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夫君说他不能人事,无法和我圆房。
因此我婚后多年无所出,对养子视如己出,呕心沥血。
后来养子高中状元,直至位居丞相。
他为母请封诰命,却不是给我的。
我这时才知道,夫君所谓不能人道,
只是为了他的白月光外室守身如玉。
我独守空房的无数个夜里,他都在外室的床上被翻红浪。
养子吸了我一辈子血,却还憎恨我阻碍了他们一家人团聚,
最后眼看他羽翼已成,更是直接对我痛下杀手。
重活一世,这对狗男女和白眼狼养子,
别想再有逍遥快活的好日子享受!
1
今天是儿子赵崇礼为我请封诰命后,皇上圣旨下达的大日子。
确切地说,赵崇礼是我的养子。
新婚之夜,夫君赵景川说他不能人事,无法和我圆房。
念及赵家于我家祖上有恩,我帮他隐瞒了这件事,对外便说是我不易有孕。
他从老家带回来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说这孩子正合适过继在我们名下。
我坐在镜子前由丫鬟仔细梳妆打扮。
我还不到六十岁,却已满头花白像极七十老妪,皆因操劳过度。
好在苦尽甘来,我不由得露出笑容。
丫鬟见我心情好,忍不住打趣道:“少爷孝顺,老夫人以后有福了。”
我笑眯眯地打赏了身边伺候的奴仆。
起身时,我的腿疾发作,险些站不稳。
丫鬟关心道:“老夫人,我去请大夫。”
我喊住她不让她去。
早些年婆婆给我立规矩时,命我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由此冻伤了腿。
今天是大日子,我得等着宫里的人上门宣旨。
至于身上的腿疾,这些年的疼痛已刻入骨中,习惯了,忍忍就好。
丫鬟扶着我来到正厅接旨,我努力忽略腿上传来的疼意,跪了下去。
“唐婉盈,蕙质兰心,获封一品诰命夫人。钦此!”
我错愕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问:“怎么会是唐婉盈?
老身叫虞婉清。公公莫不是看错了?”
唐婉盈是夫君的表妹,上个月前来投奔赵府。
她虽与我一般的年纪,看起来却比我年轻多了。
宣旨的公公顿了一下,说:
“老夫人,本公公还不至于老眼昏花看错字。
至于您的名字为何不在上面,自然是求旨的人所为之人不是您。
好了,本公公已经宣完旨了,就先告退了。”
我迷茫地目送他离去。
回头一看,却发现喜气洋洋的夫君和儿子正围着唐婉盈亲热地说着话。
我心里隐隐不安,但还是挤出一抹微笑,问道:
“夫君,礼儿,这是怎么回事啊?圣旨上怎么会出现唐表妹的名字?”
赵景川闻言不喜地瞥了我一眼,向赵崇礼点了点头。
于是,赵崇礼走到我面前,不屑地说:
“贱妇,你也配当诰命夫人。实话告诉你,唐婉盈便是我亲娘。”
我不由地望向唐婉盈,却见她挽着我夫君的手臂,紧紧地依偎在他身旁。
她脸上的嘲讽是那么明显,眼里是不曾隐藏的恶意。
而赵景川正专注地盯着她,眼里的情意是我这个正室夫人不曾拥有过的。
见此,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2
我的眼前一黑,几近晕厥。
我竟然被欺瞒了整整二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呢?
在这一刻,滔天的怒火席卷了我全身。
赵崇礼却嗤笑道:“贱妇,我在你身边隐忍多年,今日总算能报仇雪恨了!”
我不解地看向这个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让他枉顾养育之恩。
他露出了狞笑:“要不是你,我们一家三口早就可以团聚了。白让你享受了二十年的天伦之乐,就算是便宜你了。”
“我真是烦透了你这个老女人,天天逼着我习武读书,一旦不合你意,动辄就是罚抄。如果我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还会这么苛待我吗?”
