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我的白月光时,他成了我的老板。这次,我换我不爱他了。

初策 2024-02-01 20:10:34

再次见到我的白月光时,他成了我的老板。

一次出差,我与他被困雪地,又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关系。

虽然前不久他已经和我的好朋友分手了,但我还是十分纠结,到底该不该趁机拿下他啊?

但事实证明,这种男的,谁爱谁倒霉。

1.

从仓库里出来,灰暗的天空飘下绵绵细雪,我拉高围巾将半张脸埋进去。伸手,雪花落在掌心,凉凉的。

陆岑,我的老板,还在和供应商交谈。他们边说边往外走,显然是谈完了。

供应商见雪势有加大的趋势,便开口留我们在旁边的山庄小住一宿。

老板蹙着眉,仰头望着漫天飞雪,不语。

我看着白色的雪絮落在他的发、他的肩,当然还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不得不说,雪花落在他睫毛的那一刻,我迷了眼。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开口婉拒了供应商的提议。

我跟在他身后往车的方向走,并不忘回头与供应商再次挥手道别。

2.

道路两旁的树木都挂满了雪,望眼看去,整条路上除了我们的车,再无第二辆。

我看着眼前茫茫之景,不免担忧。这种天气,实在不适合开车。

何况我们所在的区域因为天气原因信号经常时有时无。

或许是气氛有点闷,他突然开口问我:「听歌吗?」

说完还扬了扬下巴,示意我自己放。

我随手点了播放器首页推荐的「雪满长安道」。

同样在长安,同样的雪满街道。

车窗外是呼呼的风雪声,而车窗内除了绵绵古音,还有我们静默的呼吸声。

哪曾想一曲还没结束,我们的车却发生意外打滑。

3.

外面的天已经泼上了墨,雪色被掩盖,什么也看不见。

车身一大半都被雪淹没,显然是陷入了一个大雪坑之中 。

好在我们都没有受伤,只是怕是不好脱身了。

救援无法呼叫,手机完全失去了信号。

本来觉得已经够糟糕了,哪曾想晚上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暖气竟然没了。

「燃油还有,应该是节温器出现故障了。」他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我点点头,车内温度的骤降,让我不住打颤。

他重新启动车子,马力不断加大,但车身纹丝不动,在雪坑里卡得死死的。

最后,他只好放弃。

转而开始摆弄手机,试图找到点信号。我看着他忙乱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狼狈。

不知什么时候,我闭上了双眼。

梦中,我看到一头鹿出现在我们的车前。它身上散发着暖暖的光,正一步步向我走来。

它的头凑近车窗,与我的额头相贴,一股暖意散去了额间的寒意。

我想伸手抱住它,却被一阵晃意晃醒……

睁开眼,他的手覆在我的额间,我的手则紧紧抱着那只手。

他见我迷蒙睁眼,便停下了晃我的手。

稍稍向我凑近了点,见我并无大碍,仍是轻声对我说:

「别睡。」

他的手离开了我的额,我也松开了紧抱他的手。

4.

我们终于与救援队取得联系,但却被告知,进山的路傍晚时分已经被雪封了,他们最快也只能明天上午抵达。

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

外面漆黑一片,车内一片寒凉。尽管很冷,但困意还是不住袭来。两人本就交流不多,他关心我几句,我表示自己没事。

接下来,空气里只剩静默。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我开始胡思乱想。从我们本硕阶段的相遇相识,到后来我随着孟晚一起去投奔他。

一幕幕,仿佛在眼前,但其实已经是四年前的事。四年,足以发生很多事。

孟晚离开了,而我还在。

他终归不是孟晚的,而我还在他身边,能在他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就如此刻,虽然很冷,很煎熬。

但心底却溢出了蜜,很甜。这样的独处,我很珍惜。

想着想着,他的温度将我包了个满怀,周围都是他的气息,夹杂着冷冽和阳刚。瞌睡瞬间全跑了,他把外套给了我。

看着他单薄的衣着,我宁愿自己冷也舍不得他如此遭罪。强硬地把衣服重新披回他身上,表示不想看到他比我先病倒。

并开玩笑说,若我先病倒,他还可以抱我去就医。如果角色互换,我哪里扛得动他。

他见我坚持,便无奈的重新将外套穿上。

只是没想到,我竟然很快倒下了。

5.

