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初年,沧州有一个男子名叫周子承,他家境贫寒,踏实肯干,七岁时父亲去世,家中只剩下他与娘亲两人。
为了让娘亲过上好日子,他从十岁开始,就到城内给人帮工,每天早上跟着邻居大哥一起,直干到傍晚才回来。
而他一个十岁多的孩子,从来没有休息一天,也没有喊过一声苦。
后来有一次,他在干活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位挑着竹竿的阿婆,竹竿上还挂着几束晒干的茅草。
周子承是一次见这种草,他有些好奇,就上前询问:“阿婆,你竹竿上挑的是什么?”
阿婆停下来,笑着说道:“这是晒干后的灯草,你没见过吗?”
周子承呆呆地点了点头,他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雇主家里常用的“灯芯”。
阿婆见他两眼放光,似乎是对这灯草很感兴趣,就从身后抽出一根送给他。
周子承高兴地伸手接下,过后又低头沮丧说道:“阿婆,我家用不起油灯,留它也没用,还是还给你吧。”
周子承伸手递到阿婆面前,但是阿婆却没收下,而是笑着对他说道:“灯草不贵你留着吧。”
随后,阿婆便挑着竹竿离开了,嘴里还哼着歌谣:“点一盏心灯,世间处处有光明。”
周子承站立良久,还在回味着刚刚阿婆所说的话,以至于他当即就决定,以后要成为跟阿婆一样,给人带去光明的人。
到了第二天,周子承没有去帮工,而是守在昨天那条路上,过了许久,才看到阿婆又挑着竹竿出现。
周子承说明来意,阿婆笑着说道:“卖灯草得能吃苦,还得走街串巷不停吆喝,你真吃得了这苦?”
周子承回道:“我不怕吃苦,就是想让娘亲过上好日子,卖灯草虽辛苦,但我想干这个!”
阿婆见他说得认真,就教了他一些做买卖的经验,并分给他几束灯草,两人一起来到街上售卖。
就这样,一晃几年过去,如今的周子承买卖做得熟练,也终于让娘亲过上了好日子,等到他二十岁的时候,家中已经积累下不少财产。
然而,他由于每日忙于生计,导致耽误了自己的成亲大事,甚至连个婚事也没有定下来。
娘亲急得劝道:“买卖可以耽搁,但是岁月可不等人,如今你已弱冠之年,再不成婚,岂不是让人笑话?”
周子承理解娘亲的心情,只说等他卖完这最后一批灯草,就会好好考虑成亲之事。
然而他没有想到,正是这趟卖灯草的路上,遇到一位古怪的盲妇,接着为他带来一系列的麻烦。
(一)
周子承自从入了这行,已经足足有六七年,附近方圆几十里的村庄他都去过,而且每天少说都得走十几里路,光是草鞋一个月就磨破了好几双。
平日里,他常常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肩上负着一根长竹竿,上面再挂着几束灯草,这几乎是他的通常标配。
然而这一天,他挑着竹竿,在某个村庄附近行走,结果走到半路,忽然刮起了狂风,紧接着天空乌云密布,看样子不多会就会下一场大雨。
由于他已经离家较远,再往回赶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自己淋雨倒是没事,就怕雨水将灯草给打湿。急忙之下,他只好找个地方暂时避雨。
所幸的是他一抬头,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间破庙,虽是已经破落不堪,但是勉强还能遮挡风雨。
周子承急急往庙里赶,终于在雨落之前来到庙里,因风大,他找来一块巨石将门堵住,之后才坐下歇息。
然而他才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门外似乎有人过来,紧接着就一阵推门的声音。
“这门怎么也打不开,难道有人?”
“谁会在这破庙?怕是里面老鼠都没有一只。”
周子承听到两人的对话,以为他们也是过来躲风避雨的过路客,想给他们开门,结果这时,忽然又听两人说道。
“卢鹏,你说那盲妇会不会发现我们,万一被他认出来又该怎么办?”
“不会,那盲妇什么都看不到,只要我们不出声,她如何能认出我们?”
“如此便好!听说她还有一个妹妹,长得是如花似玉,如今到了出嫁的年纪,不知以后会嫁到哪去。”
“陈东,你难道还惦记着人家妹妹,你若是真有此心,今日就不该跟着我过来。”
两人的谈话,被周子承听得一清二楚。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从两人的语气来判断,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们要去的地方,似乎是一个盲妇家中?他们去盲妇家做什么?
带着这些疑问,周子承心里暗自决定,等雨停之后,他一定要跟在两人身后,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然而他没想到,这天气说变就变,刚刚一阵狂风乌云,雨还没落下呢,天就已经放晴了。
周子承忽然察觉,自己有段时间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了,慌忙将石头踢走,开门一看,庙门外哪里还能看到一个人影?周子承大喊一声:“不好。”随即赶忙挑起竹竿向着四周寻去,却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无奈之下,他只得离开这里,到附近的村子里去卖灯草。
(二)
“灯草,灯草,点灯烧烛少不了!”