“你为了自己的颜面,狠心拆散了我与心爱之人。”
“你不就是想让我替你挣脸面吗?哈哈,有我也只会留给我娘亲,没有你这个毒妇的份。”
赵崇礼还在不断地絮叨着,那轻蔑不屑的语气,令我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我气得直发抖,为了把他教导成才,我狠心做一个严母,却只得了一个苛待的名声。
夫君放开了唐婉盈,朝我走来。
我的心里不争气地燃起了一丝希冀。
谁料,他把一封书信扔到了我脸上。
我拿起来一看,整颗心顿时揪成一团。
上面的“休书”二字,看起来是那么陌生。
我愤恨地看着这个爱慕了多年的夫君,指着他道:“赵景川,你好……好狠的心啊!我对赵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这么算计我?”
他避开了我的眼睛,说:“如今你已经不是我赵府的人了,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且慢!”赵崇礼出声。
他看着我笑了笑,吐出的话语却十分冰冷:“给我脱下这个老女人身上的锦衣华服和珠宝首饰,再把她赶出去!”
“你敢!”我怒目而视。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看我敢不敢,动手!”
下人们在他的命令下围上来撕扯掉我的华服和首饰。
一时间,我头发凌乱,状如疯妇。
赵景川沉默地看着我狼狈的模样,唐婉盈则笑意盈盈地看戏。
我想冲上去和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拼命,却被下人们推搡着赶出了赵府。
寒冬腊月,我身着薄衣,饥寒交迫之下,倒在了无人的街道。
雪花飘落盖在我身上,我含恨地看了这个世上最后一眼,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再睁眼,我竟然回到了赵崇礼考中秀才后,执意要迎娶李清清的时候。
我还以为自己陷入了幻觉,可是眼前的赵景川是那么的真实,他说的话是那么的熟悉。
他正脸带笑意地说:“夫人,礼儿难得遇到喜欢的姑娘,我们何不成全他?”
上一世,我坚决不肯让那女子进门。
赵崇礼说服他的父亲来劝我,我仍是不同意。
最后那女子被一富商看中当姨娘了。
赵崇礼失落了一个月后,又开始勤勉读书。
我还很欣慰他能上进。
可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记恨着这件事情。
我为他着想,才百般阻挠。
既然他不领情,那我何必枉作小人呢?
何况,该着急的是他的亲生爹娘才对。
于是,我努力忽略内心对赵景川的仇恨,对着他笑道:
“夫君,你真的认为应该同意礼儿和那女子的婚事吗?”
赵景川说谎不打草稿:
“我们当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能够过得称心吗?他想要什么,我们能给的就给。”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啊,那就听夫君的。选个好日子,给两个孩子办婚事吧。”
赵景川以为我在说气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啊,和孩子赌什么气。好了,我下午约了人钓鱼,今晚不回来了。”
他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也没办法,我也没必要追着让他知道我是认真的。
反正赵崇礼还不死心,届时我当场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一切就成定局。
想必那时,赵景川也不好意思改口说他不同意。
3
赵景川说完就一个人走了,连小厮也不带。
我让侍女墨棋去门房那里打听赵景川往哪个方向走了。
终于有独处的时间了,我不由地又哭又笑。
哭的是和我举案齐眉的夫君用我的嫁妆偷养了外室二十年。
视如己出的养子是夫君和外室瞒着我生下的亲生儿子。
笑的是老天有眼,让我重活一世,有仇报仇!
平复好心情以后,没一会儿,墨棋回来了。
她回道:“夫人,听门房说,老爷往京郊方向去了。”
是了,我的一个陪嫁庄子就位于京郊。
唐婉盈如今就住在那里。
那处别庄本来是我夏日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可是赵景川说他不喜欢那里,觉得太过清冷。
所以我多年来再也不曾去过。
没想到,是他看中这一处别庄清静幽雅,才假装不喜,让我也不再踏足此地。
而他竟然把外室安置在那里,一住多年。
我只带着墨棋一起前往别庄。
悄悄到达那里时发现,清冷的别庄如今春意盎然,里面更是热闹温馨。
站在庄子外面,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下个月就是娘亲的生辰了,儿子不孝,不能常伴膝下,只能用礼物表达对您的敬爱。
这一盒是东海那边传过来的珍珠,颗颗色泽光彩照人,特献给母亲。”
这就是我养了多年的好儿子赵崇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