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胎四次后，我终于怀了个男娃。
可婆婆要把我女儿糖豆卖掉，给村头的光棍做童养媳。
只等我生下男娃为宋家传宗接代。
他们不知道的是，算卦的说我命中无男娃。
因为坏事做多了，会断子绝孙。
1
夜深了。
婆婆搀着满身酒气的宋战胜亲密的进了屋，娇嗔埋怨：
“儿啊，别再和那些狐朋狗友们去喝酒了，把身体都喝跨了。”
“你在这坐一会，娘给你做一个鸡蛋醒酒汤去。”
婆婆出去后，他晃悠着走到我面前，张口大骂：
“臭婆娘，天天在老子面前要死不活的，咋在老张头的床上贱兮兮的？”
“糖豆是那个王八蛋的孩子吧？敢给老子戴帽子，看老子今天淹死她。”
她拽着糖豆的胳膊往外拉，糖豆的小腿在地上蜷缩着，满脸恐惧。
我摸着枕头下的剪刀，对准宋战胜掷去。
他双眼猩红，过来揪着我的领子：“荡妇。”
白天被他推到在地，肚子还疼的难受，此时我被他晃悠的脑袋疼，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糖豆不在床上。
“糖豆，糖豆！”
我唤了好多声，婆婆这时拿着一沓钱进来说：
“别喊了，丫头片子就是赔钱货，给老刘头做个媳妇还能赚钱，再大点就不好卖了。”
老刘？昨天哪个老光棍？
我钻出被窝，披个薄外套就冲向村头刘光棍家。
刚到院墙外，就听到了糖豆撕心裂肺的声音。
“不要啊，妈妈，救我啊。”
我的心像刀剜一样疼，使满全身力气踹开大门。
糖豆全身围了三五层绳子，被绑在椅子上，身上全是饭粒和呕吐物，老刘光棍端着碗站在旁边。
糖豆看到我就大哭，我冲上前去，被婆婆拦住了。
扯着我大骂，“你个败家娘们，我们钱都收了，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卖了算赚了。”
我肚子难受的支撑不下，只好跪在婆婆面前求她。
“妈，求求你了，把钱还回去吧，我不能没有糖豆啊，我会努力生下肚里的男娃的。”
婆婆无动于衷：“不行，钱都花了，赶紧回家，别在这找事。”
她拉扯着我向外走，糖豆哭喊“妈妈，妈妈。”
婆婆使眼色，指示刘光棍把糖豆带进屋里锁起来。
我跪在地上，余光瞟到了厨房窗台内的刀。
我跑进厨房拿着菜刀出来。
“把糖豆放下，不然我把你们都砍了。”
我冲到刘光棍面前，挥舞着菜刀一顿乱砍，他急忙后退，我趁机把糖豆身上的绳子解开。
“哎呦呦，造孽啊，翠竹，快点把刀放下，会伤人的啊。”
婆婆露出关心的样子，让我把刀放下。
我一手扯着糖豆，一手拿着菜刀乱砍，“妈，糖豆是我的命，要是您非得把她送人，我就只能对不起您了。”
我举着菜刀和婆婆对峙，这时听到动静的村民都围了上来。
趴在墙头和门口看热闹。
“啧啧啧，这不是那恶婆婆吗？把媳妇都快逼疯了。”
“翠竹啊，干的好，就应该这样。”
“自己年轻的时候受苦，现在让儿媳妇受苦，连孙女都不要，真是作孽啊。”
婆婆听到村里的那些妇女骂她，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低声威胁我不准把女儿带回去，不然就让他儿子打死我。
我举着菜刀没让步，婆婆在众人的注视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牵着糖豆，举着刀，走到家的一刻，我把菜刀扔在了门外。
她趴在我的怀里，害怕的直哆嗦，我的可怜女儿啊，妈妈无能，妈妈对不起你。
我轻抚肚子，希望这一胎是个男孩，这样我和糖豆的日子就会好过点了。
2
晚上，宋战胜又喝酒回来了。
听婆婆添油加醋的讲完，宋战胜怒气冲冲拽着我摔到门槛上。
举起脚冲我身上狠狠跺，他忘了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不顾婆婆的阻拦，下狠手。
胳膊上的两天前被打的淤血还没褪下，实在没力气阻拦他的拳头。
我再睁开眼醒来的时候，身下黏黏的。
红色的血浸满了床铺，六岁的女儿糖豆趴在我身边大哭。
渣男宋战胜坐在凳子上喝酒，似乎看不到我。
恶婆婆站在门口咒骂：
“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娃娃都保不住，要你有啥用。”
刘老光棍的声音响起：
“干嘛关门赶我走啊，媳妇还没摸到嘞。”
恶婆婆还在打糖豆的主意。
肚子的疼痛让我意识到我流产了。
我拼命喘气呼吸，扯着嗓子对糖豆说：
“乖孩子，别怕，去隔壁找宋阿姆。”
宋大姐看到我身下的血，急急找来了村医。
可我听到婆婆在院子里拦着她：“宋泼妇，男人的床你随便爬，我家的事你别想管，男娃子都保不住，还想看病，咋不死了呢？我好给我儿子取个黄花大闺女，好生养。”