周子承一边赶路,一边吆喝,而这些吆喝的话,都是他跟着之前的那位阿婆学的。
阿婆因年纪大,行动多有不便,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出来卖灯草了,也因此,还在这附近卖灯草的,现在就只有他一人。
随着他的不断吆喝,村内逐渐热闹起来,大人小孩都从院内走了出来。
周子承来到一个老翁身边,借着机会问道:“老人家,你们村内可有一个盲妇?”
老翁抬起头来想了想,过后摆了摆手,说道:“我们这没有,不过三里外的赵家村倒是有一个,听说她刚生下来有眼疾,我前些日子还见过她。”
“哦,那位姑娘今年多大?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
周子承一听这老翁见过她,连忙问了几个问题,结果老翁说他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具体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身边确实总跟着一位姑娘。
这下,周子承大概能够确定,山庙外那两名男子所提到的盲妇,应该就是老翁口中说的这位姑娘。
他从肩后抽出几根灯草,送给了老翁,随即转身向着赵家村奔去,希望自己还能够来得及阻止那两个贼人。
周子承常年赶路,双腿结实有力,三里的路程走起来自然不在话下,他在路上只歇息了片刻,就急忙赶到了赵家村。
而赵家村是一个小村子,一共也才不到百户人家,而他之前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他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在村内故意吆喝着:“灯草,灯草,点灯烧烛少不了,头痛脑热莫强忍。早煮灯草早日好!”
才刚吆喝了几声,一名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将其拦下,说道:“你这灯草还能治病吗?”
周子承笑着答道:“当然能治,这灯草可是名副其实的一味草药,用来治疗头痛脑热,清心上火,那是再好不过了。”
男子顿时有了兴趣,向他买了几根,并付给他一文铜钱。
周子承嘱咐道:“将它切成段,煮在水里,一天喝上几次。”
那男子点头应下,转身就要离开,周子承连忙喊住他,又向其打听道:“你们村有位盲妇,你可知她家住哪?”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男子当然知道,当即就告诉了他地址,之后才离开。
而周子承口中一边吆喝,一边向着盲妇家走去,结果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身穿紫衣的姑娘。
那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聪明机灵,面容清秀,正挑着水从远处走来。
姑娘见他站在门外,连忙将木桶放下,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来做什么?”
周子承看到姑娘眼神不善,心知自己恐怕被她误会了,这才说道:“姑娘,我叫周子承,是来村内卖灯草的,你看,我这里还剩下不少。你要买灯草吗?”
姑娘伸头看了看,见他竹竿上挑着的果然是灯草,这才放下戒备,说道:“这位公子,我家用不到这些,你还是去别处吧,别在此耽搁了生意。”
周子承听她拒绝,又往院子里看了看,想看看院子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结果这个举动被眼前的姑娘发现,却又引起了她的误会。只见她叉着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想打我姐姐的主意?只要我赵婉儿还在,就不会让你们得逞!”
说完,赵婉儿就要他赶快走,周子承毕竟不占理,也不好跟她计较,只好后退了几步。
过后他才说道:“赵姑娘,我真不是坏人,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今天在半路上,遇到两个古怪男子,在一起谋划什么,似乎正是和你姐姐有关。你们近日一定要多加注意。”
周子承说完,不管赵婉儿信不信,赶紧挑着竹竿离开了,他老远地看着赵婉儿提起木桶,向着院内走去。
如今该说的都说了,最后也没有见到那两个男子的身影,留在这里也无太大的意义,他只好绕了一圈返回了家。
(三)
第二天,周子承到镇上送灯草,结果半路遇到一个熟悉的人,不正是昨天遇到的赵婉儿吗?
赵婉儿见到他,刚开始还惊讶一番,过后连忙来到其身边说道:“周公子,这么巧!”
周子承见她主动来打招呼,就随口答了一句,过后又问道:“昨夜家中可发生什么事?”
说到这里,赵婉儿拍了拍胸口,似乎还是惊吓未定的样子,说道:“我正要对你说起此事,说来还要谢谢周公子!”
“昨天晚上,我与姐姐说了此事,姐姐说她以前认识一个卖灯草的阿婆,对她非常好,所以她愿意相信你。”
“因此我们晚上就在柴房里躲了一夜,结果夜里,果然见到两名男子鬼鬼祟祟地进了屋子,后来又空着手离开,若不是有你提醒,恐怕我与姐姐早就凶多吉少了。”
周子承听了之后,心里也是一阵后怕,果然是那两个男子心怀不轨!
好在她们姐妹二人没有受到伤害,安全躲过一劫,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周子承问她接下来有何打算,赵婉儿叹声说道:“我家有户亲戚在城内经商,现在过得还不错,所以我想让姐姐搬到那里去住,等过了这阵子再将她接回来。”
周子承觉得这样也好,而他今日也正要去城里,所以就同赵婉儿一路,在路上,两人又聊了许多家事。
周子承十分同情她们姐妹两人,心想自己好歹还有娘亲陪伴,而她们两个只能依靠自己。
不多会儿,他们终于来到城内,赵婉儿敲开了亲戚家的大门,一个不到四十的男子将门打开。
“二叔,侄女有件事想拜托你......”