我低烧了。

他一直在耳边唤我名字。我想,要是他能唤我菀菀就好了,但他只唤过晚晚。

所以,他永远也不会对我说出「菀菀」二字。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感觉浑身忽冷忽热。他的手掌久久覆在我的额上,我希望更久一点,因为舒服。

但那宽厚的手掌却离开了。它穿过我的发,停留在我的脖颈处,我浑身一僵。

没想到,他竟体贴的替我揉揉脖颈,怕我这样靠久了脖子酸。

我悄悄将头转向一侧,心跳的速度止不住的加快。脸庞也热络起来,这时我又有点庆幸自己发烧了,因为这样就分辨不出,浅粉是因何浮现脸侧。

他轻轻将我扶起,「到后座去?」

我整个人晕晕的,任由他将我半拥着送到后座,然后他的大衣将我们包裹。

他的手环着我的肩,我的头抵着他的肩。他的体温渐渐传来,我们就像在同一个茧内。

不知,我们的关系能否破茧成蝶。但是我们什么关系呢,不过普通同学关系,寻常上下属关系,仅此而已。

我仰头偷偷看他。他盯着前窗外的雪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夜愈深,寒气越重。

他身上的暖意,已经驱散不了我身上的寒意。我颤抖着,头越发昏沉。

他似乎发现我的不对劲,捏起我的下巴,审视我。

我睁开眼,他的眼里满是关心,上面映着的我,略显憔悴。

这样的他,这样的我,这样的夜。

就像被施了魔法。

他的唇先是落在了我的嘴角,然后深深覆盖,夺走了我的全部呼吸。

我的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仰头默默承受。

车内温度渐渐升高,我觉得热,眼眶凝结的泪也渐渐被融化,滑落脸庞。

而后被他带走。

6.

回到广府,他让我好好养病。我一连躺了三天,才去公司。

见到他,还是会感到尴尬。相比我,他显得自在许多。

身边的同事都对我多有关心,与她们的交谈时,我才得知原来我们出差最后那天,孟晚来过公司,找他。

她要出国了。

我也渐渐明白,他为何要雪夜执意开车离开。

我与孟晚,本科时,同一个寝室,读硕时,同一个导师。

只不过,她是保研,我是通过考研。

研究生毕业后,我选择前往广府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她应家里要求,回了老家临安。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她突然拉着行李箱,敲响了我的门,然后,我跟着她投奔了陆岑。

此时,他是站在行业金字塔顶端的新星,而我,在世俗的眼里,算是一事无成吧。

后来想想,也是,为谁打工不是打,何况我一直忘不了他。便咬牙辞职,成为了他公司旗下的一员。

7.

他和孟晚都是导师的得意门生,学院老师常夸他们是天赋型人才 。

因此,深得师意又郎才女貌的他们,在包括导师在内的一众人的撮合下,他们在一起了。

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所谓撮合,不过是,他们顺水推舟的公开关系而已。

那时,我们研三。而他的公司,也正式进入轨道了。他的成功,很多人归结于他的家庭背景,他家世代为商,在业界的知名度很高。

但我和孟晚都知道,他的一切成就,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他一向自傲,更不屑与人费口舌。

我和他的交际,无非围绕孟晚。

他算是一位满分型男友,对孟晚的宠溺行径,与他平时的行事作风简直判若两人。

对我们而言,研三的主线任务,无非是论文与实习。

孟晚家境优渥,所以她没有实习的打算。而我,一开始就是靠自己养活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边工边读。

他的公司在我实习公司的楼上,那时孟晚经常来公司找他,顺带有时也来我这串下门。

有时下班晚了,刚巧遇到他们,孟晚也会强拉着我和他们一起去吃饭。

陆岑加班实属常态,所以孟晚时常与我抱怨。渐渐地,他们的矛盾多了起来,而我成了他们关系的缓冲带。

8.

