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用人得当,滇黔军重庆南岸受困

桌子看文化 2024-03-25 02:05:47

民国四川史上的驱逐刘存厚之战之四

川军第一师长江南岸东线总指挥李树勋,为了应对滇军黄毓成部、黔军王文华部从重庆南岸集中兵力攻击,一番“骚”操作后,川军第一师集中在巴县李家沱、土桥、南山一带的兵力,已达八个营之多。除了李干支队的三个营,刘镛支队五个营全部压在这一线。为了防备黔军从习水县进入江津,在江津的蔡家场、李市场,白沙场各驻一个营,在合江驻了五个营,黔军一个旅,已屯兵在赤水一带,准备攻入合江了。

李树勋手里虽然有十九个步兵营,要防的地方太多。在他的防区内,由黔入川的通道就有三处,一处是从贵州松坎入川,一处是从贵州习水入川,一处是从贵州赤水入川,摆在他面前的,还有滇黔军在重庆南岸的重兵集群,在綦江县境内的黔军一个旅,他不得不分兵防守。能集中在李家沱、土桥、南山一带的有八个营之多。但这八个营中,李干支队的三个营是久经战阵老兵多,战斗力强悍。刘镛支队的五个营,几经战阵,新补入的民团兵占多数,作战能力要稍逊一筹。不过,这八个营的装备几乎是一致。步枪是德式1898,机枪、六零迫击炮、八一迫击炮、都加强了二门七五山炮。就这些装备,比滇军、黔军强多了。

李干支队、刘镛支队新组建的两个炮兵营,都是七五山炮。刘湘在护国战争末期,劫收了北洋军第七师、第八师大量的装备,以及北洋军在泸州的武器弹药储备,扣留袁士凯给当时的四川督军周骏的所有装备,加上从滇黔军那里缴获的,组建几个炮兵营不算个事,李树勋手里就有四个炮兵营,江津摆了一个,合江摆了一个。说李树勋“骚”操作一点不假,兵力在几个县内调来调去,还把朱家沱的长江要塞营的几门江防炮,装上木船,顺流而下,停在巴县的鱼洞溪,一支大清朝时期式的长江水师快划队,也移驻到了鱼洞溪。他想干什么?他虽然在巴县的李家沱一带集结了八个营,加上二个炮营,其兵力数,也不过只有在重庆南岸的滇黔军的一半。他是想用这支奇兵,顺长江而下,与潜入重庆南岸的五支“惯匪”连,打击滇黔军大本营,使其不得不分兵,不能全力攻击李家沱一带。

李树勋部署刚刚就位,滇黔军的攻击就开始了。李干率二个营支援三百梯。在李家沱、土桥前线,滇黔军一开始就是营集群进攻,想以气势压倒川军。这些大清朝入伍的十七镇川北老兵们,见过的阵仗多了去了,且是吓大的!滇黔军一进入射程,老兵不慌不忙,打靶式沉着,一枪一个,水冷机枪欢叫着,攻击的滇黔军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

进攻李家沱的,是王文华指挥的黔军,约一个旅的兵力。进攻土桥的是黄毓成指挥的滇军,集中了三个多旅的兵力。李家沱,非攻击重点,黔军只是佯攻。在土桥,黄毓成是志在必得。一旦击穿土桥,从土桥到一品场,几乎是一马平川,从背后夹击三百梯,三百梯难道还有攻不下的道理?黄毓成能看到的,李树勋难道想不到?李树勋的重兵集群就在土桥,一直延伸到南山下,足足放了三个步兵营。在南山上放了三个步兵营,成倚角之势。两个炮营集中了四个连在这里,有十六门七五山炮,加上六个步兵营加配的十二门七五山炮,一共二十八门七五山炮。李树勋想,加上各营连的迫击炮,就是用炮兵,也要把你轰垮!在李家沱有二个步兵营,二个七五炮连、二个七五炮排,一共十二门炮,由刘镛统一指挥。

进攻李家沱的黔军,一开始就是营集群进攻。没有火力准备。黔军,在江津县境内,吃过李干支队的亏不少。拼火力,自知不是对手,黔军那点可怜的重火力,想用来后发制人。当黔军士兵被几挺水冷机枪打得成片倒下时,黔军的几门八一迫击炮开火了。川军立即反击,一顿炮战后,黔军的迫击炮哑火了。王文华下令先撤回来。他现在是佯攻,没有必要死磕。收拾收拾,再来一次进攻,反正保持接触,拖住川军就行了。