她是站在窗外对我的喊的，故意让我听到，气我的。
“老娘你也敢拦，腌臜婆，缺男人想疯了吧。”
宋大姐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婆婆“哎呦”的惨叫声。
“好你个不要脸的，今天敢对我动手，等你男人回来，让他好好收拾你。”
坐在凳子上喝酒的宋战胜听到婆婆的呻吟声，一瞬间窜了出去。
“娘，你没事吧？娘你摔哪了？”
他喝醉了，却还心心念念着他的娘，我身下全是血，他视而不见。
真是婆婆的好大儿。
村医开了药止了血离开了。
我再醒来时，身下盖着干净的被褥，身边放着一个热的暖水壶，桌上的碗中卧着两个荷包蛋。
家里的鸡蛋都是给宋一男吃的，婆婆说女人命贱，吃鸡蛋会折寿。
热腾腾的蒸汽催的我眼泪哗哗的。
看着瘦弱的糖豆，我实在食不下咽。
宋大姐叹了口气出去了，进来时把另外一碗荷包蛋放在糖豆手中。。
“吃，你俩都得补一补。”
我让糖豆接着，她才伸手端着碗，狼吞虎咽几口就吃起完了。
我们吃完后，宋大姐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门外就传来了难听的咒骂声。
“真是驴骑马睡的贱货，我的鸡蛋，都被糟蹋了。”
原来宋大姐拿的鸡蛋是婆婆屋里的。
想到恶婆婆生气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很痛快。
以前做事，要事事顺她的心意，委屈了自己和糖豆。
今天这一闹，我觉得心里压了很久的一团棉花在渐渐散开。
3
糖豆七岁了，还没上过学。
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像我一样，被困在大山里。
我要让她掌握自己的人生，拥有选择的权利。
我决心让糖豆去上学。
可宋战胜和婆婆都说女娃子上学浪费钱。
宋战胜每天出去打牌喝酒，喝的烂醉回来。
婆婆天不亮就出去唠家常，吹嘘宋家以前有多有钱，祖先有多富贵，连家里的洗脚盆都是以前皇帝赏的。
家里的钱被婆婆藏得严严实实，米缸里的米都快见底了。
更别提找到钱让糖豆上学了。
我打包两个干饼，一瓶水，天刚蒙蒙亮就带着糖豆出发了。
我拉着木架子车，她坐在上面，太阳出来时赶到了隔壁镇叔叔家。
可叔叔家大门紧锁，喊了好久都没人应声。
可我分明听到了院内的说话声。
干粮吃完了，水也喝完了，周围的邻居看到我上前就关上门。
天快黑了，我只好拉着糖豆回家。
家中的大门紧闭着，拍了好久没人开门。
初秋的夜晚有些冷，我带着糖豆从后院里爬进去，才没着凉。
糖豆偷偷告诉我，她知道婆婆的钱藏在哪里。
第二天早晨，趁婆婆和宋战胜外出，我偷偷拿出了婆婆藏在厨房灶台下的钱。
直接带着糖豆去买了书包、文具，送到学校交了学费。
看着糖豆坐在一年级的教室里后，我才慢悠悠回家。
走到家门口，听到婆婆河东狮吼般的哭泣。
“呜啊呜啊，哪个杀千刀的，把我的钱偷了？”
恶婆婆跪坐在门槛旁，宋战胜站在一旁安慰。
家门口站了十来个看热闹的。
婆婆看到我就冲上来，拽着我的胳膊使劲晃悠，“翠竹，是不是你这个贱货把钱偷走了？”
院子里的村民眼神戏谑的看着我，这群人最喜欢看八卦了。
在恶婆婆的撕扯中，根据宋大姐的指示，我顺势“晕”坐在地上，捂着头。
“哎呀，这天怎么黑了，我咋看不见了呢？”
村民纷纷上来关心，婆婆见人多也不敢继续动粗，只不停咒骂。
我捂着肚子，难受道：“妈，我刚流产，一天没吃饭，实在难受的紧。”
“刚才出去想讨点饭吃，我真没拿你的钱，我也不知道你的钱放哪了，真不是我拿的。”
好事的妇女们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我生完糖豆后，又堕了好几胎，一直没生男孩。
村里人都说是因为宋家做多了坏事，才会死了公公，继而破产，连累我这个媳妇生不出儿子。
好不容易又怀孕了，算卦的说是个儿子，婆婆可高兴了。
终于能挡着那些长舌妇的话头， 她天天上街上转悠，骄傲的像只大公鸡。
现在村里人都知道我孩子又没了，开始对婆婆指指点点的。
“我就说嘛，果然是坏事做多了，老天爷惩罚，绝后了。”
“儿媳妇小产，居然不给饭吃，大冷天的还让人家一个人出门，真是黑心肝啊。”
“还好当时没把女儿嫁给他们家，这要是进了门，早就被啃得没有骨头了。”
婆婆脸上挂不住，拿起扫把就赶人。
“滚，这是俺家的事，你们管不着。”
宋大姐带头起哄，“你们家的事，我们管不着，可翠竹是一个人，要是这个人没命了，那我们可就管得着了。”
婆婆耍赖躺在地上：“打人了啊，打人了。”
宋大姐一个招手，其他年轻妇女纷纷跟呛：