当他的微信消息弹出来那刻,我有一丝恍惚。因为,我们最近的一次聊天记录,是在大二,那会儿是他的跑腿。

如今再联系,也还是他的跑腿。

他问我什么时候下班,想让我带点东西给孟晚。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这次,不再是寻常的小摩擦。而是交往以来矛盾的大爆发。

一直以来,孟晚抱怨他和秘书待的时间,比她都要多。在他心里,工作永远排在前面。

公司进入正轨后,他确实更忙了,他是个有野心的人。

开始对于孟晚的抱怨,我们都当她是玩笑,因为她的表现也确实如此。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开始较真了。

她去他公司的频率高了,且频频找他秘书的茬。次数多了,他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便哄她,少去公司找他,而他也会尽量多抽时间陪她。

为此,他带她去欧洲玩了五天。

9.

孟晚带着送我的礼物来找我,她坐在我的床上,甜蜜的和我分享这几天的趣事,以及他为她做了什么,买了什么。

我边卸妆,边看她笑若桃花的眼,不由心中很是艳羡。

我说,周围的人都能看出陆岑很在乎她,所以她大可不必和那个小秘书计较,何况,她也是我们的师妹不是,本科时的师妹。

她却嗤笑我不懂,还叫我赶紧谈个恋爱。

她说,她看得出,那个师妹对他有异心。只不过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再言语。

好在,陆岑的电话来了。否则,我不知该如何接话。

在她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我转身走进浴室。

热气蒸腾,雾气落在凉凉的玻璃上,凝结成水珠。我伸手在玻璃上写字。

「流水无情」几个字,很快又被新滑下的水珠切开,变得模糊。

在浴缸里将一部小电影看了大半。出去的时候,她的电话粥已然结束。

见我出来,她扔下手机,假装生气地说:「你泡澡太久啦!害我都担心的想去敲你门了。

我笑着反击她:「彼此彼此。」

10.

自从那次帮他带了礼物给孟晚后,他使唤起我变得自然了。多半是他应酬多、加班多的时候,便会有礼物需要我帮忙转交。

当然,有时他也会顺带给我一份小礼物表达谢意。我推拒过几次,不过显然没用。

后来孟晚知道后,便对他说:「以后凡是叫姜姜帮忙递礼物,都要顺带给她一份。不过,我的必须要更为特殊。」

为此,我只能笑笑。

见证了他们爱情的美好与甜蜜,我的心渐渐出现了割裂感。所以毕业后,我毅然选择离开申城,在广府扎根打拼。

离别时,他应孟晚的要求,开车一起送我去机场。我和孟晚拥抱告别时,偷偷看了他数眼,他的目光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进入登机口前,我再次回身看他们。他们的背影,俨然一对璧人的写照。我遗憾刚刚没有以朋友的身份,和他拥抱告别。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了。

所以,当孟晚敲开我的门,叫我和她一起去投奔他时,我惊呆了。

惊的是,他也在广府,且已经进入家族企业。呆的是,他们现在居然是在复合期。

短短两年,他通过了家族的考验,深入家族企业腹地。他们曾经分手了,现在又和好了。

我慢慢消化着这些消息。

说实话,离开申城后,我为数不多的社交,更少了。我避着以往的人和事,包括孟晚,努力让自己重新融入另一座城市。

她说,我这两年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切联系方式都换了,害她好找。

我只能告诉她,当初刚来广府不久,手机在地铁中遗失了,后来懒得补办,就全部换新的了。

11.

