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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鲁迅的遗孀许广平受邀前往中南海,到周总理家做客。周总理早早迎候在门口,恭敬地迎接许广平,一见面便亲热地说:“广平同志,按辈分来说,我应该叫你婶母呢!”
“那可不敢当,不敢当!”许广平一听周总理这样说,忙不迭地摆手。周总理却笑着解释说:“我已经了解到了,我和鲁迅确属本家,不过是很疏远的关系,按辈分,鲁迅要长我一辈。”
世人皆知,鲁迅生长在浙江绍兴,而周总理出生于江苏淮安,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位浙江近代史上的伟人,会有家族渊源关系。
其实,最早对这个问题产生兴趣的人,还是周总理本人。
长久以来,大家都认为周总理出生于江苏淮安。其实周总理出生在绍兴,生下来不到一年,就被周总理的祖父写信要求去淮安居住。而周总理的祖父同样生于绍兴,19岁的时候北上淮安,自此定居江苏。
后来周总理的祖父去世后,周总理便随祖母回到绍兴,住了一年之后,由回乡探亲的三伯带到了东北读书。
而周总理和鲁迅最早产生关联,是在1919年“五四”时期。那个时候鲁迅先后发表了多篇小说,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正就读于天津南开大学的少年周总理,已经是学生运动的领导人之一,为了宣传革命思想,特地请鲁迅到天津演讲。
在此之前,鲁迅已经看过周总理参加编写的话剧《新村正》,并给予的极高的评价。然而在鲁迅到的那天,忽然有事走不开,便安排弟弟周作人前去。同学们虽略感失望,但听完周作人的演讲,也同样感到有趣。
1928年中共六大前,周总理发现上海进步文化阵营出现某些裂痕,创造社、太阳社和鲁迅之间发生了论战。周总理从莫斯科回国后,决心解决这一问题,指示“围攻和责怪鲁迅是不对的,应该团结、争取鲁迅”。
当地领导按照周总理的指示,在文艺界做了大量工作,终于消除了各文学团体和作家对鲁迅的成见和误解,平息了论战。
后来,中央在讨论建立中国左翼作家联盟问题时,周总理动情地说:“一句话,今后党在文艺战线上的旗帜是鲁迅,遇事要多征求他的意见。”等左翼作家联盟正式成立后,鲁迅发表讲话并当选第一届执行委员,成为三名主席团成员之一。
1936年,为了让刚刚到达陕北的党中央,与上海的地下党接上关系,张闻天和周总理特派曾经做过地下工作,和鲁迅颇为熟悉的冯雪峰到上海,要求他在上海设立电台,并且必须先找到鲁迅,了解一些情况后,再找党员和地下组织。
冯雪峰到了上海之后,先住在鲁迅家中,通过鲁迅与上海地下党接上了关系,完成了任务。后来,周总理在给冯雪峰的信中,表达了对鲁迅的充分信任:
“对于你老师的任何怀疑,我们都是不相信的,请他也不要为一些轻薄的议论,而发气。”
到这时为止,周总理还没有表现出对他和鲁迅关系的特别兴趣。但其实他已经开始注意到问题,并且确信自己与鲁迅是有亲属关系的,只是还没有公开表示罢了。
在冯雪峰被派往上海不久,鲁迅不幸逝世,年仅55岁。党中央发出了对鲁迅评价极高的唁电,其中当然也表达了周总理的意思,甚至建议国民政府将当时的绍兴县改为“鲁迅县”。
1938年《鲁迅全集》出版后,周总理自己订购了多部,组织人员突破层层封锁,送到了革命圣地延安。在延安毛主席的窑洞中,就有一部周总理送来的《鲁迅全集》,周总理自己也认真阅读了《鲁迅全集》,并在上面留下了圈点的墨迹和折迭的印记。
同年,鲁迅逝世两周年之际,刚刚从延安返回武汉的周总理,在百忙之中抽身出席了纪念会,并在会上发表了演说。演说中,周总理出人意料地第一次提到了自己和鲁迅的关系:
“在血统上,我也许是鲁迅先生的本家,因为都是出身于浙江绍兴城的周家。”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周总理似乎对自己的祖籍绍兴兴趣大增。1939年,周总理随新四军抵达浙江,借道绍兴时,特意停留三天寻根问祖。他先到祖先坟地祭扫,又到祖屋查看了族谱,进一步搞清了其家族与鲁迅的族亲关系,并在家谱上续写了自己的身世。
这之后,周总理似乎对他与鲁迅的家族关系已经了然于胸了。
1940年,周总理在重庆参加了鲁迅逝世四周年纪念大会。在演说中,周总理指出鲁迅是一个伟大的文化战士,也是一个伟大的文化斗士。
1946年,周总理参加了在上海举行的鲁迅逝世十周年纪念大会,专程祭扫鲁迅墓,并在鲁迅墓旁栽种了一棵柏树,寄托对鲁迅的深沉哀思。大会结束后,周总理致电中央,汇报了大会的盛况和再版《鲁迅全集》的情况。
周总理不仅参加鲁迅逝世纪念活动,还与毛主席、林伯渠等人在延安发起创立鲁迅艺术学院。在《创立缘起》中,周总理指出:“这不仅是为了纪念我们这位伟大的导师,并且表示我们要向着他所开辟的道路大踏步前进。”
新中国成立后,周总理在日理万机的工作中,也没有忘怀对鲁迅的追思。
1950年,有关部门提出收回和恢复上海鲁迅故居,并就近筹建鲁迅纪念馆,希望时任政务院副秘书长的鲁迅夫人许广平,能够亲自前往上海指导有关工作的进行。报告呈递给周总理后,周总理立即批示同意。
据此,许广平回到上海,在阔别十多年的寓所内整理鲁迅遗物,指导恢复故居原貌。周总理还为上海鲁迅纪念馆题写了馆名。
1955年,周总理参观位于北京的鲁迅故居时,面对十分简单的陈设赞叹说:“鲁迅的生活真是简朴。”在故居后园,周总理还饶有兴趣地问,鲁迅在文章中提到的两棵枣树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1960年,电影《鲁迅传》开始筹备拍摄。周总理对创作人员提出六点要求,首先必须突出毛主席对鲁迅的评价:“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
1969年,周总理曾特地到北京饭店看望鲁迅的三弟周建人,并用绍兴腔对周建人说,自己已经查过了,他是绍兴周氏二十世孙,自己是绍兴周氏二十一世孙,自己应当叫他叔叔。
“你是总理,不敢当。”周建人听完连忙说道。
1971年,在全国出版工作座谈会上,周总理严肃批评了将《鲁迅全集》封起来的做法,并将出版鲁迅所著书籍和整理的古籍定为全国重点出版项目。次年,周总理还对有关部门送去的关于重印《鲁迅全集》的报告作了具体批示,事后又多次了解出版计划落实情况。
后来在广东省博物馆,周总理和有关人员谈话时,十分关心鲁迅纪念馆的工作,提出“纪念馆要保持原址旧貌”,还要求工作人员要多读鲁迅的书。
在周总理生前,反复引用周总理的名言:“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周总理和鲁迅一样,对敌人嫉恶如仇,对人民鞠躬尽瘁。他们的高风亮节,永远值得后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