刘镛此时也不会反击,因为不到反击的时候。

在土桥,滇军的营级进攻被击退后,马上又发起了团进攻,黄毓成手里现在有九个步兵团,集中在土桥的就有七个。损失一、二个团的兵力也可以接受。向来是打巧仗的黄毓成,当然不只是在正面硬怼,分出三个团的兵力,想翻过南山,直插一品场,打下三百梯,会合新入川的黔军一个旅,再返攻土桥,围歼土桥的川军。

黄毓成能想到的,李树勋且能想不到。黄毓成知道李树勋不多,也就是士官学堂肄业,速成军官学堂毕业,当过大清朝时新式陆军第十七镇(相当于师)的哨官(排长),川军第一师的连长。二次革命时被川军第五师俘虏,在第五师左路前敌指挥杨森手下当机枪连连长。永川兵溃后被遣散回家。护国战争时,在张煦的护国义勇军里当参谋长,杨森深度插手了护国义勇军。护国战争后,拖了部分护国义勇军出来,投奔了刘湘,驻合江、朱家沱,任江防团团长,实际是帮刘湘收商船过路费。

这次护法战争,黄毓成的第三军,在江津的朱家沱被李树勋部打残了两个营,后又在泸县的白沙,全军三个旅,被李树勋与刘镛联手困在一处“几”字形的半岛上,如果不是刘湘另有图谋,差点在此被全歼,这是他们之间的初次交手。后来李树勋又逆袭朱家沱,打掉了黄毓成一个守备营、一个辎重营,第三军的补充军备被全部损失,这是第二次交手,黄毓成都是损失惨重。黔军在江津白沙被李树勋打掉一个团,在江津县城又被他打掉一个团。黄毓成知道眼前的对手,不好对付。

黄毓成能知道的,都是表面的东西。而李树勋对黄毓成,那可是了解多了。

二次革命时,黄毓成在重庆朝天门码头俘虏了杨森,杨森成了黄敏成的副官、跟班、门人。黄毓成视杨森为兄弟,心腹。黄毓成在昆明修豪宅,在郊区修别墅,杨森是监工。杨森的第三个老婆是黄敏成做的媒。护国战争时,杨森到滇军的第二梯团当参谋长,是黄敏成推荐的。后来杨森能当滇军第二师参谋长,以至滇军第二军参谋长,除杨森的自身能力外,还有黄敏成在背后支持。可见杨森与黄敏成的关系。杨森当然了解黄毓成。而李树勋,与杨森不但是士官学堂、速成军官学堂同学,清军十七镇、川军第一师的同僚,是杨森在护国义勇军里的代理人。李树勋的基本部队,说穿了,就是杨森的私家军。李树勋与杨森的这层关系,杨森当然会把黄毓成的根底讲给李树勋听。黄敏成打仗的诡异,避实击虚、专打便宜仗,这个特点,李树勋是心知肚明。

当然,刘湘、杨森、李树勋之间的秘密,目前还没有暴光。当滇军将领们知道这一切时,杨森拖起一支队伍,已成了川军第九师的师长,李树勋成了杨森手下的主力旅旅长了。当然这是后话,现在书归正传,看看土桥战场的惨烈吧。

黄毓成在土桥发动的营进攻,毫无悬念,很快被击退。土桥地势平坦,是易攻难守之处。川军利用竹林、土坎、坟地构筑的散乱简易工事,并未成明显的防线,点面布置,一直延伸到南山脚下,看似不经打,每个支撑点都有一挺机枪、一门小炮。在川军交叉火力的打击下,在平坝上攻击前进的滇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营级进攻不行,又来一次团进攻。上千人的队伍展开,确实壮观。滇军四个团的迫击炮连,共十六门八十一毫米法式迫击炮,打川军的简易工事,当然容易。川军也有八十一毫米迫击炮,十八门。川军是后发制人,一顿反击后,滇军的迫击炮哑火。川军的水冷机枪欢叫着,密集的步枪弹如打靶一样射向滇军士兵。最讨厌的是一种小型迫击炮弹,在滇军的攻击群中不断炸开。

黄敏成想的是用集团冲锋,与川军近距肉搏。护国战争时,滇军在泸纳战场上曾用这个招数打得北洋军怀疑人生。那时滇军是守,但现是攻。要想穿越死亡火网近身肉搏,付出的代价有多大?黄毓成是看到了。看见成片的士兵一排排倒下,可能还没有冲到川军阵地前,这一个团,可能全部“出脱”了!黄毓成不得不下令退回。川军是太可恨,居然不停火地追打滇军,一直到射程之外,才停火。