再次见到陆岑时,他成了我的老板。

他更沉稳了,也更显魅力。

沾了孟晚的光,一进来,相较于原来的岗位,相当于升职了,工资也翻了倍。

这一次,我坦然许多。虽然两年来,对他始终无法忘怀,对他的爱慕也还在,对他的执念或许更深了。

但更多的是对他们的祝福。也只能是祝福。

两年时间,我也变了许多。

或许有一天,我对他没那么执着了,也就自然会和另一个男人牵手。

孟晚曾叫他帮我物色一些他们圈里的优质男士,他当时喝着酒,微醺性感,敷衍的「嗯」了一声。

后来,也参加了许多他们圈子的聚会,认识了他的许多朋友,但也多是泛泛之交。

不是一路人。

12.

不得不说,他们这群人,是很会玩的。

跟着他们,别的不说,兴趣爱好倒是培养了不少。

其中,我最喜欢的是滑雪。

开始,我只是呆呆站在远处看他们滑。

尽管穿着厚厚的滑雪服,我一眼便能认出哪个是他。滑雪时的他,像一匹雪狼,张扬肆意,狂狷凌厉。

一次,他最先回来。在经过我时,他突然脱下头盔面罩,黑亮幽深的眼看着我。

我有点局促,正想说点什么。

他却问我:「你不玩吗?」

我呐呐的说:「其实我不会。」

看他要走,不知怎么,我突然对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但我喜欢滑雪。」

没多久,没想到他竟给我找了个教练。

孟晚回来见我正跟着教练苦学,不由对我哈哈大笑。

「不是说怕摔吗?不是说只喜欢看,不喜欢学吗?」

我抓起一把雪扔向她:「孟晚晚,你给我闭嘴!」

后来,在教练和孟晚的双向教导下,我逐步解锁了:斜滑降、阶梯式转弯、单个C弯练习、连续转弯和变化弯形控制速度等。

13.

孟晚见我滑雪的兴致不断高涨后,每次和陆岑去滑雪,都会捎上我。

开始我觉得,人家情侣约会,我这样凑合着去,岂不是很不懂事。

但抵不过孟晚拉我去的决心,以及滑雪对我的吸引力,毕竟才刚尝到甜头。

不得不感叹,他们的约会太高级。不是滑雪、跳伞,就是骑马、冲浪什么的。与寻常情侣的约会,确实很不一样。

之前看过他们一起玩双人平花,那种契合度,让我更加明白,自己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一次,我们刚换好装备,却不想孟晚接了通电话,说她弟弟孟帆有急事来找她,必须要回去一趟。

陆岑要送她过去,孟晚表示:「有司机送就可以了,你和姜姜玩着先,顺便指导一下她,我很快回来。」

今天来滑雪的人很少,空旷之处,只看到他的身影。我想追上他,顺便向他道谢。

他正往粉雪区域滑。

孟晚和我描述过,雪板飞扬在粉雪上感觉。那是一种雪如丝绸,人如飞燕的体验。

身体随着雪地上下起伏,风声雪声沙沙擦过,雪板划破雪面,整个人宛如进入了一个纯净自由的世界。

正如《红楼梦》里描述的,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14.

我没能追上他,也没有体验到雪板在粉雪上飞驰的感觉。

我被隐藏的树枝绊倒在地,而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雪林里。

我艰难的爬起,却发现脚踝处扭伤了。

放眼望去,四周除了雪,只有一棵枯树,孤零零的,和我一样。

我艰难挪过去,靠着它。期盼着能遇上个雪友。

就这样不知坐了多久,整个人都快被冻麻了,才终于等来一个雪友。

陆岑终于记得有我这号人,来寻我了。

开始他只是站在远处看着我,头盔抱在一侧,并不温柔的寒风将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只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狼狈的喊了他一声。

由于逆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确定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上前检查了我的伤势,在确定我无法走后,将他的头盔扣在了我的脑袋上,然后俯身将我抱起。

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抱紧。」

我搂紧了他的脖颈,在他的臂弯里看着远处暖黄的夕阳。总感觉,这一刻是那样的不真实。

多希望,这一刻能够停留得久一些。

15.

