后纳为妾、或者许出正室之位也是常有的事。

而如今,虽说自父皇称帝后,男子地位水涨船高,还逐渐在朝堂上排挤女官,但毕竟这么多年过来的。

有些事要想改变,可不是一朝一夕。

那位郡主目光灼灼,一张小脸羞得通红。

我当时就乐了,

「能陪着郡主,是我那弟弟修了八辈子才修到的福气!」

她身边的婢女抬着下巴附和,

「那是自然。」

要不说大户人家,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是一流呢。

我不过稍微露出了点不可说的神色,那发了善心的郡主小妹妹就问我是否有什么难处。

「不敢瞒小姐,我们姐弟二人是逃难来的……」

我很委婉。

但郡主很直接。

直接到开口就问我要多少钱。

流程极其熟练,熟练到她那丫鬟当场就开始翻荷包。

我犹豫着伸出五根手指,结果她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是张一千两的银票。

「不用找了。」

我甚至一时都不知道感慨到底是她这郡主财大气粗,还是我这个公主活得实在窝囊。

但也来不及感慨了。

因为我得跑。

挑了匹千里马连夜跑了五百里,一路向南。

因此我不知。

那晚楼弃在月老庙前等到半夜,等到华灯渐熄、人烟四散。

终于等到了、谢清禾。

肆无忌惮的小郡主开口便是,

「你姐姐将你卖给我了!喏,这是卖身契。」

怔在原地的少年视线扫过那张纸,却只看到女子张牙舞爪的签名并四个大字——

「金江、钱货两讫。」

这一刻,晚风忽起,吹得庙前那株姻缘树上的祈福布条都发出阵阵呜嚎。

楼弃笑了,笑得眼角泅出一片猩红 。

是他装得还不够乖吗?

为何还是要弃他而去?

罢了,既然这层乖巧的皮怎么都扮不好,那就找到她、关起来。

从此不管愿与不愿,她也只能陪在他身边。

日日夜夜、年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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