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得赶紧把这头发收拾一下，过年期间可不方便弄，况且我的头发已经不短了。

对于理发，我通常会在周末，找一家自己熟悉信赖的店，慢悠悠地剪。但是近期事多，就仓促一点了。

来这家店，是因为十年前来过一次，店在路口边，就一直记得这个位置。迎接我的，是一个年轻人，和所有的理发店伙计一样，说不尽的殷勤和小心。

“你们店应该换过不少老板了吧，10年前我来过这里。”

我无意间说起。

“没有哩，我们老板就坐在后面！”

他无法使客人放松，这话显然为他找到了愉快的话题。

洗头……剪发，他在我头上小心地摆弄着。末了，问我怎么样，我向来不愿意给人制造麻烦，但是今天的发型，总是觉得怪怪的，戴上眼镜看了又看。

面对我疑问，这位年轻人找不到解决的方案。

“剪齐就行了吧。”

我站起身来往洗头池走。

冲完水，吹头时，我发现年轻人手里的吹风机被另一只手夺了过去。

“这头发是翘的嘛！”

老板接过了年轻人手中的活，麻利地在我头上侍弄起来。年轻人略显尴尬和惭愧地站在一旁，看着。

剪子咔嚓咔嚓地响，我感觉头上一时清爽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老板才停住了手，示意年轻人干收尾工作。

我知道这十分钟，对这个年轻人单薄的自尊心来说，是怎样的漫长。但我无法安慰他，我想，也实无必要。

那年轻人满脸歉意，竭力地服务，想掩盖刚才的难堪，说要帮我把几根白发处理下。

我说，不用，太多了。

显然，老板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十年前，我来过这里。”

那是个晴朗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