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西村的人都知道,许广茂不是许老汉的亲生儿子。
许广茂的爹本是镇上的一个生意人,但因为识人不清,不仅被歹人骗光了家财,还欠了一大笔债。后来虽然歹人被捉住了,但根据契约,那些钱还是要许父来偿还。
许父勤勤恳恳奋斗半生,却在一夕之间家财败落,一时间受不了这个打击。绝望之下,许父竟想带着妻儿一起共赴黄泉。
彼时许广茂虽然只有六七岁,但也懂了些事,在察觉到父母要做什么之后,他慌忙拉着妹妹就近逃到了森林之中。直到几天后,上山打猎的猎户发现了他们,将他们救了下来。
在回到许家时,猎户发现了已然气绝的许父许母。而所谓祸不单行,许菡儿在受到刺激后大病一场,竟是再也说不出话了。
许家是外来客,在此地也没有其他亲朋,正在发愁时,身为本家的许老汉与其妻孙氏主动收养了许家兄妹,总算是没让两人流落街头。
许广茂也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在许老汉夫妇面前也是低眉顺眼,十分乖巧。不过许老汉收养许广茂并不是图他这个免费劳动力,而是真的将兄妹俩当亲生儿女疼爱。
在这样的环境中,许广茂也渐渐敞开心扉,长成了一个孝顺良善之人,也将许老汉与孙氏看作自己亲生父母,认他们做了真正的爹娘。
原本一家四口的生活也算得上平静幸福,然而某日许广茂无意间发现孙氏正在后院里挖土,身旁还停了一口棺材。
许广茂觉得奇怪,许老汉与孙氏的身子骨虽然没有年轻时那样强健,但也还算硬朗,这口棺材是拿来做什么的?不过当时许广茂没太在意。
直到第二日,他想起后院的棺材又跑去看,却发现棺材没了。同样地,许老汉也从那天开始失踪了。
但更令许广茂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周围的人似乎都忘记了许老汉的存在。当他外出寻人时,几乎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与许菡儿是被孙氏独自拉扯大的。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许菡儿见许广茂失魂落魄的样子,打着手势问他怎么了,许广茂也问她还记不记得许老汉。许菡儿疑惑地摇摇头。
许广茂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走到厨房去问孙氏,然而这个他最后的希望也给予了他否定的回答。但许广茂依然注意到了孙氏眼神中的躲闪和惊诧,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许广茂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回房后倒在了床上,大病一场,高烧三日不退,是孙氏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最后才能痊愈。
病好后,看着形容憔悴的孙氏,许广茂又感动又愧疚,觉得自己那样无端猜测孙氏实在是不该,于是决心不再去追问许老汉的事,只当那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只是这件事终究是成了许广茂心中的一根刺,在夜里辗转反侧时总时不时冒出来刺他一下。
知道他成年的那一年,孙氏支开许菡儿,单独将许广茂喊进了屋内。孙氏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许广茂也跟着孙氏的思绪一起回忆了诸多往事。
这时,孙氏突然话锋一转,神情严肃道:“茂儿,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对于你爹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许广茂直到,孙氏话中的“爹”并非他的生父许老爷,而是许老汉。
他神色一凛,“娘,你果然是记得的……”
孙氏苦笑,“怎能不记得,那件事我不光是见证者,甚至还是参与者。不过与你想象的不同,我并没有害他,相反,我若什么都不做,才是害了他。”
见许广茂脸上浮现出焦急与不解的神情,孙氏却不慌不忙接着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只是此时还没有到解答的时候,你只需要知道,我接下来嘱咐你的事,你一定要做到。”
许广茂只好压抑着疑惑听着,但是越听就越吃惊,最后竟是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原来,孙氏嘱咐的事,就是让许广茂去买一口棺材,待自己进入棺材后再将棺材埋进土里。孙氏并没有生病,精神好得很,把这样的人埋入地下,谁做得出这种事?