土桥战场处,滇军士兵死伤惨状,一个团呀,可以说是尸横遍野。

黄敏成不可能放弃进攻,这种损失巨大、硬碰硬的仗不想打,可不打,又怎么办?他与川军打不起炮战。现在他手里还有滇军第四军,带来的八门七五山炮。刚才一阵炮战,他的四个迫击炮连已失去战斗力。再把这两个山炮连推上去,可能用不了一个回合,又是一堆零件状态。他侦知眼前的川军炮兵,可不止八门七五山炮,而是二个炮兵营。李树勋曾是杨森的得力手下,杨森指挥的炮战,滇军军官们还没有不服的。就是对杨森充满恶感的滇军将领,也不得不佩服杨森的炮兵战术。李树勋得没得到杨森真传不知道,刚才的炮战,黄毓成明白,他的对手不好对付!

土桥,集中了滇军四个团,是主攻战场。但也不是一定要首先突破土桥。偷袭南山,用了足足三个团,突破南山,土桥不攻自破。但此时,不能一点事不做啊,磨蹭了半天,样子还是要做的。一次被打残一个团,滇军经不起这个消耗。改营进攻,滇军士兵又被推上战场。从团进攻,改营进攻,什么意思?李树勋一看,明显是用佯攻拖时间。

果然,南山上又传来激烈的枪炮声。李树勋一点也不担心。那个方向指挥者是川军第一旅的参谋处长向传杰,因李树勋统领的兵力过万人了,向传杰临时来给李树勋当参谋长。向传杰本来就是可以独挡一面的战将,抵住滇军的进攻,他有这个能力。

从土桥拉到南山上的临时电话线已接通。这个二十门的电话总机,李树勋足可以指挥到营。问向传杰南山战况如何?向传杰回答,该堵的山口都堵了,滇军飞不过去。李树勋不怕战况进入对峙,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在江津县境内的杜市场,李干指挥三个营,围住了正在休整的黔军旅。这个旅兵力损失差不多一半,只剩一千五、六百人。川军一顿炮轰后,突入场内,黔军已乱套,拼命的朝綦江方向突围。正好进入在场外伏击的一个营的火网。川军两个营从场内往场外打,两面夹击,黔军死伤惨重,逃出去的不到两百人。川军一路追打,占领綦江县城。李干命令一路追歼,一直追到贵州的松坎,才停息收兵。这一个由团练编成的黔军旅,可能只有几十个漏网之鱼。

这些大清朝时团练的旧枪,川军实在是看不上眼,这一仗,财没发到,弹药消耗不少。不过,这些旧枪,也有用处。李树勋命令余龙营驻扎綦江。所有旧枪用来装备綦江县民团。组建民团也由余龙负责。向刘湘推荐,临时县长也由余龙担任。李干带另外两个营,立即回援土桥,李树勋想用这十个营的兵力,反击在重庆南岸的滇黔军。

进入綦江的黔军旅被全歼的消息,黄敏成当然不知道。那时的通讯太差劲。消息还是从贵州传到重庆,又传到重庆南岸的。当黄毓成得知这个消息时,在重庆南岸的滇黔军已乱了套,川军已多路攻入了重庆南岸,这个迟来的消息,只是宣布了滇黔军的东线战役彻底失败。

李树勋为什么推荐余龙驻防綦江县,一是余龙有独挡一面的能力,二是想到他的这位老同学有点清苦,当年还是他所在的秘密反清团体组织者、招集人。余龙从军校出来后,从排长到连长,连长当了五、六年,才提营长不到一年。比李树勋等同学升迁慢了一拍。连长一月五十块大洋,营长一个月一百块大洋。当然比普通人强多了。可是,比起他们那些当了团长、支队长的,又独霸一方的同学,余龙的那点工资就有点可怜。在刘湘的军队里吃不了空饷,克扣军费那是找死!要发财,独霸一方时,与地方官勾结,来钱就快。

綦江是个穷县,但有一个发财之路,那就是从贵州松坎入川的“贵土”、“云土”,这是一条鸦片入川通道。鸦片运销利润高,在此设关检查收过路费,那是一大财源。余龙得此美差,军政一肩担,当然要抓紧变现。谁知道綦江县,明天又是谁的主人呢!

四川大小军阀为什么这么发财,其来路是勾结地方官,搜刮地方,鸦片走私,收过路费,甚至武装押运走私鸦片。团长以上的军官,在重庆成都有公馆,城镇有商铺,乡间有豪宅,并占有大量良田。姨太太丫头使女一大群,堪称民国的新贵!这些当年反专制、反大清朝、争民主的热血青年,“革命”带给他们的好处是大富大贵,他们,又替代了当年的专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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