然而,美好的落日时光,注定是短暂的。

霞光覆盖雪地的面积一点一点减少、消逝。雪地失去了柔和暖阳的笼罩,变得清冷,如他一般,冷冷淡淡。

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我们到达休息区了。

他一路抱着我往备用车的方向走去,却不曾想他的专车在,而备用车黑色卡宴却不见踪影。

司机发现我们,赶忙下车。

陆岑冷冷的看着他,「孟晚呢?」

司机见他抱着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磕磕绊绊的答他:「我……我半个小时前送孟小姐到这后,便一直坐在车内没有离开。……不过,刚刚见您的卡宴离开,不知是不是孟小姐。」

孟晚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能感觉到他情绪细微的变化,连抱着我的手,也有些许收紧。

他将我抱入车内,吩咐司机送我去医院,便转身离开了。

16.

医生说我左脚踝有些轻微骨折,可以选择住院也可以回家休养,最快两周后便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不可以剧烈运动。

我说:「还是在家休养吧。」

好在,宋司机一直坚持没走,我的回家之路倒也不算艰难。

躺在床上,在想,陆岑找到孟晚了吗,应该解释清楚了吧。

斟酌了片刻,还是对那只被裹得臃肿的左脚拍下一张照片。

编辑发送。「果然,滑雪尽头是骨折……。」djp.

然后,向公司请了2个星期的病假。便关下灯。

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照进来的月光发呆。第一次没有拉窗帘入睡,脚痛,不想动弹。

早上起来,一一谢绝了要来探望的亲朋好友,并统一向他们表达了谢意。

但是,没有孟晚的信息。

17.

两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靠着以前存的口粮和外卖艰难度日,也顺利地完成了3幅画。

回到公司,孟晚的座位干干净净。

孟晚离职了。

小助理惊讶地说:「莞姐你不知道吗?!孟晚姐和陆总分手了。」

「小心!」小助理赶忙抽纸巾去擦我洒出来的咖啡。

我无暇顾及,快步往陆岑的办公室走去。

他正站在窗边抽烟,我唤了他两声,他才回过头,留意到我的存在。

深邃的眼,迷离的烟,他的脸上有着罕见的落寞。他将烟熄灭,坐回办公桌前。

「脚好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领带没有系,内衬上扣没扣,下巴的胡子没有刮干净,发型也没有像往常那般精心打理。整个人少了往日的精英做派,多了浪子的不羁。

「是因为我吗?」

「呵,不要把自己想的过分重要。」

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另我深深地感到不堪。

「我……」

「去工作吧,这段时间应该堆积了不少事吧。」

显然,他不想见到我,更不想谈论有关孟晚的一切。

18.

周六,一整天都是阴雨绵绵。

我打开伞,走出临安的高铁站,然后打车直奔孟晚家。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是因为我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那么,就由我来向她解释,解开她的心结。

我想和孟晚好好谈谈。

开门的是陈姨,孟晚家的保姆。她见到我很是惊讶,得知我找孟晚后,倒显得平静许多。

从陈姨口中,我得知,孟晚在我养病期间过得很不容易。

先是她的母亲林阿姨被孟帆赌博、受贿气的旧疾复发,现在还在医院,后又逢孟叔叔被检举。

还有,陆岑来找过她几次。

「小姐她,开始一直不见陆先生,后来……,就是后来他们大吵了一架,小姐砸了好多东西,陆先生好像也特别生气,将小姐归还他的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谈及陆岑,陈姨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19.