许广茂甚至没能听完孙氏的话就连连摇头,忙说道:“母亲何出此言呢?做儿子的又如何能做到在自己的母亲活着的时候,就将她埋入地下呢?能做这种事的人,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孙氏连忙安抚道:“正如我之前说的,你若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害了我。至于为何要这样做,我暂时还无法透露给你。”说着,她起身从床下摸出一个罐子递给许广茂。
“这个罐子,要等到埋了我之后才能打开。”
许广茂还想拒绝,孙氏却截住了他的话茬。许广茂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善良诚实,最重要的是只要是拜托了他的事情永远会一丝不苟地完成,不用担心他会生出旁的心思。
“思来想去,这事儿我只有托付给你,你也不必多问,只照我说的去做即可。”
许广茂还是踌躇,但想到这既然是母亲的嘱咐,那么他照做便是,若因为自己的摇摆而耽误甚至真的害了母亲,那自己才会真的后悔终生。
见许广茂应下了,孙氏脸上的表情也松动了许多。按照孙氏的要求,许广茂来到了棺材铺,说出了孙氏的要求,要找既定的地方,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在棺材上钉上七根钉子。
在几天后将棺材运回家时,不仅村民好奇地打量,连许菡儿也围着棺材转悠,问许广茂这棺材拿回来是做什么的。
许广茂也只能打着哈哈说没什么。很快就到了孙氏要“下葬”那天,那日许广茂没下地,一整天都在后院里挖坑,待到晚上终于,挖出了一个足以放入棺材的土坑。
待到夜深时,村子里万籁俱静。村民没有什么夜生活可言,都早早睡下了,整个塘西村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许广茂家的后院突兀地亮着。
许广茂正举着油灯,凝视着慢慢躺倒在棺材里的孙氏。棺材已经入土,孙氏进去后许广茂只需要将棺材板盖上,将土重新填好即可。
直到此刻,许广茂依然心中坠坠,久久不愿合上棺材盖子,直等到孙氏又坐起来催促他。
孙氏如何不懂他内心的迟疑,只叹息道:“当年我也如你一般,结果就因为自己的犹豫而坏了大事,如今我的内心中一直后悔,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
许广茂这才如梦初醒,忙说自己一定不会耽误孙氏,说着搬来了棺材板。孙氏嘴角含笑地躺了下去。许广茂合上棺材后就开始填土,这一铲铲土下去时,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仿佛自己真的在埋葬已经故去的亲娘。
终于,地面被填平了,许广茂也是又累又困,于是也回房倒头就睡。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许菡儿进到房间里将他摇醒。
清醒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跑到后院去看,竟惊讶地发现昨晚填土的地方平整得没有一丝痕迹,就好似那片土地从未被翻动过一样。
许广茂带着复杂的心情去上工了,果然整整一天都没人再提起棺材的事。在村民的印象里,许广茂与许菡儿是百家饭长大的。
回到家之后,许菡儿也没问起孙氏,仿佛所有人将孙氏也给遗忘了。
而当他打开孙氏的房间时,发现她的一些日常物件也消失了。至少这次许广茂可以确定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他也曾经有过冲动,想要重新将那块地重新挖开,看看棺材还在不在。但临了想起了孙氏曾经说过,绝对不可以将土重新挖开,于是作罢。
日子久了,许广茂也逐渐不再会刻意想起这件事,还是一如既往地与许菡儿一起过着宁静的生活。
直到一日,许菡儿神秘兮兮地表示自己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许广茂跟过去一看,发现居然是孙氏交给他的那个罐子,后来他将其放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然后就忘记了,没想到被许菡儿找到了。
不得已,许广茂只得说这也许是前房主的东西,想要糊弄过去。然而许菡儿不依不饶,说一定要掀开看看。
于是兄妹俩关了门窗,准备打开罐头一探究竟。许广茂刚掀开盖子就差点叫了出来,许菡儿也瞪大了双眼,哪怕她根本发不出声音,也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原来罐子里装的是满满一罐金币!许广茂拿出一个咬了一下,果然留下了牙印,看来这些真的是金币。
事实上在这一刻,许广茂心中是害怕的心理压过了高兴。虽然许菡儿不知道,但他明白这罐金币是孙氏留下的,那么孙氏又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而一旁的许菡儿却是突然落下泪来,许广茂还以为她是不舒服,连问怎么了。许菡儿抹了眼泪,用手比划着,说若是能早发现这罐金币,许广茂也就不需要吃那么多苦,甚至还被人羞辱。
此话一出,许广茂也沉默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涌上心头。
