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戴望舒来说,一生写尽情诗,却始终没写尽对那位“丁香姑娘”的爱恋。
“曾经沧海难为水”,说的正是他。
从遇见施绛年的那一刻起,他相信了一眼万年。
只为了那一眼,他可以在西湖畔跪地当众表白;他可以为她独自作诗出集,一首为她而作的《雨巷》成就千古绝唱。
他也可以站在高楼上,以死相逼。
可强扭下来的瓜,终究是不甜的。
为了这段无疾而终的初恋,他亲手葬送两段婚姻,甚至搭上自己的一生,这个局,始终未能走出来。
尝试过遗忘,无果穆丽娟没想过,自己会是戴望舒初恋的替身。
1936年6月,戴望舒娶了穆丽娟。
戴望舒的诗,穆丽娟都一一熟读,甚至张口就能背诵下来,她爱惨了这份才情。
她能读懂他诗中的忧愁,哀怨,也正是这种心灵的仰慕,让穆丽娟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当哥哥穆时英把自己和戴望舒撮合在一起的时候,穆丽娟就像梦想照进了现实一般。
她也没想到,戴望舒会在没接触多久的情况下,就主动提出了结婚。
这对穆丽娟来说,是她梦寐以求,但来的太快,又让她深感不安。
婚后的生活,曾一度打消了穆丽娟心中的不安,因为戴望舒确实给过她一些温柔,让她相信过爱情,相信过婚姻。
穆丽娟与戴望舒
那时他的诗总是会第一时间给穆丽娟看,带着对丈夫的仰慕,穆丽娟总是展现出小女生崇拜大英雄一样的神情,很显然,这样的穆丽娟,让戴望舒也很受用。
他们出双入对,才子佳人,一举一动透露着古典气质的穆丽娟,挽着才子气质的戴望舒的胳膊,出席在各种场合。
随着女儿戴咏素的出生,当初以为是爱的情感,在一声声的婴儿啼哭声中,渐渐消失殆尽。
养活妻女的重担,都落在了戴望舒一个人的身上。
虽然以戴望舒的名气,找到一份工作很容易,工资也都不会太低。
他也靠自己的努力,妻女提供了好的生活环境,住在楼房里,还有经济实力请到保姆一起照顾。
在普通人吃饱都成问题的年代,他们不但吃的饱,还能吃得起洋气的西餐,喝的起红酒。
可这份华丽的背后,是戴望舒一人的支撑,这让他渐渐开始疲惫。
不光是工作赚钱,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到人情往来,小到家中的柴米油盐,穆丽娟这个大家闺秀从不过问。
戴望舒不断地劝慰自己,选择了她的年轻美貌,选择了她身上的浪漫气息,就该接受她不沾阳春水,就该接受她不问家事。
本以为可以欣然接受,可日积月累后,他真的累了,累到回家后一言不发,累到与穆丽娟失去交流。
有家有妻,可戴望舒的灵魂开始变的孤独。
他又开始怀念起了自己的初恋,施绛年。
施绛年
本以为自己隐藏的滴水不漏的情愫,终究还是被穆丽娟发现了。
“现在我每天在浇灌着蔷薇,却让幽兰枯萎”。
看完了《初恋女》,影片中的歌词透漏出来的气息,让穆丽娟十分熟悉。
当看到最后的署名,正是自己的丈夫的时候,她彻底明白了。
在穆丽娟看来,丈夫开始对自己冷淡,是因为怀念他的初恋。
可这世间万事,都需要力相互之间的作用,感情中的付出需要天平,一旦失衡,就会倾斜。
对于这件事,穆丽娟超过,闹过,她想挽回丈夫的心。
她开始学着洗衣做饭,操持家务,可尽管她再如何努力,依然面对的是冷冰冰的空床。
1940年,戴望舒的这段婚姻画上了句号。
直到这段婚姻最后,戴望舒的诗中,依然是施绛年的身影。
毕竟他的初恋,他走不出来。
跳楼相逼得来的初恋初恋对戴望舒来说,究竟有多么难以忘怀呢?