按照陈姨给的地址,我打算去医院看望林阿姨。

进去时,孟晚正在喂林阿姨喝粥。

见到来人是我,林阿姨显得很高兴。

相比林阿姨的高兴,孟晚显得冷淡许多。也是,她一早就想到,我会来找她。

喝完粥,聊了好一会,林阿姨便午睡了。

孟晚领着我,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女歌手温柔的声线,飘荡在咖啡馆的每个角落,是一首充满回忆的经典老歌。

再次听到这首歌,感觉好像有好多遗憾,又感觉好像仅仅只是一阵风吹过,又好像日子就这么过着,只有记忆一直在。

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切到了下一首歌,直到咖啡端上来。

孟晚一向注重外表,她对美有着固有的偏执,甚至有点病态。此刻的她,装束比以往素淡许多,眼睑之间夹杂着些许疲惫。

「孟晚……」

孟晚放下手中的咖啡,打断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那天,开始我是很生气。不过,和他再次分手,与你无关。」

「我跟他……这次是彻底断了,再没可能了。」

「不过,从某种程度来说,不是正合你意吗,你喜欢他这么多年,也该向前迈出一步。」

我满眼震惊的看着她。

有一种被揭穿谎言的慌乱,我一直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没想到却成了独自演戏的小丑。

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不知道怎么走出咖啡馆的,脑子非常混乱。

她说:「情书。我看过你写给他的情书。」

「我一直看不惯你的软懦,喜欢为什么不大声告诉他,这样一个人写了一封又一封不寄出的情书,有什么用。」

是啊,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呢?

20.

从临安回来后,我扎进之前堆积的工作之中,再没心思胡思乱想。

陆岑来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他那群朋友的朋友圈可知,他最近是酒吧的常客。

看着他越发颓靡,我越发心疼,更控制不住去找他。

走进酒吧时,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搂着一个穿衣风格很像孟晚的女子。

她喂他喝酒,他笑着喝下。

我就近找了个位置,点了杯酒,默默看着他们。

他越喝越醉,那女子想带他走,却被他冷冷推开。女子见他似乎不好惹,便笑着去舞池跳舞去了。

我坐到他旁边,晃着手里的酒杯。酒杯在灯光的照射下,很好看。但里面的酒,对于一个不爱酒的人而言,自然是不讨喜的。

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趴在吧台处,似乎睡着了。

我过去推醒他,他惺忪着睡眼,朝我喊:「你来干什么。」

我艰难地扶着他往外走,开始还好好的,在我才打开车门时,他「嘭」一声又把车门按上。

然后把我也按在车门上。

他以极其挑衅的姿态,捏起我的下巴。

酒气熏过我的脸,他说:「玩弄我,你很得意,嗯?」

21.

把他拖回他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喂他喝下醒酒药,顺便帮他把外套脱了。不曾想他却反手把我抱住,无限柔情的喊着:「晚晚。」

如果之前没有听过他这样喊孟晚,我一定会觉得,那是在喊我,这一刻的温柔属于我。

推他,挣脱不开。

和一个醉鬼较什么真,虽这么想,但一股委屈感还是抑制不住的直冒心头。

泪水涌出的那一刻,我发泄似的朝他的肩膀咬去。

他始终没有松开我,反而圈着我躺下。

「乖,睡觉。」

这宠溺的嗓音,渗入我的心底,化为无尽苦涩。

在他的怀里,一夜没合眼。

孟晚说,讨厌我的软懦,我是个胆小鬼,只会偷偷关注他,连往前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她用行动,证明了喜欢就去追,就能得到。

我又何尝不讨厌做个暗地里的观察者,我又何尝不希望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牵手漫步街头巷尾。

只是那一封封情书,它们的命运和我是一样的。它,适合藏在盒子里。

更何况,与其说是写给他,不如说,是写给我自己。

22.