当初在许家还未败落的时候,许父与一个姓孟的生意伙伴曾经为二人的子女订下过婚约,若生下一男一女便结为儿女亲家。后来许母生下一儿一女,孟夫人则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孟姗姗,自然就与许广茂订下了婚约。
后来许广茂与孟姗姗也经常一起玩耍,两个人有着青梅竹马之谊,感情纯粹而美好。然而几年后许家落寞,许父许母也已故去,也就没人再提起曾经的婚约。
许广茂心中也有自己的算计。当然了,他不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一贫如洗还想着迎娶富家千金。
只是他觉得,既然当年两家曾定下过约定,这样不明不白地算了,将来或许会对孟姗姗的名誉造成影响。
于是许广茂想着自己需要去孟府一趟,当面说清楚,表明是自己主动退亲的。
许广茂自己虽然坦坦荡荡,绝无别的心思,但孟府的人显然是不知道的。孟姗姗是孟老爷的独女,说是掌上明珠也不为过。
虽然他也同情许家的遭遇,但许广茂如今这个情况,他断不可能同意女儿嫁过去受苦。听闻许广茂找了过来,还以为他是来求亲的,于是孟老爷直接就让下人出面将其劝退。
下人倒是听话,对许广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虽然听起来句句是好言相劝,但每一句里都暗含了讽刺,许广茂又不笨,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是人家依然笑意盈盈的,说的话也滴水不漏,自己好像也没有生气的理由,只有默默忍下了。
但就在他要离开时,一个身穿翠绿长裙的少女走了出来,对许广茂表示自己会遵守婚约,也不管下人一个劲地将她往回拉,还说什么好女不嫁二夫,孟父拒绝那是他自己的事等等,听得许广茂虽觉得好笑,但心中郁结也消散不少。
回家后他与孙氏还有许菡儿说起过此事,本来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许菡儿一直记在心里。如今天降横财,许菡儿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许广茂拿这些钱去砸孟父的脸。
许广茂哭笑不得,哪怕得到一笔意外之财,他也没被冲昏头脑。他懂得财不外露的道理,试想一个庄稼汉有一天突然暴富,会引来多少觊觎的人?
许菡儿也在许广茂的劝导下冷静了下来。兄妹俩一合计,可以先拿点钱去置办铺子,再去试着做生意,许广茂有这个头脑,只是苦于没有本钱,如今这罐金子刚好可以解决他们的问题。
村里人也只当兄妹俩是在镇子上寻了什么工作,淳朴的乡下人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两人是因为平白得了一大罐金子所以发了财。
加上兄妹俩依然维持着节俭低调的生活习惯,口风也很严,所以没有人知晓真实的情况。
孟姗姗得知了许广茂在镇子上开了铺子,也前来祝贺。不过她也很好奇许广茂哪里得的钱。
许广茂原本就对她颇有好感,见少女似乎也不过是好奇随口一问,于是也开玩笑说,是老天看不过去自己那样惨,所以天降横财砸中自己了。
果然,孟姗姗并不相信许广茂的话,但还是被逗笑了,笑嗔对方油嘴滑舌,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这厢两人感情升温,那厢却没想到有人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去,还当了真。
那人名叫关振志,所在的关家本来在镇上也算是富裕人家,只是到了关振志这一辈,由于其好吃懒做败坏家产,所以导致家业凋零,上一任家主去世后,关振志更是无力维持。
关家如今不过表面看着光鲜,实则不过是吃老本。而这老本也有吃完的一日,于是关振志想到了与其他富家女子成婚这一招。
虽然他不学无术,但胜在有一副好皮囊,而且惯会装腔作势,还真骗过了不少人。他最后相中的就是孟府的孟姗姗。原本他已经笼络住了孟父,看似胜券在握了,谁知居然“半路”出了个许广茂。
原本关振志也没将这个穷小子放在眼里,虽然孟姗姗似乎对他还有感情,憋着劲儿要嫁给他,但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孟姗姗一人再怎么闹都没用。
谁知许广茂不知哪里得了钱,居然在镇子上开了铺子,而且生意还蒸蒸日上,越做越好了。关振志也发现,原本态度强硬的孟父近来态度也软化了许多。面对关振志三番五次地提亲也没有急着答应,这让关振志有些慌神。
他虽然也可以退而求其次,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觉得许广茂突然得财的背后一定另有隐情,说不定是在外举债了。于是关振志安排下人去监视许广茂,于是,下人便将许广茂玩笑时说出的汇报给了关振志。
虽然下人说这话是许广茂与孟姗姗闲聊时说的,许是玩笑话,但关振志还是上了心,因为他直到有很多真话,都是伪装成玩笑话说出来的,即使真的有夸大的成分,但也八九不离十。
不得不说,事实情况还真就让关振志歪打正着了。他早就了解到许广茂和他妹妹相依为命,而且两人至今还住在塘西村的破房子里。为什么不离开?肯定是和钱财有关。