那是他拿命换来的。
1927年,积极投身革命的戴望舒,在大革命失败后,也面临了被抓的风险。
为了安全起见,被好友施蛰存安排在家中避难。
之前一直听施蛰存有两个美若天仙的妹妹,却从未见过,这次来到家中,倒是有幸一睹芳容。
在施蛰存的呼唤声中,妹妹施绛年从二楼楼梯中出现了,一身丁香般淡紫色的中式旗袍,婀娜的身姿,在楼梯间摇曳,过肩的长发上,是黑白相间的发卡,轻盈的步伐,就像一朵丁香花飘落了下来。
戴望舒看的出神,一声银铃般的声音,惊醒了他,是施绛年在向他问好。
戴望舒
见自己愣神了,施绛年掩面而笑的那一刻,戴望舒差点把命都给她了,不过,关于可以把命都给她这一点,后来戴望舒确实差点就做到了。
诗人都是善于表达感情的,因为他们有武器,手里的笔,而且这种表达方式,又即为浪漫,俘获少女心实在容易。
偏偏这施绛年是个不为浪漫所动的女人,虽然比戴望舒还小五岁,可她早已深谙牛奶面包比花前月下更重要的道理。
为了博得施绛年的垂爱,戴望舒更加疯狂的创作,一首接着一首,一封又一封,然而寄出去的情诗,施绛年依然不为所动。
西子湖畔,戴望舒炽热的眼神,热烈的爱早已溢出,单膝跪地,不顾众人的眼光,只为求得施绛年的爱。
她拒绝了。
可连这慌忙逃跑的拒绝,戴望舒都用“她可能是害羞”来安慰自己。
他又写出了《雨巷》,感动了世人,唯独没能感动施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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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出浑身解数,依然得不到女神的另眼相看,戴望舒没什么资本可以拿出来打动女神了。
若一定要拿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爱的话,那么自己的生命就是最珍贵的,“我最珍贵的就是生命了,但我愿用命换你的爱,足以证明,你比我的命更重要”。
“没有你,我的身体灵魂,如同行尸走肉,你若不愿意,我便跳下去”,没了理智的戴望舒,独自一人站在了高楼上,撕裂的呐喊着。
可事实是,从古至今,以死来要挟爱情,没有任何一个人受用,大多都只会起到反作用
施绛年也是如此。
这样的举动,不但不能让施绛年爱上他,反而觉得更加可怕。
为了稳住戴望舒,施绛年只能喊到:“我愿意,你先下来”。
只是施绛年的一句话,戴望舒觉得,自己这一招还是管用的。
可他熟读诗书,懂了很多大道理,偏偏在爱情里,对于“强扭的瓜不太甜”的道理,视而不见。
施绛年违心的答应了戴望舒,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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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得知戴望舒面临是否出国留学的选择时,施绛年大力支持,并且承诺深造回来,就会和他结婚。
听到结婚两个字,戴望舒有如神助,毫不犹豫的踏上留学之路。
异国他乡,他日日盼着留学生涯快点结束,似乎他并无心学习,只是为了留学的终点,回回国后就结婚。
可当他回来时,看到施绛年身边已经有了一位富家公子的时候后,他浑身颤抖。
鬼使神差般的,把巴掌落在了施绛年的脸上,血红色的双眼,喷出的火,灼烧了施绛年。
从此,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恋,把他困在了这里,成了戴望舒一生都无法走出的局。
再次葬送婚姻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局困的他有多窒息,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走出,穆丽娟曾经就是他试图走出初恋情感枷锁的工具,可失败了。
当第三段感情降临的时候,戴望舒也十分渴望借着新的感情,走出困局,可他还是失败了。
杨静,是他在图书印务局认识的,年龄的鸿沟也没能阻止两个人在一起。
对戴望舒来说,找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充满了活力,那种阳光活泼的气质或许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很多乐趣,有了这些乐趣,或许就可以忘记那段困住自己的初恋。
可婚后的生活,让戴望舒再次失望。
图|戴望舒和杨静婚礼照片
渐渐发现两个人各个方面的差距,无法跨越的鸿沟可不只有年龄,他们的学识,他们的性格,他们的观念,他们的教养,都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当矛盾越来越深的时候,戴望舒此时已经不光是想念施绛年了,甚至穆丽娟他也十分想念。
透过戴望舒的诗,杨静也深知自己无法走进丈夫的内心,也知道他曾深爱的初恋以及第二段婚姻。
如今看着丈夫思念她们,杨静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此时的戴望舒已经大不如从前,患了严重的哮喘,无力工作,收入下降,体力不支。
可杨静还年轻,戴望舒无法给予她的,她都从别的男人那里找到了。
被戴望舒发觉后,他无力再追究对与错了,放了她自由,再一次把自己困在了局中。
决心不再触碰感情的戴望舒,投身到了国家文学事业中,担任新闻出版社法文科科长,从事翻译工作。
只不过工作仅一年,病情加重,于北京病逝,享年之后又45岁。
斯人已逝,留下的传世佳作,依然被一代代的人们传颂着,关于爱国,关于爱人,他的爱热烈,明朗,又极为纯粹。
只是爱,向来不单独存在,爱国,是人与国的相爱,才有了胜利的中国;至于爱人,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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