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李守信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李守信,是安徽省临泉县三角乡李家村人。说起我这一生啊,最对不住的就是我那初恋情人周小兰了。
1985年那会儿,我正是个血气方刚的后生。那时候,我家的日子过得还算凑合,种着十几亩地,再加上养了几头猪,一年到头能攒个千把块钱。我爹总说,咱们李家能有今天这光景,多亏了你姐夫王建国。
说起我这姐夫王建国啊,那可是个有本事的。他在供销社当个小领导,每次回村里,那腰板都是笔直的。我姐嫁给他之后,我们两家的关系就更亲近了。
就是在我姐夫的介绍下,我认识了供销社的会计周小兰。那时候的周小兰,可真是个水灵人儿。她总是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配上一条黑色裤子,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走起路来一摆一摆的,看得我这心啊,砰砰直跳。
记得头一回见她,是在供销社的门口。那天太阳正好,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得她那张俏脸格外动人。她冲我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我这心就被她给勾走了。
后来,我没事就往供销社跑。虽说是给姐夫送点自家种的蔬菜瓜果,可真实目的,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周小兰也不躲着我,每次见了都笑眯眯的,我们俩就这样,慢慢地好上了。
可是好景不长。1986年的秋天,供销社来了个新的副主任孙德才。这孙德才啊,家里有点小钱,人也算是半个干部。他一来就看上了周小兰,三天两头往会计室跑,说是查账,可谁都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
那时候,我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可也没办法。我就一个农民,能拿什么跟人家比?再说了,我姐夫王建国还在供销社上班,我也不好意思太张扬。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周小兰被孙德才给追到手了。听说是她爹娘做主,觉得孙德才有正式工作,又是副主任,将来有前途。而我呢,就是个种地的庄稼汉,能有什么出息?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愿意多提了。周小兰嫁给孙德才,我整个人都蔫了。种地也种不好,养猪也养不活,日子过得是一年不如一年。
就这么熬到了1990年,我姐夫王建国突然找到我,说是供销社缺个仓库保管员,问我愿不愿意去。我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供销社,那不是周小兰在的地方吗?
我推辞说:“姐夫,我这人没文化,怕是干不了。”
姐夫却说:“有啥干不了的?认识字,会算数就成。再说了,现在工资还不低,一个月能有七八十块钱呢。总比你在家种地强吧?”
听了姐夫的话,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是想想自己现在这光景,种地也种不好,养猪也养不活,这日子是越过越穷了。思来想去,我还是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着姐夫去了供销社。一进门,就看见周小兰正在柜台那儿算账。这些年没见,她倒是没怎么变,就是脸上少了些年轻时的红润,多了几分憔悴。她也看见了我,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继续算账。
姐夫带我去见了主任,交代了一些工作的事情。说是先试用一个月,要是干得好就留下。这工作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主要是要记性好,东西放在哪儿要心里有数。
就这样,我在供销社干起了仓库保管员。每天早上七点到岗,晚上五点下班。虽然工资不高,但比种地强多了。最重要的是,能经常见到周小兰。
可是见是见着了,说话的机会却不多。我在仓库,她在前面的柜台,平时也就是打个照面。她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叫我一声“李师傅”,我就应一声。这称呼,听着就让人心里发酸。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渐渐地,我发现周小兰好像不太对劲。有时候我去送货清单,看见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问她怎么了,她就摇摇头,说没事。
后来从其他人那里听说,孙德才这些年赌博越赌越大,把家底都快输光了。不仅如此,还经常打周小兰。有一次,我晚上加班,听见会计室里传来哭声。推门一看,周小兰蜷缩在角落里,脸上有个巴掌印。
我这心里啊,就跟刀割似的疼。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人家是夫妻,我一个外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
直到有一天晚上,周小兰突然来找我。那时候我正在清点库存,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她,吓了一跳。
“守信,我想跟你说件事。”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赶紧让她进来,倒了杯水给她。看她脸色苍白,手也在抖,我心里就更难受了。
“孙德才。。。他赌输了一大笔钱,还偷了供销社的钱。现在。。。现在他跑了,债主都找到我头上来了。”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原来,孙德才这些年不光赌博,还在供销社账上做手脚。这次输得太大,就把账做得更离谱了。前几天,眼看事情要露馅,他就卷着钱跑了,留下周小兰一个人承担。
“你。。。你能不能帮帮我?”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我二话不说,把自己这些年攒的一千多块钱都拿了出来:“你先拿去用,不够再想办法。”
周小兰看着钱,突然笑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
“其实,守信,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守信,当年我嫁给孙德才,不是我自愿的。”周小兰低着头说,“是你姐夫王建国,他和孙德才商量好的。”
我一听这话,顿时懵了:“什么意思?”
“那时候供销社账目出了问题,是你姐夫和孙德才一起做的。他们怕我发现,就想办法把我嫁给孙德才。”周小兰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你姐夫威胁我,说如果不听话,就让你也担责任。”
我站在那里,浑身发抖。这些年的误会,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姐夫他。。。他其实早就知道孙德才会卷钱跑路。这次推荐你来供销社,就是想让你。。。”周小兰说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姐夫让我来供销社,是想让我替他们背黑锅。
就在我发愣的功夫,周小兰已经拿着钱走了。等我反应过来去找她,她家已经人去楼空。打听才知道,她早就订好了车票,带着钱跑了。
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第二天一查账,发现供销社的亏空竟然高达三万多。那可是90年代啊,三万块钱都够在县城买套房子了。
姐夫知道后,跪在我面前痛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你!我和孙德才这些年贪了不少钱,现在他跑了,我也不敢报案。守信,你帮帮姐夫,这事儿要是捅出去,咱们两家就都完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姐夫,我心里五味杂陈。当年他帮衬我家,是为了拿我当替罪羊。他撮合周小兰嫁给孙德才,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罪行。现在又让我来供销社,是要我替他们还债。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姐嫁给他二十多年,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这事要是捅出去,不光是姐夫,连我姐和孩子们都得跟着受罪。
最后,我咬咬牙,把自家的地和房子都卖了。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加上借的,勉强凑够了三万块。
还清了帐,我就离开了供销社,离开了家乡。听说周小兰后来去了南方,再也没有回来。我姐夫因为这事,没过几年就病死了。临死前,他拉着我的手说:“守信,是我害了你和小兰。。。”
如今三十年过去了,我还是一个人。有时候想想,这辈子欠下的,到底是钱,还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