其实这就是关振志猜错了,许广茂不搬走的主要原因还是挂念着孙氏和许老汉。但正是因为这样的错误猜测,让关振志更加确信许家一定藏了一大笔钱财。
也在这时,一个阴毒的计划在关振志脑海中油然而生。
许广茂对这一切也并非无知无觉,他也能感觉到这段时间里似乎有什么人在跟踪他,但当他刚打算有所行动时,那人却突然消失了,让许广茂摸不着头脑。
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左思右想之下,他决定将那罐金子也一并埋起来,再放在家中已经不安全了。
然而就在这晚,他刚埋过金子回房睡觉,谁知却做了一个梦。梦中先是烟雾缭绕,接着他在烟雾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孙氏。
孙氏一见他,就笑呵呵地说多亏了他,自己已经修得大道了。许广茂赶忙继续追问,孙氏这才和盘托出。原来他们一家子修行的乃是地仙之法,只有用那样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方式,才可得道。
当初孙氏也并不相信这些,于是因为自己的拖延耽误了儿子得道的机会,儿子因此出走,一去不归,孙氏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至于旁人会忘记他们,也是他们飞升之后的后遗症。而许广茂没有被影响到,对于孙氏来说也是意料之外的,不过多亏许广茂自己是个实诚人,若换个多心多疑的,恐怕就不会那样顺利了。那罐金子也是她留给许广茂的。
而如今她托梦给许广茂,一是为了表示感谢,二来也是为了提醒他。“你已经被歹人盯上了,若想活命的话,就赶紧翻窗逃走吧。”
孙氏刚说完,许广茂还未来得及问上一句,就从床上醒了过来。他还觉得脑袋有些昏沉,下意识就要走到门口开门,却想起了孙氏的话,双手停在了半空。
这时,门外也有黑影一闪而过,许广茂赶忙蹲了下来。农村的木门无论怎么关都留有缝隙,此时一根管子已经从缝隙处探了进来,紧接着,管子里开始不断吐出白色的烟雾。
许广茂虽不知那是什么,但还是下意识捂住了口鼻,猫着腰慢慢挪动到后窗处,刚翻过窗户就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忙钻进了许菡儿的房间,赶忙摇醒对方。
许菡儿虽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但看许广茂寻了盏油灯,一脸严肃的样子,于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迂回去了后院。
待许广茂与她说清现状时,许菡儿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许广茂现在自然可以带着许菡儿逃跑,但是这并非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这些人之后难免还要再找上门来。
有什么法子可以将那些人困在屋内呢?许广茂无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谁知耳边居然真的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你将油灯点燃扔了,那火焰既可以困住他们,又能引来村人帮忙,岂不一举两得?”
许广茂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这话说得有理,赶忙点燃了油灯,往满是稻草与木头的房子扔过去。瞬间便火光大盛。
村民也果然被火光吸引过来,开始救火。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也被村民发现,拉出了火场。此时许广茂现身,说这几人都是闯入自己家中的贼人,于是与村民合力将他们捆了。
那几人后来也交代,是关振志指使他们来做掉许广茂,盗走许家的宝物,于是关振志也被下了大狱。孟父知道后也感慨自己差点识人不清,害了女儿,对孟姗姗与许广茂的亲事也没那么抗拒了。
而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许广茂想起那晚那个说话的女子。他的目光看向了许菡儿,让许菡儿试着开口说话。
许菡儿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果然,那晚的声音就是许菡儿发出的!但许菡儿却不记得那晚说过的话,但很快她就沉浸在了能重新说话的喜悦中,将这点小疑虑抛之脑后了。
许广茂与孟姗姗终于喜结良缘,婚后许广茂也将孙氏以及金币的事情告诉了她,孟姗姗听后也是惊叹不已,表示自己绝不会说出去。
二人商议一番,决定不去动那罐金币,只将当作做一个隐蔽的传家宝。而许菡儿后来也嫁了个好夫君。许广茂在年老后,还经常将年轻时的这段经历像说书一样说出来,只是子孙后代大多只当做是故事,一笑了之了。
声明:本故事为虚构传奇小故事,多来自于坊间奇闻、传说、志怪小说、戏曲、传奇等,作者本意是为了传承中国民间文化,切勿相信真实性,也不要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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