赵婉儿将事情跟二叔说明之后,结果却遭到了二叔无情地拒绝,甚至连大门都没有让他进去,就在门外将她赶走。
而就在关门之后,周子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有些耳熟,细想之下才回忆起,这不正是庙外那个叫陈东的人?
他竟然跟赵婉儿的二叔有关,难道这件事她二叔也知情?还是这一切都是她二叔安排的?周子承拉着赵婉儿便走,直走到很远,他才问道:“你二叔跟你父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赵婉儿似乎想起了伤心事,眼眶红了一阵,过后才对周子承说明原因。
原来,赵婉儿的二叔确实跟她父母有过不合,那是年轻时所结下的怨。
当时,赵婉儿的父亲是个书生,经常从家中拿走银子,而其二叔从小就开始跟着父亲经商,赚了不少银子。
若是只论为家里做出的贡献,自然是他二叔要多一些。
然而他们两个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子,也就是赵婉儿的娘亲。最后,赵老爷将她许配给了赵婉儿的父亲。
所以兄弟二人从此反目,以至于她二叔后来也娶妻生子,但是兄弟两人的关系却仍是如同水火。
直到后来,她父亲与母亲皆已不在人世,其二叔仍然不待见他们。
周子承明白了经过之后,心想这件事他也不好评判什么。不过,那个叫陈东的人在她二叔府上,这件事他一定要说。
没想到赵婉儿听到后,一脸焦急地说道:“若你说的是真,那我姐姐现在恐怕有危险!”
说完,她顾不上一脸惊愕的周子承,连忙往家里赶,而周子承听说以后,也跟着她往赵家村跑去。
赶到了半路,赵婉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周子承却还面不改色。
无奈之下,她只得让周子承先走,自己紧随其后。
周子承放开脚步,手持半截竹竿,大步流星的往赵家村赶,终于以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了赵家门外。
“灯草,灯草,卖灯草哎!”
周子承在门口吆喝着,他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
“小兄弟你过来,我家油灯坏了,你帮我点一下。”
“好嘞,姑娘稍等。”
周子承挑着竹竿,小心地走到屋内,他这是第一次见到赵婉儿的姐姐,只见其身高与赵婉儿差不多,但是看起来比赵婉儿更温婉一些,有一种温柔似水的感觉,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公子,奴家名叫赵若云,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周子承,赵姑娘你把油灯拿来,我来替你看一看。”
两人在谈话的同时,赵若云微不可探的用手指了指后面,而周子承也一直在观察屋里的状况。
等到赵若云将油灯拿出之后,周子承假装打开火折子点油灯,突然,他将里面的灯油倒在地上,往身后抓一把灯草,点燃后直接扔到地上。
屋内顿时升起一片火海,连空气也开始灼热起来。
周子承没有停留,拉着赵若云的手就往外跑,不到数秒就听到屋内传来一个男子的骂声,紧接着屋内冒出滚滚浓烟。
“怎么回事?
烟雾惊扰到附近村民,众人提着木桶就往屋里浇水,不一会就扑灭了大火,而屋内男子逃无可逃,被人抓住按在地上。
等到赵婉儿回来之后,她看着地上的这个男子,才认出这人是卢鹏,他与陈东两人,皆是在二叔手下办事的人。
赵婉儿带着姐姐,跟周子承一起,往二叔家里赶去,向其讨个说法。而二叔知道事情之后,瞬间红了脸,只说自己管教不严,愿意赔钱了事,最终她二叔掏出了二十两银子当做赔礼,赎回了卢鹏。
至于卢鹏与陈东的目的,赵若云大概也能猜的出来,应该是冲着她娘留给她的一块玉。
那块玉本不值钱,估计是她二叔仍惦记着,想留个纪念,所以就让他手下两个最信任的人来偷。结果正巧被周子承坏了计划。
而他二叔不仅没有拿到玉,还白白花了二十两银子,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婉儿回去之后,花了几两银子重新将房屋布置一番,所幸火势不大,并没有烧到什么。其余的银子都存了下来。
而周子承与赵婉儿因此之事,结下了非常深的友谊,他每次卖灯草路过,都会去赵婉儿家里坐上半天。
后来,在其姐姐赵若云的撮合下,周子承与赵婉儿在了一起,不到半年就将其娶回家中。而周母看到儿子成婚,且儿媳又是如此优秀,心里也十分高兴。
至于患有眼疾的姐姐,赵婉儿当然不会留她独自居住,在婚前众人便商议好,以后姐姐要跟着她一起,而周子承也是这样想的,成亲当日,就将其也接到了周家。
后来,赵若云嫁给了村内一位善良书生,日子过的十分幸福,而周子承持续卖灯草,到后来在镇上开了一家铺子,不到几年就成了镇上最大的灯草商。
声明:本故事为虚构民间小故事,多来自于坊间奇闻、传说、志怪小说、戏曲、传奇等,作者本意是为了传承中国民间古文化,切勿相信真实性,也不要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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