大二时,他曾被绑架威胁过。

只因混混詹宇,人称章鱼哥。

他的女朋友橙琳是学校音乐系知名的吉他手。听说突然移情别恋喜欢上陆岑,为此果断跟他分手,后来这件事还闹得沸沸扬扬。

那个废弃工厂,在我妈工厂附近,我一般周末都会过去和她一起吃饭。

远远看到陆岑和章鱼哥走在一起我还感到奇怪,后来我偷偷跟上去,才知道,陆岑是被胁迫着来这边的。

他们绑了他,然后群起而攻。不过,对于这帮混混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整天就闲着找别人的不痛快,所以更是深切的明白,折磨一个人,身体上的疼,远没有精神上的痛来得痛快。

所以他们嬉笑着,臭骂他是小三的儿子,笑他们母子俩在陆家的境地。

侮辱他还不够,还要加倍的带上他的妈妈一起侮辱。

我也是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他在陆家过的并非表面那样光鲜亮丽。

陆岑始终赤红着眼,怒瞪着詹宇,一双紧握的手布满青筋。和他眼神对上的那一刻,我竟读懂了。

他让我不要报警。

他们走后,我将受伤的陆岑带到了我妈租的小公寓。

平时她都住厂里,只有周末,我、妹妹还有妈妈,我们会在这住,一起煮吃的,晚上三人躺一张床。

聊我们小时候,聊早早离我们而去的爸爸,还有我们的未来……

23.

简单给他上了点药。

受伤的地方,大多看不见。那群混混都是人精,既然威胁不准报警,自然也就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连揍人,也玩阴的。

「还是去医院吧。」看着那满身的伤痕,我无比心疼,上药也是小心翼翼。

他固执地说:「不用。」

从废工厂出来后,他只说了这两个字,整个人显得异常平静。

见他坚持不去,便也作罢。

受伤的事,他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也正因如此,他向我道完谢后,给了我一份兼职。

……替他跑腿,照顾他的起居,直至痊愈。

也许是看出我生活的拮据,也许是因为我这次“救驾有功”,所以报酬非常丰厚。

「我们是同学,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我答应你,不过报酬就不用了。」

能近距离接近自己喜欢的人,于我而言,已是最好的报酬。

他在学校周边租了公寓,刚开始进去的时我想,这地方他应该不常住吧。

但他却说,高考后一直住这。

我真是惊的整个下巴都掉地上了。

你说你一男的,把这么好的地方住得一尘不染,不知道的都以为住这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呢。

你说,你是得有多自信,才能在高考结束后,就立马在心仪的大学旁边安家住上了。

好吧好吧,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爱干净,人聪明。

24.

这段时间,我愿称之为我大学以来最幸福的时光。

如果我没进他书房的话。

其实,在他房间见到他和孟晚的合照时,我就该想到的。但我一开始便潜意识的认为,那只是他对自己少年时光的留念。

他在高中之前,都生活在临安。他的妈妈是临安人。

我将那封想要夹在他书里的情书,重新收回包里。

它和我那颗炙热的心,都将尘封。

他喜欢的,原来是我的朋友啊。

后来,我经常有意无意的将孟晚的消息说与他听。虽然他表面看着不感兴趣,不关心。

也是这段时间,我发现,他是一个特别别扭的人。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像是饮鸩止渴。

所以,他痊愈之后,我强制自己不去想他,不去看他,不听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因为,我们本就是两个没有交集的人。

直到,直到有一天,孟晚挽着他的手,出现在我面前,他们在一起了。

我想,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我应该为他开心,但我却止不住自己的泪。

25.

天灰蒙蒙的时候,我从他怀里出来,落荒而逃了。

出租车司机见我衣服皱巴巴的,眼眶还泛着红,整个人狼狈不堪。便问我:「需不需要帮你报警。」

我愣了片刻,才知道他误会了。

「只是和男朋友吵架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讪讪干笑两声,似乎想开口安慰我,但显然又不善言辞,便打开了音乐,播放的是 Francis Lai 的 13 Jours en France。

我闭上眼睛,任音乐拂面。

———

陆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得厉害,以及,手臂特别麻。

他隐约记得,好像是姜菀送他回来的。

他烦躁的从床上下来,走进浴室。冷水冲过头颅之前,他都特别混沌。

自然也就没有发现,衬衣前襟,那湿润的一片。

直到,保姆拿着一串手链给他,说清洗床被的时候,在他床上看到的。

之后,他看着掌心的手链愣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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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策

简介: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